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隻怕,我可能會讓你空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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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沒來得及發聲,周唯已經直接上手,他用力圈禁著我的手腕把我拽得一頓踉蹌,把趔趄的我扯撞在他身上。
碰撞的力道過重,我與他身體磕合在一塊的肋骨發疼,這惹得我下意識的啊了一聲。
嫌棄的眼神覆蓋了我,周唯的嘴巴賤到了極點:“啊什麽啊,我又沒上你。”
我窘狀畢露,掙紮的動作越重:“你毛病大發了是吧,快踏馬的放開我。”
不想周唯扼鉗著我的力道更重,他冷哼一聲:“放開你?劉多安你是讓我放開你,你好在新婚夜與某些亂七八糟的野男人出去鬼混是吧?我沒有讓人在頭頂上種一大片草原的習慣。”
嗬嗬噠,他都已經在我這裏撒下了大興安嶺原始深林般的墨綠,我看著就是很享受這頂超級無敵綠蔭大帽了?
狠狠甩他的手,我怒懟回去:“你做人那麽雙標,不怕走出去遭天打雷劈嗎…..”
冷不丁的,周唯俯身下來,他用手環住我的腰,作勢就要將我往肩膀上扛。
被這驟然突發的情況截斷了反應,我遲緩了幾秒腳就離開了地麵,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羅智中上前來,他揪住周唯的胳膊就是重重一拽。
被這突如其來的外力攻擊,周唯條件反射鬆開了我,我來不及細想就跌跌撞撞著跑幾步,與他拉開了距離。
頃刻,局麵變作了羅智中與周唯的對峙。
樹影婆娑下,羅智中的身影被拉成一團斑駁,他的表情裏有些繁複的怪異,他盯著周唯語速很慢:“隻有人渣,才會對自己的妻子使用暴力。”
周唯那個狗崽子正好麵朝我,於是他臉上那些濃淡相宜的不屑一覽無餘,他嘴角含著輕笑:“我以前都不知道,羅總你那麽開玩笑那麽有幽默感,我與多安新婚正好,感情正當濃烈期,我情不自禁給她來個公主抱,而多安雖然嘴上罵著心裏麵不知道有多美,羅總你一個外人,不懂我們夫妻的情趣不出奇,但你若是要插手,那就貽笑大方了。”
“可能我眼拙,我無法透過現在看到那麽多內涵與深埋著的本質,我隻是透過表象看到劉多安她與周總感受不同,她似乎也沒能安然消受周總你這所謂的情趣。”
聲調漸壓,羅智中話鋒頓轉:“周總你若是不滿身邊人,你大可以拿出個男人該有的樣子,決斷幹脆砍斷牽扯就是,你這樣不上不下的拖著,又要各種讓身邊人難堪煎熬,這所作所為,才是真正的讓人見笑。”
眉蹙起半分縫,周唯眉宇裏瞬間被皺褶填滿,他抽了抽嘴角,再開腔他已經把那些吊兒郎當收斂起來,他聲調驟冷:“羅總你再不趕緊看好你的手,它伸那麽長可不太好。”
羅智中發出凜然淺笑:“好與不好,得看後繼。周總你還真不必威脅,你與我之間,最後鹿死誰手,現在說來,還為時過早。”
剛剛那虛假堆砌出來的祥和氣氛,一下被爆滿的火藥味驅散殆盡,周唯臉上的神情更塌:“羅智中,不管劉多安過去與你的關係,是不是隻有師生關係那麽簡單,也即便現在她是你的供應商,你也算不上老幾,你還是沒有資格對我與她之間的相處模式指手畫腳,劉多安是我明媒正娶過門的妻子,你最應該做的事是,與她這個有夫之婦保持適當的距離。”
“她是你妻子沒錯,但她也是一個有自主力的獨立個體,劉多安她有權決定她該如何不是麽?”
目光轉到站在一旁眉頭深鎖的我,羅智中問:“劉多安,你自己說說,你是要與周總回家歇著,還是另尋去處?”
就我那種三言不合就想靠動手解決問題的人,我看著那倆刷嘴皮子的男人說不上的心塞,可畢竟羅智中願意跑一趟給我幫忙,我趕緊硬著頭皮站他一隊:“我不想呆在這裏。”
幾乎是咬著我的話尾音,周唯沉聲道:“劉多安,你的確要跟著羅智中走是吧?”
我錯開他凶神惡煞的瞪視,答非所問:“回頭再找個時間,我們心平氣和把關係捋清楚。這日子,我是過不下去了。”
也沒接我這茬,周唯仍然氣勢洶洶瞪視我一陣,他眉頭起結,他疾首蹙額:“好,那你滾吧,滾一邊去!”
不再接話,我疾步上去拖起行李箱,像是被鬼趕著似的跑得飛快。
不多時,羅智中跟上我步伐,他單手掏煙叼在嘴裏,問:“你打算住酒店還是?”
我想盡管我之前住的那個房子,似乎被周唯買下了,可畢竟從頭到尾都沒有人來與我更改租賃合同,我還有兩個月的押金在那裏,我不回去住簡直是便宜了周唯那個烏龜王八蛋。
把步子邁得更開,我說:“我先回希爾頓取車。羅先生不然你把箱子給我拉,你忙的你去,別耽擱你時間了。”
“我沒趕著去參加第三次世界大戰。”
像羅智中這種幽默細胞基本為零的人,他難得說起俏皮話來冷得可以,空氣瞬間被他拉低幾個度,而羅智中倒是反應奇快的意識到這一點,他幹巴巴輕笑,說:“我回家反正也要經過希爾頓,我捎你一程。順便的。”
他話都說到這份上,我要否定那就是不上道不領情,我隻得壓抑著滿腹的拘謹說:“謝謝羅先生。”
到了希爾頓,羅智中問準我車停的位置,他很快把他的車挨過去,他一聲不吭主動幫我把那兩個死重死重的行李箱騰到我的車上。
對於我的千恩萬謝,羅智中不以為然,他手揮了揮:“早些回去休息。”
停了幾秒,他又畫蛇添足般加一句:“養好了精神,好好把控餘下訂單的質量。”
羅智中的此地無銀,倒是緩解了我的局促,我連忙點頭:“我會的,訂單我會好好盯著,羅先生放一萬個心。”
坐上車去,羅智中即將搖上車窗之際,他探出頭來:“以後還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找我,隻要我能騰出空,我都會幫你。”
如出一轍,羅智中依葫蘆畫瓢的又添新章:“畢竟你是飛帆泰現在比較優質的供應商,與你合作省事很多。”
我繼續點頭要作聲,羅智中已經把車窗關上,他發動車子一路絕塵。
淩亂杵在原地懵逼一陣,我拖著疲憊的身軀回了福田。
把好不容易拽進門的行李箱扔在玄關處,我拿來一瓶二鍋頭咬開蓋,爬上陽台盤腿而坐,我俯視著觸目能及的浮華夜色,仰起脖子酒瓶對著嘴就是咕咚一陣猛灌,辛辣的液體刮著喉嚨而下,我被嗆得死去活來不斷打咳,可越是這樣我越覺得痛快。
酒精上頭來,匯聚在腦袋裏鬧得我理智暫缺,我的話匣子對著這漫漫夜色打開來,我不斷對著空氣索索叨叨廢話很多,被酒精灼過的嗓子被這番過度使用,慢慢像是堆了幾層沙。
在醉死陽台之前,我借著最後一絲意識跑去淋了一頓冷水,最後裹著毯子睡死在沙發上。
可即使我借助了酒精,不堪還是入夢裏,在夢裏的周唯猙獰著麵目對我進行驅逐,我在清醒裏忍著的眼淚最終被帶到夢裏釋放。
我是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吵醒的。
夢境被猛的聲響打碎,我驚了驚,拖著被酒精弄廢的身體爬起來,手忙腳亂將丟在不遠處的手機撈了過來。
馬小妍的聲音急促得像要地震似的:“劉總,出大事了….”
猶如被一記悶棍敲在腦門上,我頃刻清醒:“不要急不要慌,慢慢說。”
聲音壓得很低,馬小妍說:“環保和安消的人一大早的來了,他們像是要掘地三尺似的找在咱們家的毛病,我找機會探了安消那個老鄉的口風,他說昨天有多起舉報咱們家公司的,領導怕出問題,戳他們過來跑動跑動。”
幹我這個行業,怕的就是這兩尊爺上門拜訪,現在他們還約著一塊上門了,後麵還不知道會搞出個什麽花來,我哪裏還坐得住。
失戀了我確實感覺幹嘛都沒勁,可我越是失戀我越覺得在這個世界上最靠得住的還是錢這玩意,我哪裏能容許一些陰險小人,想把我賴以謀生的鍋給端了。
抵著頭痛,我說:“你先好生招待,我立馬到。”
以最快速度把自己搗鼓得算是人模狗樣,我急匆匆趕回公司。
環保的人走了,安消還在,我連忙湊上去裝孫子。
但我這次都快熊得滿地打滾了,那邊的人卻是一直不鬆口,一會說我工廠的間隔板不是規定的石棉板,而是價格低廉的泡木板,就連我無塵車間的密封特性,也被拎出來鞭撻了番。
這一趟下來,盡管我好話說盡,最後我還是收到了勒令我停產整改半年後複核沒問題再開業的通知函。
如果我坐擁幾百萬,我當然能拿錢出來養著那些技術工養著機器等著責令整改期滿,又繼續紅紅火火幹起來,然而我現在別說幾百萬,我拿出幾萬現錢都是勉強,這份整改函,無異是判了我工廠的死刑。
車間被貼了封條,產線上積壓的訂單一個也跑不了,那些車間的小哥小妹一看勢頭不對,全擠出來把財務圍個水泄不通要求結算工資,不然就集體去申請勞動仲裁,我一個頭兩個大把這群人安撫住,焦頭爛額著還沒彈去滿鼻子的灰,我又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裏,挨個給客戶那邊打電話。
我當然沒敢說實話,我隻是說這幾天車間地麵要油漆停一停,後麵很快就跟上,不想即使我拿數據扯淡我保證不影響結單,客戶那邊卻是態度一致,都扯淡著他們正要與我商量提前結單這事。
大半個小時下來,我鼻子上的灰更重了。
愁得要命啊,但我還是得繼續把電話接著打。
輪完那些小魚小蝦,這會是重頭戲了,我忐忑著撥通了羅智中的號碼。
羅智中估計是在玩手機還是咋的,反正他接得很快:“有事?”
我局促著,把早說了十幾遍的台詞再來一遍:“是這樣的羅先生,我工廠這邊的地板最近油漆脫落太多,嚴重影響到車間的潔淨度,我打算這幾天暫停產線,給車間來一次整改,所以那個訂單,這幾天….”
還不等我話玩,羅智中的聲線帶皺:“遇到麻煩了?”
握著電話滯幾秒,我用力舔著唇反複忖思,我咬咬牙對羅智中說了實話。
聽完,羅智中靜了一會:“你應該是被人捅了刀子。”
啊啊啊啊,我還能不知道嗎!
心被紮得七零八落,我弱弱的:“羅先生,反正現在我這邊就是這麽個情況,你那個訂單,我這幾天肯定暫時交不上貨了,我回頭跑動跑動,也不知道是啥樣的結果,你要是實在急著結單,我這邊….”
再一次鑽斷我說話,羅智中聲音醇沉:“我這邊還算是認識了些說得上話的人,我幫你問問。”
我感激得舌頭都要打結:“謝謝啊,羅老…不不不,是羅先生,我先謝了。”
羅智中應話很快:“不謝,還不知道個什麽情況,我未必能搞下來,隻怕,我可能會讓你空歡喜。”
忙不迭,我說:“哪裏的話,你願意幫忙我就很感激了。”
我的話尾音還沒拖完,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傳來,我以為是被我暫時按捺住的工人繼續造反,我趕緊與羅智中客套幾句,就收了線。
門外,站著的人卻是周唯那個二愣子傻缺。
把嘴上叼著還剩大半截的煙拿下夾在手上,周唯睥睨著我。
搶在他之前,我沉下臉:“你來這裏做什麽?”
像個螃蟹似的玩世不恭半吊著胳膊,周唯流裏流氣的,他的聲音一下子高了幾個度:“還是因為媳婦兒你,昨晚跟我生了點小氣,也不管咱們是新婚夜,你就執意負氣出走,我放心不下,不得趕緊過來瞅瞅媳婦兒你消氣了沒。”
辦公區的同事昨天都參加了喜宴,他們自然是看夠了我在台上的尷尬難當,這會兒周唯唯恐天下不亂的故意廣而告之我昨夜沒有他一起的事,那些同事瞬間沒能抵擋住八卦,朝著這邊若有若無投來目光。
氣結不已,我強作淡定壓聲:“你有什麽事,進來再說!”
胳膊朝我伸過來,這個傻逼極其誇張的往回趔了趔身體:“不行了媳婦兒,我不行了,昨晚你新婚夜把我扔下,我傷心過度沒休息好,我不行了,得你扶我一把我才能走得動。”
就像一隻快被氣體撐破的氣球,我當做沒聽見似的強忍怒火先走一步。
還好,那個缺心眼的玩意跟在我後麵走了進來,他還隨手帶上了門。
沒了我那個同事目光探尋,周唯那個孫子更是無賴的灑脫,他作大鵬展翅樣攤開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使喚我:“劉多安,快去給你老公衝杯咖啡。”
我站定不懂,開門見山道:“今天早上我車間被查封了,這事跟你有沒有關係?”
周唯他大爺的一張嘴,就飆出一番讓我火冒三丈的話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