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就憑他比你會裝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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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以為他的強大氣勢已經成功鎮住我,周天權繼續沉聲說:“南山區華僑城香山中街純水岸3號門旁邊咖啡園A16包廂,你下午五點半到。”
我莫名其妙:“什麽?”
聲音冷淡,周天權略有不悅:“準時。”
然後,沒有然後,他把電話掛了。
看著手機嘟嘟兩聲,屏幕從通話窗口跳回主界麵,我給周唯說:“額,周天權,他剛剛給我報了個地址和時間,不知想幹啥。”
周唯率先一步踩完剩餘的幾個台階,他又伸手給我借力,把我也弄到了平地上,他說:“你去會會他,不就知道咯。擱這裏瞎猜猜,猜一萬年也很難出答案咯。”
我笑得有些囧:“主要是,他報的那個地址賊長,我一下子沒能記住。這會要打過去問,多少顯得傻逼。反正我就記得個時間,是五點半。”
眉毛一挑,周唯說:“你就說說你依稀記得的幾個,說不定以我能碾壓你所有的智商,能靠著零星幾字幫你搞清楚咯。”
我勒個擦擦,碾壓他大爺!
暗自腹誹著,因為我很大程度上認同周唯所說的凡事要親躬才能得出結論,我於是嘴上沒吐槽他,很配合的說:“他好像說了個南山區香粽街?街道的名字很奇怪,可能是賣粽子的吧。”
突兀的爆發出一連串的哈哈大笑聲,周唯的手直接敲我頭上:“整天淨知道吃!什麽香粽街,周天權說的應該是香山中街。”
………!
尷尬的咧嘴嘿笑兩聲,我說:“聽著差不多嘛,他又說得很快,我一下子聽岔了。”
就跟摸一隻狗似的,周唯又揉又搓的殘害我的發型,他說:“那你再想想,你有沒有聽到純水岸這三個字?”
有時候我也很無奈啊啊啊啊,明明就幾分鍾前的事,可我絞盡腦汁,也不太確定:“好像有?”
一副了然的模樣,周唯幫我把頭發順著捋了捋:“我知道在哪裏了。走,我們過去,這邊過去要一個多小時車程,到了時間也差不多。”
我半信半疑:“那麽牛掰?這都能知道?”
嗯了聲,周唯語氣淡下幾度:“周天權住純水岸,他離3號門比較近,而他一般隻光顧旁邊那個咖啡園。”
有些愕然,我順嘴:“你咋知道那麽清楚?”
若無其事抖肩,周唯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因為我是一個有智慧的男人。”
我一下子沒憋住笑出來:“有沒有智慧我不清楚,但臉皮確實夠厚。”
鄙視地睨我一眼,周唯得意到不行:“你一個連地址都記不得的人,也好意思說我?誰給你的勇氣?”
好吧他說的是事實。
訕訕笑,我說:“好哩,走吧,別等會去到太晚了。”
係好安全帶,周唯這丫邊發動車子邊說:“劉多安,你就說咯,需要不需要我陪你。”
我問號臉:“難道我們不是一起去嗎?”
這丫語氣淡淡:“周天權是約你,又不是約我,我沒理由去蹭飯的嘛。如果你想我陪你,那我就去。如果你一個人搞得掂,那我就在外麵等你,看你。”
臉上忽然浮上一層若有所思,周唯倏忽的改變主意:“算咯,我陪你咯。那邊蒼蠅都不多一隻,更別提有美女可看,我怕我在外麵能無聊死。”
對於周天權,我幾乎是一無所知,我談不上怕他,但或是人性如此,對於未知的東西總是持有惴惴,若是周唯能與我一起,那自然極好。
我沒有異議,這事就算這麽著了。
大周末的車多人旺,我們到這邊停車場已經差沒幾分鍾就到約定時間,我見周唯懶洋洋慢騰騰的,我催他:“手腳麻利點,快五點半了。”
把車鎖上,周唯隨手指了個方向:“劉多安,那邊有個小店,咱們過去看看咯,我保準你進去了舍不得出來。”
眼看著周天權說的咖啡廳就在眼前,我說:“你怎麽就撿不住個話哩,都說了五點半五點半,現在還差三分鍾。周天權架勢到不行,上次我就因為口渴先去倒水喝,他都不太樂意在那裏嗶嗶,我懶得等會兒聽他大放厥詞…..”
又給了我神之藐視,周唯打斷我:“劉多安我就問問你,你長那麽大,吃過周天權一粒大米不?喝過他家一口牛奶不?再往深裏說,你現在做生意,你掙過他一毛錢了沒?你想想,都沒有是吧。既然你從頭到尾沒從他那裏得到啥好處,憑啥聽他指揮?就憑他比你會裝逼?”
我聽得一陣蒙逼:“那你到底是想咋滴?”
周唯這丫說:“還能咋滴,讓他先等一會咯,咱們先去逛逛小店談談戀愛,一會想起來,心情好了,再搭理他咯。”
也不等我再回答,周唯伸手把我攏過去:“走走走,那邊那個小店的東西真的很好吃的咯,你不吃真會後悔咯。”
被他環著,他一直往前,我隻得跟著他的步伐:“這樣真的好嗎,我就怕周天權會不會一個生氣起來,把我給滅了。”
給我翻白眼,周唯一副這個天下老子怕誰的表情:“劉多安,你以為你家男人是死的?合著我就護不住你?放心咯,周天權他沒那麽大的本事。法治社會,想滅誰滅誰,你以為他是誰。”
被他塞下這麽一大顆定心丸,我安逸了,隨著他到那家店裏,吃了醬爆章魚小丸子和鐵板燒,特滿足也特開心,等我從渾然往我裏抽離出來,已經快六點半了。
慢悠悠的買了單,周唯說:“劉多安,你覺得周天權還在不在那個咖啡園等著咯?”
我跟著他站起來:“我怎麽知道。”
氣淡神定不急不躁,周唯笑嘻嘻的:“你猜一個嘛,猜中了我給你獎勵。”
還不知道他啥德行,我拒絕:“不。”
倒沒堅持這個無聊的話題,周唯搭著我手,我們一路晃蕩來到咖啡園這邊。
靠在收銀台處,周唯淡淡衝站在那裏的美女說:“老周還在不在?”
臉瞬間笑成一朵花似的:“周先生你過來啦,老周先生在的,我帶你….”
周唯舉手作了個讓她暫停的動作,然後他拉著我往前走:“我認路。”
走到最盡頭處,周唯伸手就把虛掩著的門推開了。
與我想象中的情景略有差異,周天權並未頂著一張黑板臉作隨時要雷霆震怒的樣兒,他反而是泰然自若悠然自得正有滋有味在喝茶。
循著開門的聲音周天權望過來,眼神的焦點明顯落在我身上,他用那種讓人很難窺破情緒真味的語調說:“我還以為你真那麽夠種,你太讓我失望了。”
估計是最近跟周唯這丫待一塊互懟懟成壞習慣了,我一時嘴快:“那我是不是該說對不起,我辜負了你的厚望?”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周唯在場,還是今天心情好寬容度高,周天權沒有不悅之色,他淡淡的:“落座吧。”
我還有遲疑,周唯已經拉著我,徑直坐到了周天權的對麵去。
一坐下,周唯很是自然的把腿抬高,擱到了餐桌上,他兩手交錯鉤在一起,掃了周天權一眼:“你很可以。”
周天權臉上表情寂寂無瀾:“沒想到,小唯你居然能主動來見我,我很驚喜。”
看他的樣子,驚喜個錘子啊驚喜!
見是周天權把關注點轉回了周唯身上,我安靜的旁觀著。
似笑非笑,周唯捏起麵前的茶杯隨手把裏麵的茶水一倒,他就著濕漉漉的桌麵掂著茶杯打轉轉兒,說:“沒想到你這麽歡迎我,我也很高興。”
往嘴裏放上一根煙,周天權儼然長輩的作派:“爺爺最近經常念叨著你,你小子要有個半響一會的小空,別老顧著在外麵找樂子,回家看看你爺爺去。”
神色不變,隻是眼睛裏多了些許凜然,周唯聲調重了重:“你認為你對我說這話,合適?”
吐出嫋嫋煙圈兒,周天權眼睛微眯掃了周唯一眼:“你再任性,也是我的侄兒。叔叔教育侄兒對老人多盡孝道,沒什麽毛病。”
哪怕我與周唯沒有肢體上的觸碰,我仍然能從旁側感覺到他的身體正在產生變化,那裏似乎有無數的憤怒沸騰衝撞著,而周唯對情緒的把控已經到了讓我望之項背的程度,他沒有把發自心窩子裏的那股子氣泄漏出來,至少他在表麵上看不出一二來,他冷淡的笑:“別跟我攀親戚,畢竟人和動物始終有隔閡。我也沒有跟動物做親戚的習慣。”
被周唯這般戳著脊梁骨奚落,周天權臉色如常:“小唯,任性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它隻會限製你的目光和縮小你的格局….”
把腳放下來,周唯踏在地上跺了幾下,他再昂起臉來:“你算個什麽玩意,有什麽資格教我做人的道理。你抬舉你自己可以,但別拉低我的層次。”
頓住幾秒,周唯更是冷凜:“我今天過來,隻是想告訴你,你最好管好你的爪子不要伸太長,否則我不介意把它剁下來扔去喂狗。”
越發刷新我對他的認知,周天權仍然保持原來的神色:“如果這樣可以讓你好受一些,那我接受。你若然心裏麵還有氣,都可以朝我發出來。”
怕是場麵不夠恢弘還是咋的,周天權忽然把我拉入了這對峙的旋渦裏起浮,他大言不慚道:“其實我今天找劉小姐過來,是想向劉小姐表達我的謝意,小唯你這段時間承蒙劉小姐的照顧,我理應有些表示的。”
對於他這種貓哭老鼠假慈悲的把戲,我自然是一萬分不信,我更不樂意配合周天權的徑自加戲,我於是慨然不動的保持靜默,半丁點回應也不給。
擺明的周天權也並不介意我這枚適時存在著的棋子會有啥動向,他繼續說:“但是可能是我上了年紀,多少與劉小姐有些代溝,溝通不到位,引起誤會了。不過我現在知道自己的疏忽了,我往後一定會把這個協調著…..”
騰一聲站起來,周唯又是幹脆截斷周天權:“你戲很好,找對觀眾很重要。有些話我就說一次,你好之為之。”
轉而拉上我的手,周唯便不再理會周天權,他說:“劉多安,我們走咯。”
仿佛剛剛火藥味四處迸濺的對峙不曾有過,周天權很自然而然的口吻:“小唯,吃完飯再走。很久沒一塊吃飯了,這次難得,一起吃。”
連看都不看他,周唯拽著我就嘚嘚嘚的往外走。
他走得太快,我卯足勁馬不停蹄的一直跟一直跟,才勉強算是湊合上他的步伐,在他烏雲壓頂般的低氣壓裏,我屏住了呼吸不說話。
我以為周唯這樣的狀態,起碼得維持個半小時才算完,誰知道他丫的剛剛從咖啡園踏出來,又像變魔法似的成了沒心沒肺的那個他。
一點表演的痕跡都沒有,剛剛還烏雲蓋頂風雨滿樓的人,頃刻嘚瑟著問我:“劉多安,咋樣,我剛剛咋樣,是不是覺得我很霸氣咯?有木有很霸氣咯?”
我還是暈乎乎雲裏霧裏的,完全摸不透他的心思他的情緒,我很是茫然:“我現在腦袋亂糟糟的,可能我要先吃點東西壓壓驚。我完全是搞不懂這是哪出跟哪出啊,我搞不懂周天權到底是啥心眼,我也搞不明白你…..”
很豪氣的,周唯大手一揮:“你隻消知道我現在很痛快就行,走,吃大餐去,今兒個我高興。”
我還是覺得周唯所謂高興的成色很可疑,我小心翼翼的:“你,沒事吧?”
周唯拍了拍自己的胳膊和腿:“瞅瞅,我沒缺胳膊沒斷腿,有錢又年輕,身邊站著的女朋友要臉蛋有臉蛋要胸有胸,我能有啥事咯?劉多安,上道點。”
我總算確定他是在裝逼了。
夏天太陽下山晚,這會兒天色還不算特濃,而我們剛剛多少吃了點小吃墊肚子,我就說:“不然,去看看還有沒有菜買,買點回家弄?”
就沒客氣的習慣,周唯這丫還把要求給提上了:“能整幾個下酒菜不咯,今晚天氣那麽好,值得喝幾口慶祝慶祝。”
見他心情不佳,我肯定會順著他的嘛,我說:“搞個香辣蟹鉗怎麽樣哩?我覺得那個配二鍋頭一絕呢。”
“二鍋頭?”
眉宇裏頗有些嫌棄之色,不過周唯很快釋然的模樣:“算咯,二鍋頭就二鍋頭咯,誰讓我好找不找找了個窮逼女人,我就為你屈尊降貴放下我有錢人的身段兒,喝點屌絲酒咯。”
舊傷未愈新傷又起,這些內傷困在肺裏鼓著泡泡隨時能炸起來,我憤憤然:“你大爺,有得給你吃吃喝喝就行了,廢話還那麽多。我養隻豬,豬還知道給哼哼兩聲逗我開心,我給你弄吃的,啥沒得到就得到埋汰?”
如出一轍,周唯還是那般把戲:“劉多安你都已經得到了我最完美的身體,你還想咋樣。你吧你啥都好,就是身在福中不太知福咯。我純粹得一塵不染的心靈飽受到你的搓傷,我今晚得享受五菜一湯這樣規格的晚飯,才能好。你趕緊想想,你要給我弄啥好吃的。”
再在馬路邊互相抬杠,等會兒吃宵夜都嫌遲,我索性讓他半截,先與他到附近菜市場買了菜回家。
我手腳不慢,又有周唯幫忙洗菜拿鹽遞油的,八點半左右我們就吃上飯了,然而我下酒菜弄了仨,周唯那廝卻從頭到尾光吃飯菜不喝酒。
我有些疑惑:“你不是說要喝酒麽,嫌我家酒差不想喝?”
細嚼慢咽著把嘴裏的食物吞咽下去,周唯這才慢悠悠的來幾句:“開車不喝酒,喝了酒不開車。我等會要開車,不喝。”
如坐雲霧,我更是大惑不解:“你還要出門?”
朝我投來圍觀弱智的一瞥,這個混蛋玩意輕描淡寫說了幾句特別不要臉的話:“我要開的車,在你兩腿之間咯。你隻消把腿一張,我就可以盡情馳騁了咯。”
即使我臉皮再厚,也被他這露骨的話惹的雙頰微燙,我狠狠剜他一眼:“那麽多菜怎麽就堵不上你這張破嘴。”
很忘形的把身體抖來抖去的一陣,周唯笑嘻嘻的:“還不是因為知道你就愛吃我這套,我才竭盡全力的去撩你。這事得怪你嘛。”
停沒一會,這丫把姿態放低了點:“劉多安,因為你是我媳婦兒,我才調戲你的嘛。別那麽小氣咯。”
我才不能因為敵人丟了個糖衣炮彈過來,我就能撿著把自己炸了,我說:“就這樣說吧,明天我得早起所以今晚要早睡,我沒法跟得上你這有錢人的生活節奏,你要是不折騰一下睡不好,煩請你自己動手。”
歪著臉看我,他的嘴裏就沒句像樣的話:“你是要去做賊麽,還趕早。”
喝下一大碗冬瓜幹貝排骨湯,我抹了抹嘴邊的油花:“前些天羅智中不是給我弄了些訂單,明天半成品要出到他那邊公司絲印,我得過去跟線。我總不能優哉遊哉的晃到十點才出現,讓一整條線的人都等我吧。”
周唯猛的抬頭:“你要去羅智中的工廠,會不會跟羅智中碰上麵?”
我隨口一答:“難說。不知他在不在廠裏。”
視線凝住,周唯忽然變得認真:“那你明兒要碰到羅智中,幫我捎句話給他。”
惴惴繁生於心底,我穩住:“啥話?”(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