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我真的不是x文女主(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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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說了嗎?就在前些日子, 江家最有才華的女兒,被她父親大過年的罰去閉門思過……哎喲現在的年輕人啊,腦子裏都不知道想的是什麽……”

    “你說的是那個江雪吧,是啊,街坊鄰裏都是看著她長大的, 是個伶俐的孩子, 怎麽就鬧出這種事情來了?”

    “哎, 還不是有的人, 自己當了害蟲, 一壞壞一代……”

    “且看著吧,這事兒還不知薛、江兩家準備怎麽收場呢。”

    鄰居們茶餘飯後的閑聊在短短的時間內傳遍了幾個小區, 讓花白禾想不知道都難。

    但她本人表示對此毫不知情,尤其是剛跟薛承出-櫃的那天, 為了避免被他念叨,那日從早餐開始,花白禾就進了屋沒往外出。

    結果在屋子裏吃了兩天零食之後, 存貨宣告殆盡, 她不得不趁著薛承上班的時候, 推著輪椅出門覓食, 正遇上被劉璐拉著出門買過年衣服的薛繼鳴。

    對方剛走出走廊, 視線內闖入了她的身影,步伐跟著一頓。

    而後不知想到了什麽, 看見前麵的劉璐在玄關處換鞋, 薛繼鳴半道上拐了個彎去到花白禾的跟前, 半蹲著身子,對她小聲說道:

    “姐,沒想到啊……我還以為你跟爸說的是開玩笑,為了幫我吸引火力,原來都是真的!”

    花白禾有聽沒有懂,但這絲毫不妨礙她擺出高深莫測的表情來。

    她點了點頭:“是啊,我本來說的就是真話。”

    薛繼鳴對她比了個大拇指,臉上自然跟出了三分笑:“厲害啊,難怪我說最近江雪怎麽老來我們家,原來你們倆……嘖,佩服,不過最近她家裏都對她禁足了,你也別在這個風口浪尖上,出現在江家人的眼皮子底下。”

    說著,他抬手撓了撓臉,思索幾秒又接到:“但你要是實在想跟她見麵,我年後幫你想想辦法吧。”

    花白禾:“……”

    明明這便宜小老弟說的每個字她都能聽懂,為什麽湊在一塊兒她就沒法理解了呢?

    她這出-櫃,跟江雪有什麽關係???

    “繼鳴,快點啊,你這還什麽衣服都沒買呢,今天還不知道能不能買到合適的,你在屋子裏磨蹭什麽呢?”

    玄關那頭傳來催促聲。

    薛繼鳴輕拍了拍花白禾膝蓋上的毯子,給她丟下一個‘你懂的’眼神,起身就往門口的方向走:“嗯,來了。”

    花白禾下意識地抬手想拉住他。

    哎不是,先把話說清楚,什麽叫做“實在想跟她見麵”?

    但薛繼鳴轉眼就邁著大長腿離開了,不多時,家中大門開合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室內重歸安靜。

    花白禾慢慢地抬頭看向旁邊角落裏站著的幫傭,正好撞上對方暗中觀察的目光,她沉默了幾秒鍾,啟唇問道:

    “誰能跟我說一下,江雪那邊……是什麽事情?”

    聽見她的聲音,周圍的幫傭們麵麵相覷,紛紛對視一眼之後,明白了她這是想偷偷打聽江雪的消息,半晌後一個年輕的小女生怯生生地開了口:

    “自從小姐您跟先生吵過架之後,消息就在這片小區裏傳開了,等事情傳到江家那邊,聽說正好是江家的小輩們在小聚,江雪小姐當場就承認了她跟您的關係。”

    “原本這隻是小輩們知道的事情,但不知哪個晚宴時喝多了,起哄著讓江雪小姐請客,周圍長輩問起怎麽回事,有人嘴快,就把事情給說出來了,這事情鬧的挺大的,我有個朋友在那個酒店當侍應生,就把這事兒告訴我了。”

    “後來事情傳的到處都是,什麽樣的流言都出來了,現在……大家都知道了您倆的關係。”

    花白禾抬手扶了扶自己的腦袋,另一手比...了個打住的姿勢:

    “等等,我頭有點暈——我倆的關係?我跟她什麽關係?”

    怎麽她這就閉關兩天,出門就有了對象了呢?

    花白禾整個人臉上都是大寫的懵。

    她的反應讓薛家的這堆幫傭也是不解,暗暗對眼的時候,視線裏又有了新的內涵:

    ‘你猜小姐這是真的還是裝的?’

    ‘怎麽回事?是小姐跟人家在一塊兒不負責,還是那江家小姐在亂說?但是這事兒鬧的這麽大,不像是假的吧?’

    幫傭們都有點糊塗。

    但花白禾卻發現自己接收到了好幾道‘你好渣啊’的目光。

    花白禾:“……???”

    她無言半晌,操控著自己的輪椅重新轉了個彎,調轉了方向,又緩慢地駛回了自己的屋裏,對外頭的人擺了擺手:

    “我想一個人靜靜。”

    她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所有人目送著她原路返回,擰上門把手的時候,她又用那種沉重地、不知在為誰默哀的語氣轉過頭來慢慢說道:

    “還有,你們給我去廚房點隻窯雞過來,配一杯奶茶,還要草莓布丁和拿破侖蛋糕。”

    她要化悲憤為動力,吃飽了再思考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

    五分鍾後。

    噴香的雞肉味在臥室裏彌漫,浸透皮肉的醬汁風味十分濃鬱,香氣像是一隻無形的手,捏著人的鼻子在這隻窯雞前沉淪。

    花白禾帶著塑料手套,怒而撕雞。

    扯下來一隻雞腿之後,她對係統說道:“講個笑話,我有個對象,但我自己不知道。”

    係統對她表以三秒鍾的同情。

    花白禾咬下一口嫩滑的雞腿肉,搖了搖腦袋:“古有孔母出門遊曆,踏過巨人腳印,有感於天地靈氣,繼而受孕生下聖人;今有薛苓憤而出櫃,為表決心閉門不出,一片真心日月可鑒,以致國家分配對象?”

    不然怎麽解釋這個江雪小朋友夢遊一樣的操作?

    花白禾記得自己跟這人就隻有幾麵之緣的關係,撐死就被她撞破一次不可告人的活動,再拜托她給自己扔了下垃圾,怎麽、怎麽就成她對象了?

    花白禾百思不得其解,越想越覺得自己被碰瓷了。

    心裏有點急,又有點生氣。

    恰在這個時候,手機‘叮咚’了一聲,提醒她有人找。

    花白禾的憤懣頓時卡了殼,低頭一看,是那個‘流螢’:“我聽小雪說了你的事情,現在在家裏還好吧?”

    “要不要我找人偷偷給你送飯?”

    花白禾一看,這來的正好,她還有話要問:“薛承不至於餓死我,不用擔心,我就是有個疑問——請問你的朋友是怎麽想的?怎麽突然就成我對象了?”

    她一邊敲字,一邊納悶:

    這江雪跟流螢還真不愧是朋友,物以類聚,都對自己有意思啊?

    流螢在那邊沉默了一會兒,避重就輕地開口道:

    “你的事情在外麵傳的沸沸揚揚,不太好聽,傳到她耳中的時候,她有點生氣,想為你說話,最後就變成這樣了。”

    花白禾:“……?”

    雖然手上敲著問號,但花白禾心中卻已經冷靜了許多。

    外麵的人會說她什麽,她心中自然有數。

    無非是說她從小家教不錯,可惜後來太過叛逆,長成了誰也不敢管的野孩子,要麽是說她自甘墮落,要麽是說她不思進取。

    這次的事情出去之後,她早知道自己會成為整個圈子裏的笑柄。

    但這些對她而言都無所謂,再難堪的境遇她都見過,何況這隻是一個不屬於她的世界,她在意的,隻有薛繼...鳴頭頂的進度條。

    其他,都不重要。

    而江雪在這個風口浪尖上,高調宣布的事情,就像是在對所有人說:

    你們不是覺得,隻有那些在你們看來是垃圾的人,才會選擇這條道路嗎?

    你們不是嘲笑薛苓是因為家裏沒教好,才要這樣丟進薛家的顏麵嗎?

    不是這樣的。

    這不過是大多數人愛吃蘿卜青菜,我獨好這口炸肉,僅此而已。

    與教養、與身份,通通無關。

    花白禾一時失神,等注意力挪回的時候,屏幕上跳出的最新內容是流螢問她:

    “你……不喜歡江雪嗎?”

    明明按理說,這兩人該是情-敵關係,花白禾卻不知怎麽沒聽出幾分雀躍,反而試探的意味居多。

    她又撕下一片雞腿肉放進口中,鼓動腮幫子的同時,視線卻凝在上頭的那句話當中。

    不喜歡嗎?

    花白禾問自己。

    繼而她扯了扯自己的唇角,直到把手頭的這隻雞腿消滅完畢,才扔下骨頭,褪下右手的手套,在手機屏幕上動了動:

    “小屁孩,談不上喜不喜歡。”

    ……

    此刻的江家。

    江雪正獨自在房間裏坐著,看著手機上跳出來的那句話,她漂亮的眉頭不由擰了擰:

    小屁孩???

    她現在的身份,隻比薛苓小幾個月而已!

    尊嚴受到挑戰,江雪的眼底逐漸醞釀出危險的情緒,胸口一片氣悶,恨不能插著翅膀飛到薛家,讓某個人哭著喊她姐姐。

    正當時,“咚、咚”兩聲輕響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江雪敏銳地朝外頭看去,見到自己的窗外趴著個人,正對她微微點了點頭,手裏還拎著個食盒。

    她有些驚訝,自己的房間可是在三樓。

    江雪放下手機,走到窗前,把自己的窗戶朝內拉開,對外頭一個笑的陽光燦爛的同齡男生高漸疑惑道:

    “你……怎麽來的?”

    高漸指了指自己腰間係著的安全鎖,又讓她看了看旁邊另一家陽台上晾衣服的欄杆,將手裏的食盒一股腦塞進她懷裏,小聲道:

    “雪姐,我之前宴會上喝多了,這嘴欠打的很!”

    男生抬手拍了拍自己的嘴,繼續壓低聲音:“聽說你最近被家裏禁足了,為表決心還在絕食——唉,身體要緊,吃飽了才有力氣繼續做鬥爭,我今天特意去旁邊的京城飯店給你打包的特色菜,你趁熱吃吧,吃完把垃圾給我就行。”

    江雪看了看手裏的食盒,又看了看他臉上那慚愧的賠笑。

    半晌後,她轉身將手頭的這份熱乎乎的食物放到桌上,因為是高檔飯店的食品,盒子還帶保溫作用,一時半會兒涼不了。

    而後,江雪拉開抽屜,從裏麵拿出一個一模一樣的盒子,很淡定地走過來遞給他:

    “你來的正好,這是陽河早上給我送的,你替他還一趟吧。”

    那日參加晚宴的小輩許多,麵前這個高漸和江雪所說的江陽河都是起哄的人群之一,最近這些男生各個對她身懷內疚,輪流鍛煉蜘蛛俠的技能,就為了給她送飯。

    聽林婉秀說,小區旁邊的攀岩俱樂部最近還多了好幾個鑽石會員——也不知道跟這事兒有沒有關係。

    男生看到那盒子,不僅沒有半點詫異,反而眉開眼笑地對她保證:

    “哎,雪姐你放心好了,你不耽誤自己的健康就行——晚上我再壓著老四老五過來給你賠罪。”

    “秀秀跟我說了,她們今天晚上會讓家裏長輩來勸勸乾叔,你很快就可以出來了。”

    江雪:“……”

    這種仿佛她正在接受改造的語氣...是怎麽回事?

    高漸沒注意到她臉上的無奈,揣著盒子正想走,不知想起來什麽,又回頭對江雪比了個加油的手勢:

    “對了,雪姐,我忘了說了,祝你和薛苓百年好合。”

    說完他就踩著空調機下的那片承重水泥,輕鬆地摸到了旁邊的陽台,三兩下翻身進去,消失在了江雪的眼前。

    江雪耳邊還回蕩著他那句百年好合,原本眼底的那些黯淡盡數消失,化作了一片暖融融的笑意——

    這話,她愛聽。

    反正她是不是小屁孩,總有一天能親自向對方證明。

    ……

    新年的腳步一天天近了。

    從小年開始,各家各戶就開始忙著采購、打掃衛生,許多人家還要回家進行送神儀式,以及祭拜祖先和宗族祠堂。

    關於薛、江兩家的流言慢慢被柴米油鹽的閑聊所取代,各家對今年雞鴨年貨還有大牌衣服的價格挪過去了更多的關注,於是最終,這件事終究隻有兩家人去共同麵對。

    幸運的是,江乾和薛承並不在同一家單位上班。

    否則這二位家長若是整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弄不好哪天就要質問對方:

    說!是不是你女兒把我孩子給帶壞的!

    饒是如此,兩家人最近的氣氛也有些不太對盤,聽說那江乾就成日裏拉著薛小叔薛合,明裏暗裏地打聽,這個薛苓究竟是個什麽病-毒人格,怎麽還帶傳染的?

    傳染也就算了,怎麽還靶向傳染?專門挑著自己家的青年才俊下手?

    薛合也很無辜,他平日裏去自己大哥家十回,能有一回見著薛苓人就算不錯的了,其他時候,他估計薛苓眼裏根本沒有自己這個叔叔。

    於是他憋了半天,愣是不知道該怎麽回答老友的這個問題。

    江乾那個愁啊,之前因為家庭合睦、兒女有為,本來生活極其得意,讓他比同齡人都少了許多操心的事情,模樣看著十分年輕,縱是在單位也有很多小姑娘樂意向他請教問題。

    但這事情一出,他每天早上起來,都能從自己的枕頭上發現許多根早夭的黑發。

    一夜間,中年危機就光顧了他。

    江乾都不知道該怎麽和這個叛逆期遲到十年的女兒談心。

    他愣是不明白,好好的一個孩子,她怎麽就不正常了呢?

    為此,向來健壯如牛的他終於決定去單位醫院看一看心理醫生,想知道一下這是個什麽情況,該怎麽帶女兒治療比較好。

    對方初時還以為他是最近工作壓力太大了,雖然上班的時候了解過這個單位的所有人員,但是很少見到江處長過來,這會兒喝著下午茶突然見到他登門造訪,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

    兩人愣了幾秒鍾,那醫生才注意到江乾臉上的愁苦,趕忙放下手裏的茶杯,起身迎了過去:

    “江處長,這是怎麽了?”

    “小王啊……”江乾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臉上滿是一言難盡的表情,直到跟著他進去坐下了,才醞釀著出口了自己的話。

    他說:“你對同-性-戀怎麽看啊?”

    小王一聽,頓時聯想到這些天單位裏那些風風火火的傳言。

    他也沒多說,隻從旁邊的架子上抽過了幾本書,對領導笑了笑:“江處,我知道您這會兒心急,但這個問題,我們確實得深入了解一下——”

    “我說了也不算,這裏有一本專門解釋的這個現象,下麵一本是關於各國對這個現象接受程度的民意調研,還有幾本相關的,您可以挑著先看看。”

    江乾本意上是來做個谘詢,結果突然被塞了這麽多的書,所幸他是個搞學問的,不然這會兒估計是一臉懵。

    他低頭看了看書,又抬頭看了看衝自己微笑...的小王。

    最終憋出來一句:“行吧,那我回去看看。”

    ……

    年三十的那天晚上。

    薛家的年夜飯飯桌上坐了許多的親戚,幾乎整個家族的人都來到了薛承家裏。

    往日一家幾口坐著顯得有些空曠的大餐桌周圍,現在總算熱熱鬧鬧地擠滿了人,薛繼鳴本來跟其他表親們一塊兒聊天,忽然聽見手機響起來,他拿過一看——

    是趙荷給他發了個視頻邀請。

    “哎繼鳴哥,這馬上就到呈呈的節目了?”有人看他離開,指著電視上那個過年節目,問了他一聲。

    薛繼鳴衝那人笑了笑,隨口回道:“他沒問題,前段時間還給我看了稿。”

    然後就迅速拿著手機回到了房間,美滋滋地跟對象打跨年電話去了。

    一直等到親戚們在外頭喊開飯,他才從房間裏出來,正看見有人給花白禾提前送餐——因為她向來不樂意應付人多的場麵,薛繼鳴湊過去扒著門問了一句:

    “姐,江雪有沒有說她什麽時候過來呀?”

    花白禾聽見這話,拿著筷子的動作頓了頓,麵無表情地轉頭看著他臉上的春風得意,半晌才說了一句:

    “我不知道。”

    薛繼鳴:“……???”

    這怎麽還能不知道呢?

    他看了看花白禾的麵色,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你們吵架了?”

    花白禾用勺子撈了個酒釀丸子,慢吞吞地說道:“這是個好問題。”

    然後在薛繼鳴茫然的神情裏,她意味深長地回了一句:“你猜?”

    薛繼鳴:“……???”

    不知道為什麽,越臨近過年,他感覺自己姐姐的脾氣越發陰晴不定。

    想了半天,他隻能將這個歸結成是對方在每年過年看見親戚人多,就要發作一回的‘過年綜合症’。

    薛繼鳴對她的狀態表示了理解,並不在這裏堵她的槍-口,腳下迅速往後一退,抬手抱拳:

    “打擾了。”

    “告辭。”

    他反手幫花白禾將門給帶上了。

    ……

    門內。

    花白禾嚼著嘴裏的酒釀圓子,試圖靠著這碗小吃一醉解千愁,可惜……

    這裏頭酒放的太少。

    直到吃的碗底朝天,花白禾都清醒的很,她將空碗推到一旁,單手托腮,兩眼放空地對係統說道:

    “統兒,你說,等她來了,我該怎麽樣委婉而不失禮貌地拒絕她對我的追求?”

    係統看了花白禾這麽多個世界,頭一回見到她要拒絕來自一個美人的追求,頓時感動不已,聲音都帶上了顫抖模式:

    “隻要是拒絕,怎麽樣都行!”

    花白禾迅速地點了點頭:

    “然後我拒絕了江雪,即刻投入流螢大大的懷抱,你看這操作怎麽樣?”

    係統:“……”

    係統:“…………”

    它是誰?它在哪兒?它剛說什麽來著?

    花白禾一點都不知道自己在無形中又傷害了一次係統,她這段時間閑來無事,靠著福爾摩斯般的觀察力,瀏覽了關於流螢的一切消息,甚至還進她的空間裏看過。

    不論是圍脖、讀者群,還是她的空間裏。

    所有的地方都沒留下過她有對象的痕跡——

    不過,花白禾對於江雪所說的,‘流螢曾暗戀過一個人’這件事表示很有興趣。

    但愣是沒找到關於那個人的一星半點的記錄。

    這人可真是……能藏。

    要麽是那個人被她一直放在心底念念不忘,要麽就是她早就從這段情感中走了出去。

    花白...禾決定,等看到真人的時候,再當麵試探一下。

    係統從內傷中緩過勁兒了,這會兒問了花白禾一句:

    “我看你是鐵了心,想談戀愛了,是不是?”

    花白禾指天發誓:

    “那絕不是的!我這不是自己行動多有不便,想建立個互幫互助小組,共同建設和諧社會嘛?”

    係統頭一次聽見有人能把‘炮-友關係’說的這麽文明。

    它沉默了半晌,匪夷所思道:“你在原本的世界裏也這樣嗎?”

    “我的意思是,掃-黃打-非小組怎麽還沒把你抓進去?”

    花白禾大言不慚:“可能因為我長得好看吧。”

    她說完又哼哼了一句:“不知道某些係統現在是不是會很後悔,畢竟當初它要是不搞-殘我的腿,導致我的娛樂活動受限,現在也不用在這裏擔心我對年少無知的小女孩兒伸出魔爪了。”

    係統冷冷地笑了一聲。

    “是啊,”它說:“所以下個世界我們再見。”

    花白禾:“……???”

    她突然有個不太好的預感。

    但是在跟係統打聽下個魔鬼世界的信息之前,她手機上出現了新的消息。

    是店裏的經理給她發的今日營業額。

    花白禾看著上麵的六位數,整個人陷入了呆滯,立刻拿起手機問道:“今天又來大客戶了嘛?”

    她決定接下來針對這些高級客戶,推出一些特別的服務——

    比如每月在這些超級vip裏麵抽一個人,贈送一些新品體驗試用,一來可以等客戶反饋,改進產品引進類型,二來也能夠拉近和客戶之間的感情。

    她說著就把自己的想法往上輸入,林林總總寫了好多,才重新拉回頁麵,去看剛才經理的回複:

    “不是,這次還是您的朋友,就是上次來這邊大批量下單的那位。”

    花白禾愣了幾秒鍾,才想起經理說的人是流螢。

    如果這個流螢大大,真如她所說的,是個單身……

    “那她可真是個狠人。”

    花白禾喃喃道。

    自己頂多也就是買些小打小鬧的入門產品,這流螢可真是……什麽都敢往自己身上招呼?

    騷不過,自己這個天然斷腿的都騷不過啊。

    花白禾霎時間清醒了,幹脆利落地對係統說道:

    “請允許我真誠地為之前的齷-齪念頭向你道歉,爸爸,我保證,在這個世界,無論是流螢還是江雪,我都絕不會動她們一根指頭。”

    係統現在不是很敢相信她,語氣平平地問了句:

    “是嗎?”

    花白禾猛點頭,非常誠懇地說道:“真的,你信我,兩p相遇,必有一傷,我跟流螢不、合、適。”

    何況這還是個看上去超級喜歡玩抖m遊戲的小p?

    係統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什麽玩意兒?”

    花白禾沉默了一會兒,換成了人話:“意思是,我和流螢躺在同一張床上,可能會默契地開始玩‘123木頭人’的遊戲。”

    誰都不想當第一個動的。

    係統:“……”

    它一個未成年係統,每天究竟都在經曆什麽啊?

    它幹巴巴地回了一句:“好、好吧,反正,我可以把這個當做好消息,對吧?”

    花白禾沉痛的點了點頭。

    看來在這個世界裏,她注定隻能孤單地一個人走下去。

    ……

    托經理的福,花白禾對流螢的那些念頭都消失的幹幹淨淨,過年期間整個一清心寡欲的狀態。

    直到江家人上門的那天。

    按理說,在這個年節當中,江家是...絕不想跟薛家的人扯上一分一毫關係的,甚至在菜市場買把青菜,都拒絕去對方造訪過的攤子。

    之所以會發生這一幕,純粹是因為江乾熬著夜把小王醫生給的那些書都給看完了。

    他大晚上的,在房間裏靜坐了許久,其間好幾次被妻子勸說去睡覺,愣是固執的沒動,直到最後兩夫妻在裏頭相對抹淚。

    第二天,他走進江雪的屋子裏,對她開口說道:

    “你……也別成天在屋裏吃外賣了,大過年的,出門走走吧。”

    江雪絕食的真相被發現,半點臉紅的意味都沒有。

    隻很坦然地回道:“去哪裏?”

    江乾瞪著一雙熬夜滿是紅血絲的眼睛說道:“除了薛家,你還有別的想去的地方嗎!”

    江雪愣住了。

    她察覺到自己眼眶裏浮出的熱意,半晌後接了一句:

    “爸,謝謝。”

    ……

    大年初三。

    江乾和薛承兩位老父親,坐在薛家的客廳裏,麵對麵喝著茶,雙方的臉臭的仿佛在喝馬尿。

    以至於衝茶的薛繼鳴一度以為是自己拿錯了茶葉,導致兩位家長對他的手藝如此不滿。

    最終還是江雪先打破了沉默,對江父開口道:

    “爸,我先去看看苓姐……可以嗎?”

    本來話到薛苓那兒就收了,卻因為想到江乾今早的表情,後麵硬生生又加了一句詢問。

    江乾一聽,心中還是忍不住來氣。

    自己這都上門了,從進屋到現在,愣是沒見著薛苓出來,這是什麽個態度?

    他有心說不許去,結果旁邊的薛承點了點頭,回了一句:“去吧。”

    江乾炯炯有神地看著他:“……”

    這位先生,江雪是你女兒嗎???

    江雪也沒管他們兩個大男人之間詭異的氣氛,起身就往花白禾的房間裏去,也許是她跟花白禾的關係眾人皆知,就連門口的保姆都沒有再攔她。

    伴隨著門把手被擰開的輕輕聲響。

    裏麵書桌邊有個女生轉過輪椅,神情淡定地看著她:“來了。”

    江雪反手關上了門,目光與她對上,輕輕的呼出一口氣,才對花白禾點了點頭道:

    “嗯,我來了,苓姐。”

    花白禾坐在輪椅裏,好整以暇地看著她,並不著急問她這漫天流言的事情,但江雪已經主動開口了:

    “抱歉,前段時間拿你的事情當引子,跟家裏出-櫃。”

    花白禾搖了搖頭:“沒關係。”

    她說:“你打算什麽時候跟家裏解釋清楚?”

    江雪邁步朝她走去,手放在兜裏的眼鏡上,她今天沒戴隱形,所以並不能將對方的模樣看的分明,除非湊得更近些。

    她這是被遺傳的近視,後天努力控製著閱讀習慣,也隻能讓度數不再加深而已。

    花白禾也沒從她的身上感覺出什麽侵-略-性,也就沒管她的動作。

    “解釋……”江雪細細地咀嚼了這兩個字,直到走至花白禾的跟前,才慢慢道:“如果,我不打算解釋呢?”

    她俯下-身,單手撐在桌上,朝輪椅上的人稍稍偏去,脖頸裏芬芳沉沉落下,沁入那人的鼻翼間。

    “從一開始,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開始,我就被苓姐吸引了。”

    江雪抬起手,將薛苓肩側的一縷頭發慢慢地掛到她的耳後,微涼的指尖碰到溫軟的臉頰時,成功讓身下人往另一側縮了縮。

    花白禾疑心這人是不是有第二重人格。

    每次跟她隔了點距離的時候,這人就溫潤有禮,一旦湊的稍微近了點,隨時隨地會發作的危險就會從每個毛孔裏雀躍著往外冒。

    ...   她僵了僵,直言道:“我對你沒有興趣。”

    江雪半點也不擔心,問了一句:“那你對誰有興趣?流螢?”

    她甚至做好了花白禾一旦點頭,她就攤牌自己身份的準備,然而——

    “不啊,我對她也沒興趣。”

    花白禾的話語在室內響起。

    江雪的動作停住了。

    她直直地看進花白禾的眼睛裏,開口問道:“為什麽?”

    為什麽?

    因為你一看就不會玩,而她,一看就太會玩了。

    花白禾暗自歎氣,心道這兩人要是能中和一樣,那就好了。

    她還沒開口,江雪就接了下去:“苓姐不喜歡我,是因為我這樣子,顯得太無趣了,是不是?”

    花白禾眨了眨眼睛,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江雪低低地笑了一聲。

    笑聲剛出口,就消散了,差點讓人捕捉不到。

    她直起身來,唇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抬手順了順自己的頭發,五指從前額往後捋,柔順的黑發從她的指縫裏穿過。

    “正好。”

    她說:“我也膩煩了總是要在苓姐麵前裝成乖乖女的樣子,我到底能不能讓你滿意,還請苓姐親、自、嚐、過、再、說。”

    末尾的幾個字輩她咬了重音。

    與此同時,她從兜裏摸出了一根皮筋,將腦後的頭發輕鬆纏了幾圈束起,又從兜裏摸出了自己常用的金絲邊眼鏡,架在鼻梁上。

    儼然從之前那副單純無害的樣子,變成了……斯文敗類。

    花白禾被她的大變身給嚇了一跳,疑心這人是不是個變形金剛,就看見她抬手挑起自己的下頜,湊近眯了眯眼睛:

    “這樣果然舒服很多啊,能把苓姐這幅脆弱又可憐的樣子看的清清楚楚……不知道等會兒苓姐哭出來的時候,是不是也能這麽漂亮?”

    花白禾顫顫巍巍地喊係統:

    “統、統統兒,她的眼鏡裏是不是住了什麽妖怪,為什麽戴副眼鏡之後,整個人都變得這麽鬼畜?”

    係統也被這一代才女的二人格給震驚了:

    “不、不知道啊。”

    花白禾歎了一口氣:“哎,還好我喜歡。”

    係統:“……”

    完球,又來了。

    花白禾剛想張嘴說話,嘴裏被對方從兜裏摸出個圓球塞了進去。

    她詫異地睜大了眼睛,想說點什麽,卻已經晚了。

    ……

    十分鍾之後,有人敲了敲門:

    “小姐,已經到了午餐時間,您今天是打算出去吃,還是讓我們拿進房間?”

    花白禾眼角掛著淚,不停地‘唔唔唔’出聲,看著自己麵前的這人,黑色的眼睛裏蒙了層水霧,像是河澗裏的黑色鵝卵石,被水浸過越發圓潤剔透。

    江雪一手伸進了她蓋著的毛毯中,另一手揩了揩她的眼角,貼近了耳朵:

    “嗯?苓姐說什麽?”

    “不行啊,你老是這樣跟我撒嬌,我根本聽不清你的話呀。”

    花白禾努力睜大了眼睛,想說話,卻還是什麽都說不出來,而外麵的敲門聲已經越來越急促了。

    江雪歎了一口氣,湊到她耳邊說道:

    “你也不想被人看到現在這幅可憐巴巴的樣子吧?那你答應我,要好好地說話哦。”

    花白禾差點被她那副哄騙小孩兒的語氣騙到,但是身體已經到了極限,隻能對她迫不及待的點頭。

    直到口中重獲自由——

    “不用午餐!我這裏有吃的,江雪也不用,你讓他們自己吃吧!”

    江雪滿意地替她擦了擦額間的汗,誇了她一句:“真乖,苓...姐接下來還想玩什麽,我陪你呀。”

    花白禾內心激動的猛點頭,麵上卻是驚恐地拚命搖頭。

    江雪歪了歪腦袋,問道:

    “啊,不喜歡這個尺-寸嗎?可是你上次明明玩這個玩的很開心啊,好吧,我們換一個吧——但是在換之前,你得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她說:“現在,你是更喜歡我,還是更喜歡流螢啊?”(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