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 誣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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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柴司羽消失,布教頭迅速離開密室,來到院中。
幽冷的月夜空無一人,他卻開口輕聲道:“屋頂的朋友,下來吧!”
話音才落,一個白影飄飛而至,如同鬼魅一般。來者正是來無影去無蹤的葉問天!
“多年不見,葉兄輕功更勝一籌,想必那摘葉飛花的絕技,也已經出神入化了吧!”布教頭神色凜然道。
“哈哈!彼此彼此……”
白影翻飛,迅速欺身而上,跟布教頭對戰一處。布教頭武功極高,葉問天更是當世絕頂,摘葉飛花絕技更是縱橫天下。
當初泰山之巔,布教頭還是走不凡,葉問天還是君不見,兩人交手一次。此去經年,無泰山之巔良辰美景,但在這西夏都城,兩人再次相遇。
摘葉飛花變化多端,詭秘淩厲,布教頭更是出手狠辣,招招致命!
“走不凡!當年那一戰,你僥幸獲勝,而後危害江湖,怕是做了不少惡事。早知如此,我就不該心慈手軟,放虎歸山!”
葉問天一邊出手,一邊憶起當年,招式更顯變化。
然而,布教頭應對起來,亦得心應手,一場驚天鏖戰,卻不相上下,誰也無法戰勝對手。
夜風弄影,這短短片刻,兩人已經交手數十招,每一招,都凶險至極,精妙絕倫。
“葉問天!你是贏不了我的,當年你心慈手軟,現在也是一樣,你不夠我狠,不夠我毒,大丈夫應有梟雄之姿,心狠手辣,方能成大事。而你,卻被名門正派的假仁假義束縛,永遠也比不上我!”
月色之下,人影翻飛,雙方都知道,對方乃是平生勁敵,真正的對手。當即保留,各展絕學。
“無情未必真豪傑,走不凡,你身陷魔道,邪性大發。需知,邪不勝正!”
“哈哈!何為正,何為邪!自古成王敗寇,勝者便是正,逆著便是邪。我命由我不由天,我定勝天,哈哈……”
月夜下,布教頭聲音如同夜梟,漫如無盡黑暗。
當世兩大絕頂高手,在興慶府展開曠世之戰,可惜,除了二人,無人知曉。
興慶府外,另一場大戰,也悄然拉開序幕。
野利遇乞兄弟調集左右廂軍共十萬,前後奔赴興慶府,已經悉數到齊,現已駐紮在興慶府城外大營。
冬雷初響,馬鳴風嘶!
大軍齊聚,驛館也已在控製之中。隻等過幾日,大婚時機一到,興兵起事,殺個血流成河,江山易色。
等待的時間往往是漫長的。
寧令哥在等,等登上西夏王位的那一刻。
柳雲懿也在等,等西夏叛亂,趁亂救出趙褆的那一刻。
而沒藏訛寵也在等,等布教頭的計謀落實,一舉扳倒太子黨的那一刻。
這一夜,一個黑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野利府。若是趙允初在此,定會認出此人,正是麒麟社的坤使者。
大軍開拔駐紮,諸多瑣事。而且此行乃是謀反叛逆,不可有絲毫疏忽,野利兄弟雙雙去了軍營,根本不在府中,讓野利府的防禦比平日鬆懈不少。
坤使者輕鬆地便潛入了野利遇乞的書房,將早就準備好的信封,放在秘密之處。
做完這一切,坤使者再悄無聲息地離去。整個過程,神不知鬼不覺。
野利兄弟萬萬想不到,他們重視了軍營,卻忽略了這個致命漏洞,讓坤使者有機可乘。
野利兄弟出入軍營之中,但早朝卻不可缺席,否則勢必引起他人警惕。
今日早朝,是西夏的大朝會。因婚期將近,李元昊和沒藏黑雲朝會之後,還得舉行祭天禮祀,所以文武百官,皇後沒藏黑雲都出現在朝堂之上。
值令官剛剛宣布早朝開始,就見沒藏訛寵迫不及待地跳出來。
“大王,老臣有要事啟奏!大將軍野利遇乞,野利旺榮近日私調左右廂軍共十萬,齊聚城外,臣恐他們有謀反之嫌。”
此言一出,一石激起千層浪。
西夏百官目瞪口呆,猝不及防的野利旺榮,嚇得麵如土色。好在野利遇乞穩住心神,偷看一眼龍椅上的李元昊,趁著李元昊還未反應過來,趕緊道。
“陛下!冤枉!國舅血口噴人!”
聽到野利遇乞喊冤,李元昊才從震驚之中醒過神來,隻能先聽他解釋。
“陛下!大軍調動,乃是正常輪換,有兵部備注。太子殿下大婚在即,臣負責京都防務,不敢絲毫怠慢,生怕有什麽閃失,惹起西夏和我大遼擅起刀兵。所以調左右廂軍前來護衛。左右廂軍是臣所節製,調動正常不過,臣總不能去調用其他兵馬。請陛下明鑒。”
謀反之事,如何能不慎,野利遇乞熟悉軍務,早就將這些漏洞一一堵死,就算在李元昊麵前,也回答的有理有據。
可曆來事關謀反,都是君王決計不可容忍之事。
野利兄弟手握重兵,李元昊早已內心忌憚。就算是捕風捉影,以他的梟雄性子,也是寧殺錯,不放過。
見李元昊臉色依舊極為難看,寧令哥生怕有什麽閃失,也趕緊站出來說情。
但他是太子黨核心人物,為野利兄弟求情,非但無用,反而更讓李元昊猜忌。
他一出口,沒藏訛寵為首的二皇子黨也有人站出來。
朝堂之上,頓時吵的不可開交。文官武將,太子黨、二皇子黨,涇渭分明。
“夠了!”
李元昊龍威盛怒,頓時朝堂上鴉雀無聲,所有人都等著他聖心獨斷。
然而,此事沒頭沒尾,怎麽決斷。
一時間,西夏王頭大如鬥。
加之最近酒色傷神,反應稍慢,竟不知所措。
“陛下!”
關鍵時刻,後位上的沒藏黑雲及時化解李元昊的窘境。
“臣妾乃是一介女流,不能妄議朝政。卻也知道,凡事講究證據。沒藏丞相雖是國舅,是本宮兄長,也不可憑一張嘴斷定大將軍謀反一事,否則豈不讓將士心寒,實在不妥。”
李元昊有些詫異地看了一眼沒藏黑雲。往日依照她的性子,定是要落井下石的,今日怎會有些反常?
但沒藏黑雲句句在理,擅自處理野利兄弟,必定失了軍心。凡事,還得講證據。
“國舅斷定大將軍謀反,可有證據?”
沒藏訛寵早有準備,等的就是沒藏黑雲在一旁煽風點火,當即從身上掏出一封書信。
“啟奏陛下,今日臣捉住一名宋朝細作,從他身上搜出一封信。還請陛下過目。”
值令官將書信從沒藏訛寵手中取走,呈給李元昊。
沒藏訛寵繼續道:“書信的內容,乃是宋朝延州府範雍答應野利將軍投靠的條件,上麵事無巨細,一一描述。將軍還有何話可說?”
野利遇乞是要造反,但絕沒有跟宋朝私通,這分明便是汙蔑,他哪能容忍?!
“陛下!我野利家世代忠良,為陛下鞠躬盡瘁,戰死沙場。豈能單憑一封來曆不明的書信,便斷定我兄弟謀反。”
他聲淚俱下,言辭誠懇,情真意更切。倒是有不少人信服。但誰也沒法揣測李元昊的意圖,不敢妄自求情。
“父王!”
倒是李諒祚站出來道。
“謀反大逆不道,野利家世代忠良,若真如此,勢必動搖國本。若是錯殺,冤害忠良,更會留下罵名,還請父王謹慎。”
“二皇子殿下此言差矣!”
李諒祚話音剛落,就聽沒藏訛寵道。
“需知,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你……你血口噴人!”
野利旺榮脾氣爆裂,被沒藏激怒,咆哮朝堂,被李元昊嚴厲喝止。
“放肆!”
沒藏訛寵的話,句句如刀,砍向野利家,字字如針,戳中李元昊。
多疑猜忌本是君王本性,尤其事關謀反。沉凝片刻,李元昊起身道。
“既有書信來往,決計不止一封,來人,派禁衛軍徹查野利府。”
“是!陛下!”
李元昊的禁衛軍從上至下,隻歸他一人調遣。他一聲令下,禁衛軍如狼似虎,衝進野利府中。
頓時,整個野利府人仰馬翻,雞飛狗跳。
既然是徹查,自然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角落,尤其是書房這種機密重地。
野利遇乞麵色凝重無比,雖然在他看來,野利府中查不出什麽蛛絲馬跡,可曆年來他在西夏軍中的一些齷齪事,勢必抖落出來。這樣,也足夠他喝上一壺。
就看在這關鍵時刻,李元昊追究不追究了。
然而,他萬萬想不到的是,就在前日麒麟坤使者潛入了他的書房,給他的書房之中添了一些致命的東西。
這些致命的東西,便是麒麟社偽造出來的證據。
禁衛軍從野利遇乞的書房之中,搜出大量與宋朝來往的書信。當即呈給李元昊!
“混賬!”
朝堂之上,李元昊憤怒地將書信悉數摔在野利遇乞麵前。
“朕對你野利家不薄,你竟勾結宋朝謀反,現在,你還有何話說。”
那些書信落在麵前,野利遇乞低頭一看,霎時間,臉色無比蒼白!
“陛下……陛下!這是冤枉!冤枉!老臣絕無謀反之意,這是有人刻意栽贓!陛下要相信老臣,老臣為陛下一生戎馬,萬不可聽信小人讒言啊,陛下!”
野利兄弟淚如雨下,可李元昊是徹徹底底地動了真怒。朝堂之上,就算是平日與之交好的同僚,以及太子黨人,也不敢幫野利兄弟求情。
謀反之事,乃是大逆不道,誰要是求情,一旦被誤認為是同黨,可就賠上了自己性命!
就算是太子寧令哥,也閉口不言,生怕惹怒了李元昊。
野利家在朝堂之上,人心散盡,觸目望去,盡是冷眼旁觀之輩。
“來人!”
殿前禁衛軍轟然進入朝堂,在李元昊手下聽令。
“大將軍野利遇乞,野利旺榮涉嫌謀逆,罪大惡極,立即打入死牢!”
“陛下……冤枉啊……”
野利兄弟失聲痛哭,但李元昊毫無憐惜之意,被禁衛軍強押下去,硬拖出朝堂。哀嚎聲惹得李元昊更是心煩意亂,不耐地揮手道。
“謀反茲事體大,此事,著國舅徹查!務必查個水落石出。”
沒藏訛寵大喜,野利家和他爭鬥了多年,終於是落在了他的手上了。
此事本就是沒藏訛寵構陷,再讓他徹查,無異於判了野利兄弟死罪。寧令哥大急,剛要說話,李元昊卻更快一步。
“散朝!”
大朝不歡而散,就連朝會後的禮祀祭天,也直接取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