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5 黑影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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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外。易風扶趙允初坐上馬車。
“回王爺府。”他吩咐馬夫道。
馬車“篤篤篤!”地向八王爺府奔去。
京城之上,是一輪似鉤的明月。
在馬車穿梭於夜幕中時,趙允初忽地從昏迷中醒了過來。他的模樣像極了一個體力耗盡的病人,虛弱無比。落於易風眼底盡是心疼,其中包含著一絲不解。
“殿下,我不明白,你不是一向很討厭那個柳劍嗎?既是如此,又何必耗盡內力去救他的性命呢?”
趙允初的唇邊掛著一抹慘白的笑,並從懷中吃力地掏出柳姑娘那方手帕,解釋道:“柳劍的妹妹柳姑娘曾經救過我一命,今日,就算是我報恩了。”回想起柳姑娘一顰一笑,便覺得他所做的值了。
“可……”易風欲言又止。
“回去吧,我累了。”趙允初搖頭歎息一聲,似又想到,他補充道,“今日之事,切莫讓王爺知曉。”
雖不情願,但易風還是應了下來。
聞此,趙允初再次雙眼一閉,睡了過去。
夜更深了!
不知何時,滿天的星辰已不知所蹤,唯剩一輪清冷的月亮,高高懸掛於夜空之上,投下一抹清冷的月光散落大地。
五皇子寢宮內,四下一片死寂,趙祈與阿嬰許是因太累了,熬不住了,一個趴於一旁桌幾,一個趴於病床前,與病床上的柳雲懿一道進入夢鄉中。
時間的輪軸似被人動了手腳。柳雲懿夢見她回到了小時候:她與爹爹手拉著手,在繁華熱鬧的街道上,隨意閑逛著。
忽地,小雲懿停下腳步,拉著爹爹的手,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爹爹,我走累了,我要騎爹爹馬馬。”她撒著嬌,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直勾勾地望著爹地。
“大庭廣眾之下的?”爹爹露出十分為難的神色。
“大庭觀眾之下有何不好嘛?!”小柳雲懿抓著爹爹的衣袖不停地搖著,撒嬌著,“爹爹,爹爹你是最疼我愛我的,對吧!爹爹……”
“每次都隻會來這招。”爹爹寵溺地掛了下她的小鼻尖,蹲下拍拍自己的肩,“上來吧!”
聞言,小柳雲懿立即喜笑顏開,去騎在爹爹的肩上。
騎在爹爹肩上,她與爹爹說笑著,忽地瞧見一賣冰糖葫蘆的小販,迎麵走來,並不斷地吆喝著。
“爹爹,冰糖葫蘆。”小柳雲懿拍了拍爹爹,指著前方賣冰糖葫蘆的,興奮地叫囔著,“爹爹,我要吃冰糖葫蘆。”
殊不知,這話成了夢話,被柳雲懿說出口。
在迷迷糊糊之間,柳雲懿隻覺似有人立於她床邊,不禁眉頭微微蹙起,卻又似乎聽到爹爹在耳邊低語之聲。
“柳柳,吃吧,你吃了這個就會好的。”
“是冰糖葫蘆嗎?”柳雲懿迷迷糊糊中疑惑地問著。
然而,她還未看清,爹爹已經把東西拿到她的唇邊,她便隻得乖乖地張口,吞下。
一股甜甜的味道在口腔裏蔓延開來,好似真的是冰糖葫蘆呢?甘甜之味,漸漸向心底蔓延,在心底蕩漾開來。
“爹爹,不要走!”睡夢中的柳雲懿,忽地叫起來,手在空中胡亂地抓著,卻什麽都未曾抓住,她便變得異樣的委屈,直呼,“爹爹,不要丟下我!”
此動靜雖不算大,卻足能把睡夢中的趙祈吵醒,他抬頭一看,卻見一個黑影從屋裏的窗口跳出去。
心下猛然一驚,他高嗬一聲:“是誰?”便向窗口處追去。
卻見,那抹黑色的人影武功極高,僅片刻功夫已越過屋簷飛出去了。
這輕功著實厲害,怕是大內高手也難追上。趙祈自知自身實力,索性不去追,隻是有些奇怪。
此人是誰?它,它莫非衝柳劍而來?趙祈思極此處,急忙向床邊跑去,拍醒趴在床沿的阿嬰。
叫阿嬰一臉的迷茫,揉著惺忪睡眼,問道:“怎麽了?”
趙祈麵色嚴峻:“剛才有人來過,我怕它對柳姑娘不利。”
“什麽?”阿嬰驚叫著,與趙祈一同連忙去查看柳雲懿是否有異樣。
卻發現,柳雲懿麵色不似先去那般慘白,反而多了一絲紅潤之色。
擔憂瞬間被一絲絲驚喜所替代,趙祈連忙對著門外大喊:“傳太醫,叫太醫過來!”聲音響徹整個寢宮。
太醫還是先前那個太醫,他似對趙祈有心理陰影,戰戰兢兢地走到床邊替柳雲懿號脈。
不一會兒,“怪哉,怪哉!”太醫竟嘖嘖稱奇,喜色漸上眉梢,回稟道,“柳姑娘的脈搏平穩了,體內毒素也已排清,目前情況正在好轉。”
趙祈喜上眉梢,忙問:“如此說來,她這是有救了嗎?”
“對!”太醫點點頭,十分篤定道,“微臣有把握將她救回來。”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趙祈高興道,忙催促著太醫,“你快給她治。”
“遵命!”太醫行了個禮,便開始替柳雲懿對症下藥。
知曉柳雲懿能救回來,阿嬰與趙祈自是高興得不亦樂乎。
在高興之餘,趙祈不禁又想起那黑影,便大膽地猜測起來:莫非那不速之客是來救柳雲懿?
它又會是誰呢?
時間悄然流逝,不知不覺間,已過了數日,柳雲懿麵色已恢複如常,太醫號過脈已無大礙,但不知為何她依舊未有轉醒的跡象,大家正在為此擔心不已。
就在這時,柳雲懿的眼皮微動,緩緩裂開一條縫隙,睜開雙眼。
強烈的白光,讓她有些不能適應,下意識地微閉雙眼,以手擋光,眨巴了好幾下,方能適應當下的光線。
見柳雲懿轉醒,阿嬰激動地跳起來,手舞足蹈著,衝著門外大聲喊道:“五皇子,柳柳醒了。”她回過頭來關切地望著床上的柳雲懿。
卻見,柳雲懿睜著一雙大眼,迷茫地四顧著:這裏是什麽地方?
剛剛聽阿嬰喊五皇子,莫非這是趙祈的寢殿?
一陣腳步聲由遠至近。
那是趙祈疾步奔來,坐至床邊,緊緊地拽著她的手,激動地說道:“柳姑娘,你終於醒了,害我好擔心啊!”他一雙眼,熱情如火般盯著她。其中,是千言萬語都表達不出的愛意。
柳雲懿一頓,詫異地問道:“你如何得知我是女……?”她可沒告訴趙祈呀,應當沒什麽地方露餡呀,著實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阿嬰,是你透露的嗎?”
“不不不,不關我的事!”阿嬰癟癟嘴,無奈道:“五皇子早就看出我們女扮男裝了。”
未等柳雲懿發話,趙祈已先表忠心:“你們放心,我不會對外人說的。”他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
柳雲懿恢複了生氣,衝他揚了揚拳頭,“趙祈,你若是敢泄露,我就插瞎你雙眼!”
她中氣十足,看來病好得差不多了。
趙祈趁機握住她的拳頭,一再保證道:“柳柳,你放心,我是不會背叛你的。”
“咦!”柳雲懿嫌惡地抽回手,男女授受不親,他這是幹嘛呢!
隨即,她環顧了眼四周,疑惑地問道,“可是,我怎麽會在這兒?我記得我在比賽的時候受了傷,那以後的事,我就不記得了。”
提及此事,淚水立即湧上阿嬰的眼眶,泫然欲泣。
一見她這幅模樣,柳雲懿頭疼地扶額,命令道:“阿嬰,不許哭!去給我倒杯水來,再把事情從頭到尾說一遍。”
“我去給你倒水!”趙祈先一步起身,取水去了。
而阿嬰則乖乖地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向柳雲懿娓娓道來。
聽罷,柳雲懿唏噓不已。真是知人口麵不知心哪,她哪能想到趙允初會出手替她排毒,更沒想到李鶯歌竟會為了一己之私,向她下毒,要她的命,至使她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這鶯歌公主真狠毒啊。”柳雲懿本來挺生氣,但轉念一想,鶯歌公主也是嫉妒心作祟,一時糊塗之下才作出此事。她竟開始替對方著想:鶯歌公主長途跋涉來到大宋尋情郎,怎知情郎卻愛上了別人,這換做哪位癡心女子,恐怕都難以接受吧。
歸根結底,錯的不是鶯歌公主。
而是花心大蘿卜五皇子趙祈!
越想,她倒越恨起趙祈了,忽地抬頭瞪他,“你日後得離我遠點。”
趙祈頓時幽怨一臉:“為什麽呀?”
白他一眼,柳雲懿冷冷道:“誰知道你在外麵又招惹了什麽女子。我可不想成為箭靶!本姑娘又不是貓,有九條命!你呀,可別到處說我跟你有瓜葛。聽清楚沒。”
“柳柳!你也太絕情了。”趙祈委屈得好像做錯事的小孩。
他舉五指發誓:“我保證,從此以後跟其他女子一刀兩斷還不行嗎?”
“別別別!你愛誰跟誰玩去。可別找我。”
“可人家心儀的人是你啊。隻有你一個!”
這家夥油腔滑調的,柳雲懿完全不信他。
“好啦好啦。別說了……”柳雲懿不想再在此事糾結,轉移話題問道,“你說在我昏迷期間,一黑影闖入房中?”
“對!”趙祈點點頭,直接說出心中猜想,“我懷疑是那夜神秘人救的你。你可知道那人是誰不?”
柳雲懿如實道:“我迷迷糊糊的,好像在做夢,聽到爹在叫我。”
莫非是爹爹救了我?
不過,她爹爹走不凡一向漂泊不定,又怎會得知她危在旦夕。而且,以他的功夫,不太可能在守衛森嚴的皇宮內來去自如啊。
倘若不是爹爹,那又會是何人?柳雲懿越想越是疑惑,隻得把它當做南柯一夢。
趙祈卻道:“這不可能是夢。你受傷那麽重,一定是那個神秘人給你吃了什麽藥。不然,你已魂歸西天了。”
“哦,是嗎?”柳雲懿疑惑地坐起身來,不禁自言自語地呢喃。“莫非,真是我爹救我的?”
卻也不敢相信,隻能搖頭。
可除了爹爹,柳雲懿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麽人會救她?
連阿嬰也覺得不可思議,直言道:”如果是老幫主救的你?他為何不肯露麵?”
“額……”柳雲懿無言以對,隻得道,“先不管他了,本姑娘我複活了才最重要。”
“對,對,對!”趙祈連聲應道,“你醒過來就是最大的事,隻不過,為何阿嬰稱你爹為老幫主啊?”
阿嬰理所當然道:“柳柳是江湘派幫主,柳柳的爹爹便自然是老幫主。”
也是這個理兒!
趙祈見柳雲懿麵微露倦色,又想著柳雲懿昏睡多日,在此期間未進食,便道,“柳姑娘,你先休息,我出去吩咐禦膳房煮點東西給你。”
“快去!快去!”柳雲懿對他的獻殷勤也不感冒,而是揮手趕他走。
而她的腦海裏,不自覺地思忖起那黑影的事。
正當她想的入神,一旁的阿嬰道:“柳柳,你昏迷這幾天,可真真是嚇死我了。”
“我這不醒了嗎?沒事了。不哭不哭。”柳雲懿拍了拍阿嬰的肩,話題忽地一轉,“真的是小王爺用內力幫我逼出毒的嗎?”
“嗯!”阿嬰直點頭,“這還能有假?聽易風說小王爺這幾日仍臥病在床呢。”說著說著,阿嬰語氣柔了幾分,半是哀求,半是替趙允初解釋,“柳柳,你就別跟小王爺抬杠了,他外冷內熱,現在看來,還是個不錯的人呢。”
“嗯……”
柳雲懿淡淡應了聲,便不再言語。
這一番對話,盡數落入躲在屋外偷聽的趙祈的耳中,他麵色也隨之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