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霆臻，你就是這麽對她的？這樣一個愛你的女人，你居然讓她被人毒害，讓她最在意的孩子就這樣不曾來到人世就完結了生命？”

    慕非凡的這些話，比狠狠的揍顧霆臻幾頓還要讓他痛苦、難受。

    “你別再說了！”顧霆臻捂著自己的胸口，冷冷道。

    他不想再聽這些。

    他不敢聽。

    “顧霆臻，你可真是個矛盾的男人，一邊愛著她，一邊又做著傷害她的事情。”慕非凡後退了一步，一字一句道，“錦鸞死在了你們S國，雖然是數字集團的人害了她，但也是因為你，才會讓她變成這個樣子，才會讓她落到不得好死的地步，你可知，我現在有多想殺了你嗎？”

    “你想動手的話，盡管動手。”

    他不會還手。

    這會兒，還不如死了的好，至少死了以後可以去見她，陪她，還有他們的孩子。

    “華紫苑死了，我真的想殺了你，可我想想，隻有讓你活著，才是對你最大的懲罰！”

    “你將永遠活在痛苦中，活在失去她的絕望中，你永遠都會後悔、遺憾、絕望，顧霆臻，這就是上天對你的懲罰，你是個被詛咒的人，你注定得不到幸福，靠近你的人都會不得好死，錦鸞是這樣，華紫苑也是這樣。”

    慕非凡的這些話，說出了他內心深處最黑暗的想法。

    顧霆臻跌跌撞撞的撐著牆壁，緩緩站起身來。

    他已經三天水米未進了，身體早已支撐不住。

    如果不是他身體素質好的話，隻怕早就已經暈了過去。

    黑暗中，他能夠看透慕非凡的冷然與殘忍，他道：“你來找我，就是為了說這些話的？”

    慕非凡的身體微微一僵，“不，我隻是來帶她走。”

    顧霆臻聞言，眼前忽然亮了一下，“你知道她在哪裏？”

    “不，我不知道，我隻是來找她的，找到她之後我會帶她走，顧霆臻，她活著的時候你不知道好好珍惜，她死了之後……你更加沒有資格得到她。”

    語罷，慕非凡轉身就要走。

    “等等，你是不是知道她在哪裏？”

    慕非凡仿佛沒聽到顧霆臻的話一樣，徑直往外走去。

    身後，傳來一道勁風。

    慕非凡突然閃過這一拳，開始反擊。

    原本兩人都是不相上下的，但顧霆臻三天沒吃東西沒喝水，體力早就不如從前，和慕非凡過了幾招之後，他的胸口、俊臉，都被慕非凡的拳頭光臨過。

    一腳，狠狠踢在了顧霆臻的膝蓋上。

    顧霆臻猛地半跪在地上。

    慕非凡高高在上的看著顧霆臻，眼神淩厲鎖定了他緊緊蹙起的劍眉，“知道麽，如果不是怕她傷心，我會毫不猶豫殺了你！”

    “讓你活著，固然是對你最殘忍的懲罰，可讓你活著，我心有不甘！”

    顧霆臻雙手握緊拳頭，嘴角的血跡被他輕輕擦去，“她在哪裏？”

    他現在隻想知道，華紫苑在哪裏？

    她被誰帶走了？

    “她死了，她已經死了，她肚子裏的孩子也沒了，封月做的好事兒，你顧霆臻會不知道？我有時候真的懷疑，到底是封月想殺了她，還是你想殺了她？”

    是不是顧霆臻為了報仇，故意讓封月殺了華紫苑的？

    這個懷疑，剛剛在心裏滋長，便一發不可收拾。

    顧霆臻的心口一抽。

    “不，我從來沒有想過，就算我知道華重生是我的殺父仇人，我第一個想到的，也不是殺了華重生，而是如何讓她不麵對這樣的痛苦和事實。”

    他怎麽忍心對她下手？

    哪怕他再恨華重生，他都無法將那些恨轉嫁到她身上，一點點都不能。

    “嗬，你口口聲聲說你會保護她，會愛她，可你最後做了什麽？顧霆臻，當你看到她滿身是血的照片時，當你看到她留下的遺物時，你可想過，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我知道……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錯。”顧霆臻的手，緩緩抬起。

    慕非凡借著外麵的些許光亮，看到了他手裏的槍。

    拳頭猛地握緊，慕非凡沒有阻止顧霆臻，而是冷眼看著他，“是你的錯，你應該去和她道歉，和你們的孩子道歉！”

    他不僅沒有出手阻止，反而更加刺激顧霆臻。

    “我死了以後，把我和她葬在一起。”

    ——我死了以後，把我和她葬在一起。

    顧霆臻知道慕非凡是來帶華紫苑走的，這意味著他知道華紫苑在哪裏，既然他自己找不到她，那就讓慕非凡帶他的屍體去找她好了。

    隻要能和她在一起，不論生死。

    “好，等你死了以後，我會把你和她葬在一起！”

    慕非凡眯起這眸子，目光灼灼的盯著顧霆臻的一舉一動，他想看看顧霆臻是不是真的愛她，是不是真的願意和她一起死。

    看到顧霆臻毫不猶豫的要扣動手槍的扳機，慕非凡的手一動，一道銀芒閃過，顧霆臻輕哼一聲，槍聲驟響。

    在樓下守著的秦諾格等人一聽到槍聲，猛地一踩腳，“首長出事兒了。”

    三人齊齊往上衝去。

    當他們跑到樓上，看到慕非凡皺起眉頭從首長的臥室裏出來，怒氣衝衝的問道：“你做了什麽？首長呢？”

    “裏麵。”

    慕非凡神色異常，抬腳離開。

    沐由笙想攔著他，但被秦諾格眼神阻止了。

    “首長，你沒事吧？”

    顧霆臻跌坐在地上，右手上，布滿了血跡，而他的眼神，再也沒有絲毫的光彩。

    臉色蒼白，除了虛弱之外，還有絕望。

    他的呼吸很緩，很輕，飄渺的眸色再無當年叱吒風雲的霸道與強勢，那個清冷禁欲的俊美男人，早已變成了一個受盡情殤的癡情漢。

    “首長受傷了。”

    秦諾格打開燈，給顧霆臻檢查，發現他的右手手腕被匕首給劃傷了，想起剛剛的槍聲，再看看地上首長的配槍，秦諾格的目光閃爍了幾下。

    看來剛剛是慕非凡救了首長。

    “沐由笙，跟著慕非凡，看看他去哪裏。”

    顧霆臻在恍惚間，突然下了一道命令。

    沐由笙聞言，怔了片刻，趕緊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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