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8或者你自己才最有發言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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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翻著往上揚,羅智中玩味濃濃:“劉多安,你和你家周唯的目光,還真的是出奇一致。他也覺得馮蜜既漂亮又熱情。”
像是被人往心裏麵撒了一把炒得炙熱的豆子,豆子滾到哪裏哪裏就狼藉一片,我耐著性子:“我不太明白羅老師的意思,還請羅老師再給我指點迷津。”
對於我隱晦的暗指羅智中是不是在挑撥離間,羅智中神情不變,應了我一句廢話:“師傅領進門,修行看個人。”
在我看來,即使羅智中大體上脾氣古怪奇葩,但他大體上還算磊落,像在別人背後落井下石捅刀子這樣的事,似乎很難跟他對得上號。
我執拗著:“羅老師,我資質平庸,就算修行千年也未必跟得上你的道行,我還是希望羅老師能拉我一把。”
“你今天的嘴巴,倒是挺甜。”
羅智中點燃煙抖出個煙圈來,他說:“我聽著順耳。那我就再教你個人生道理吧。劉多安同學,若然你想要在這個世界上屹立不倒,那你千萬千萬不要把任何除了你之外的人或物視作靠山,你要知道在這個世界上唯一不會背叛你的人,隻有你自己。”
停了停,羅智中把視線緩緩落在我戴著戒指的手上:“你也可以把我剛剛說的那些,當做我是在掩飾我想挑撥你與周唯關係的事實。隨你高興。”
大腦一陣淩亂,混合著羅智中這些話攪和成醬糊住了我的思路,我呆滯好一陣才勉強應話:“羅老師,我不怕直言,我真的想不到你能有什麽理由,要大費周章帶我走大半個深圳跑到這山卡拉的地方,就是為了提醒我凡事靠自己。我想不透。”
羅智中轉過臉去,他徑直搖下車窗把隻吸幾口的煙扔出去,他聲調平緩:“我費了短短三年時間,把你從一個空長著一張漂亮臉蛋內裏什麽都沒有的工廠妹打造成富有內涵還有有點兒魅力的都市摩登女精英,我對你這個作品還算滿意,不想看到自己捏好的麵粉人被一場亂七八糟的雷雨淋得稀巴爛。”
搗著把窗關上來,或者是車廂內的空氣擠迫,羅智中的氣息有些不穩:“周唯,這兩年在傳媒的圈子裏,名聲不太好。當然或者這隻是表象,我不了解他私底下的生活,大概他私底下仍然藏有認真。你是最接近他的人,或者你自己才最有發言權。算了,剛剛那些話當我沒說,你,好好開車。”
盡管我沒看到羅智中的表情,可我能從他這次說話的語氣口吻能直覺他說這番話並沒有帶著最直接的惡意,不過至於是不是善意還有待商榷,我一時半會也沒能得出個確切結論,我隻得暫時放下。
回程路上,羅智中沉默著一直看著窗外的風景倒退,我透過前麵的玻璃擋板倒影看到他的神情索然,我搞不懂他這些寂靜落寞的來龍去脈,也無從探究的理由,我幹脆也抿緊嘴巴,由得著難得的安靜鋪排開來。
車行至上雪科技園門口,羅智中這才悠然開口:“就在這裏停車,我在這裏下。”
我懵的一逼:“羅老師,這是你的車。”
臉上有異樣閃爍,羅智中很快恢複如常,他一點也不願意承認他丫的剛剛走神鬧了個小笑話,他掙紮著自圓其說:“我當然知道,我是想到旁邊店裏買些東西。”
我一下子沒能上軌道,很蠢的:“這裏旁邊就一家母嬰店啊,你….”
臉色頓時變得有些許難看,羅智中淩厲瞪我一眼便不再說話,我遲疑幾秒趕緊把車開到了飛帆泰那棟廠房樓下。
拉開安全帶,羅智中欠了欠身:“你,下車。”
我剛剛腳踏到地,羅智中直接從副駕翻身坐到駕駛座裏,他拉伸著脖子幾下,“啪”的一聲重重關上門,就把車退拐出去,絕塵而去。
我實在沒能控製得住愛吐槽的壞毛病,我罵了句神經兮兮,然後就回飛帆泰的產線上繼續跟進了。
飛帆泰守著絲印機的都是些經驗老道的資深員工,沒有異常的情況下我無所事事坐在一旁,思緒翻騰著回嚼前麵羅智中與我說過的話。
以我這陣子與周唯的相處看來,我還不至於被羅智中這些似乎抱著善意的提醒而七上八下,真去懷疑周唯能與那個馮蜜有點啥曖.昧。我更側重的點是,按羅智中說的周唯與馮蜜交情匪淺,馮蜜卻是與羅智中合作著,這都是哪跟哪?還是說馮蜜是羅智中和周唯相互搶占的客戶?
如此一來,那我算不算是幫著羅智中搞周唯?
再則,羅智中明明與周唯搶馮蜜這個客戶,他卻把馮蜜的訂單交給我品尚來做,這裏會不會藏著別有洞天?到時候我會不會要錢錢沒掙到,反而惹來一身臊?
越想越是覺得腦子不太夠用,我想著我回頭還是旁敲側擊與周唯說說這事比較好。
時間就在我埋頭苦思中流逝而光,一轉眼就到了下班的點。
我剛剛回到車上,周唯忽然來了電話。
隔著電話波,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好聽:“劉多安,你在哪?”
我往自己身上紮安全帶:“客戶工廠樓下,準備回家。怎麽?你不是說今天要接待客戶麽?”
“是有這麽一回事。我這不是怕自己等會喝高,忘記給你打電話,就先給你打一個嘛。”
周唯笑嘻嘻的:“我吧,今晚應該不回家咯。搞完得一兩點,太晚咯,我就外麵住酒店哈。”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毛病,頃刻就是一副小媳婦的心態作祟,我在心裏麵罵著這個挨千刀的傻逼,才沒幾天就想著夜不歸宿他大爺的就是孤獨終老的命,嘴上卻還是裝作滿不在乎:“可以,你不想回就不回吧。”
誰知道他是不是今天被雷劈了,劈壞了之前我行我素的性情,周唯這丫居然會體貼問我:“我不回家,你是不是不高興咯?”
我含著嗓子:“無所謂高興與不高興。”
不正常啊不正常,周唯這丫還給我解釋上了:“我不是怕我搞太晚回家,影響你睡覺嘛。所以我還不如在外麵住酒店咯,又不是住不起。”
滾你大爺的!出去浪吧浪死你丫的吧!
心裏麵狂怒叫囂著,我不想讓他逮住機會埋汰我小氣吧啦,我還是若無其事的樣兒:“好啊,你好好玩唄,我今晚也沒空招呼你,我約了些朋友去喝東西,也不知道幾點才回家。我要開車了,先這樣….”
“慢著!”聲量一下子提高,周唯說:“你要去哪裏喝什麽東西?朋友?男的女的?一群還是一對一?”
我不動聲色:“沒喝什麽,就小聚小酌,估計混到個十一二點也就差不多了。最近晚上都沒出去找樂子,剛好趁空。”
哦了聲,周唯突兀笑:“劉多安,論扯淡的功力,我隻服你。”
隔著電話線,我都被他這話囧得微紅,我強撐住:“你啥意思?就你這種有錢人才有活動是吧?我就不能有點生活追求了我?我就不行出去找樂子?行了行了,先這樣說,我先開….”
咬著嗓子,周唯沉聲說:“今晚十點半鍾之前你還沒到家,你就死定咯。”
頓時知道主導權回到了我手上,我那個神清氣爽:“你不是說你今晚不回家麽?你住酒店去唄,反正你又不是住不起。”
隔著電話周唯笑得有些訕訕然:“我錯了還不行,我盡量早點回。”
這還是我第一次治服周唯這丫,心情說不出的愉悅舒暢,我又想著晚上就我一個人吃,搞點飯還得洗一堆鍋碗瓢盆浪費力氣又浪費水實在不值當,我就給馬小妍打了個電話,約她一起去喝砂鍋粥。
調整能力還真不錯,馬小妍的狀態很快回來,她在我麵前仍然一副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樣,我看著也稍微放心了點。
吃吃聊聊兩個多小時,我回到家洗好澡出來,正巧碰到周唯開門而入。
把公文包往茶幾上一放,這廝蹬鼻子上臉的來開染坊:“劉多安,你可真夠聽我話的咯,我讓你十點半之前必須到家,你晚一分鍾都不敢。”
我白了他一眼,當然是變著法子揶揄他:“喲,這不是周大老板嗎,周大老板咋出現在這裏哩?難道全深圳的酒店都倒閉了嘛?不然周大老板怎麽可能這會兒還記得回家的路嘛,畢竟啥酒店都能住得起。”
一秒變老實,周唯捋著頭發嘿嘿幹笑兩聲:“行咯劉多安,我都說我錯了,你還想咋樣?”
好不容易才碰到他認熊這麽一回,我哪裏能這麽輕易就讓這茬過去。
我當然是繼續逗他啦。
坐在沙發上,我擦著頭發,故作漫不經心:“你怎麽就錯了?男人嘛,有個三頭兩個應酬很平常,你有啥錯哩?你又不是放著正經事不幹專門出去找痛快,你是出去應付客戶,有啥錯哩?”
卻是沒有馬上接我招,周唯扯了扯衣服領子:“哎呀今天熱的,我先去洗洗,等我洗好出來,我再回答你這個問題。”
還真是知道指揮我,周唯拿著衣服進浴室之前,他說:“劉多安,你把臥室的空調開開,等會我出來就能吹上咯。”
雖然我用萬分嫌棄的白眼回應他,但我還是按他說的去做了。
這頭臥室剛剛被冷氣鋪均,周唯這丫就甩著膀子出來了,他挨著我坐下來,用手撚撚我正看著的書,他在用手環住我肩膀:“劉多安,我來給你認錯了哈。”
事出順利,必有蹊蹺。
對他這話半信半疑,我把手平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半眯起眼:“你可以開始你的表演了。”
把我腿上的書撈起來丟到床頭櫃上,周唯就像膠水般黏上來:“我真的錯得離譜,我錯在腦子有坑,現在外麵啥樂子能比得上跟你待在一起開心嘛。外麵的酒再好喝飯再香,那些玩意帶來的樂趣,肯定比不上搞你帶來的快感咯…..”
還生怕這話無從把他的賤表現得淋漓盡致似的,周唯還把最後幾個字拉得音調老長,聽著就很欠揍。
盡管早就做好他這人就不能好好聊天的心理準備,我還是蹙起了眉頭:“搞,搞你個錘子。你丫的就不能有點素質,哪怕隻有指甲蓋那麽大,也強過沒有!”
眼睛都不帶多眨一下,周唯再一次用他神一般的邏輯思維把我的話曲解到體無完膚:“劉多安你這個人不行,我關起門來搞自己媳婦兒,咋就叫沒素質?難道我得出去沾花惹草,那才叫有素質?如果這就是你有素質的標準,恕我無能,我就當個沒素質的男人咯。除了你,我別的女人提不起勁來搞,我可不想為難我自己咯。”
我真的是…..五體投地!
這個男人已經是飛天雞了,他簡直是隨時能上到萬裏高空啊臥槽,被他這麽一頓侃,我竟有錯覺我真的是那麽十惡不赦的人,把這個可憐孩子逼迫到了退無可退的地步。
悻悻然,我撇撇嘴:“得得得,我知道你牛,別湊我太近。”
再轉念一想,我覺得有必要跟他把一些點掰扯清楚,我說:“那個啥,我想給你說說,我可沒有要限製你應酬客戶的意思,我就是覺得再應酬客戶,也有個限度,深圳大多數的夜場,就沒通宵的說法,基本上兩點多關門拜拜,完了你就該回家來,整那些夜不歸宿的毛病,你住酒店浪費錢不說,回頭我誤會你去找雞,那不是百害無一利的事,幹啥不好幹這事?”
難得沒擺出大爺的陣勢,周唯竟是附和我:“是是是,媳婦兒你教訓得是。我是單太久咯,一下子沒緩和過來,我後麵肯定注意,能回家就回家,絕對不會留你一個人在家裏飽受相思之苦咯。”
我氣笑:“我呸,還相思之苦!你還能再編點像樣的麽。”
周唯攏了攏我的肩膀:“喲嗬,明明有人下午聽到我說今晚不回家,她當時的狀態就跟丟了幾百萬找不到似的咯,現在還嘴硬。”
這家夥要貧起來,我火力全開最多隻能跟他打個平手,我這累了一整天實在不想再白費勁與他鬥智鬥勇,我隻想趕緊把我想弄清楚的事摘個順,好早點休息。
我當然不會用羅智中說了啥啥啥我特意來問問你這種蠢話來開始,我而是通過自身努力製定了另外一番無傷大雅的說辭。
往床中央挪了挪身體,我用隨意的吐槽口吻:“羅智中今天讓我隨他去了葵湧,去他客戶那邊,車是我開的,累死本大爺了。”
很順利,周唯循著我話茬:“艸,羅智中那孫子,奴役你?這筆賬我拿個本本記著,後麵跟他慢慢算。”
我捶了他一下:“你得個什麽勁,羅智中是我客戶啊,讓我開個車不挺平常。”
故作鬱悶的歎了口氣,我緊接著說:“其實開車那點身體上的累,算不得啥。讓我無語的是,羅智中那個客戶,是一個三十來歲的女人,她叫馮蜜,她很強勢,句句話都戳得我難以招架,我這一整天就耗在那裏跟她鬥智鬥勇了,生活好可怕啊,含糊一點都不行。”
我自認為自己無論從台詞設計還是演技這一塊,都算是很不錯的了,不想周唯僅僅用隻言片語,就把我打入了特別尷尬的境地。(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