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孤獨症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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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為防盜章  “你聽說了嗎?”
    晚上睡覺的時候, 王雪梅想著白天從別人那兒聽來的消息,翻來覆去睡不著覺,幹脆推醒了已經熟睡的丈夫, 想要和對方說道說道。
    “聽說什麽?”
    江海睡得好好的被人吵醒,心裏自然是不痛快的,可妻子的身份特殊, 加上他的工作也是嶽丈幫忙安排的, 再多的怒火也隻能壓在心底。
    說來王雪梅的條件不錯, 她爸是公社唯一一所小學的校長, 不過這個校長不是因為他學曆高當上的,而是靠自己在公社當副主任的親大哥,王雪梅的親大伯。
    早些年, 文化人受到的迫害嚴重,真正有本事當校長的早被送到農場批/鬥改造去了, 反而讓王雪梅她爸王多玉占了便宜, 即便現在形勢逐漸好轉,越來越多的知識分子被平反也沒有改變。
    按照這個家庭背景, 王雪梅完全可以嫁到鎮上或是縣城, 吃供應糧, 可是她就是癡心的看中了白淨俊秀的江海, 哭著鬧著非要嫁他。
    那時候高中停課,還在念高二的江海充其量也就是初中文憑, 家裏條件普通, 唯獨三代貧農的身份能當做一項政治資本。
    但是鄉間太多太多的貧農, 這也不算是一個多稀罕的東西了。
    可誰讓王雪梅態度堅定呢,兩人還鬧出了在當時看來算是醜聞的未婚先孕,王家人沒辦法,隻能捏著鼻子認下了這門親事,王家還活動關係,幫初中學曆的江海在公社小學安排了一個老師的工作。
    江海在學校的工作還得仰仗嶽家扶持照顧,因此在家對妻子王雪梅是越發百依百順,哪還敢給她臉色看呢。
    “就是你大哥,這些日子一天天往家裏搬茅草,編了一些新鮮玩意兒拿去集市上和人家交換東西,據說生意很是不錯,帶到集市上的貨物總能很快賣光。”
    王雪梅嫉妒地說道,一開始江流往家裏搬茅草的時候,她還準備看笑話呢,畢竟那種鄉下隨處可撿的茅草做成的東西能值多少錢呢,白送她她還嫌棄那玩意兒占地方呢。
    在她看來,江流就是蠢到了極點,做白用功。
    “聽人家說,你大哥一天能掙這個數呢。”
    王雪梅比劃了一個巴掌,她是往小了說,村裏都傳江流趕一次集能掙個七八塊錢,王雪梅覺得這或許是以訛傳訛誇大後的結果,因此將數額稍微縮小了一些,她哪裏知道,江流真正掙的錢,遠遠超過隊上流傳的數字。
    這也是大家的常規想法,在他們看來茅草做的東西是不值錢的,就算能夠賣錢,一筐的東西六七塊也是頂了天了。
    “你想想,大哥一個月趕兩次大集呢,一個月就是十塊錢,一年就是一百二十塊錢,他發大財了。”
    江海在公社小學當老師,一個月有十八塊錢的工資,每年的收入遠遠高於王雪梅現在說的這個數字,而且江海這人精明,對外隻宣稱公社給他的工資是十塊錢一個月,每個月就往家裏教五塊錢的家用,時不時還以各種理由從老太太那裏把錢拿回來,算起來,二房這個小家這些年攢的錢就已經是一個大數字了。
    按照他們以為的江流的賺錢速度,是遠遠趕不上他們的。
    可王雪梅不那麽想,她這人高傲驕縱慣了,向來看不起唯唯諾諾的大嫂,現在知道對方的日子就快要好過起來,她哪裏受得了呢。
    尤其以前大房掙了錢,那都是上交公中的,而錢交到公婆手裏和直接交到他們手裏又有什麽區別,現在看著大房的日子好了起來,對於王雪梅來說,和剜她的肉一樣疼。
    “做點小買賣算什麽正道,也就是現在沒人管趕集的事,想想前幾年,還有人在集市被抓的。”
    江海和媳婦的想法不一樣,聽到自己的大哥做這種銅臭買賣,心裏很不以為然:“你明天好好和大嫂說說,讓大哥收斂一點,不然政策變了,他就遭殃了,而且現在咱們雖然分了家,可終究還是一家人,他出了事,連帶咱們都要吃掛落。”
    江海倒不是擔心那個悶頭悶腦的大哥,他是擔心對方走資本主義道路會影響他的政治成分,破壞他的前途。
    “這有啥好擔心的,咱們公社那麽多人都趕大集,也沒見巡邏隊的人攔啊,你還是沒明白我想說啥,你想想,當初沒分家的時候,大哥怎麽就沒說過他會編草編的事,每天就掙那麽些工分,他是不是存心不想大家過好日子啊,還有,他這麽能耐,當初看病欠醫院的六十多塊錢算什麽,小半年就能還清了,可他掖著藏著就是不說,鬧到爹媽主持分家,還讓咱們單了薄情寡義,刻薄大哥的名聲,你說你大哥這人是不是扮豬吃老虎,故意這麽做的。”
    王雪梅越想越覺得如此,這會兒在她的心裏,江流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憨厚老實的蠢蛋,而是一個步步為營,陰險狡詐的小人。
    “想什麽呢,他能有那個腦子,他要是會算計,現在爹媽能偏我一個?”
    長子的身份在鄉下那就是王牌,江流要是精明些,能說會道些,爹媽就算偏心眼,也不會偏的那麽過分,就是因為他太笨,太老實了,江海才有現如今的好日子過。
    所以大哥蠢笨這一點,江海從來就沒有懷疑過。
    “你就是心善,總是為你大哥著想,反正我覺得那對夫妻沒有表現出來的老實。”
    王雪梅嘟囔了一句:“不成,我還是不甘心,之前分家的時候兩個老的把養老的壓力全放在了我們的身上,可現在他江流也能賺錢了,起碼得分擔一半贍養責任吧,我得找時間和爹娘說道說道。”
    反正王雪梅就是覺得自己吃虧了,怎麽想怎麽不甘心。
    聽了王雪梅這話,江海沉默了。
    因為他心裏也覺得自己吃虧,平常人家都是長子養老,怎麽到他這兒反過來了呢,要是妻子能說動爹媽找大哥鬧,按照大哥的孝順勁兒,恐怕真的能夠如願。
    他還有兩個兒子呢,家庭負擔大,想來大哥也是能體諒的。
    夫妻倆的夜話就此告終,而隊上的人關於江流的議論卻愈演愈烈了。
    人性就是這樣,在你困難的時候,他並不吝嗇於憐憫幫助,可當你的生活一下子拔高,遠遠超過那些曾經憐憫你幫助你的那些人時,他們又會忍不住嫉妒。
    倒也不是不善良,而是因為人本就是一個多麵體,沒法一純粹的黑白分色。
    生活在同一個圈子裏,江流心裏也知道在他掙錢這個消息傳開後,他的日子肯定會再次陷入不平靜,不過他早就想好了應對的法子。
    對他來說,集市這一塊市場還是太過有限了,以及一個人獨立完成所有的編織任務,每天能夠編織的物品也是有限的,怎麽才能合法合理的擴大生產規模,擴展銷售市場,這才是重中之重。
    *****
    “同誌,請問你們這裏能夠做主的人是誰?”
    江流找隊長管大牛開了一份證明,然後拿著自己最得意的傑作,來到了市裏。
    他打聽到全市最大的百貨商店,然後去了一個專門銷售生活用品的櫃台,覥著臉,一副憨厚的模樣,略帶羞澀膽怯地對著櫃台處的售貨員問道。
    “你找咱們經理做什麽?”
    那個年輕售貨員的態度十分友善,絲毫沒有因為江流衣服上的補丁而瞧不起他。
    “俺是太豐縣紅星生產隊的社員,咱們那兒田地貧瘠,每年交糧的時候都脫公社的後腿,俺們隊的社員都覺得愧對國家和黨對於咱們農民的扶持和幫助,就想著能不能將咱們那兒一種名叫茅草的植物變廢為寶,為公社創收,為國家創收。”
    江流說話的時候磕磕絆絆的,對於此刻身處的幹淨整潔的大商場似乎也有一種不知道手腳該往哪裏放的窘迫,不過在說道為國家創收時,他的眼神頓時就有了光彩,一副希冀無比的表情,那樣熱切的光芒差點刺瞎了售貨員的眼睛。
    “你瞧瞧,這是俺隊的社員編的,漂亮結實,可以用來裝雪花膏等小物件,還有大點的,能夠用來裝衣裳,俺隊長叫俺過來問問,你們百貨商店收不收這些東西,要是收,俺們生產隊可以和你們簽一份長期供貨的合同。”
    江流的態度實在是太誠懇,弄得那位年輕的售貨員反而不知所措了。
    “你等等,我得去找我們經理問問。”
    這件事一個普通的小售貨員可不能做主,她想了想,就提出幫江流去把經理找來的主意。
    “謝謝你啊同誌,你真是熱心腸的好同誌啊。”
    江流連連鞠躬感謝,羞的那個年輕售貨員的步伐都快了許多。
    “誒,這位鄉下同誌,你手裏拿的東西能給我瞧瞧嗎?”
    在那個年輕售貨員離開後,一些原本來櫃台準備買東西的顧客將目光放在了江流掏出來的幾件物品上,圍著他開始商討價格。
    百貨商店的經理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苗彩鳳倒還好一些,麵對那些窸窸窣窣的討論聲十分坦然,誰讓她是江流的親媽呢,不論她做了什麽,孝字頂天,旁人都不會說的太過。
    相比較苗彩鳳,王雪梅的態度就有些急促拘謹了,隻是想到做點手工活就能掙錢,她咬牙撐了下來。
    她想要賺錢買一條更漂亮的圍巾,等天冷後日日夜夜在徐秀秀的麵前顯擺,以報當初被她戲弄之仇。
    “王大娘,你怎麽把妞蛋給帶來了,她今年才多大啊。”
    江流點齊人數,好準備教學材料,可點著點著,卻發現一個三四歲的小毛頭也被家長帶了過來,似乎是要跟著一起學的樣子。
    這個年紀未免太小了些,別看草編的活好像很輕省,其實長時間的編織對手指會造成很大的負擔,江流才編了幾個月,手指頭就已經結了厚厚一層繭子,小孩子柔嫩,要是學這個,恐怕會被磨出好些個血泡。
    江流能夠接納十幾歲的小孩來學這門手藝,因為在這個年代,鄉下人的出路很少,放倒後世或許家長們會心疼,覺得孩子受苦了,可對於這個時代的孩子來說,現在吃點苦學一門手藝,將來才可以衣食無憂。
    “不學不學,我就讓她看著點,等她再大幾歲,上手也快了。”
    被點到名的王大娘訕笑了幾聲,看周圍人都露出不讚同的表情後趕緊表態說道:“而且妞蛋她媽還在地裏,家裏也沒人帶孩子,你們甭管這丫頭,讓她在一旁玩吧。”
    出了這一個小插曲後一切就順利了許多,鄉下人或多或少都會一點草編的本事,尤其是女人,家裏編草鞋和涼席多數時候都是她們的工作。
    江流要交給他們的技術也是在基礎編織法上的改良,聰明點的一點就透,笨一些的多交幾遍也就會了,實在是愚蠢的,怎麽教都不會的,江流隻能婉言勸他們慢慢琢磨,並不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