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金主幹媽麽麽噠(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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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廳裏的包廂座位是圓桌,花白禾想著自己靠近哪個都不大合適, 正準備等兩人都坐下之後再挑位置, 沒想到——
溫從淑和苗可期幾乎是行動統一地往她後頭一站,都擺出了一副想幫她拉開椅子的架勢。
花白禾:“……”
溫從淑不著痕跡地擰了擰眉頭, 不知道這苗可期怎麽如此不識相。
苗可期也很尷尬,他倒是有心想引起溫從淑的注意力, 但好像這位大金主的注意力,從頭到尾就在他的雇主上頭, 這怎麽個情況?
他識趣地往旁邊挪了挪, 自顧自地拉開了一張椅子,結果花白禾抬手拉開了他旁邊的那張,最後溫從淑隻能挨著花白禾坐下。
服務員進來之後,看見這一撮擠在邊緣排排坐、互相取暖的客人:“……”
……包間空調是開太低了嗎?
好在服務員見多識廣, 十分淡定地上前把手中的餐單往中間的花白禾那裏一遞, 就退到了旁邊, 去幫客人烹茶。
花白禾知道溫從淑的口味,故而隻轉頭看旁邊的苗可期:
“有什麽想吃的菜和忌口的?”
苗可期察覺到隔了個位置那邊傳來的冷意, 微笑著說道:“這家店的鬆鼠鱖魚、玉米百合炒腰果和四喜丸子味道不錯, 我沒有什麽忌口的, 都可以, 主要看看溫總喜歡什麽吧。”
他報的那幾樣菜,正好是溫從淑常點的口味。
花白禾則是演戲演到底, 眨了眨眼睛:“哎呀, 瞧我這記性, 溫總,您有什麽忌口的?”
溫從淑往菜單上一瞥,淡淡道:“鱖魚的味道我不太喜歡,四喜丸子吃膩了,我的體質對玉米也不耐受,其他的應該還好。”
花白禾:“……”
苗可期:“……”
這下就算是傻子也知道她在針對誰了。
連充當背景的服務員都能感受到這包間裏蔓延開來的敵意,下意識地放緩了自己的呼吸。
花白禾登時從位置上起來了,對兩人道:“我先去趟洗手間,你們先點著,我也沒有什麽忌口的。”
說完她就轉身走出了包廂。
隻留下溫從淑和苗可期隔了個座位遙遙對視。
苗可期的情商從來就不低,他輕易就判斷出來了,這小溫總怕是對自己半點興趣都沒有,不僅如此,好像還很在意剛才出去的寧小姐。
難道……傳言其實是假的?
事實是這小溫總對寧小姐傾心,然而寧小姐看上去很不想接受這種打擾,所以試圖找自己來轉移溫總的注意力?
苗可期想,這工作難度可是瞬間就翻了一倍啊。
包廂裏陷入了一片奇怪的沉默,隻有服務員拎著茶壺給杯子倒水的聲音,不多時,溫從淑拿過餐單,寥寥幾句就點完了菜:
“清蒸多寶魚、蠔油青菜、風雪糖醋小排、茄子煲,主食海鮮粥,配時令菌湯,可以吧?”
最後那三個字,跟前麵雷厲風行的一連串簡直不搭,以至於苗可期在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是在問自己。
當即微笑著點頭:“可以的。”
旁邊的服務員收到下單的指令,過來將餐單收起來,同時將剛才溫從淑點的內容重複了一遍,確認後才轉身離開包廂。
門剛關攏,苗可期褲兜裏的手機就震動了一下。
他拿出來一看,上麵是花白禾的問題:“進展如何?切入她感興趣的話題領域了嗎?”
苗可期剛想回答,旁邊漫不經心地響起一句:
“你和婉婉是怎麽認識的?”
一般人在這個時候會條件反射地將手機翻過去,以掩飾心虛,而苗可期隻是順勢將手機在掌中像翻麻將牌那...樣轉了轉,對她微微笑道:
“她上次去我兼職的餐廳裏吃飯,巧合之下認識的。”
溫從淑順勢問道:“什麽巧合?”
苗可期總不能說是你這個巧合,他抬眸確認了一下對方的目光,抿了抿唇,笑道:“小事情。”
他掩過沒提,卻已經肯定了,溫從淑對寧婉婉的關心程度,遠勝於其他事情。
想了想,他指尖在手機屏幕上動了動,敲了一個字:“嗯。”
坐在馬桶上玩手機的花白禾總算等到了他的答案,頓時鬆了一口氣。
卻不知道,包廂裏的對話發展已經遠遠超出了她的預料——
“你喜歡婉婉?”溫從淑猝不及防地甩了個直球過來。
苗可期不知從她話中聽到了什麽意味,刻意模糊了語意回道:“嗯……”
畢竟之前他確實是想以寧婉婉為目標。
有好感跟喜歡也差不了多少。
當他應下這聲的時候,苗可期發現這位小溫總周身的氣壓又低了許多,但她卻沒表現的太明顯,好像還刻意收了收,往自己的椅背上靠了靠,目光奕奕地盯著他。
這種悠閑的態度,反倒容易將談話的主動權掌握在手中。
苗可期心中一凜,聽見了她的話:
“給你一百萬,轉移個目標怎麽樣?”
苗可期:“……”
這對話可真是讓他耳熟。
不同的是,人家一個即將破產的富二代能拿出八百萬來,而堂堂nb的總裁居然隻給一百萬。
但,一個是隻要他現在離開,就能到手的一百萬,另一個是希望渺茫的八百萬,選擇哪個,似乎值得深思。
他麵上露出愕然,心中卻在權衡,但溫從淑似乎能看透他的內心似的,驀地開口說了一句:
“她給了你多少錢,讓你搞定我?”
苗可期背上突然出了一層汗,細細地浸透了衣衫。
之前和花白禾的那個合同裏,詳細規定過,他是不允許將合同內容告訴溫從淑的,所以這會兒哪怕已經坐不住了,苗可期還是努力地展露出一個笑容:
“我不太明白溫總話裏的意思……”
溫從淑卻已經沒了和他虛與委蛇的耐心,當即開口道:“她給你多少,我照價出,不用再打我的主意,除此之外,我這裏還有一份工作要介紹給你,我記得你快大四畢業了吧?”
苗可期:“……”
他覺得這個對話發展很耳熟。
果不其然,接下來溫從淑就開口道:“溫氏影業,聽過嗎?溫思竹是那家公司現在的總裁——”
她話還沒說完,就聽見苗可期露出個驚恐的眼神,看上去非常想把自己的椅子拖到遠離她十萬八千裏的地方去:
“溫、溫總,我不搞基的。”
溫從淑笑了笑,從他這句覺悟極高的話裏,明白了他確實和寧婉婉有過交易——要不怎麽能秒懂自己的意思?
她拿起茶杯,手碰到杯壁的時候就察覺到裏頭的水溫恰到好處,悠哉悠哉地抿了一口之後,才在淺淺的茶香味中繼續開口道:
“你誤會了,我還沒說完,溫思竹包養了一個模特,那女的整容過五六次,人還不怎麽老實,總喜歡圈子裏一些長得好看的小鮮肉。”
溫從淑慢吞吞地接道:“這一百萬的目標錢,拿來搞定她,怎麽樣?”
苗可期覺得這年頭的女人們都可怕極了,各個都看中了他‘非凡’的才能。
——於是他在很認真地思考,等自己畢業之後,去應聘國家特情部門,不知道如今這份被兩個女老板連番重金聘用的資曆夠不夠。
他臉上的表情複雜,問了個曾問過寧婉婉的問題:
... “你是光想讓我給那位溫總戴綠帽,還是……?”
溫從淑笑了笑,意味深長地用食指摸了摸杯子:“我們都是成年人了。”
隻是想報複一樣地給人戴綠帽,並不符合她的經商習慣。
苗可期發覺自己居然又聽懂了。
然而麵前這人顯然沒有關懷雇傭人員的習慣,重磅一下接一下,緊接著說到:“雖然我沒有要幹涉員工戀愛取-向的意思,但是——”
她拖了拖,在苗可期跟著提心吊膽時,才接道:“通過他的小情人,得到的消息,當然不止從溫思竹那裏得到的多,我是個很重視員工提升空間的老板。”
苗可期心中有個不好的預感。
“都8012年了,同性婚姻法通過,如今科技也取得了長足的進步,同性之間的生子技術已經很成熟了,試想如果哪天溫氏影業的老板身體突然不太好,可他現在的那些小情人們又沒有一個能給他生出孩子,一旦出現了第一個繼承人——”
溫從淑嘴角噙著一絲笑意,但眼底卻是冰冷一片。
她沒接著說下去,而是拐了個彎,對苗可期慢吞吞地說道:“如今溫氏影業的市值是2459萬億美元,溫思竹個人的占股就達到了百分之五十五。”
苗可期整個人已經懵逼了。
他發現自己陡然被迎麵而來的錢給砸恍惚了,這是他做夢都沒想過的事情。
溫從淑見他整個人已經被金錢砸到了彎曲的邊緣,剛下了一劑猛-藥,如今終於想起來給人留點緩衝的空間:
“當然,我也沒有要強人所難的意思,兩條發財的路,我都已經給你指好了。”
“如果你有興趣,周一上午來nb找我,關於溫思竹的資料以及他情人的資料,我這邊都會提供。”
說到一半,溫從淑陡然轉了畫風:“所以,婉婉到底給了你多少錢?”
苗可期在巨大的信息量衝擊下,條件反射地閉了閉嘴,眼見著‘八’的音節都已經到了嘴邊,終究還是頓了頓,再開口道:
“溫總見諒……”
溫從淑將手從杯子上挪開,笑意終於漫到了眼底,她拍了幾下手掌,零星的掌聲在這包間內孤零零的響起,卻帶了點諷刺的意味在裏麵:
“行了,過關。”
起碼她不需要擔心,哪天苗可期在睡著了之後,夢話把合約的內容透露出來。
當然……
如果不是他藏得那麽好,自己現在這身份的上一世,也不可能被騙的那麽徹底。
既然溫思竹這麽會挑人,這一次,就讓他自己也嚐嚐,被枕邊人算計的滋味吧——
溫從淑並不擔心苗可期不彎。
為了一點錢,他就有勇氣來接近自己,再給更多的……
不愁他不上鉤。
苗可期從她的神態和動作中,很確定,麵前這人對自己的不屑一顧,但這人明明如此討厭自己,居然還要用這麽多的錢來與他談合作。
他心中搖擺不定,再無吃飯的心思,同樣明白對方可能也不希望自己繼續打擾這包廂裏的二人世界,起身道:
“溫總,我突然想起來今天是我們畢業論文給導師交初稿的截止日期,我似乎忘了提交,抱歉先失陪了。”
溫從淑挑了下眉頭,示意他自便。
苗可期很識相,雖然被人連番折騰了,但是還惦記著要結賬的事情,結果溫從淑在他剛擰開門把手的時候,就想起來什麽似的,提了一句:
“不用提前結賬了,謝謝。”
苗可期愣了一下,想到,是啊,人家這是請追求者吃飯,自己結賬算怎麽回事呢?
他唇角有些自嘲地扯了扯,往外邊走去。
直到走出了餐廳...,吹到了晚間的涼風,他又重新審視了一下自己——
如果不是有寧婉婉的那單生意,他應該這輩子都不會接近溫從淑這樣的人吧,畢竟她心思太細,太可怕了。
這不是他能駕馭的女人。
……
餐廳廁所內。
花白禾估摸著自己再在裏頭蹲下去,會讓人懷疑自己是不是痔-瘡犯了,於是掐著時間點,踱出了隔間,又慢吞吞地去洗手。
估摸著這兩人應該聊的差不多了,她才回到了包間,結果一進去,裏麵除了滿桌子的菜,旁邊就隻坐著一個人。
溫從淑。
而她計劃中的,該與命運之子相談甚歡的男主角,卻不見蹤影。
花白禾:“……?”
見到她杵在門口有些愣神,溫從淑主動開口道:“剛才苗同學想起他還有論文沒交,就趕著回去了,讓我跟你說一聲。”
花白禾都詫異了,論文什麽時候交不行啊,非得趕在這時候?
是八百萬重要還是他的論文重要啊?
一點敬業精神都沒有!
花白禾滿心的意見,若是讓苗可期聽見了,他一定會相當委屈地回答:“就是因為知道八百萬重要,所以自己才提前離開的啊。”
隻不過,從此他的雇主換了個人而已。
“坐吧,不知道你的口味,所以葷的素的都點了些,你看看合不合適。”溫從淑替她拉開椅子,甚至都幫她把碗筷擺好了,就等著她坐下來吃飯了。
花白禾隻能按捺下要去質問苗可期的衝動,先坐了下來,這才有閑暇看桌上的菜色。
她跟著就是一愣。
這哪裏是隨便點的?
從主食,到配菜,再到湯,都是她喜歡的味道,沒有比這個更完美的了。
奈何現在苗可期不在,沒人幫她分散溫從淑的注意力,她隻能頂著那讓人頭皮發麻的微笑,坐了下來,拿起筷子正想夾菜,碗裏已經落下了一小塊茄子。
和鹹魚、香菇一起煲出來的茄子,在砂鍋裏吸足了醬汁水分,又被熬得相當入味,一口吃下去,軟軟的口感在舌頭裏綻開,鹹香被香菇的鮮味提升到了極致,簡直吃了一口再難停下,恨不能就著這一口茄子消滅掉所有的米飯,哪裏還能惦記其他的肉?
花白禾的注意力一秒鍾就轉移到了飯菜上,讓旁邊的溫從淑眼底不由染上幾分暖意,給她夾了幾片細膩的魚肉,見她都幹淨吃光,又給她夾了點青菜。
雖然兩人之間沒說話,但一個忙著吃,另一個忙著夾菜,倒也不失為奇特的和諧相處法。
等花白禾肚子填了七分飽,才反應過來自己這個待遇有點特別,她正想轉移個話題,溫從淑已經先一步將筷子裏的菜落到了自己碗裏,慢吞吞地埋頭吃了起來。
花白禾到嘴邊的那句‘我自己來’就沒了施展的空間。
她隻能低頭假裝在喝粥,海鮮粥熬得好,裏麵的粥水沒多少,幾乎都是豐富的配料,翻攪兩下,就能撈到蟹柳,還有一線紅色的長須在雪白的粥裏一閃而過。
那是蝦須。
再用勺子輕鬆地翻一翻,就能挖寶藏一樣地從裏頭找到一隻大蝦,花白禾用筷子夾著那隻蝦,好像在打量是直接上手剝殼,還是用牙齒比較好。
用手雖然快,但是會沾到粥水,擦起來比較麻煩;用牙齒咬的話,雖然省了擦手那一步,但是這完全考驗牙齒和舌頭之間的配合,多半時候容易將殼和肉混在一塊兒,最後自暴自棄地全部吃掉。
她還在猶豫,橫裏就伸來一雙筷子,將她筷子上夾著的那隻大蝦輕易地‘劫持’走了。
花白禾順勢轉過頭,發現溫從淑臉不紅心不跳地開始剝蝦,半點搶了別人食物的內疚都沒有。
...
花白禾內心徘徊在‘把蝦搶回來’和‘要不算了吧就讓她一個’之間。
不多時,她發現那個已經被掐頭去尾,外殼剝的幹幹淨淨的蝦仁重回到了自己的碗裏。
花白禾看了看碗,又看了看她。
溫從淑笑了一下:“怎麽,我比碗裏的蝦好吃?”
花白禾埋頭就是吃,一副堅決不會再抬頭多看她一眼的架勢。
溫從淑眼中稍稍閃過失落,不過很快又重新振作了——
現在婉婉還沒拍完戲。
她想,還得再等等。
花白禾卻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對方安排的明明白白,她吃完了之後就對某位女總裁滿心戒備,想知道她會不會搞出什麽幺蛾子。
結果隻等來了一句:
“走吧,我送你回去。”
見到她神色裏藏著的提防,溫從淑又補了一句:“放心,隻送你到花園門口,你不邀請我,我怎麽會不請自入?”
然後——
花白禾眼底的提防就全部變成了失望。
“統兒,”她喊了一聲:“都說‘飽暖思淫-欲’,你看,這小溫總怎麽這麽無趣?”
係統:“……”
花白禾十分落寞地坐進了溫從淑的車子,然後被她彬彬有禮地送到了花園門口,見到她禮貌地對自己點了點頭,而後就踩了油門離開。
她歎了一口氣,覺得如今隻有購物能慰藉自己的心靈。
是夜。
“我靠!這個大小!我的天哪?這不正是我在前兩個世界遺失的寶貝嗎?蒼天誠不負我!”花白禾躺在床上,徜徉在成年人的購物頁麵裏,露出了十分快樂的表情。
然後她一口氣把自己看中的‘隻剩一件’的矽膠製品給下了單。
係統:“……”
它發現自己已經不太想成年了。
事實證明,就算不給花白禾找對象,這個女人也絕不會在生活上虧待自己,深諳‘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道理,愉快地打開了diy的大門。
更可怕的是,它還沒法阻止這汙染自己內腦的一切發生。
上次聽的大悲咒它已經膩了,係統又找到了一個讓自己清心寡欲的內容,從今夜開始修仙: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
……
第二天。
花白禾想去劇組找苗可期問一問昨天的事情,但是發現他對自己的態度,比起原先,有了略微的轉變。
差點讓她沒察覺出來。
趁著中午休息的時間,花白禾把人堵到了更衣室,擰著眉頭湊近看他:“不對勁啊……昨天溫總找你說什麽了?”
苗可期惦記著溫從淑那邊的生意,雖然昨夜輾轉反側一晚上沒睡好,但今天已經定下了主意,這會兒已經明了了跟花白禾之間的關係——
新老板溫從淑大概希望他們倆從此離得越遠越好。
想到這裏,苗可期撩起眼皮子,對花白禾展露出了個一如既往的笑容:“沒有,溫總對我沒有興趣,根本懶得搭理我,又哪裏會想起找我聊天?”
花白禾敏銳地反問道:“那你昨天不是回答我說,你們找到了共同話題嗎?”
苗可期苦笑道:“共同話題就是你,溫總找我打聽完我們倆怎麽認識的之後,就沒理我了,我半道上想起來自己論文初稿還沒交,這才趕回學校的。”
花白禾揪不出什麽毛病來,還待繼續說,聽見門外鄭導的喊聲:
“小寧,小寧人呢?剛還說要找我問戲,怎麽我接個電話一回頭,人不見了?”
花白禾隻能轉頭高聲應道:“哎!鄭導,我在更衣室這邊,馬上來!”
雖然這部網劇的投...入成本低,但這絕不意味著他們有太多的時間拖拉,畢竟多一天是一天的經費和房租,而且拍攝還要為後期宣傳節省成本,鄭導絕對是將每一分錢都花在了刀刃上。
開始的幾天還好,後麵也許是看花白禾和苗可期都適應了節奏,鄭導就進一步提高了要求,對兩人來說壓力也在慢慢地增大。
唯一的好消息是,之後的日子裏,溫從淑再沒來過劇組一趟,聽說好像是出國談生意去了。
花白禾一概不關心,反正苗可期這個要賺錢的人不著急,她也沒什麽好急的。
於是她就過起了成日拍戲,空閑的時候開直播,晚上回家累的倒頭就睡的日子。
連之前在網上買的寶貝都沒時間去取,快遞在金枝花園的門衛室放了好多天,所幸她跟門衛大爺的關係還算不錯,那快遞就在門衛室待了三個月。
直到這部戲殺青。
……
“今天的直播不想上課,累了,我就來劃個水。”
花白禾收到了導演的殺青宴邀請,當晚要去附近的一家大酒店裏麵吃飯,而在沒有工作的第一天,她一覺睡到中午十二點,總算想起來還有直播工作,洗了洗臉就過來開了視頻。
【第一次見到主播公然劃水】
【我這就去nb官網舉報你】
【叫聲爸爸,我也不是不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彈幕裏閃過粉絲們各種各樣奇特的回應,花白禾懶洋洋地笑了一下,也許是因為室內采光極好的原因,鏡頭裏的她坐在陽台上,燦爛的光落在她的半邊臉上。
鏡頭幾乎能清晰地拍出她臉上被金光覆蓋的一層細細絨毛。
像一隻午後小憩的矜貴黑貓,驕傲裏又難免透出一點慵懶。
格外招人。
彈幕裏皮的那些言論,頓時被顏狗們擠開,開始大肆讚美她的臉,仍然有人哭著求她說出自己到底是哪裏整的容,這素顏的美麗到底是怎麽保養出來的。
她就這樣慢吞吞地跟彈幕觀眾聊了起來:
“今天比較閑,多陪你們聊一個小時,下午我要去參加一個殺青宴,要不我到時候現場給你們畫個妝,你們就也當上課了吧。”
【你哄哄我我就答應你】
【好好好!】
粉絲們發現今天還有美妝福利,頓時高興了,開始不停地給她刷禮物,然而總有人是精明的:
【殺青宴?你蹭了哪位大明星的飯?】
【等等!別告訴我你演戲……說吧叫什麽名字我這就去搜!】
粉絲們有支持的,也有好奇的,還有持之以恒對她粉到深處自然黑的,讚美和嘲諷在屏幕上並排飛過,花白禾挑著能回的回答,最後也沒透露自己拍的什麽。
她並不知道,在這無數個觀眾當中,有一位她極不想麵對的人,也隔著個屏幕,肆無忌憚地盯著她看。
視線裏的生物電被冰冷的手機屏幕隔開,哪怕她在這邊肖想,也再不會驚動那頭的人。
與此相對的,就算她伸出手去,終究摸不到那片溫暖的皮膚。
溫從淑聽見自己心中有什麽東西破開的聲音——
‘啵’地一聲。
成熟的果子經過了長時間的努力生長,終於裂開了個口子,露出了裏麵柔嫩的果肉,滿滿的都是思念。
她已經等得足夠久。
迫不及待地,想要將枝頭上最豔麗的那朵花,采擷下來。
……
晚上七點。
花白禾穿了一條大紅色的裙子,整個人如同一簇燃燒的紅蓮火焰,款款走入酒店內。
細細的銀色高跟鞋鞋尖上雕刻著水晶色的藤蔓和花瓣,仿佛每走一步,都能踩出一朵花來,那纖細的鞋跟和...她筆直雪白的小腿相稱,光是從後麵看,都讓人有種鼻子發熱的衝動。
何況是她臉上與這豔色相稱的妝容。
像是想將自己體內剩餘的功力毫無保留地釋放出來,今夜就吸幹全城男人的精氣似的,她的容貌被妝點得格外嫵媚,令許多侍應生與她狹路相逢時隻匆匆掃過一眼就臉色發紅地微微低下頭去。
尤其是她還在眼尾,用紅色的眼線筆,畫了丁點細鈿花圖案,搭著她的頭飾、耳墜、項鏈,手飾,就像一隻雪白絨毛的九尾狐,從花海裏穿過,不小心沾染了花瓣在身上。
鮮花配美人,是亙古不變的審美,將這象征柔和的兩者混合到一塊兒,更有讓人驚心動魄的意味。
而這一切,都需要足夠的容貌與身材來烘托。
其實今天的殺青宴本不需要如此隆重,但奈何金主溫從淑要到場,於是原本用來飲酒互訴衷腸,抱頭痛哭拍戲不易的一個夜晚,就因為溫從淑一個人驟然提升了格調。
聽說鄭曉軍導演下午還在群裏問大家,到底哪家店的西裝租用又便宜質量又好。
花白禾順勢滿足了自己愛美的心理,拿出了一副要走紅毯的架勢,顛顛兒地過來參加宴會,如此隆重的打扮,隻為了討自己的歡心。
她心情明媚,也就不在意自己被安排到溫從淑的座位旁,更不在意她自從自己入場之後,就一直黏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其實溫從淑本不打算這樣明目張膽的,盡管她對人有所圖,也會很注意在公共場合的表現,畢竟家教擺在那裏,她做不出什麽太失禮的行為。
現在的情況實在不能怪她——
任誰看到自己喜歡的人在人群中孔雀開屏,都會像她一樣,恨不能拿條鎖鏈將這小妖精捆在家裏,從此每一根漂亮的羽毛都隻能展露給自己欣賞。
但是旁邊的人不僅對她的目光視而不見,反而興致勃勃地隔著她,就跟另一邊的鄭導聊了起來。
鄭導如今這怎麽可能還看不出溫從淑對寧婉婉的心思?
但一邊是金主,另一邊是他挖來的女主角,他隻能捏著鼻子裝傻,誰跟他搭話他都回應,好像自己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
花白禾本來想拉苗可期過來的,但是那人今晚不知忙什麽事情,除了一開始過來給溫從淑敬酒之外,就老老實實地在遙遠的桌那邊坐著,總是低頭看手機。
花白禾:“……”
這位少年可真是不為名利所動的典範。
但是已經到這個世界好幾個月了,眼見著溫從淑頭頂的進度條一動不動,花白禾內心著急,又一時間想不出更好的主意。
她就這麽鬱悶著,經過了最初的應酬,好不容易等到菜上來了,發覺竟然不合自己的口味,隻動了幾下筷子,她就悶悶地去喝酒。
結果酒味剛流淌到舌尖上,她眼睛不由得一亮:
這個甜甜的,酒精味不重,好喝!
遠處的苗可期看了看花白禾麵前的那杯雞尾酒,在心中暗自歎了一口氣,重新低下頭去:
被溫家人盯上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按理說本該有人勸住花白禾的,但鄭導演不好意思總往她們倆的方向轉頭,隻能拉著身邊的場記聊天,tony一邊吃一邊物色那些侍應生,想從裏麵估摸出一個能下得去嘴的,今晚過後能來個春宵一度。
苗可期低頭在手機上敲著字,在絞盡腦汁地應付溫思竹的那個小情人。
而其他的配角,更是深諳向資本低頭的道理,反正和寧婉婉也不是很熟,何況得罪了老總她們也沒有好果子吃,於是,在所有人的默不作聲之下——
花白禾仿佛半點都沒察覺到旁邊那人要給自己刻意灌酒的樣子。
“哎,同樣的當,我怎麽可能上兩...回?”她拿起一杯綠色的雞尾酒,嚐了嚐裏麵的味道,大致能用舌頭品出來這酒裏麵混合的種類。
勉強能估算出來這些搭配裏的酒精度數。
按照她自己的酒量,喝個七八杯完全不是事兒。
係統聽見她長籲短歎今晚某人計劃要失敗,終於忍不住了,開口說道:“我想,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麽?”
花白禾:“?”
係統看著她一杯落肚,急急忙忙地說道:“你的酒精耐受度,是按照你原先的身體衡量的吧,我剛檢查了一下,你現在的身體——”
花白禾腦子有點遲鈍,好半天才接了一句:“我現在的身體?”
不知為什麽,天旋地轉的暈從後腦勺那邊漫上來,她隻覺得自己坐著的椅子都在打轉,頓時下意識地扶住了桌子。
旁邊的人恰到好處地伸出手來扶她:
“怎麽?喝醉了嗎?別喝了吧?”
虛情假意地話語,輕鬆將酒杯從她的手中奪去的動作,花白禾發覺自己有些沒力氣地順著那人的動作,倒向她的懷裏。
係統用一副慘不忍睹的語氣回道:“……兩杯就倒。”
而之前花白禾敬酒一圈,剛好喝完了第一杯。
花白禾:“……”
“你不早說?”她在心中流著眼淚:“我的清白之身,怎麽能被如此無趣的人給奪走?那我活著有什麽意思?”
係統:“……”
如果花白禾不加後麵幾句,它會勉強相信這人是在後悔。
花白禾正好靠到了溫從淑的懷裏,聞見她脖子上飄出來的香水味……
她更暈了。
像是溺水的小雞仔一樣,她無力地撲騰了兩下,就沒動彈了,而溫從淑的眼底則是流露出了十分愜意的笑來:
看,招不在新,有用就行。
她計劃得逞,環著這人的肩膀,將人從座位上帶了起來:
“婉婉喝醉了,我先帶她回去,失陪。”
話裏話外的意思,好像她們倆已經熟悉到能同居的地步了似的。
但在場的哪個不是人精,竟然也默認了,還有人假模假樣地叮囑:“溫總小心。”
“溫總慢走。”
溫從淑自然知道他們的心思,也不戳破,順著這台階接了下去,將人半攬半抱地帶出了宴會場地,卻沒功夫再下樓去停車場駕車回家,而是往早就訂好了的頂樓總統套房直去。
……
十分鍾後。
溫從淑將人抱到床上,看到那散開的裙擺下露出的一雙玉腿,她眼底的顏色更深,從旁邊桌上拿來一份早就擬好的文件,往花白禾的麵前一放。
“喝醉了嗎,婉婉?”
麵前那個女生隻在床上跪坐著,一副不知道今夕何夕的表情,隻歪著腦袋睜著迷蒙的眼睛看她,點了點頭,又搖頭。
溫從淑湊近勾了勾她的下巴,低聲問道:
“喜歡我這個樣子嗎?”
花白禾‘唔’了一聲,猶豫不決的模樣,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溫從淑也不惱,當著她的麵,拿起她的手,帶著她一顆顆解開自己的扣子,最後讓她碰到了底下的溫軟皮膚,眼見著麵前人的眼神都跟著變化,她再次彎了彎唇角,湊上去:
“這樣呢?”
雪白的脖頸一路往下,是漂亮的鎖骨,指尖觸摸到的細膩光潔如牛奶,花白禾眼睜睜地看著她就這麽帶自己吃起了豆腐。
這會兒誰還能說她是妖精?
這隻剛到人間的小狐狸隻知道巴巴地展開自己柔軟的小尾巴晃悠,卻不妨吸引到了真正的魅-魔,跟著墮進了深不見底的深淵。
她呼吸有些急促,想收回手,卻被溫從...淑握的死緊。
抽身不得,花白禾有些著急,隻能倉促地偏開腦袋,不敢去看那片初雪覆蓋的美景。
可那人還嫌不夠刺激似的,就著她這個姿勢咬上了她的耳朵,笑吟吟地問她:
“想看到更多嗎?”
“想要的話,就把這文件簽了。”
女人將衣裳單手捏攏,將旁邊桌上的文件放到了她跟前,花白禾瞳孔皺縮——
來了!
她馬上就要被娛樂圈潛-規-則了!
“怎麽辦,係統,我好激動。”她緊張地對係統說道。
“我能走到今天這一步,首先,要感謝我的父母,要不是他們不遺餘力地支持我——”花白禾說起了獲獎感言。
係統:“……”
這種宿主,還是屏-蔽了吧。
《震驚!知名主播竟然背地裏偷偷與公司總裁達成這樣的約定……》
《這年頭的主播都怎麽了?》
花白禾不被係統的冷淡所挫敗,腦海裏閃過無數的標題,隻有麵上還是一副酒醉不醒的樣子。
然後她裝作茫然的樣子翻著那個紙張,直到囫圇間看清了上麵的某條內容——
“合同生效之日起,溫從淑所擁有的一切權利屬於寧婉婉,包括人身自由權。”
這哪裏來的賣-身條約?
哎,不是,等等?
誰屬於誰?
花白禾瞪圓了眼睛,傻不愣登地抬頭去看麵前的人:“這、這是……?”
溫從淑勾了勾她的鼻子:“還滿意你看到的嗎?不裝醉了?”
花白禾頓時拿起旁邊的簽字筆迅速簽了個名字,然後抱著自己的腦袋開始喊:
“哎喲頭疼——小溫,快給你幹媽倒杯水來。”
溫從淑:“……”
幹媽?(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