059大白天就那麽奔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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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發很軟,我整個人陷在裏麵,勝在角度優勢,我隻消把臉往前傾點,餘光就能將門口幾米範圍一網打盡。而有靠背的遮擋,從門的方向周唯是應該是看不太到我的,這讓我更占據優勢得以把他整張臉的表情一覽無遺。
周唯臉上燦若霓裳的笑容就像是一塊被丟進水裏的泡騰片,熱烈地滿溢著將所有空氣都渲染出甜膩的味道,他一邊往前走一邊爽朗笑說:“小薇,昨天我一直忙忙忙,沒來得及歡迎你,今天給你補回來….”
他越走越近,終於把我收於他眼底。
不過是怔然幾秒,這丫一丁點被我撞破他抱著鮮花給別的女人獻殷勤的羞愧感都沒有,他不拘小節的朝我看來:“嘿喲,劉多安咱們又見上麵咯。你這會不好好上班過來這裏幹嘛?”
心裏麵把周唯他大爺外加七大姑八大姨左鄰右舍全拎出來罵了遍,我礙於謝薇在場,隱忍不發說:“有些工作的事過來處理一下。”
哦了聲,周唯沒再接我話茬,他疾前幾步把花遞給謝薇,轉而緊挨著我坐下,當著我麵對著謝薇開啟一輪噓寒問暖:“擱這裏上班,都能習慣嗎?”
抱著那一大捧讓我眼饞的香水百合,謝薇埋下臉作深嗅狀,她說:“這花很香呢,謝謝小唯。至於工作,我再慢慢摸索啦。不可能一口吃成個大胖子的。小唯你每天工作那麽忙,你忙你的啊,我這邊可以應付。你對我已經很關照啦,老是麻煩你我不好意思呢。”
儼然成了局外人,我就安安靜靜的看著這對狗男女….哦不不不,是這對情真意切的摯友在相互關懷。
聽著謝薇讓人如沐春風的溫聲柔調,周唯笑得眼角稍都要爬滿皺褶:“反正你就放膽去做,遇到啥解決不了的事,給我說哈。”
連連嗯聲點頭,謝薇把花放到一旁,說:“小唯,到飯點了呢,我請多安和你吃個午飯呀,好嗎?”
我是打心眼裏不想去,可我總不能因為周唯這點說不上毛病卻讓我很不爽的行為拂袖而去吧,強忍著不悅,我仍然保持著笑容不亂,靜候著周唯的回應。
“當然好,我盼著搓你這一頓還挺久了。”
手放在我的大腿上輕拍一下,周唯這廝笑嘻嘻的轉而問我:“多安你想吃什麽?”
我真想扔給他隨便倆字再外加個大白眼,但理智告訴我對於這種我與他的內部矛盾,就該關起門來再解決,當著別人的麵瞎鬧鬧那是白癡才會幹的事。
抿嘴,我隨和說:“我不挑食,有啥吃啥,你們決定就行。”
眉毛輕挑,周唯看向謝薇:“那就吃海鮮,怎麽樣?”
謝薇緩緩站起來,她往後攏著秀發:“可以的呀,我現在就打電話過去讓餐廳那邊留個包間。”
吃飯的那個海鮮酒家,看樣子比王恒上次請的那家規格更高,而周唯故技重施的又幹了次花著別人錢豪著自己氣的傻逼事,點了滿滿一桌的海鮮。
悶悶不樂,唯以大吃大喝可解憂,我也就從頭到尾沒說怎麽說話,隻管埋頭苦幹。
這頓飯臨結束之際,謝薇接了個電話,聽她應答的零星幾句,我猜測應該是寶路財務部的人找她,她講完電話,一邊招來服務員簽單一邊忙不迭對我表達歉意,說她有事得先走開,讓我慢慢吃。
早在他們兩個旁若無人地侃大山的空檔,我就吃了個大飽,謝薇前腳一走,我立馬不想再與周唯那傻逼獨處。
見我拎包起身要走,那廝斜了斜我,若無其事地發出邀請:“劉多安,到我辦公室玩兒一會咯。”
我冷淡瞥他一眼,撂下兩字:“不去。”
踩著話尾音,我斂回目光徑直往外走。
我這頭剛剛走到大門,周唯追了上來:“你這就走了?”
越看他這副安之若素的傻樣,我越覺不順眼,但這裏好歹是公眾場合,我若就在這裏把他數落一頓,丟份的人除了他還有我,我想了想,說:“你陪我去車裏坐一會。”
眼睛裏麵瞬間冒起一串小星星,周唯壓下去的聲調裏曖.昧的意味卻一路飄高:“做?大白天就那麽奔放,真的好嘛?”
水土都不服,我就服他:“做個錘子,我現在看你挺不順眼的,你別逼我動手掄死你丫的。”
這才稍稍收斂下不正經,這個缺心眼的玩意一臉無辜:“我咋惹到你了?”
小幅度的瞪他一眼,我說:“到車上去再說。”
暫時老實下來,周唯倒是爽快了些:“那趕緊去咯。”
地下停車場實在是悶得慌,我把車開上來停在商場這邊帶有樹蔭的停車位上,把空調開冷些,目光在周唯的身上輾轉幾次,凝固落定在他的眼眸裏:“你剛剛看得出我生氣嗎?”
周唯撇了撇嘴:“你剛剛吃得那麽歡,誰看得出來咯。”
得,攤上個那麽不愛走尋常套路的主,我還是開門見山的好:“雖然你不止一次給我說過你跟謝薇沒啥,我也大致信你那話,可你給她送花,我心裏麵莫名其妙的不是滋味兒,總想抽你。”
應該不是裝的,周唯似乎難以置信,他眉縫擰得很緊:“就為這點小事,你不高興?”
原本我與他並肩回車裏的途中,我的內心有兩個小人在拉鋸,為我到底有沒有小題大做而大打出手,我深思熟慮過後自認我這番問責並非是無事可做的瞎矯情,而現在周唯這個反應,讓我堅定自己的看法沒有錯。
十指穿梭交錯著,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持穩:“我總覺得男的給女的送花,這多少有些曖.昧。”
眉頭一下子蹙得老高,周唯認真看著我:“我打小到現在,都覺得為了表示歡迎慶祝慰問等等而送花,這是很正常的社交行為。劉多安你把這個定義為我想搞曖昧,過了。”
在這之前,周唯向我坦然他真實家境之初,我當時不覺得我與他之間有什麽溝壑之類的,但在這一刻,我真的覺得從不同的家庭環境裏麵洗滌出來的人,確實存在著看法上的偏頗。
內心忽然為自己與他的格格不入懊惱不已,我一下子焉了:“可能是觀念差異吧。在我的認知裏,我一直覺得花是輕奢品,它的作用就是用於情侶之間作為感情的催化劑等等的,…..誒誒我感覺自己有點語無倫次。算了算了,是我小題大做了,這茬翻篇吧。”
“沒法翻篇。”周唯眨了眨眼睛:“這會兒,我明顯感覺到你是真的不開心咯。在這個事情上咱們的看法有分歧,所以咱們得說個清楚捋個明白,免得以後誤會。”
勉強笑了笑,我說:“既然這是你由小到大的社交習慣,那我慢慢消化….”
突兀的,周唯的大手覆扣過來在我的大腿上時輕時重的拍了幾下,他輕描淡寫的:“不用你消化,既然你不喜歡我這個習慣,那我改,以後不再給異性送花,打死都不送。”
先是愕然幾秒,我半信半疑:“你是覺得我大驚小怪的事兒事兒的,說氣話哩?”
眼珠子滾來滾去的在我身上溜了小片刻,周唯玩味的笑了笑:“你本來身材就挺勻稱的該瘦的地方瘦該鼓的地方一個沒落下,我怕你醋喝多了影響身體比例,所以我吃虧點咯,這次遷就你一回咯。怎麽樣,難得被我遷就一次,那種感覺是不是賊兒爽?”
明明我剛剛是打著興師問罪的旗號要與他進行一次正經的深度靈魂交流,這麽一頓神侃下來,又變成這麽不著調的不了了之。
我算是遇到克星了,我完全是被他牽著鼻子走,撇嘴:“整得你多委曲求全似的。你要不樂意遷就我,那就全按你的想法來就行,你愛咋咋的吧…..”
突兀的勾住我脖子,周唯把手往他麵前一收,就此將我大半個身體就撞入了他懷裏,他把我的側臉貼壓在他胸膛上,他渾厚如發酵過的糯米般的聲音黏在我的耳朵裏:“你老盯著我看我都不好意思發揮咯,你就乖乖的等我把話說完。我是這樣想的,雖然我到此刻為止仍然認為給異性送點花兒這種社交禮儀習慣沒毛病,但這既然引起你不適,那我心甘情願作出調整。這其實談不上遷就不遷就,應該更是一種為了彼此和諧作出的妥協。”
眼神仿佛是有穿透功能,周唯分明是看透了我內心那點波瀾的模樣,他繼續說:“你小樣,心裏麵也別有那種好像與我生活習慣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覺,其實每種生活觀念都有存在的必然,也是這種觀念差異造就了大千世界的精彩紛呈,有差異才能碰撞出火花嘛是不。反正你以後對我有啥不爽的盡管開口,我覺得我需要讓步的我肯定會毫不猶豫對你作出退讓,我覺得我應該堅持的,我也會盡我所能給你洗腦讓你認同我的咯,總之啥事都要好好溝通就對咯。”
這番認真與嬉皮結合在一起的長篇大論,我竟聽得一陣陣迷醉,在這之餘我又忍不住仰起頭來調侃他:“喲嗬,我之前老覺得你不像讀那麽多書出來的人,現在忽然覺得你還挺有文化哩。”
嫌棄的眼神摔我一臉,周唯眼睛眯起半分:“你傻了吧唧的,這會兒,你最應該做的事是撲上來親我一下。”
倏然的周唯把臉埋下,他不偏不倚貼上來在我唇上肆意一陣,再鬆開:“我一點半約了客戶,我要回去準備咯,晚上,我再去找你。”
所有的不快被驅散殆盡,我卻還要死撐著:“晚上我還不知道有沒有空….”
摸了摸我的臉頰,周唯白了我一眼:“別太裝逼行不,你就大大方方承認你幾個小時見不著我如隔三秋,又少不了幾塊肉的。”
我一下子好生尷尬:“得得得,你約了客戶就趕緊的去,別讓客戶等你好嗎。”
嗯了聲,周唯下車的時候給我補了句:“如無意外,我大概七點半到你家。”
還挺準時,踏著朦朧夜色周唯幾乎是踩點按響了我家門鈴。
急急忙忙把煆好的幹煸豆角起鍋上桌,我摘掉圍裙忙不迭去把門打開,在措不及防下周唯那樣的陣仗讓我摸不著頭腦。
看看他腳底下那兩個大號行李箱,我再瞅瞅他,問:“你這是,逃難?”
可勁的優哉遊哉,周唯輕飄飄地撣了撣箱麵上那丁點小灰塵,他說:“別杵門口擋著,你趕緊的去給我騰個衣櫃咯。”
我的耳朵當然是沒毛病的,他說的每一個字我倒是聽得一清二楚,可我還是止不住的莫名其妙:“騰衣櫃?你要幹嘛?”
用手把我往前麵推了推,周唯疾疾把兩個行李箱先後的滑進門,他用就是你了你這個蠢貨的眼神來瞥我:“當然是騰出來讓我裝衣服咯,難不成你覺得我是想讓你騰出來給我睡覺嘛?”
我一臉黑線:“你到底想幹嘛?你沒事往我家拿那麽多衣服做什麽?”
用腳尖掂著把門扣上,周唯漫不經心的口吻裏麵滿滿的不懷好意:“你不讓我拿衣服過來,你是打著讓我每天光溜溜的與你坦誠相對的壞主意嘛?”
用手托著腮幫子,周唯眼睛往我胸部瞟了瞟:“雖說我身材是挺完美的咯,可保不齊你看多了審美疲勞,所以該講究的還是要講究講究…..”
再是遲鈍,我也反應過來了,就像是滾燙燙的油鍋裏落下一滴水,我一下子炸起來:“停停停,周唯你丫的別告訴你,你以後住我這裏。”
點頭,這個厚臉皮的家夥還真敢說:“是咯,怎麽樣,聽到這個消息你是不是欣喜若狂咯?高興就表露出來,別藏著掖著,讓我看到你強烈歡迎我的熱情….”
眉頭皺起得仿佛能把一頭豬夾成火腿餅,我瞪著他:“你快別開玩笑了,我這人毛病多得很,我不習慣自己的生活空間忽然多個人晃來晃去的,這事沒門,知道了吧,沒門。”
也是沒誰了,周唯這丫拿我話來噎我:“我就是知道你毛病多,我才想著犧牲自己成就大義,來拯救你暖和你,讓你感受到生活無情人間有愛,讓你重燃對生活的熱情嘛。”
我深知他神侃的能力爆表,我才不給他機會洗我腦,我更是堅決:“別嗶嗶,我說不行就不行。飯我做好了,等會你吃完飯,你怎麽把這兩個箱子弄過來的,就這麽把它們弄走,就這樣著。”
“那可不行。”
周唯跨了半步,他湊我近些逼視著我:“劉多安你沒忘前幾天咱們打賭那事吧?就是拿我戒煙這事作三天為期的賭注,記得不咯?當時咱們說好我贏了,我想啥時候來你家就啥時候來你家,這不我贏了嘛,我這不是天天都想上你家嘛,我就索性搬過來咯。”
被他這一出弄得有些氣糊塗,我遲緩了十來秒:“你說你贏了你就贏了?你有啥證據證明你這幾天真沒碰過煙?”
手插入褲兜裏麵掏了掏,周唯這丫掏出個類似盤的小玩意兒往我眼前晃了晃:“幸虧我猜到你有可能抵賴,我做了準備。喏,這是近0個小時來我所有的生活記錄視頻,你要能從視頻裏找到我抽煙的行為,我把頭剁下來給你當板凳咯。”
我有點不太好:“你的頭還是好好留著吧,說什麽給我當板凳啥的聽著怪瘮人。”
徑直把盤往我手裏塞,周唯勾起唇來笑了笑:“你別裝行不咯,你劉多安就不是那麽沒膽的人,你這轉移話題的招數我不受,你趕緊的去給我收拾衣櫃兒。”
為了捍衛自己的私人領土不遭受這廝無情的踐踏,我垂死掙紮著:“誰知道你這個視頻有沒有拚接過,有些人戒煙戒幾百年都戒不掉,別說三天不抽,隔兩個小時沒吹上一支都要命,你看著煙癮挺大,你又不是神,哪有說戒就戒的。”
“不好意思,我還真的就做到了。”朝我這邊湊,周唯的唇忽然緩緩落在我的鼻翼處,他輕描淡寫地蹭了蹭:“聞不到煙味,對不咯?”
他呼出來的氣息纏繞著浮於我鼻尖之間,就像一碗朗姆酒似的帶給我一陣陣甜膩的迷醉,我有些沉湎,聲音不自覺放輕:“我又不是狗鼻子,哪裏能那麽靈。”
緩緩往下移動著,周唯緊密貼上我的唇,他原本拉著行李拉杆的手在渾然不知中已經爬到我後背上,他隻是稍稍用力,就把我大半個身體團入他的懷裏。
耳鬢廝磨,周唯終於把我從這一場唇齒相抵裏解放出來,他的聲音裏有種綿綿的醇厚:“劉多安你就收留我咯,我幹活能力強吃飯能力弱,幹得多吃得少,保證不給你添麻煩,你就讓我跟你一塊住著咯行不行,我一個人呆著沒意思。”
我這人確實很多時候軟的不受硬的不吃,可我就抵擋不住周唯這番軟硬兼施。
落敗,我說:“那行,先讓你住著幾天看看情況唄。”
停了停,我又說:“至於騰衣櫃,那是不可能的。晚點吃完飯,我去找幾個收納筐,給你裝衣服哩。”
破天荒的爽快到不行,周唯大手一揮:“隨便,衣服擱哪都行咯,我主要是想跟你睡….。”
就像是為了解救我免受周唯這丫不講究的瞎調侃似的,我丟在沙發上的手機急促地響起來,適時的截斷了周唯的話。
我深知他這會兒嘴裏就沒幾句正經話,聽多一句聽少一句沒多大影響,我腳底抹油往前溜:“我先接電話。”
不給他再廢話的機會,我直抓起手機連來電號碼都不看,忙不迭接起來。
那頭,傳來的是我公司新來的出納的聲音,她的聲音因為驚慌而有些變形,她幾乎是哭著與我說:“劉總,你快來啊,要出人命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