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這樣對彼此是最好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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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了麵對麵的尷尬和緊張,羅智中恢複了他的冷靜幹脆,他很有條理給我掰:“劉多安,我剛剛想要表達的意思如下。第一點,我喜歡你,這個事實無需置疑。第二點,我沒有想過要與你突破現在的工作關係。第三點,我喜歡你,這不代表我是洪水猛獸,你需要避之不及,都是成年人有七情六欲,我控製不住自己的感受這是沒法的事,但我清楚我不是適合你的類型,你也不是我的理想型,況且你有婚姻加身,這我一直知道,我沒有撩你的意思。今天我說的那些話,你聽過就算。我們還是適合當利益相依的搭檔,這樣對彼此是最好結果。”
我無比讚同。
想來我要不回複羅智中這短信,那大概隻能表明我不夠他坦蕩與磊落,我趁著起飛前連忙打字,回他道:“好的。”
關掉手機,我把臉貼到窗邊,透過介於透明與灰蒙的玻璃擋板,俯瞰外麵那一片光潔的地板,再目光延伸到周圍寥落的草影婆娑,我暗暗告誡自己,我要將自己變得更好更有力,我要在與周唯這一場錐心博弈裏凱旋,我終有一天要將他打倒在地上求饒。
飛機就在我思緒的百結糾纏中起飛,我暫時逃開了這個城市的紛紛擾擾,降落在胡誌明新山機場。
聯大越南分部過來接我機的同事,是一個年紀約25歲的越南小夥,他中文說得挺流利,他自我介紹說他叫阮氏春唐,我要想省事,叫他春唐也行。
我與他交流幾句,得知他原來就是聯大給我安排的翻譯。
春唐去過深圳,他對於那座繁複鬧市挺向往,我這個從深圳來的人或是沾了城市的光,他對我很熱心,他知道我把行李托運物流過來,他要了物流單號,說他晚點等行李到了,就幫我用麵包車拉到聯大給我分配的公寓裏。
除此之外,春唐還建議我買一個本地電話卡,他儼然中國通似的一板一眼說我深圳的手機卡在越南開通流量貴哭了,用越南當地電話卡不管電話資費還是上網資費都很劃算之類的,我這新人新豬肉的,當然是聽從了導遊的建議。
更何況,我換了個新卡,這能讓我更有效阻斷深圳某些消極力量的拉鋸和消磨。
換上了越南卡,我就給馬小妍發了個報平安的信息,其餘人等一律沒有聯係。
把自己隨身的小行李帶回到公寓裏,我在春唐的帶領下大概參觀了一下自己未來幾個月要住的地方之後,我眼看著還算是中午飯點,就極力邀請春唐一塊兒吃飯。
吃著熱火朝天的海鮮燒烤,幾個回合下來我與生性隨和的春唐混了個老熟,午餐後他帶著我到處晃了一圈。
讚新環境給我帶來的視覺衝擊和心理衝刷,讓我暫且拋卻內心深處那些揮之不去的愁思,我跟著春唐徜徉在極具越南建築特色的街角,露出久違的笑臉。
翌日早上,春唐把聯大給我分配的車開了過來,他提醒我要想在越南自己開車,那我就得把自己的駕駛證拿去公證,再把護照啥的一塊兒提交到有關部門換證,他還主動請纓我想開車的話,他可以陪我跑這一趟。
得到春唐的關照,我在越南的工作開展得挺順利,我很快捋清楚這邊項目的數據,對此審核之後,我把報告傳回了深圳總部。
不知道羅智中是滿意還是不甚滿意,他對我這份熬夜完成的報告隻打了“已閱”兩字,就這樣反饋回來。
不過他既然沒提出糾錯,我也就安然繼續往下走。
工作之餘,我大部分的時間都交給了聯大安排給我的進修,我馬不停蹄陷身與繁忙裏,揪住一切空餘時間做課題,時間擠得滿滿當當,日子就過得飛快,轉眼我到越南就是一個多月。
這天,我剛剛從培訓班出來,馬小妍給我來了電話。
這段時日馬小妍大概是怕我一人在越南無聊,她與我聯係互動得很勤,我已經習慣在忙碌的間隙與她扯淡幾句,我於是把車門打開把教材啥的扔到車裏,再屹立在窗邊接起了她電話。
卻跟平常一打來,就是沒話找話的問我吃飯了沒洗澡了沒,馬小妍這次一開口就說:“啊啊啊啊啊,劉姐,我給你說個事啊,你告訴我我能怎麽樣弄。”
我一聽她似乎遇到了難題,我打起精神來:“啥事,你先說來聽聽。”
“就是那個,那個,那個,哦,瞧我這豬腦子,啥事轉眼就忘。就是那個寶路的王先生,就以前來過品尚辦公室找你,還給你拎了化妝品的那個王先生,他剛剛過來找我。”
停頓了一下,馬小妍聲音壓了壓:“他剛開始問我你哪裏去了,怎麽最近都不見你人,,我想趕緊打發他啊就說你出差啦,他就說他這幾天打你手機號一直關機,你出差了不可能天天關機的,他讓我給他一個可以聯係得上你的手機號碼,我說這樣不好呢,他軟硬兼施,還不肯走呢。這都快八點了,咱們部門所有同事都下班了,他還坐在那裏不走。你說這都哪碼子事啊。我要弄不走他,我沒法下班,我要把你手機號給他吧,他找你茬怎麽辦,我是沒轍了。我要不給他,他真找你有啥重要事耽擱了,又很要命,我隻能問你了,這事怎麽搞。”
我倒不是認為王恒能給我挖坑,隻是一想到他和周唯那個賤人的關係,我就生怕王恒會不小心透露我的行蹤。
眉頭淺皺,我問:“你沒給他說,我是來了越南吧?”
馬小妍嘿嘿笑了笑:“我肯定沒說你在越南啊,我就隨便說你出差去別處了。”
舒了半口氣,我忖思幾秒,說道:“這樣唄,王恒那個傻缺他就是一台全天候全自動的中央空調,他對於女孩子的請求一般沒有抵抗力,你就給他說,你有點餓了想下去買點吃的,但是你要不鎖門就走,公司丟了什麽東西會追究你責任,如果他願意請你喝東西,你就把我手機號給他。你把他騙出門把門鎖好之後,隨便告訴他一個手機號,讓他摸瞎就行。回頭他再找你麻煩,就說這是我教的,你要不跟著我的指示去做,我會炒掉你。你隻要稍微弱勢一點,他就沒轍了。”
“我去!”
激動的嚷嚷了聲,馬小妍笑說:“這就是差距啊,佩服佩服,我這就去打發他。劉姐你早點吃飯哈,我今晚有約會,就不給你打電話了哈。”
一聽馬小妍話裏的信息量,我內心的煩憂頓時被拋至一旁,我連忙八卦:“約會?找到碼頭了?”
壓根就不會藏著掖著,馬小妍坦坦蕩蕩:“快了,那個榆木疙瘩明擺著深陷在我的魅力裏麵不能自拔嘛,但他膽子小,還沒給我表白呢。我打算再約幾次,他還不開口,我就把他撲了。”
我陰霾的心有淺淺明媚透進來:“得了,就你耍嘴皮子的熱鬧。你晚上有約,就趕緊去把王恒弄走,早去早回不迷路,啥時候都要保護好自己,知道吧。”
“知道知道。”
回答得幹脆,馬小妍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她說話越來越痛快了:“你就放一百個心啊,我又不是情場菜鳥。雖然我工作能力趕不上你,可我初中就知道給班上好看的男孩子寫信嘛。這事我有經驗得很,別擔心。你忙你忙,我掛了。”
聽著手機的嘟嘟聲,我握著莫名發愣一陣,這才緩緩鑽進車裏回宿舍。
我以為波瀾不驚的日子還會繼續,但我錯了。
繼我接到馬小妍那通電話的第三天,那會兒我正在項目地臨時搭建起來的辦公室裏盤查數據,春唐忽然從外麵進來衝我說:“劉小姐,外麵有個男人要找你,他說他從深圳來的。”
第一直覺,我想莫不是周唯那個人渣在深圳帶著沒趣,他多方探尋得知我的所在地,又跑來給我找茬。
如遭雷擊,我大腦皮層一陣陣發酥發麻,我即使穩坐在椅子上,身體卻顫著仿佛要傾倒入海,我花了將近半分鍾才強行鎮定下來:“他有說他叫什麽名字嗎?”
春唐搖頭:“沒有,他讓我告訴你,說他和你關係匪淺,還說隻要我把這話傳給你,你就會主動去見他了。他在咱們工地庫房那邊。”
見識透了周唯毫無底線的禽獸特質,我怕我拖著不去,會惹得他踩上門來把我扒皮得人盡周知,我不得已下,勉強衝著春唐笑:“應該是我深圳的朋友故弄玄虛,我去去就來。春唐你幫我把這幾份文件上麵的文字擺弄成中文,我回來可以看。”
把春唐支得留在辦公室,我火急火燎前往庫房那邊。
步伐越快,我的大腦思維越是活躍,我在想我要不要在途中撿一塊磚頭,一見麵就先給周唯那個孫子爆個頭。
當然,我還是控製住了自己這一衝動。
自他將我灌醉把我丟給陳國全踐踏的那一刻起,他就是我的血海仇人,隻把他爆頭讓他承受這一丁點苦楚,對不起我苟延殘喘匍匐堅持的這一路。
我一路上的戲份可以說很足了,所以當我見到倉庫門口站著的王恒,我心裏麵連連暗罵幾聲臥槽。
明顯看不出我的頻道,王恒挺高興的,他臉上的笑容就跟一片姹紫嫣紅的鮮花似的,他說:“多安妹子,好久不見了。巧了巧了,我們居然在這異國他鄉給遇上,這緣分呐,有的時候真的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
我勒個擦!我快吐血了!巧他大爺!
一邊拍衣袖上沾著的灰塵,我抬起眼簾看王恒:“你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沒有沒有,我不是用跑的,我沒有那麽牛的,我坐飛機過來的。坐飛機快一點,我真跑過來的話,那得猴年馬月哇。”
貧嘴叨叨的,王恒揚起手來,他把手中的袋子給我麵前揮了揮:“多安妹子你餓不餓,我剛剛在機場那裏買了幾個麵包,誒呀我可能當富二代太久了,吃不得這麽垃圾的味道,不然給你吃?”
草!勞資真是內傷了!他那麽嫌棄的東西要給我吃,敢情我是乞丐吃不上飯等著他救濟!
槽點滿盤,我退了半步,耐著性子:“我是問你,怎麽找到這裏的?”
想來,馬小妍就不是那種能為了利益出賣我的人,她更不是那種啥好處沒撈著純粹因為蠢就被人套路出信息的人。
我問王恒,不過是想確定自己的行蹤,到底是從哪裏泄露了出去。
王恒這丫,好歹開始正視我的問題了,他把袋子垂下去用手搖著晃來晃去的,他說:“提起這事,可周折了。前幾天我打你電話發現你關機了,我連續幾天找不到你心慌呐,我就找了你那個下屬問問,她雞賊得很,騙我奶茶喝,還給我個假號碼,總之把我騙得好苦。我實在沒法了,我隻得出賣我的色相,又花了好幾千塊送禮物啥的,從你們聯大一個後勤那裏,獲取了你的機票信息。哈哈,多安妹子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聰明?”
對於王恒謎一般的自戀我實在不想發表意見,我自然是揪住自己更關心的問題:“後勤?給你提供信息的美女叫什麽名字?”
眼神流光溢彩,王恒的視線在我臉上溜了一圈,他笑得一臉坦然自若:“我肯定不能告訴你嘛,我告訴你了,你去找人家妹子麻煩。那我不是害了妹子嘛,妹子給我幫忙,我打死也不能過河抽板哇。”
聯大那邊,單單是後勤服務部,就有五十多個人,這些人都有查詢公司機票信息的權限,王恒他要不給我點名,我還真的是無從去篩選哪個才是出賣我信息的人,我也不好追責。
況且,在沒有任何證據下,我把這事鬧上去,就相當於把自己導演成個笑話。
糟心不已,我還是試試運氣,賭一賭王恒是不是真那麽嘴嚴。
拿捏一番,我故作玩笑的語氣:“你想到哪裏去了,我怎麽可能去找那個美女麻煩啊。我一個人在越南這邊待著,語言不通的,我都快悶死了好嗎,難得有個人過來瞅我一眼,我不知道多高興,你就不許我想知道那個美女到底是誰,我回頭感謝感謝她啊?”
“我信你,才有邪了。”
掏出一根煙兒,王恒熟稔叼在嘴上,他睥睨我:“多安妹子,你剛剛看到我的那一刻,你的臉上明明寫著不太歡迎嘛。你當我瞎的啊。”
可能是在這邊時常與工地為伴,我這張臉被粉塵熏的,我的臉皮也跟著厚了不少,就這麽被王恒戳中了本質,我也不覺得尷尬,我仍然睜著眼睛說瞎話:“我哪裏不歡迎,我剛剛是太驚喜了,一下子沒能反應過來。”
王恒看著我,他的嘴巴更貧:“欸,都說越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我之前還不信,我現在信了。多安妹子,你說說怎麽你都那麽漂亮了,幹啥還要騙人,而且你還能把我騙得很高興,這都為啥。”
我算是明白了,王恒這個傻缺,他也就是表麵看著草包而已,他的心裏亮堂著,我想要從他嘴裏麵套路出他不願意說的話,那無疑比登天還難。
見是目的達不到,我懶得再搭個舞台子唱戲,我的腔調也淡了下來:“你這麽大費周章跑到這裏,是找我有什麽事嗎?”
“沒事不準找你啊?你咬我啊?”
嗶嗶了兩句扯淡話,王恒這種人竟然端起了認真的語氣:“不過我吧,找你確實是有那麽個事,想要問問。”
早已經被這段時間層出不窮的折騰抹去了一驚一乍的心性,我平靜應:“想問什麽,說。”
側過臉去,避開我吐了幾個煙圈,王恒轉回臉,他把煙再避開我放在另外一邊:“我就想問問你,你和周公子的婚姻,黃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