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 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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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內。已擺滿餐桌,喜氣洋洋的士兵們來來回回往返著擺上吃食。
一壇壇醇香的美酒搬上,就等著宴飲開始,眾人大飽口福。
清澗城的主將種世衡與其他將軍早早便落座,緊接著趙祈攜大哥趙褆及一眾同窗也陸續來到。一進來,他的目光就在營帳內轉了一圈,尋了許久都沒瞧見柳雲懿的身影。
奇怪,怎不見她?
問其他人,亦是一問三不知。
事情愈加蹊蹺了,柳雲懿不是做事沒交代的人,而且,阿嬰也不見蹤影。她倆不會出事了吧?
雖然趙褆讓他放心,但趙祈仍擔憂她的安危,急急就要出去尋。
正巧小王爺也不知去向,易風正要尋他,兩人便相偕出了營帳。
入夜,清澗城內此時是火光通天,亮如白晝,熱鬧非凡一掃多日的冷清與壓抑。來往的人們洋溢著愉悅,精神抖擻,哪裏還有緊繃得一觸即發的防備狀態?他們哪曾想到,滅頂的危險就潛伏在清澗城的周圍。異族的猛獸在這森冷的寒夜中已經貪婪地窺伺著這小小的邊城。
但說這時,那冒牌貨趙允初正獨自一人走向城南門。按照之前的計劃,他要殺死城門的守軍,打開南門,放西夏先鋒部隊入城。由於他身份特殊,大家都以為他是真正的小王爺,誰會對他起疑呢?
守在南門的士兵瞧見他,連忙拱手道:“小王爺殿下,您到這裏有何貴幹?”
趙允初沒有說話,他輕輕笑了笑,眸中閃過一片詭異的陰冷。守城的士兵一愣,隻見一道寒光在他眼前一晃而過,然後脖頸一陣刺痛,臉上濺著一道溫熱的血,他在臨死前的最後一刻甚至還來不及痛呼出聲,就一頭栽倒在地。
其餘士兵都被這一變故嚇了一跳,他們抬頭看著站在原地的趙允初,隻見他舉起長劍的手向前一指。
晚風吹拂起他的衣袂,頓時一片殺氣騰騰。
其餘人才如在夢中驚醒一般,紛紛抽出佩刀,朝著趙允初砍殺過去。
趙允初看著他們的動作,在鼻間不屑地冷嗤一聲。
頓時,一片刀光乍現,寒光四起,所有的士兵都在來不及痛呼之前被一刀斃命,無聲的殺戮過後,一具具屍體倒在了趙允初的腳下,四周如同往日般寂靜,仿佛什麽都未發生。
趙允初臉上恢複了冷漠的神情,他慢條斯理地收起沾血的長刀,從屍體上跨過,緩緩向城門口走過去。
隻要將清澗城的城門打開,他們今夜的謀反計劃便成功了一半。
趙允初走過去,抬頭看了眼前漆黑的大門一眼,沉重肅穆的大門像一位忠誠緘默的守護者,守衛著這小小的、處在貧瘠邊疆的城鎮多年。一朝踏破,城內便將掀起一片腥風血雨。
也許它就是一段曆史被改寫的起點。
趙允初不屑地笑了笑,正要打開城門,忽然,他感受到身後一陣疾風直來。
他微微側身,隻聽得“當啷”一聲,一枚黑色的暗標直接插在了他手邊的大門上。
趙允初回過頭,隻見一人站在身後,此人身穿黑披風,頭戴麵紗,腰纏佩劍,夜風撩著他的長發,如黑夜的使者一般,滲透著令人畏懼的寒氣。
“來者何人?!”趙允初心頭一凜,手握緊了長劍。
對方顯然是來者不善。
隻聽它嘴唇輕啟,緩緩道出三個令人聞風喪膽的字:“君不見!”
聽了,趙允初臉色大變。這怪俠君不見的名號,天下誰人不知,何人不曉?!他自然曉得對方的武功在己之上,不敢大意。
“君不見,我跟你河水不犯井水,別來管我的閑事。”
“哼。”
君不見手裏捏著幾枚暗標,目光冷峻地看著他。不多言語地又抬起手,一枚飛鏢極快地射了出去。
趙允初抽出長劍,向空中一砍,將那飛鏢擋了過去,兵刃相對發出了“嗡——”地一聲輕響,他覺得手被震得有些微麻。
他抬頭看向君不見,心中不禁暗驚,此人內力竟然如此深厚。因為他分明看到,落在地上的飛鏢隻是一片葉子。沒有絕頂的內功,又怎麽使得出摘葉飛花這招絕技來呢?
想著,趙允初心中已惶惶然。
君不見冷冷地看著他,抬手又是一鏢,又被趙允初堪堪躲過。
寒冷的夜風吹動著他們的衣角,後頭是一片紛亂的火光,和被這黑夜包裹著的無限的歡呼。
君不見一言不發,他忽然在黑暗之中一躍而起,手中捏著幾片葉子,他急速躍起的身影將皓月遮住了一半,捏著葉子的手朝著趙允初一擲。趙允初下一刻便抬起了刀,想要將飛來的葉子一一擋掉,卻倏然間睜大了眼睛。隻見那些葉子竟在空中打轉著詭異的弧度,朝他飛來,他根本無法預估這些飛葉射來的方向。
“鐺――鐺――鐺”幾聲,趙允初凝神提氣加快了速度,卻也隻是艱難地躲過了飛葉。
他很清楚,再這樣下去,過不了多久,他遲早完蛋。
而君不見似乎也不再手下留情了,正打算使出致命一擊時,忽然,一個身影突然朝這邊躍了過來。
這人來得突然,令君不見頗為吃驚。
他轉頭一看,看清來人是易風,竟不再纏鬥,而是突然抽身,朝著城牆邊躍了過去,很快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易風卻沒有追,而是若有所思看著他離去的身影,作沉吟狀。及後,與他一同前來的趙祈趕緊走過去關心趙允初,“小初,你沒事吧。”
“無恙。多謝五哥關心。”
趙祈盯著城牆方向,“那人是誰?竟然能在清澗城內來去自如。”
方才太黑,他一時沒看清,總覺得對方的打扮有幾分相似。
而趙允初說:“我本想來城樓處巡視,沒想碰到此人。它內力極高,使的許是摘葉飛花可惜我大病初愈,沒能趕在他殺了守城的士兵前拿下他。”
“摘葉飛花?”趙祈聞言詫異地抬起頭:“全天下會使這一招的,除了君不見還會有誰?!”
易風一聲不吭地在地上撿起幾枚飛葉,那隻是普通的葉子,而且,從那人的輕功與打扮來看,的確是君不見無疑。
“這個該死的君不見!沒想到他為了殺我竟然追到了清澗城!”趙祈咬著牙,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等父皇將他抓起來,必定要殺了他泄憤!”
正當這時,副將張元忽帶一隊士兵匆匆趕來。看到一地的屍體,他驚訝萬分:“這……這是怎麽回事?!”
趙祈便將君不見的惡行道出。
此賊,論罪當誅!
而後,趙祈令張元帶人守住南門,而他帶著趙允初和易風離開回營。
怎知,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張元忽然露出一抹得逞的奸笑。大家別忘了,這個人可是與王文傑同流合汙的叛徒,是麒麟社的爪牙。現在,正好給他機會通敵賣國呢!
果然,張元看時辰將到,便大步走到城樓之上,命人點燃了兩堆火堆。
火光繚繞,在如墨般的夜色之中異常的顯眼,就如同蟄伏在貧瘠大地上的漆黑城樓長了兩隻紅色的眼睛。
城外山坡上,密密麻麻的西夏大軍無聲地潛藏在夜色之中。寧令哥與野利遇乞老遠便瞧見城樓之上燃起的火光,大喜道:“信號到了!”
今夜良辰會,歡樂難具陳。
一如佚名詩中所言,宴會上眾人歡愉,可這歡悅又能持續多久呢?
燈火落於一身白衣勝雪的趙允初身上,襯得他宛若天山雪蓮,高貴冰冷拒人於千裏之外且不染纖塵。行步間,他墨色眸子已冷冷掃過在座的將領們一眼,如常入座於主將台右側下方,與柴司羽相鄰。
未等柴司羽開口,他已低語先言:“君不見忽然出現,原計劃遭受破壞!”他墨色一向深不見的眸子裏微泛漣漪。
什麽?柴司羽驚愕不已。
這君不見意欲何為,竟在關鍵時刻搗亂,這可如何是好啊?柴司羽又氣又惱,更是十分著急,思索著該如何是好。
如若可以,他真想扒君不見皮,拆其骨,放入油鍋中油炸!
可當下情勢不許,他在思索對策同時,還得滿麵歡笑,與人觥籌交錯,推杯換盞,如此才不叫他們懷疑了去。
殊不知,沒藏訛龐留有後手:派張元與王文傑接應!
用此招並非是沒藏訛龐不信任,而是防範於未然,生怕他們籌謀的大事,因某些意外,而破壞了他們大計。
宴會上,種諤忽地站起,端起酒杯,掃視一眼在座各位,感激道:“這段時間多虧了大夥兒堅守城門,我在此謝了!”作勢要先幹為敬。
見此,柴司羽與趙允初不約而同地地相視一眼,而後會心一笑。
眼下隻需等眾人喝下參了蒙汗藥的酒,昏睡過去,他們便可去好大開城門,好讓西夏兵長驅直入清澗城內。
卻不曾料想到,意外又一次來臨。
忽然,從營帳外傳來一聲急呼,“且慢!且慢!”高聲吸引住營帳內所有人的注意。他們停下手中的動作,向門外望去。
卻是柳雲懿與阿嬰火急火燎地跑了過來。
她們氣喘籲籲,滿頭大汗。王文傑一看,臉色一變,心知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