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 冒犯龍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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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慶祝皇子們平安從西夏歸來,皇帝設宴招待,還宴請了各位皇親貴族,為五皇子和大皇子接風洗塵。
    時至傍晚,皇宮內一片笙歌曼舞,絲竹之聲縈繞不絕,殿門大開,大殿內正中的香爐內還燃著名貴的龍涎香,殿內兩側皆擺著兩排桌幾,燈火幽微,尤襯得這天家富貴,一片奢靡。
    此時,皇後與眾大臣已經坐在了席間。呂煙雨作為皇上的寵妃,雖不能坐皇後的正位,卻也被特例坐在了皇帝另一側。今日她梳著朝天髻,發間綴滿了瑩瑩爍爍的珠寶,在燈光之下更是閃閃動人,雍容華貴,再加上她本來就容貌不俗,如今在這樣正式的宴席之上,連皇後的風頭都能搶了去。
    隻是呂煙雨在席間時不時便朝著柳雲懿笑盈盈地看上一眼,直瞧得她心虛不已,坐立不安,渾渾噩噩間連眼前的珍饈都無心看上一眼。
    這時,舞姬們一曲終了,趁著間歇的當間兒,呂煙雨忽然從席間站起,衝著下麵的群臣皇族淡淡一笑,說道:“今日皇上為賀皇子們歸來,特在此設了宴席,一來是慶賀我大宋皇子平安,二來是為彰顯我天家風範。所以趁著今日大家夥高興,我也有一寶物,願獻出來與諸位賞玩。”
    說完,她往下望去,就有丫鬟了然點頭,隨後捧著一個精致的盒子出現,此物自然引起了其他人的好奇,心中猜想著究竟是何寶物。
    就連柳雲懿都好奇地探頭望了上去。
    呂煙雨將盒子打開,拿出了一盞玉壺,這玉壺做工精巧,瓶身上有細細的紋路,瓶口處還雕著兩隻似要越騰水麵的魚作為把手,難得的是,這玉壺質地溫潤,清透,瓶身之間有的地方竟然清透的近乎透明!
    “這玉質地極佳,真是世間罕見哪。”朝下一位大臣歎道。
    這位大臣生平最喜玉器,見過的絕佳玉石也不算少,可也從未見過這近乎透明的玉器。可見這玉壺怕是世間也就此一盞了。
    呂煙雨輕輕一笑,柔聲說:“這玉壺名叫魚戲壺,此物的原料的確罕見,可它最妙之處,還不在此。”
    眾臣們聽了這話,各個伸長了脖子觀看,這玉壺已然至此,難不成還有何妙處?
    隻見呂煙雨伸出纖白的手,從桌上拿起一盞酒壺,將酒壺裏的酒一股腦全倒進了玉壺之中,然後拿起那魚戲壺輕輕晃了晃,眾人隻見那壺中灌了酒之後,在燈光下一瞧,翻湧之間竟然顯得流光溢彩,波光粼粼,仿若是天上的瓊漿玉液一般,又如同一彎小溪,而那兩隻魚便如同從溪中騰起一般,令人咋舌。
    就連潘丞相都忍不住道:“果真是寶物啊!”
    呂煙雨笑笑:“再精巧名貴也不過是件死物罷了,比不得前線沙場戰士為國赴命的精神,尤其是此次從西夏歸來,一路保護皇子安危的有功之臣。”說著,她瞥了眼柳雲懿,雙手捧著寶物上前,嫣然一笑道:“聽聞柳姑娘智退夏兵,本宮一直對姑娘欽佩不已,這寶物,今日臣妾便贈與姑娘,也算感念姑娘為我大宋所作的赫赫之功。”
    “這……娘娘言重了,這寶物實在貴重,民女不敢受。”柳雲懿慌忙擺手,她雖貪財,但也知道審時度勢,她可不敢相信呂煙雨會這麽好心,會將此等寶物給她。
    呂煙雨卻不依不饒地將東西又推上去,說:“姑娘不必客氣,這寶物自當由姑娘領受,若你不受,怕不是看不上本宮賞的這點東西?”
    “怎會……”柳雲懿忙說:“隻是為國盡力本就是大宋子民人人應做之事,民女……”
    呂煙雨笑著打斷她:“即使人人應做,可若是人人都做了,難道大宋百姓為國盡力後,皇上會不賞麽?柳姑娘莫要推辭了。”說著,再次將那寶物捧到了柳雲懿麵前。
    柳雲懿此時也不好再推辭,隻好硬著頭皮伸手去接,卻沒料到,她將手伸過去,還未碰到瓶身,那玉壺便從她手間滑落,“嘭”地一聲,摔在了地上,霎時間,白瑩的玉壺四分五裂,碎了一地,就連裏頭的酒都灑了出來。
    柳雲懿臉色瞬間煞白,她趕緊從桌後走了出來,跪在了大殿中間,戰戰兢兢地請罪道:“皇上,民女不是故意的,還請皇上贖罪。”
    要知道,這皇帝禦賜之物,雖可以贈與,但無論誰都不能輕易毀壞,更何況是這麽貴重的東西。
    皇上龍顏不悅,這玉壺世間罕見,連他當日見時都納罕不已,特意將此物送給了自己的愛妃賞玩,今日呂煙雨將此物送給柳雲懿,他甚至都覺得不舍,可想到柳雲懿也算為保護皇子立下功勞,便也覺得無妨。可沒想到這柳雲懿如此不小心,竟將這麽貴重的東西給打碎了。
    見皇上麵露不悅,靈芸公主也趁機挑事道:“柳雲懿,你雖為大宋立下了功勞,可若是覺得父皇給你的賞賜太少,直接說出來就好,何必拿這寶貝撒氣呢……”
    “哼。”皇上冷哼一聲:“按大宋律例,隨意毀壞皇家禦賜之物,視為不敬,可是死罪一條。”
    一聽死罪,柳雲懿嚇得臉色刷白,就連趙祈都急了,急忙跪出來,說道:“父皇,柳柳怎會不敬天子,她隻是太過激動,才失手打碎了玉壺,還請父皇不要怪罪。”
    趙允初也跪出來,心急如焚道:“皇上,柳姑娘是我大宋立功之人,甚至為保兩位皇子,隻身涉險,獨自潛入西夏,若沒有她幫忙打探大皇子的消息,恐怕大皇子到現在都回不了大宋。今日之事隻是姑娘不小心,而且貴妃娘娘也說了,這寶物不過是個死物,怎能比得過一位為大宋立功之人重要,何況這寶物也是貴妃娘娘念及柳姑娘之功才賞的,怎能讓它成為柳姑娘的負擔呢。”
    “這……”皇上一聽這話,也開始猶豫起來,這寶物的確是念及柳雲懿有功才賞的,如今又因為她打碎了賞賜之物,反而去懲罰她,這事若是傳出去,怕是會惹人非議……
    呂煙雨忽然道:“皇上,臣妾覺得小王爺說的也有禮,既然柳姑娘也說了她是無心的,那麽就因此寬恕她吧,莫讓我大宋的有功之臣傷心啊……”
    皇上這才擺了擺手,“罷了罷了,既然愛妃都如此說,那麽朕便饒恕你。”
    柳雲懿、趙祈還有趙允初這才鬆了一口氣。
    而呂煙雨則不動聲色地側過頭,她的目光在瞬間變得陰鬱起來,嘴角還勾起了一抹陰笑。
    這小小風波過後,大殿內重新傳來絲竹之聲,飄蕩在寂寥的夜空中。
    宴席結束,呂煙雨回到了寢殿內,她遣退了殿中一眾侍從,靠在塌上,一臉不忿地說著:“這次本以為準能弄死那個柳雲懿,沒料到五皇子和小王爺竟然都替她求情。”
    春梅幫她倒了一杯茶,遞了上去,說:“可惜了皇上賞賜給你的魚戲壺了,那可真是個好東西呢,前些日子我見娘娘也喜歡的緊,沒想到白白浪費了。”
    呂煙雨輕哼一聲:“不過是一件珍奇玩意兒罷了。看上幾天倒也膩了,隻是可惜了本宮的心思,本以為能勢在必行,隻是不知五皇子和小王爺為何會偏幫著她。油嘴滑舌起來,真是誰都能騙呢。”
    呂煙雨說著,忽然又狡黠地笑起來,她低斂雙目,低聲道:“柳雲懿,你以為這樣就能過關了?沒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