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 梁霄慫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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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風雲巨變,大將軍野利家全家入獄,太子黨蒙受巨大打擊,寧令哥整日閉門不出,而沒藏訛寵卻四處搜羅證據,欲置野利兄弟於死地。
風起,雨將至!西夏的青天儼然蒙上了層層陰霾。
野利遇乞和野利旺榮被打入死牢,早已不見天日。謀反之罪滔天,被打入死牢,就連探望的人,也一個都不敢出現。
昔日野利家是西夏第一權貴,手握重兵,何等風光。隻是昔日的風光,早已淪為今日悲涼的背景!
地牢之中,野利遇乞被關了一天,地牢陰冷,但卻並沒有讓他心灰意冷。雖然現在淪為階下囚,但野利遇乞並不認為局勢已經到了最後一步。
隻要太子寧令哥一旦登基,勢必為他平反,到時候乾坤逆轉,依然是他野利家的天下。
不過,沒藏老賊這一記悶棍打的實在是太狠了,讓他都有些喘不過氣來,更不要說太子寧令哥了。
死牢中,傳來一陣沉悶的腳步響,竟然是有人來探監了。
野利遇乞驚訝地抬起頭,謀反大罪可是要株連九族,往日的同僚,唯恐避之不及,家人更不允許探視,誰會來看自己!
一張熟悉的麵孔,正望向他。
“大將軍委屈了!”
沒藏訛寵皮笑肉不笑的站在牢門前,自上而下的審視著野利兄弟。
昔日的西夏大將軍,如今一身囚衣,極為落魄,早已沒了往昔半點風采。這正是他沒藏訛寵的得意之作!
“沒藏,你個老奸賊,我死了也不會放過你。”
野利旺榮激動地大聲衝沒藏訛寵咆哮怒吼,恨不得破開囚牢,將沒藏訛寵一把掐死,以解心頭隻恨。
他是領兵的武夫,沒有兄弟野利遇乞的心胸和冷靜。
“哈哈……”
沒藏訛寵大聲笑起來。
“老夫連將軍生前英武都全然不懼,還會怕將會死後冤魂嗎?成王敗寇,勝者為王,將軍征戰沙場,不會連這點都看不透吧!”
“你……”
一番話,讓野利旺榮半天無從反駁。
“夠了!”
野利遇乞粗暴地打斷野利旺榮繼續毫無意義的咆哮,他冷冷地看著沒藏訛寵。
“國舅還沒笑到最後,還是不要太得意為妙。隻要等太子繼位,恐怕到時候國舅和我的位置,是易地而處吧!”
“大將軍果然是大將軍!臨危不亂,氣度恢弘啊!”
沒藏訛寵笑讚了一聲對手。
“沒錯,太子一旦繼位,立即扭轉乾坤,老夫自然死無葬身之地。不過,老夫不才,還不至於讓這種事情發生。”
“你想幹什麽?”
野利遇乞雙眼瞬間緊縮,猛盯著沒藏訛寵。從沒藏訛寵那老奸巨猾的目光之中,野利遇乞已經嗅到了一絲危險。
“太子色令智昏,無勇無謀,性格暴躁,得知大將軍下獄,恐怕早已按耐不住,厲兵秣馬,準備起事。他整日閉門不出,隻不過在謀劃如何造反。說不定就在今夜,太子殿下,就要徹底完蛋。大將軍還是不要心存指望了!”
“沒藏老匹夫!”
野利遇乞胸口猛地一陣劇痛,憤恨無比地瞪向沒藏訛寵,一時驚怒交加,鮮血從口裏噴出來。
他剛才還在思慮著太子寧令哥如何破局,轉眼間,沒藏就將寧令哥逼入絕境。讓野利遇乞霎時間有種萬念俱灰的感覺。
“哈哈哈……”
沒藏訛寵大笑出聲,野利兄弟已經不足為懼了,再稍過片刻,整個西夏大權,將都由他獨攬一身,這種感覺,讓沒藏訛寵如食龍肝鳳髓,妙不可言。甚至,沒藏訛寵一刻都不想多等。
想要逼太子就範,還得再加一把火。
離開地牢,沒藏訛寵急召梁蕭,是時候用上這步棋了。
“二皇子殿下!”
李諒祚寢宮,梁霄匆忙跑來,神色慌忙地向李諒祚匯報。
“國舅現在何處?有何動作!”
今日早朝之上,大將軍野利謀反一事,如同點燃了導火索,無數人已經在靜候那一聲驚天巨響傳來。
李諒祚也同樣內心緊繃。
不過,他最關注的,是沒藏訛寵的行為。整件事,都是沒藏訛寵在主導,父王李元昊更是讓他主審此案,李諒祚自然無比關心他的動向。
沒藏訛寵動了梁霄這部棋,去慫恿太子寧令哥上套,卻萬萬沒想到,梁霄早已秘密投靠了李諒祚。
“回二皇子!國舅去了地牢見野利將軍,他讓奴婢去慫恿太子殿下,說野利將軍謀反,太子受牽連,大王已經起了廢儲之心。”
李諒祚西夏皇後的許諾,讓梁霄再無二心,關於沒藏訛寵的動向,事無巨細,一一告知。
聽了梁霄的話,李諒祚目光凝重。
西夏即將迎來劇變,每個人都將會被卷入其中,而他自己,要如何力挽狂瀾,出其不意,笑到最後。
抬起頭,李諒祚沉聲道:“看來,國舅已經等不及了,去吧!此事我自有安排,你就當我不知道。”
梁霄領命,直奔太子寢宮。
他剛剛離去,李諒祚便望了一眼屏風後。
“出來吧!柳姐姐!”
柳雲懿從屏風後緩緩現身,原來從梁霄進來,她便一直躲在屏風後麵。梁霄和李諒祚的話,一字不落的都聽在她的耳裏。而這一切,卻完全在她的運籌帷幄之中。
“二皇子殿下,這幾日宮裏必有大事發生,我們的機會來了!”
“噢!柳姐姐何出此言呢!”
李諒祚一副好整以暇的表情,看著柳雲懿,聽柳雲懿道。
“這還用說!西夏儲君之爭,已經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沒藏和野利一文一武,相互節製,加上西夏王從中製衡,才能維持局麵。現在野利倒台,三足鼎立已失了其一。沒藏國舅定會趁你病,要你命,拚命打壓太子黨。太子黨又如何甘心,他們早已心生反意,恐怕過不了近日,就要坐不住了。”
柳雲懿分析的句句在理,竟然將西夏朝堂上的爭端,看得通透。
西夏黨爭一事,柳雲懿早已知曉,但她的目的,乃是救回大皇子趙褆,黨爭之事,與她毫無關係。
直到梁霄向李諒祚透露寧令哥和野利有謀反的意圖,柳雲懿這才重視起來。
西夏終於迎來了變局和亂象,解救趙褆的機會,終於出現了,真是不枉自己千裏迢迢跑來興慶府,潛伏在西夏皇宮苦心等候啊。
柳雲懿的眼中,閃過渴望已久的熱切。
“柳姐姐!你打算怎麽辦?”
聽完柳雲懿的話,李諒祚驀然抬頭道。
遲疑了片刻,柳雲懿笑嘻嘻的抬起頭:“二皇子殿下,我們隻想著趁亂救人,這種大事,就不參與了。祝二皇子殿下早登王位,君臨天下!”
李諒祚有情有義,雖是正義凜然,但心機城府,遠不是看上去那麽簡單,這一點,柳雲懿早已看出。
西夏局勢混亂,人人都在算計,恐怕笑到最後的,是最不顯眼的二皇子李諒祚!
不過,她柳雲懿的目的,隻管救人,這種爭權奪利的事情,不僅不能參與,還要避而遠之。否則,就不是渾水摸魚了,而是殃及池魚呀!
一切如柳雲懿所料,太子寢宮,寧令哥焦躁不安地來回走動。
野利家一直是太子黨的堅定支持者,如今野利家倒台,太子黨瞬間樹倒猢猻散,寧令哥聯係以往的心腹,此刻都對他避如蛇蠍,生怕被殃及到。
梁霄剛剛出現在太子寢宮外,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被拉進寢宮,陪寧令哥好一番縱情聲色。
野利被害,太子黨衰敗,寧令哥將所有的不快,都統統發泄在這些姬妾和梁霄身上。
足足一個時辰後,寧令哥才一身疲憊地抱著梁霄在牙床之上。
“該死!統統該死!都是些見風使舵的小人!”
寧令哥雙眼通紅,為滿足聲色之欲,他還服用了五石散,此刻神色越加激憤。
“等本殿下登基,一定要殺光這些小人,然後……然後封你為妃,讓你獨享尊榮。”寧令哥緊緊地抱著梁霄,仿佛唯一的寄托。
“誰都以為本殿下失勢,一個個離本殿下而去,隻有愛妃不離不棄。愛妃既不負我,我定不負愛妃。”
這番話出自寧令哥之口,倒是真心實意,但他哪知道,一個王妃,如何能滿足梁霄的胃口。
二皇子李諒祚,早已將西夏王後留給她,她怎麽還會舍近求遠,看得上區區王妃呢。
雖然內心不屑,但梁霄還是裝出煞是感動的神色,當下淚目低垂,細聲對寧令哥道。
“殿下仍是太子,隻要登基,天下都是殿下的。隻是如今陛下已經起了廢儲之心,殿下若是沒有應對之策,隻能引頸就戮,奴婢,便也隻能隨殿下而去了。”
她言辭之中,盡是哀怨,惹得寧令哥心中憐意大生,心裏哪裏舍得這可人兒香消玉殞。
梁霄如咽似泣,恍若當年烏江之上千古美人虞姬的絕唱。寧令哥遠不如西楚霸王英雄蓋世,哪能經得起這番柔情。
“愛妃莫怕,本殿下自會護你周全!”
“奴婢自然相信殿下,隻是……殿下如今自身難保,奴婢哪敢奢望。除非……”
“除非什麽!”
梁霄欲言又止,寧令哥卻如同貓撓了心一樣,迫不及待的追問,絲毫沒有注意她玩的正是欲擒故縱的把戲。
“除非殿下效仿唐宗宋祖,起雷霆之勢。若再不行事,就隻能等死了。”
梁霄引經據典,張口便是唐宗宋祖。唐太宗玄武門之變,才得貞觀盛世,宋太祖陳橋兵變,才得了大宋江山。要效仿這二人,不就是讓寧令哥造反嗎?
她一個小宮女,攢簇太子造反,這可是死罪。
然而,寧令哥本就早有反意,與野利密謀多時,一切就等時機到來。隻是野利突然下獄,他心裏一下沒了主意。
一語驚醒夢中人,被梁霄一提醒,寧令哥當即恍然大悟。
他的太子之位,一旦被剝奪,等李諒祚上位,沒藏掌權,他便是死路一條。既然左右是死,不如放手一搏。
寧令哥把心一橫,狠狠的說道。
“愛妃說的對!今夜,本殿下就讓山河變色!不成功,便成仁!”
“今夜……”
梁霄都目瞪口呆,她哪裏會想到,寧令哥如此迫不及待。這番大事,必須趕緊告訴二皇子和沒藏國舅。
自古有英雄衝冠一怒為紅顏,為世人傳送。如今西夏太子也要效仿,卻不知,這紅顏是一條赤練毒蛇。從牙床爬起,離開寢宮,寧令哥今晚舉兵一事,就經她之口,傳到沒藏和李諒祚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