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 趙褆與皇後見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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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到了皇宮內,一位領事太監已經早早地在外頭候著,見到趙祈他們,忙道:“皇上知道皇子們從西夏回來,特命奴才在外頭候著,帶各位往紫宸殿說話。”
說著,引著他們一同進了皇宮內。
他們雖許久未歸,但皇宮內卻是景致如舊,就連紫宸殿都如往日般豪華,巍峨地立在天地之間。
趙祈重回宮內,心情本就複雜無比。如今他隨著眾人進了殿內,寬闊的紫宸殿內此時寂靜無聲,更是令人恍若隔世。
趙祈率先跪下,對皇上行禮道:“兒臣從西夏平安回來,給父皇請安。”
隨後柳雲懿與阿嬰也有樣學樣地跪下對皇上行禮。
皇帝擺擺手,低聲道:“平身吧。”
趙祈這才抬頭看到皇上,隻見他斜靠在龍椅上,麵容枯槁,萎靡不振,雙眼半垂著,似乎精神十分不好的模樣。
沒想到多日不見,自己的父王竟變成這副樣子。他雖在王爺府時便做好了準備,沒想到還是嚇了一跳。
“父皇如今精神似乎不大好,雖然勤勉國事要緊,但還是要好好照顧好身體……”
此時的趙祈還不知,皇帝哪裏是因為勤政才變成這副模樣,而是因為沉迷煉丹,才把自己變成了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而除了趙祈驚訝之外,更為驚訝的是柳雲懿和阿嬰,因為她們看到皇帝身旁坐著的不是皇後,而是呂煙雨!
隻見呂煙雨穿著一身繡著牡丹花的琚裙,外袍上是用金線繡的九天朝鳳,看起來華貴至極,她梳著高高的發髻,上麵滿是珠光寶氣的翠珠和流蘇。
眉眼間再不似往日單純,反而帶著一絲曾不屬於她的嫵媚,那雙烏黑的瞳仁,猶如深沉的潭水,不複光澤。
呂煙雨麵上不動聲色,如貝殼般的白齒露的恰到好處,衝下頭盈盈一笑道:“兩位皇子蒙上蒼恩寵,得以從西夏回國。本宮與聖上深感寬慰。”
趙祈聽到此處,卻是落寞地垂下眼眸,低聲道:“雖然大皇兄被我救回來了。可是他……”
“他怎麽了?”皇帝忙問,說著,他又抬眼瞧著大殿,“褆兒呢?!”
這麽一看,竟然不見了趙褆。
一位老太監說道:“大皇子殿下躲在這兒呢。”
原來,趙褆如同驚弓之鳥,躲在柱子後麵,瑟瑟發抖。
見狀,眾臣麵麵相覷。
趙祈趕緊走過去,好言安慰才將趙褆拉出來。
皇帝忙問:“褆兒這是怎麽了?”
趙祈說:“父皇,大皇兄被西夏人折磨得精神失常了。”
皇帝隻見趙褆精神恍惚的站在原地,迷茫無措地望著四周,眼底沒有一點光澤,也不複往常般儒雅的模樣。更令人心酸的是,他甚至手上還缺了一根手指。見此,皇帝既震驚又心疼,忙召來太醫,囑咐道:“你們一定要治好大皇子。要用最好的藥材,定要讓大皇子恢複如初。”
“是。”太醫戰戰兢兢的在一側領命。
皇帝又說:“不如先帶大皇子去見見皇後吧。她思子情切。一定等著急了。”
旁人才將趙褆領了下去,送到皇後的寢殿處。
這時,呂煙雨半抬眼,朝下望去,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本宮聽說有一位姑娘救了大皇子,是誰?”
這目光看得柳雲懿莫名其妙地發心虛,她戰戰兢兢地站出來,呂煙雨的目光便緊緊地盯著她,一臉似笑非笑的模樣,呂煙雨說:“本宮聽聞你率兵打退西夏兵,不虧是女中豪傑,當代花木蘭。”
她清脆的聲音在紫宸大殿中響起,卻讓柳雲懿莫名心悸。
“不……娘娘言重了……這是民女該做的。”
呂煙雨卻道:“柳姑娘立此大功,皇上應論功行賞。”
皇帝也龍顏大悅,說道:“愛妃言之有理。容朕想想,該賞賜你什麽好呢?那就賞你黃金千兩吧!”
聽到這兒,柳雲懿受寵若驚,趕緊跪地說道:“吾皇萬歲。”
要是在平時,得了這麽多賞賜,她不樂瘋才怪。可是,今日朝堂之上,麵對著呂煙雨,她哪裏還敢想著賞賜。要是被呂煙雨認出她來,她小命不保啊!
可是,柳雲懿哪裏知道,呂煙雨早就識破了她,隻是沒有當場揭穿。
哼,柳雲懿。你欠我的,終究要還!呂煙雨心中咬牙切齒地說道。
這時,八王爺又站出說:“啟稟皇上,西夏新王登位。我等是否派使者前去道賀?以此修複兩國關係?”
雖然大宋與西夏近來大小戰役不斷,但如今西夏新主上位,氣候大變,現在唯一要緊的是與西夏示好,若那新王無意與大宋交惡,便不用再費兵卒,戰亂紛紛。
潘丞相也拱手道:“八王爺所言極是。李元昊已死,兩國應休養生息,不應再起幹戈。”
呂煙雨卻是冷笑一聲,說:“八王爺與丞相此言差役,那西夏小國對我大宋屢次侵犯,我大宋還前去示好,豈不是自貶身價?!更何況我大宋兵強馬壯,難不成還怕一個小小的西夏?”
靈芸公主雖不喜這呂貴妃,卻也覺得她這話沒錯,昂著臉,氣鼓鼓道:“父皇,西夏對大皇兄如此這般,我們要替大皇兄討回一個公道!否則,大皇兄的苦豈不白受了?他們對我大宋皇子都敢如此,還有什麽不敢的?”
“愛妃說的不錯。”皇帝說:“我大宋與西夏舊恨未了。我大皇兒被西夏人折磨得瘋瘋癲癲,此仇不報,枉為人父!再說,這李諒祚隻是個黃毛小子,朕會怕他?!若是傳出去,豈不讓天下人笑話朕。”
八王爺與潘丞相聽了這話,相視一眼,忍不住歎氣,如今朝中形勢大變,就算是他們也無能為力。
而另一處,皇後所居住的坤寧殿內,周圍一片寂靜。屋子內亦是昏暗不已,嫋嫋青煙從香爐裏飄散出來,如今剛入秋,殿中便已經寒意森森,皇後扶額倚在塌上,目光中滿是哀愁,原先的一頭青絲如今都摻雜了幾根白發。身旁近侍的丫鬟們更是寥寥無幾,無人問津,再不複往日熱鬧繁華之景。
這時,九公公腳步匆匆地從外頭走了進來,腳步聲在寂靜的大殿內異常突兀,皇後卻孑然不動,不知在望著什麽發呆。
九公公望見這景象,不由得歎了口氣,說道:“皇後娘娘,大皇子回宮了,正往坤寧殿來呢……”
許久,皇後才緩緩抬起頭,問道:“九公公,你剛說誰回來了?”
“皇後娘娘,大皇子他回來了啊。”
“我的褆兒……”皇後聽到這個名字,乍然坐起,她望向窗外,心中驚喜不已,反複道:“我的褆兒回來了……他回來了……”
一邊說著,一邊從塌上起身,往外室跑過去,隻見殿外走來幾位公公,趙褆便跟在他們身後,隨著公公進來。
趙褆一進來,皇後便撲著抱了上去。
“褆兒啊,你走了這麽多日子,皇額娘實在是想你,知道你身體不好,日日為你擔憂………”皇後一邊說著,一時觸動情腸,禁不住落下淚來。可她哭了半晌,才發現趙褆一語未發,連安慰她的話都沒有,若是以前,便早就急得不行了。
皇後這才抬起頭,看向趙褆,隻見他精神恍惚,目光呆滯,絲毫不為周圍的事物所動,她驚愕不已,拉起趙褆的手,發現他的手掌竟然還少了一根指頭。
“這……這是怎麽回事……褆兒,你的手指呢……”
九公公這才對皇後說起大皇子在西夏所經曆的種種遭遇,皇後聽後更是心疼不已,又痛恨那西夏人,不禁憤然道:“我皇兒好歹是大宋皇子,竟被他西夏虐待欺侮至此,我看他們是沒把我大宋放在眼裏!”
說著,她又疼惜地撫過趙褆削瘦的臉龐,低聲道:“褆兒啊,母後定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了。”
趙褆對她的話置若罔聞,臉上雖然麵無表情,眼底卻悄然露出一絲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