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顧霆臻處理完手上的傷勢，秦諾格扶著他躺在了床上，莫少校負責打掃臥室裏的殘局。

    一個小時後，房間裏血腥和死亡的氣息消散了不少，窗簾被拉開，窗戶也被打開，讓外麵的空氣進來。

    三天的時間，這個房間不知累積了多少悲痛與絕望。

    “首長，為何要跟蹤慕非凡？”

    “他……知道紫苑在哪裏？”

    秦諾格的腦門一抽，“夫人還在？”

    “不。”

    顧霆臻搖頭，蒼白的俊臉上依舊布滿了哀傷和痛楚，“我、隻是想知道她在哪裏。”

    秦諾格明白了他的意思。

    “首長，不管您的心裏有多悔自責，對夫人有多少思念和愧疚，都不能自殘。您是九大軍區的首長，是我們S國的軍事領導人，總統先生來看你的時候對我們說過，不管首長你想做什麽都可以，唯獨不能讓自殘。”

    顧霆臻沒有說話，隻是閉著眼睛，淺淺的呼吸著。

    秦諾格繼續道：“首長，夫人的事情已經成為定局，若你真的愧疚，就好好的活著吧，我想夫人一定希望您好好活著。”

    她希望自己好好活著？

    慕非凡的那句話，依舊回蕩在自己的耳畔：

    “你就算是死，也沒資格和她葬在一起！”

    心口，狠狠停滯。

    ……

    “先生，有人跟蹤我們。”

    “我知道。”慕非凡淡淡道，不用想都知道是顧霆臻派來的人。

    其實他哪裏知道華紫苑在哪裏？

    在知道她也離開之後，慕非凡的心裏再也任何牽掛了。

    是的，錦鸞死了，華紫苑也死了，他還有什麽好牽掛的呢？

    他要做什麽，該做什麽，他都無比清楚。

    這一次，他不會再優柔寡斷。

    “回國。”

    “是。”

    沐由笙跟到了機場，發現慕非凡和時秋買了回M國的機票，連忙給鉑金別墅那邊消息。

    當顧霆臻知道慕非凡已經回國後，赧然知道了慕非凡那些話的意思。

    “都出去。”

    “首長？”

    “出去！”

    “首長，不管心裏有多悲痛，還是要吃東西的，再這麽下去，您的身體真的會受不住的。”秦諾格小心翼翼的勸道。

    “出去！”

    感受到顧霆臻的疏離和不耐，秦諾格不敢繼續刺激他，看了眼莫少校，兩人一起出去了。

    躺在床上，顧霆臻的手裏依舊捏著華紫苑當初中毒的照片，那是她和孩子消失的一幕……

    每次看到這照片上的慘狀，他都忍不住流淚，都會痛苦得難以壓抑，可他還是要看，每一次都要看。

    “對不起……我真的好愛你，我沒保護好你，若你生氣的話，就讓我去陪你可好？”

    “我現在隻想找到你，我希望死了以後能與你在一起。”

    “當初說好的生生世世，我怎麽舍得放手？你又怎麽舍得……”

    ……

    時間，又過了一個星期。

    重症病房外，嚴絳神色擔憂的在等著醫生的消息。

    秦諾格也守著。

    “他多久沒吃東西了？”

    “算起來應該有十天了，中間我和莫少校使勁喂了一點水。”

    “他這是想自殺！”嚴絳咬著牙，恨不得跺腳。

    他最看重的少年英才，最喜愛的軍事天才，竟然要為了女人自殺？

    若不是清楚顧霆臻的性子，隻怕他都要以為顧霆臻是不是被人下藥，著魔了。

    誠然華紫苑的死他也很可惜，但現在不是悲痛的時候，北城的格局變亂，嘉城那邊更是洪澇連連，已經有好幾座村莊都被淹了，那邊再這麽降雨下去，隻怕連嘉城市都要被淹個一幹二淨。

    抗洪搶險，是現在整個S國的第一要務。

    九大軍區需要挑選一部分人去參加抗洪，而顧霆臻是九大軍區的最高首領，想要平衡軍區裏的力量，非他出馬不可。

    這個時候，他怎麽可以放棄自己的生命？

    秦諾格低著頭，沒敢說話。

    是的，首長是想自殺。

    為了給夫人報仇，也為了消除首長心中的仇怨，他和莫少校已經把北城那邊掌控起來，封家所有的公司都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打擊，王家的人因為有顧家撐腰，更是錯誤連連，莫少校拿著證據，直接按照法律抓人。

    至於顧宅？

    老夫人被囚禁於顧宅，有專門的士兵守著，就算是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也飛不出來。

    這一切，總統先生嚴絳都是一清二楚的，他什麽也沒有說，直接默認了他們的一係列動作。

    既然連總統都沒說話，其餘人就算是清楚其中的緣由，也是半個字都不敢說的。

    現在的他們，隻希望首長能早一點看開，早一點振作起來。

    “M國的事情，聽說了嗎？”

    嚴絳突然問了一句。

    秦諾格愣了片刻，陡然明白過來，道：“知道，慕非凡已經把汪宇的勢力徹底清除幹淨，現在的M國，雖然還有一個副總統魏楠，但魏楠不是慕非凡的對手，他很快就會敗下陣來。”

    “這個慕非凡不知道是發了什麽瘋，行事風格越來越狠厲，決絕。”

    “大約……是因為慕錦鸞死了，夫人也死了的緣故。”

    慕錦鸞是他的妹妹，夫人則是慕非凡想要保護的人，這兩人與他的關係都不簡單。

    既然這個人已經沒有了軟肋和弱點，那他做任何事情，都是不需要理由的。

    “看來，華紫苑發生意外的事情影響了很多人啊。”

    “是的。”

    醫生從裏麵出來，說了一些顧霆臻的身體狀況，總體說來，就是身體虛弱，引起了各個器官的衰竭，但總算是救了起來，隻要好好休養，很快就能好。

    第一醫院的醫術好，設備齊，顧霆臻的身體很快就能好起來，但是他的心呢？

    嚴絳更關心的是他的心結什麽時候能解開。

    “總統先生？”

    嚴絳回過神來，道：“顧霆臻什麽時候醒來？”

    “他已經醒了。”

    “你們都在外麵等著，我進去。”

    “是。”

    嚴絳進去後，把門給關了。

    走到床邊，看到顧霆臻睜開眼睛，目光無神的看著天花板，他恨鐵不成鋼的問道：“你還想這麽墮落到什麽時候？”

    顧霆臻沒有說話，連眼神都沒有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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