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當大佬的女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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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花白禾任務完成……開始抽離第4455號世界數據……評分正在生成,請稍等。”
白淨無垠的空間內, 係統將任務中止的警報器關掉後, 沒一會兒, 又有另一道讓花白禾耳熟的聲音響起。
就這樣結束了嗎?
她腦海裏情不自禁地冒出這個念頭。
旁邊的那個俊美青年臉上跟著也出現了稍許的緊張。
兩人難得在沉默中和平共處了許久。
直到——
“宿主花白禾評分已生成——e級,勉強及格。”
花白禾:“……???”
及格就及格, 不及格就不及格, 勉強是怎麽個意思?
她下意識地看向旁邊的那個青年, 期望能得到解釋, 接著就從他的臉上看到了一縷錯愕。
係統察覺到花白禾看自己的目光, 頓時又惡狠狠地看了回來:“從優等生變成差生,你是不是很驕傲啊?”
任務中止還能遊走在及格邊緣線,花白禾雖說鬆了一口氣,卻並沒幾分得意,然而此刻聽了係統的話,她隻能含蓄地笑了笑:
“有一點。”
係統:“……”
還沒等他繼續說話,空間內那道溫柔的聲音再一次響了起來, 隻是這回內容就和那層虛假的溫柔沒多大關係了:
“任務評分過低, 宿主花白禾於下一個世界獲得‘主神的監督’。”
花白禾也是當過學生的人, 聽見‘監督’兩個字就知道不是什麽好東西, 她果斷問了係統。
站在她麵前的男生麵色複雜了半晌。
而後,他沒急著回答花白禾, 反倒是抬手用修長的指尖按了按太陽穴, 開口的聲音變得冷漠了許多:“提出異議, 花白禾為自主簽約成員, 目前仍在初級世界。”
不多時,那個女聲再次響起:“異議駁回,請1000286開始執行。”
花白禾看著自家的係統被明晃晃的噎到,卻難得沒有嘲笑他。
她能明白對方似乎也不太喜歡這東西。
“主神的監督,是說主神打算全程圍觀我的任務過程嗎?”
“上廁所和洗澡也看嗎?”
係統對她翻了個白眼:“主神沒有那麽閑,這個主要是給你製訂每一步的任務計劃,讓你像新手任務一樣,很少自主性,而且——”
“而且?”
“一旦察覺到宿主有違規操作,就會予以警告,並且根據違規程度,決定懲罰力度,而‘主神的監督’懲罰形式是……”頓了頓,係統表情裏露出了顯而易見的同情,慢慢吐出最後兩個字:“電-擊。”
花白禾:“……”
花白禾舉起了手,真誠地問道:“請問,你們主神姓楊嗎?”
……
五分鍾前,主神空間內。
“您的指令違反了自主簽約合同內容,請更正。”主係統對那個剛下達了抹殺世界之子意識的男人說道。
那個穿著雪白衣服的男人麵無表情地看著仍然在播放的4455號世界情景。
薑窈周身帶的東西不多,隻有幾個重重的箱子,鎖的嚴嚴實實,麵前停著一梭細長的輕舟,船夫由大內的好手充當,他們都是薑窈之前從薑家隊伍裏提拔出的死士,會一直保護她。
薑窈一生的目的達到,打算從此隱居山林,死後不葬皇陵,隻一抔黃土掩蓋了事。
當朝皇帝和薑成喚來到江邊,目送她離開,來送行的隊伍浩浩蕩蕩,還包括先皇在時的後宮隊伍,因為沈青玉最為受寵,已加封為靜太妃。
沈青玉身邊跟著的依然是青桃,她目光沉沉地從薑窈身上掃過,又挪到了別處。
不...知道為什麽,她從以前起就看這人格外不順眼,甚至還對她有些忌憚。
哪怕後來她憑一己之力成了大雍的皇帝,沈青玉也盡量避免與這人碰上,與她相同的,薑窈也從未主動來找過她。
從前宮裏最牢固、最莫名其妙的同盟,文帝劉冶最寵愛的兩個女人,在他死後,就成了井水不犯河水的關係了。
薑窈看著麵前那艘小船,不知想起了什麽,回身往後麵看去。
眾人都以為她是要懷念自己曾統治的日子,如今都城已挪到江南,比起原先的剽悍北地,連主城城樓的風格都是江南特色,不再是土黃,而是整整齊齊的灰色青磚。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薑窈徑直往那城樓下而去,在那底下,有一個老宮女正在監督著底下的年輕姑娘們清理宮牆,將細細的雜草拔掉,順便還將那一磚一瓦擦的幹幹淨淨。
她並不似別的嬤嬤那樣凶巴巴地拿著鞭子催促下人幹活,隻訓斥那些偷懶的,對於手腳麻利的,她總會給個好臉,至於那些剛來不太熟練的,她還不厭其煩地親自示範去教。
按照她做事的利索勁兒,她該是一路高升的,隻是因為許多年前的一道命令,才在辛者庫蹉跎了這麽多年,都已熬成了資曆最老的嬤嬤。
聽見身後的腳步聲,她都沒來得及去看,人就已經回身跪下了,行禮的利索勁兒不亞於當年:
“奴才恭太上皇聖安。”
薑窈看著她,相差無幾的年歲,自己因站在權力的頂端,往來伺候都是最好的,如今看著不過三四十的模樣。
但是眼前這宮人不同,老得幾乎兩鬢花白了。
“不必多禮。”她說:“我如今無官一身輕,想著過來問你一句,你願意同我出宮麽?”
麵前的人起身已不大利索了,聽見這話,明了其中的意思,猝然抬起頭來,眼中禁不住地落下兩行淚水。
身後有更為年輕的宮女對薑窈行了禮,過來攙著老嬤嬤站了起來。
那老嬤嬤情緒有些激動,張嘴了好幾次,才囫圇吐出一句話來,泛著淚光對薑窈道:“奴才……奴才謝主隆恩,隻是如今……如今這身子……怕是沒從前伺候的利落了……娘娘。”
激動之下,她一個不小心喊錯了稱呼,而後才又匆忙改了過來。
不知為什麽,薑窈明明是個不願曲於人下的存在,此刻竟然有些懷念這個稱呼。
好像許久以前,也曾有這麽個人,在她身邊這樣平穩地稱過一聲‘娘娘’。
晃神隻在一瞬間,薑窈很快將那念頭錯了過去——想什麽呢?自己身邊伺候的最好的,一直都隻有浣溪一個而已。
思至此,她開口說道:“無妨,我身邊如今不需人伺候,隻是年歲上去,有些念舊了,浣溪。”
浣溪連忙拿起袖子將自己的眼淚擦去,她依然是低著頭,十分守禮地對薑窈說道:
“勞主子惦念,奴才……奴才從進薑王府的那一天起,就準備好了一生伺候主子,自然是主子去哪,奴才便去哪兒的。”
薑窈點了點頭,複又折返,朝如今的新皇開口討要宮人。
皇帝自然連聲應下,隻是忍不住又留了一句:“姑姑,皇宮內殿堂足夠,您已到了該享福的時候,又何必勞神往外走呢?萬一身邊人伺候不當該如何是好?”
“朕如今身在宮中,若是哪日想念姑姑,卻是難輕易見到了。”
薑窈淡淡道:“一輩子都在深宮中,無甚意思。”
“皇帝不必再勸了。”
說完,待到浣溪收拾了東西帶上之後,薑窈便帶著她乘著那輕舟,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直到抵達一處海島。
浣溪和那些死士在麻利地收拾東西,發現了一個放著畫卷的箱子,...過來請示薑窈。
“畫卷?”薑窈有些記不得那裏頭放的是什麽,隨著他們往前走去。
裏頭所有的畫都十分普通,普通到讓人難以相信薑窈在位的時候,竟然拿大部分的休息時間來畫這些人物。
確切說,是宮女。
澆花的、灑掃的、收集晨露的,各式各樣的宮裝姿態應有盡有,隻除了一點,那畫卷上的人物,皆沒有五官。
好像她隻是休憩時隨意地往窗外瞥一眼,再回首就描摹出了這些畫卷。
薑窈看了半天,能看出裏麵每一道水墨的認真,卻想不起自己那時候為什麽如此無聊。
她擺了擺手,道:“燒了吧。”
薑窈如今的生活不比在宮中,保存這些畫卷需要的條件麻煩,她也懶得讓下人們折騰,幹脆全不要。
周圍人麵麵相覷,卻也知道她是個說一不二的人,隻能將那些畫卷拿去燒了。
畫麵靜止在這一刻。
主神滿意地眯起了眼睛,對旁邊的主係統回道:“1000286的宿主與這些世界有特別的聯係,任務達成很容易;同樣的,一旦喚醒世界之子意識,導致她個人意識和世界意識出現衝突,世界毀滅的風險也很大。”
“回溯到宿主過去的那一刻。”
他打了個響指。
主係統不明所以,隻能按照他說的去做,正是花白禾剛去到世界中,與薑窈見麵的時候。
“抽取世界之子意識波動,從誕生開始,截止到這裏。”主神說道。
下一刻,主係統有些疑惑地問了一句:“檢測到世界之子自我意識,從宿主出現後開始產生波動。”
主神眼中閃爍過丁點不明的情緒:“之前死氣沉沉的,卻在她過去的那一刻開始產生變化,你要不要猜猜怎麽回事?”
主係統遲疑了很久,隻能按照人類的行為模式進行分析,片刻後不可思議道:“她……難道認識宿主?”
“不可能,該宿主是1111號世界的原住民,該世界產生智慧生物的星球科技水平落後,未發展到二級星球,宿主不可能與4455號世界產生交集。”
“無法解答疑問。”
主神聽到主係統的結論,眼中有笑意一閃而過。
他說:“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頓了頓,主神回答道:“但是,顯然1000286的宿主很特別,增強對她的約束力,也有助於她更好地完成任務,不是嗎?”
主係統沉默了許久,又開口說道:“但這違反了與她簽訂的合同條約。”
男人笑了:“合同條約規定,特殊情況下,宿主需要以服從穿越係統命令為主——現在,正是我說的特殊情況。”
“是否需要特別備案?”主係統再次問道。
特別備案之後,花白禾的特殊性就會被監管這些主神的宇宙意誌察覺到。
“不,暫時不要,等她完成下個世界的任務再說,如果她完成得很好,可以直接撤銷對她的監督,就當是我多心了。”他說完就閉上了眼睛,仿佛自己是公事公辦那樣冷漠。
主係統想了想,在輔佐的主神意誌與宇宙意誌衝突的時候,它自有一套遵從的指令。
於是,它悄悄地備了案。
……
花白禾陡然背上了個強製的懲罰,感覺自己需要點時間冷靜一下。
“其實剛才我就一直想說——”
她看向係統。
係統正在調查花白禾上個世界的任務執行情況,絞盡腦汁想著怎麽幫她把懲罰去掉,一心二用地示意她有屁快放。
花白禾舔了舔下唇:“就是,我之前那集神奇寶貝吧,對手扔出的球裏到底是什麽……”
... 她話沒說完,被係統那一臉凶相給嚇回去了。
“我在這裏辛辛苦苦給你查上個世界的資料,你居然在這裏問我神奇寶貝球?”他眼中騰騰冒起的怒火像是想把花白禾原地燒成烤串。
花白禾挺想點頭說是,但她怕氣死了這個,來的下一個沒這麽好逗,隻能遺憾地暫時收起了探索欲,努力不把自己的興致缺缺表現的那麽明顯:
“你查出什麽來了?”
“我在回放世界線,是薑窈在你給的藥裏添了別的東西。”男人抬手在半空中一揮,薑窈在那瓷瓶裏放東西的樣子正好被定格。
花白禾‘唔’了一聲,反應很平淡。
係統:“你早就猜到了?”
花白禾眨了眨眼睛:“沒啊,我要猜到了,我還會差點錯過這一個億嗎?”
肯定早就想辦法去救皇帝了啊。
係統:“那你這麽淡定……?”顯得它特別像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花白禾抬手撓了撓臉,問道:“你見過誰高考完,在成績都出了之後,才跑回去對答案的?”
係統一時間竟然無言以對。
花白禾想在這休息空間裏看動畫的想法被掐滅,她又看了看薑窈那張被定格住的、三百六十五度沒死角的側臉,決定把看動畫的心思微調一下:
“對了,你之前說我可以看之前任務世界的場景,是吧?”
係統剛找出了‘命運之子親手藥-死對象’的答案,有點不太好,隻悶聲應了她一個‘嗯’字。
也沒進過花白禾同意,就直接把世界線往後拉,結果因為分-神,不小心拉過頭了。
屏幕裏一陣煙霧嫋嫋,下人們剛遵從了薑窈的指令,將那些畫卷全部扔進柴火堆裏的場景。
花白禾:“……”
係統:“……”
他幹巴巴地安慰了一句:“呃,我之前說過,宿主在離開世界之後,其他人關於你的記憶都會被抹消,命運之子也不例外。”
誰知,花白禾卻大大地鬆了一口氣,拍了拍胸脯:
“我還以為她箱子裏裝的是我喜歡的那些寶貝,給我嚇得。”
說完,她沒管係統吞了屁一樣的臉色,又不太滿意地摸著自己的下巴補了句:
“這麽一說,我竟對自己曾錯過的那個大寶貝,又有點淡淡的想念了。”
係統:“……”
上個世界是內衣,這個世界是玉-勢,他一點都不想探索花白禾這無底洞一般的下限。
現在他總算看了出來,別人鐵打的心髒偶爾還有被淚水浸一浸掉鐵鏽的時候,但在花白禾身上全然不會出現這種煩惱。
究其原因,大概她的心是不鏽鋼打的吧。
係統惡狠狠地開口道:“下一個世界數據開始導入,傳送開啟!”
花白禾大驚失色,‘等’字還沒說完,腦海中已經擠進來無數的資料碎片。
……
不知是不是因為上個世界完成度太差,係統為了挽回她的好評,特意又挑了個接近現代背景的世界。
世界之子的名字叫做,雲野蔓。
光是這名字的出現就經曆了一番波折,因為女主剛出生的本名叫雲野草。
她的家庭條件相當一般。
準確點來說,一般這個說法也有些抬舉。
那是個九十九線小縣城的家庭,她親爸雲金是個三流混混的角色,業餘靠搬磚過活,年輕時在雲野草的生母戚然大學的學校裏做過工,靠著在兄弟婚宴上白拿的一套伴郎西裝拾掇自己,人模狗樣地勾搭上了這個不諳世事的大學生。
秉承著先上車後補票的原則,這個男人婚前全靠一張嘴,婚後隻出一根-屌,就把人家輕輕鬆鬆娶進了...家門做牛做馬。
戚然本身家庭條件也一般,爸媽都是普通的工人,住在大筒子樓裏,鄰裏環境屬於‘隔壁老王昨夜睡覺磨了幾次牙大家都心知肚明’的類型。
乍一聽向來乖巧的女兒竟然隨隨便便就跟人家發生了關係,戚氏夫妻頓時感覺此生麵子裏子都被丟光了。
別說是勸她打掉孩子重獲新生了,簡直是迫不及待地將人推進這熊熊火坑,好借著那張光明正大的結婚證當遮羞布,以便在和鄰裏發生口角時,這個痛腳能不被人戳中。
“我女兒可是正經扯過證的——”
“什麽婚前大了肚子,沒有的事!”
至於婚後生活究竟如何,隻有戚然自己知道。
因為雲金是個標準的拜diao主義,典型的重男輕女貨色,所以戚然在坐月子期間,別說有好吃好喝的招待了,能不短她吃穿已是優待,而在產檢的過程裏,婆家基本隻重視一個環節——
悄悄往做檢查的護士那裏塞錢,討好地問一句:“這一胎麻煩您給看看是男是女。”
然而這護士雖然在小縣城工作,底線卻是守的穩穩的,看也沒看那紅包一眼,一板一眼道:“國家有規定,不準透露胎兒性別。”
於是雲金的母親隻能變著法兒的人工大力出奇跡,嚴格遵循‘酸兒辣女’的民間科學,雖然高標準的酸是沒有,但絕對力求讓戚然能頓頓吃到鹹菜,給她生出個胖大小子來。
於是,雲野草出生的時候,雲家一聽見護士出來說是個女的時,雲金當場氣得在產房門外呸掉了嘴裏的煙頭,掉頭就走。
而一手帶大這麽個貨色的雲野草親奶奶,更是嘴巴一塌拉,在護士出來之後,去產房裏將布一拉,對床上虛弱地戚然說道:
“要死啦你!肚子這麽不爭氣,生出來這麽個東西,還躺著幹什麽,在醫院住不要錢的啊?!”
如果不是護士聽見動靜進來趕人,說不定她能當場給戚然從床上拽下來走人。
自始至終,在旁邊嬰兒籃裏頭那個黑黑瘦瘦的小不點就沒被人瞧過一眼。
戚然還是沒在醫院休養多久,就匆匆被拉回了家,沒辦法,家裏人不給錢,醫院也不是做慈善的。
未足月的雲野草也被她抱回了家,隻是她親奶奶並不是啥好玩意兒,使喚兒媳婦幹家務活的時候,還總喜歡偷偷趁她不注意給孫女製造各種意外。
——有一次差點將雲野草淹死在澡盆裏。
後來戚然就不敢再跟孩子分開,不論去哪兒都把孩子帶在身邊,就這樣一路將雲野草拉扯大。
等到她終於到了能上學的年紀時,戚然問起自己的老公還沒給孩子起名字,雲金喝著酒,朝著她一丟瓶子:
“這麽個野玩意兒要什麽名字,你當我們是有錢人啊,連隻狗都起講究名兒。”
“我看她這命是有點硬,跟外頭那雜草似的,填個野草得了。”
戚然竟然也沒有反駁——
她想,隻要能過得好好的,孩子像野草那樣又有什麽不好呢?
於是她真就填了這麽個名字,直到雲野草在學校裏被同學嘲笑,說她這名字一看就沒媽,歌裏唱的麽,沒媽的孩子像根草。
等到雲野草頭上帶著傷回家的那一天,戚然下班回來在客廳亮了一宿的燈,終於撿起自己這輩子快要通通還給語文老師的文化,在婆婆罵罵咧咧“要死啊你!是不是看我們母子不爽很久了,要多浪費點電費好報複我們!’的聲音裏,給她換了名字。
戚然被老公和婆婆欺負怕了,不敢說這個家全靠自己一個人上班揚著,沒吭聲關了燈,隻是第二天就將孩子帶去公-安-局改了名字。
從此野草變成了野蔓,意思卻沒變多少。
後來戚然幹家...政活努力,被介紹到一個富豪的別墅裏,因為自己補貼家用不夠,還把女兒也叫上。
雲野草,啊不,屬於雲野蔓的悲慘一生,從這裏開始。
戚然工作的那個家庭裏有一男一女兩個孩子,與雲野蔓年歲相當,讀的是私立的貴族學校,看學校裏的人在裏頭呼朋引伴,出行時前呼後擁的,還有人服務,十分羨慕。
兩兄妹商量了一晚上,跟自己的爸爸打了個電話,決定施舍給家裏的保潔阿姨一個機會——
他們想讓雲野蔓進了自己的學校,學費隻從戚然那裏收百分之八十。
戚然當然高興於雇主的施舍,畢竟她自己是接受過教育的,後來又經曆了那樣的婚姻,隻想讓女兒走的比自己更遠,最好這輩子都不要再回到泥裏。
她囑咐著雲野蔓在學校裏好好聽那兄妹的話。
雲野蔓也確實這樣做了,不論自己遭受了什麽,是成為了全班同學都能欺負的仆人,還是在兩兄妹行事張狂做錯事後替他們挨打,她都忍氣吞聲,想著自己母親為自己受過的苦。
直到終於有人在她滿是裂縫的生命裏,照進來一束光。
那是學校裏一個成績很好的男生,長得幹幹淨淨,是那種斯文白嫩的類型,平日裏不參與學校各方勢力的勾心鬥角,當然,這原因也很簡單。
他被學校裏另一個大姐大罩了。
當某次雲野蔓一身濕噠噠的從廁所出來後,他關切地問了句:“同學你沒事吧?”
說完還將身上的校服外套借給了她。
可想而知,當她穿過那個男生校服外套的事情被傳了出去之後,遭到了人家怎麽樣的對待。
兩兄妹也不想因為她惹上校霸,不僅跟她劃清了關係,還主動把她約過去讓人教訓,甚至歡欣地用她來換取加入學校核心群體的機會。
雲野蔓從此成了學校食物鏈的最底層。
學生們興起時犯下的錯全部由她承擔,有一次不知誰提議去偷一次重大考試的試卷,搗壞了監-控,等到事後被發現,將她推了出去。
雲野蔓被開除了。
誰也不知道,從學校裏走出的那一天,她鬆了一口氣。
但她和母親的悲慘卻仍然沒有在這裏結束——
她被汙蔑偷了試卷之後,戚然當時正做著家務,勞累過度,氣得直接腦溢血被送進了醫院,而雲家半分錢不出,她們母女倆打工的那個家庭,雇主也不肯預支她們倆的工資。
因為雲野蔓對那兩兄妹來說沒有什麽利用價值了。
她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母親搶救不過來,在醫院身亡的。
後來為了生計,她去了夜總會工作,她親爸雲金常常會來找她要錢,不給就打,有一次她奮起反抗,雲金隨手拿過了旁邊的水果刀。
當刀鋒從她的胸膛沒入的時候,整個世界都為這場悲劇陪葬。
……
終於接收完故事的花白禾:“……”
她睜開了眼睛:“統兒,我申請讓這個世界直接爆-炸可以嗎?”
係統還沒回答,花白禾就聽見了一道電子音:“警告,不允許宿主消極怠工。”
然後花白禾就感覺到了一陣靈魂裏傳出的戰栗。
她整個人真·觸電地抖了抖,趕緊開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剛才那句話其實是我表妹說的。”
係統:“……”這個時候還能皮,它也是很佩服花白禾了。
花白禾被電的菊花都在發麻,決定先觀察一下周圍的環境緩緩。
從技術難度來說,想做到比女主更慘有點難,所以花白禾已經做好了自己擦一屁股債的同時支援女主,結果——
她差點被這個粉紅色的公主蓬蓬房震懵。
... 打眼就看到梳妝台上那一行一線護膚品,她有些飄飄然地從柔軟的帶著淡淡香味的大床上下去,第一時間就衝到了鏡子前。
裏麵映出的女生正是十五六歲的模樣,雖還未徹底長開,卻已經能窺見以後成熟時的樣子——
如一朵娉婷待綻的荷花。
下巴並不是標準的瓜子臉,頜骨寬一點,濃眉大眼,黑色的眼睛自帶了股韌勁兒,露齒笑的時候會露出兩顆虎牙。
總的來說……
她滿意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看就是要當大佬的女人。”
高興地欣賞了許久自己這張有氣勢的女王臉之後,花白禾緩過了剛才野草同學的那股悲慘勁兒,總算有餘力開始接收自己的身份背景。
比起前兩個自由發揮的世界,這個世界給她的限製大了許多,就在她讀自己世界背景的時候,給她規定了第一個任務:
【進入雲鼎貴族學校(0/1)】
雲鼎貴族學校,就是後來野草同學要去上的學校。
花白禾不太在意地‘嗯嗯’應了,反正這也是必須做到的事情,她被自己的身份背景震到了。
她的名字叫尹梔,父親是南方振振有名的尹逍,紅橙黃綠青藍紫,隻要是你能想到的顏色,尹逍就沒有不涉足的,誰都要賣他三分麵子。
厲害的社會哥通常都是個大情種,尹逍也不例外,他早年喜歡過一個女人,在對人家產生情愛心思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退出江湖的時候到了。
根據電視劇裏的一般套路,大哥金盆洗手的時候,就是他該血債血償的時候了。
尹逍自然符合大哥定律,但是在洗白自己的時候,他心愛的女人卻為他丟了一命,是生產之後行動不便,出門買菜時被人綁走了,所幸孩子沒事。
所以尹逍他手洗到一半,還是隻能拿毛巾擦擦幹,繼續老本行,不到人生終點停不下來。
他對尹梔十分疼愛,取名也用了愛人生前最喜歡的花,哪怕極少數的情況下沾沾野花,也一直隻有這一個孩子,力所能及給她一個父親所有的寵愛,隻除了不許她碰自己的這一行,別的什麽都會縱容。
看完身份背景的花白禾感動得眼淚汪汪:“係統!”
係統自然是記得上個世界答應過她的,讓她這輩子又好看又有錢的事情,這會兒正等著她喜極而泣對自己表白。
“咳咳,其實這也沒什麽……”它先是矯情了一下。
立刻就聽到了花白禾的下一句:“老實說吧,你是不是暗戀我很久了?”
係統:“……”
滾就一個字,它隻說一次。
花白禾高興地看了看房間裏的鏡子,繼續沉浸在自己霸氣側漏的顏值裏,過了許久,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你說,我要是去到了雲鼎貴族學校,野草是不是從此就歸我罩了?”
“我得好好教教她,不能因為命運悲慘,就瞅著王-八眉清目秀啊。”
站在花白禾的角度來看,那個曾經對雲野蔓伸出手的男生,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善良。
在沒有本事的情況下,隨便朝人家伸手,萬一沒拉起來,是救人是害人,就不好說了。
花白禾堅決不相信那個男生有多麽把雲野蔓放在心上。
她做好了準備,美滋滋地哼著歌,參觀完了自己的一線護膚品化妝品,又拉開了衣櫃,欣賞那些春夏秋冬完全不重樣的套裝。
接著發出了欠揍的喟歎:“我要是野草,見著這樣的任務協助者,先打一頓再說。”
係統:“【請開始你的表演.jpbsp; 花白禾嘻嘻兩聲,挑中了一套喜歡的灰白水墨色長裙,剛把睡衣往上拉了拉,不知想起什麽,在腦海裏說道:“誰偷看...誰是狗。”
係統大怒:“誰要看你個馬賽克!”
況且這身體還不是他捏出來的!花白禾現在有個屁的好矯情!
花白禾想了想:“感謝未成年係統保護法。”
然後她滿足地掀開了睡衣,拉開了衣櫃裏那個等身的鏡子,想好好欣賞一下自己的魔鬼身材——
十秒之後,花白禾臉上的笑容凝固了。
“……我背上那是什麽玩意兒?怎麽我看著有點眼熟?”
隻見鏡中人的右肩處,從肩胛骨往下,一路到後背的半扇蝴蝶骨位置,有一個栩栩如生的紋身圖案。
一黑一白兩條蝶尾金魚在那白皙如牛奶的皮膚上首尾相對,漂亮的大尾巴搖曳出的弧度,像是隨時能從她皮膚裏跳出來似的。
這分明就是——
上個世界薑窈親手給她紋的圖案!(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