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你想要什麽類型的女人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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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點也沒意識到她的尷演在我眼裏一覽無餘,謝薇膈應我的能力簡直深刻到能刺穿手機屏幕,她連續發了十幾個流汗和流淚的表情,再在後麵煞有其事鄭重其辭痛心疾首說:“多安,我對不住你。我沒管教好自己的妹妹,她今天早上跟我說她懷上了小唯的孩子。你看到消息快回複我,我們一塊合計合計怎麽把這個事的影響降到最低吧。”

    台詞不要太一氣嗬成,與這條消息隔沒幾分鍾,謝薇再添一條:“多安,你要撐住啊,我會站你這邊的。林靜書這一次太過分了,這事她沒有配合解決的話,我會跟她斷絕關係。”

    囫圇吞棗般瞄了幾眼,我想若是我還沒有回應,謝薇就會一直往下演,為了避開她這種看似白蓮實則惡心的騷擾,我苦思冥想一小會,回了她,說:“你應該去找搞大你表妹肚子的人,那又不是我的種,我沒法合計。”

    秒回我,謝薇發來一個尷尬的表情,隔又沒幾秒鍾,她重新撥打我手機。

    我仍然不接,把手機擱在沙發上就去洗澡,當我又如法炮製著差點把自己洗得掉一層皮出來,謝薇往我的手機裏打了五個未接來電。

    全然清空,我躺窩在沙發上半死不活的打開微信,再去看謝薇的說辭,我終於堅信“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話沒毛病,謝薇和周唯那枚渣渣真的是有得一拚,他們同樣的無聊和惡趣味,實在是相得益彰。

    我正暗暗吐槽,謝薇又用行動刷新了我對她的認知。

    她發了個特別婊裏婊氣的朋友圈。

    配著一張非主流貼圖,她說:“我這個人有時候就是腦子不好使,我經常做一些吃力不討好的事,一頭熱之後再回過頭來看,越看越覺得自己很傻。希望我的某些冒昧舉動,沒有給我的朋友帶來困惑和傷害,也希望她可以過得幸福安康。我以後不會再做這種傻事了,希望她看到,可以原諒我。誒呀,越說越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表達什麽,心裏太難受了,感覺自己讓朋友鬧心了。其實有時候吧,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生活和選擇,旁人看著就好,無需過多涉及吧,畢竟或有很多內情我們旁人未必清楚。一切安了。”

    對於這種褲子都剝得一幹二淨卻還想立牌坊的人,我隻能是嗬嗬。

    不過既然謝薇這麽盡情表演,我不好生配合她一頓,她一直飄在高處下不來,她往死裏怪我,那可咋整?

    前後斟酌,我在她這條朋友圈下來留了一個微笑的表情。

    大約五分鍾之後,謝薇回複我三個字,她說對不起。

    這事,總算是完了。

    萬分疲憊,但我想來謝薇大抵好長一段時間都不會再給我帶來膈應,我又心有慶幸。

    把手機扔下,我拖著已經體力透支的軀體,幾番輾轉還是無法安眠,我這時才從被毀滅的衝擊裏回過一些神,盡管我不願回想讓我受盡屈辱的那一晚,可我還是不得不硬著頭皮去想陳國全那個人渣到底有沒有做措施。

    然而不管我多麽絞盡腦汁,我都無法確定他是有還是沒有,不安感使得我再也無法安睡,我連夜跑到藥店去買了事後藥和好幾瓶的醫用消毒水回來,我先是急急忙忙將薄薄的兩板藥品就著冰涼涼的水強塞進咽喉裏,再用消毒液兌水稀釋將自己渾身淋了個遍。

    或是消毒水的味道過濃,我剛剛洗完就吐了個天昏地暗,我反複糾結著我到底有沒有把事後藥吐了出來,最後我行屍走肉的靈魂取得了勝利,它用麻木來引渡我的僥幸,讓我深以為我已經用藥片來取得救贖,我沒有力氣更沒有勇氣把自己再折騰一遍。

    我怕我這番再出去,我不是前往藥店,我而是會去五金店買刀,直接去要了周唯和陳國全的狗命。

    無力倒在床上,我輾轉多次,才在雞啼時分勉強有些迷迷糊糊的睡意。

    仍然被噩夢追隨,我被驚醒過來,天還沒亮。

    光著腳爬上太陽上,我迎著越發呼嘯的寒風,愣是吹到太陽升起,才用手攏了攏頭發在萬丈光芒照耀裏回到臥室,用厚厚粉底覆蓋了一臉的憔悴和滄桑。

    臨去機場之前,我程序化給羅智中編輯了個短信:“老羅,感謝你把進步的機會給我,我出差去越南了。”

    我這邊收到提示,對方信息已閱,但羅智中沒回複我。

    沒人手能幫我在機場把車開回來停好,我選擇打的過去。

    在路上我接到馬小妍的電話,她說她想請假過來送送我,我好說歹說拒絕了她。

    從福田到機場,路途還挺遙遠,加上下了點小雨,路況更是糟糕,這才走到大衝這邊就塞了個半死,我搖下車窗看雨霧迷離下對麵的天橋,那裏有一對高調的情侶靠著柱子激情擁吻著,他們火一般滾燙的熱情快要把深圳臨冬的氣氛徹底擊殺,我躲在車裏,卻感覺到從來沒有過的寒冷。

    我原來以為我能繼續灑脫,可是我已經無法再回到過去的灑脫,即使此刻我仍然妝容精致仍然似乎有些意氣風發奔赴前程的模樣,我依舊暗自認為自己就像是一條落水狗般正在連滾帶爬馬不停蹄遠離這座承載我多年拚搏的城市。

    我更是恨透了讓我承受這一切的始作俑者。

    被恨意支配著一路,我的心肺起伏快要爆炸之際,車終於抵達機場。

    盡管這會兒離我乘坐的那趟航班還早,我迫切想要趕緊起飛的心情,還是讓我第一時間拿出身份證,準備過去辦理登機牌。

    然而,就在這時,羅智中的電話打了進來。

    他第一句話就讓我有些摸不著頭腦:“我在買飲料,你想喝咖啡還是奶茶?”

    茫然不已,我用一隻腿頓住行李箱:“啊?什麽咖啡什麽奶茶?你讓我幫你買?老羅我今天趕飛機啊….”

    “你耳朵畫牆上,臨出門時沒摘下來戴上?”

    損人的話張嘴就來,羅智中緩了緩:“我在機場外麵一奶茶店,我正在買飲料,你想喝什麽,趕緊報上來,別的廢話少說。”

    有些異樣滋味繚繞在心頭,我無所適從,又怕囉嗦別的被羅智中罵,我於是潦草著:“隨便吧。”

    羅智中嗤了一聲:“這邊沒有隨便賣。你說個你想喝的東西的名字,能死?”

    就像被趕上架的鴨子,我在搞不懂羅智中怎麽會在機場的情況下,我自然不好自作多情認為他是專程來送我,我也不好客氣嗶嗶啥的,我隻得隨便道:“珍珠奶茶吧。”

    他丫的,就這樣把電話撂了!

    眼看時間還充裕,我這時要去拿登機牌又要去搞行李托運,待會讓我領導拎著茶等著我那始終不太好,我就近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也不知羅智中是長了千裏眼還是咋的,他壓根沒問我在哪裏,就直接找到了我。

    把一大號杯奶茶遞給我,羅智中主動說:“今天有客戶來深,落地的時間剛好和你起飛的時間差不多,我就過來了。不是專門來送你。”

    我暗暗慶幸自己沒有自信過頭。

    接過奶茶,我捧著,客氣道:“謝謝老羅你請我喝這個。”

    “謝什麽謝。像這樣的垃圾食品,吃了對你身體又沒什麽好處,謝什麽謝的。”

    羅智中還是秉持著一貫勢要把天徹底聊死的架勢,他話鋒一轉:“你確定你一個人,能行是吧?”

    為了不讓自己飄忽無所依,我把奶茶打開吸了一口,說:“沒問題。凡事有開頭。”

    “這個項目,不是鬧著玩的。”

    坐在我旁邊的位置上,羅智中抖了抖褲腿:“你拿不住的時候,別傻得二百五那樣死撐,保持和我的聯絡。有什麽事隨時找我。24個小時,都OK,知道了吧。”

    我點頭:“好,知道了。”

    就跟換了個人似的,今天羅智中小動作很多,他坐直了身體,又以手拉了拉衣服,他輕咳了半聲,說:“除開公事,你有什麽解決不了的私事,需要幫忙的時候也可以找我,我會酌情給予協助,知道吧。”

    嗯了聲,我隻管把頭點得更是頻密:“知道的,謝謝你。”

    嘴巴張了合,合了又張,羅智中的欲言又止寫在臉上,好一陣他說:“劉多安,那個,我更正一下我剛剛的話,你在越南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我肯定全力以赴。”

    我忽然就死較真起來:“我怎麽好意思這麽麻煩你啊….”

    “算了,這個話題打住。你在那邊,會順順利利的。”

    站了起來,羅智中就跟指揮一隻貓貓狗狗似的揮了揮手,說:“得得得,你搞你的正經事去,我去候著客戶了。”

    我也站了起來,作目送的姿態:“那行,你趕緊忙兒你的去。”

    邁開步子,羅智中大步流星走了大概十來步,他忽然又折返回來,他冷不丁跳躍道:“劉多安,其實我主要是過來送送你,接客戶,那是順帶。”

    大腦一陣混亂,我遲滯幾秒,我打著哈哈:“哦,沒想到你這人那麽講義氣嘛,嘿嘿。謝謝哈。有你這麽個領導,是我的榮幸。”

    羅智中的目光聚積在我的臉上,他抿著的嘴角慢慢散開:“我來送你,並不是因為我是你領導這個身份。但凡我有一個同事要出差到別的地方,我都送一遍,我想我會很忙不過來。”

    呼吸聲有些短促起來,羅智中眼神的焦點仿佛要將我的臉焚燒洞穿,他的語速更慢:“我會過來,是因為我迫切想要見到你,我想與你麵對麵對話,聽你的聲音看你的表情,即使你什麽都不說,我就純粹看著你,這樣也足夠讓我安心,這樣也足夠比我一個人呆在辦公室裏麵坐立難安的強。”

    根本沒給我吱聲的機會,羅智中一口氣不歇的繼續說:“因為我與你,現在穩打穩實打實的,也就是同事關係,你出差遠赴越南,我往後幾個月,若非是工作的緣故,實在找不到別的理由跑去見你,一想到未來幾個月見不到,我有些慌,就來了。”

    被羅智中這突如其來的一茬鬧得措手不及,我杵在那裏隻有尷尬和不適,我努力想要把自己的臉部表情協調一下,可是我透過偌大的落地玻璃隻看到自己笑得比哭難看,我就這樣寫著滿臉的窘態,強行挽尊:“老羅,你今天咋那麽幽默哩,你都給我開上玩笑了啊…..”

    “劉多安,我到底有沒有幽默細胞,你很清楚。”

    眼皮子斂起,又舒展開來,羅智中瞥著我:“你不是那種蠢到非要我把話說得明明白白掰得清清楚楚,你才能體會到其中真味的人,劉多安,你那麽抗拒著不願聽懂我這話,是怕把話說清楚之後,會影響到我們之間的相處方式?”

    被他一言中的,我更是尷尬難當,我有些訕訕然:“那個….那個….我一直認為,你想要什麽類型的女人都有…..”

    中指忽然豎起來,羅智中含蓄晃著它作了讓我收住話的示意,他的目光遊弋落到別處去:“劉多安,俗套的話別再說了,你那些說辭,是在質疑愛情的威力。”

    又是深呼吸,羅智中把視線漸漸移回來,他強勢著與我直視:“劉多安,我給你說這些話,我的本意並非是想要改變我和你之間的固有關係,我知道你的擇偶標準,從來都不是我這一款,我很清楚意識到我不是你那本茶。我選擇告知你,是因為我認為我有必要正視我自己,正視我內心對你最真實的感受,我得正視我喜歡你這個事實,我想也隻有這樣,我才更容易放鬆自己,放開自己,這樣或者對我們以後的相處,更有好處。我認為,其實按照我們認識這麽多年的交情來看,我們應該可以更自然無拘去相處,更坦蕩,更磊落,這樣更好。”

    被羅智中這番似乎邏輯思維滴水不漏但細聽又搞不懂他到底表達啥重點的話弄得一愣一愣的,我頓時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夠使,我還是像塊木樁似的攤在那裏,笑容裏全彌散著訕訕的味道,我半天擠出來的話,還是結巴:“我….那個….我…..”

    “你什麽都不用說了。對於你來說,即使你知道我對你有那一層意思,隻要我沒有戳破,你就可以當不知道,這樣你與我相處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尷尬。我懂你的心思。你這樣,也不是自私,你這樣是人性使然,我可以理解。”

    正了正身體,羅智中睨著我的眼神全部收了回去,他說:“就比如我,憋不住話,非要把這些倒豆子似的傾倒給你一樣的道理,我也想要自己輕鬆,才選擇枉顧你的意願,把這些話說給你。我們,是這個層麵上,是同類。所以劉多安,你不必要有什麽心理負擔。”

    臉揚高了些,羅智中眉頭蹙起來,他忽然有些沮喪:“我反觀了一下自己的說辭,我發現自己似乎有些語無倫次,不知道說到哪裏跟哪裏了。劉多安,就這樣,我走了。”

    說完,羅智中還真的勁勁的走掉了,隻剩下我一人站在那裏淩亂不止。

    心煩如麻,亂成散沙,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去換的登機牌,總之我一路滿腹心事一路丟三落四的,把明明很充足的時間整得匱乏,我後麵就跟逃難似的連跑帶趕的,一身汗水上了飛機。

    把自己的隨手包放好,我掏出手機來正要關機,劃開屏幕時我看到了羅智中的短信。(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