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上官寒月遇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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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氏端著茶杯的手一抖,狀似無意,但若不是賈嬤嬤眼疾手快,上官凝敢肯定那茶杯一定會掉落在地上,米分身碎骨。
“王爺玩笑了,世子的婚事應由當今聖上指定,更何況,子女的婚事講求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王爺應該與麓山王妃商議才是,來我上官府恐怕是不妥吧?”
“上官將軍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啊?”
麓山王臉上擠出了一個笑容,看在眾人的眼裏卻是比哭還難看,竟如地獄之中的牛頭馬麵一般讓人心生懼意。
“還請王爺明示。”
寧氏攥著茶杯的手一直在抖,麓山王看了一眼,嘴角的笑容十分的諷刺,轉手也端起了自己麵前的茶杯,輕啜了一口。
“好茶!”
上官凝自然知道麓山王口中的婚事是怎麽回事,也知道寧氏雙手發抖的原因,但是經曆了昨晚,她已經無所畏懼,自己的婚事是皇帝禦賜的,金口玉言,即便這麓山王位高權重,也越不過皇上吧!
上官錦曾幾何時被人這樣晾過,一張俊顏十分的難看,這個麓山王簡直是欺人太甚。
“看來老夫人沒有將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將軍啊,本王早在三個月之前就書信了一封交予了老夫人,請老夫人履行咱們麓山王府和上官府之間的約定,將軍不會是將祖宗的遺訓都不記得了吧?”
上官錦的臉色刷的一下變的蒼白,又下意識的看向了寧氏,卻見自己的母親低著頭,有意的躲避著自己的目光,上官錦心中一驚,看來麓山王口中所言是確有其事了。
“家母年邁,記性也一日不如一日,王爺多多原諒!祖宗的遺訓錦自然不敢忘卻,隻是如今我府內隻得凝兒一個嫡女,卻又一驚由皇上指婚給了晟陽王,實在是抱歉啊!”
這件事現在擺明了是自己的府上理虧,上官錦盡管心中窩火,卻不敢再像之前那樣硬氣。
麓山王一隻手端著茶杯,一隻手把玩著茶杯蓋上的提手,看不出情緒,屋子裏詭異的安靜下來,隻有眾人的呼吸聲此起彼伏。
“卿兒,這個媳婦你可滿意?”
上官凝一驚,猛然抬頭往麓山王的方向看去,這才注意到麓山王的身後,陰影之中,站著一個個子矮小的年輕男子,如果不是麓山王自己開口,沒人能夠相信這兩個人會是父子。
這個男子身高與上官凝不相上下,十七八歲的年紀,容長臉,柳葉眉,臉色蒼白,嘴唇很紅,卻紅的有些不自然,應該是塗了口脂。
此人看著上官凝,麵色冷冷的,不苟言笑,似乎對上官凝沒有什麽好感,如果這個男子說不滿意,那麽今日這也就是一場鬧劇,所以這個被喚作卿兒的男子說的話成了此事的關鍵。
“卿兒滿意。”
上官凝倒抽一口涼氣,這父子倆是事先商量好的嗎,這個男子壓根都沒有正眼看過自己,竟然就敢如此作答。
“將軍聽見了?我的兒子說滿意,將軍隻要記得祖訓就好,皇上那裏自有本王去說,讓這丫頭好好的收拾收拾,找個好日子就跟我回麓山王府吧!”
這回莫說是上官凝和蔣氏,就是上官錦的臉色也沉了下來,這個麓山王簡直是欺人太甚,這說的是什麽話,他上官府的嫡女怎麽在他麓山王的眼裏就是個如此低賤的人嘛,竟然連三媒六聘都沒有就要領回家去,這無疑是對著他上官錦的臉打耳光。
“麓山王,按理說,我乃婦孺,這樣的場合不該插言,但是平寧畢竟是我的女兒,如今平寧與晟陽王還有不足兩個月就將完婚,王爺此番不是棒打鴛鴦強人所難嘛!”
蔣氏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和下來,但最終還是沒能控製住,話說到最後簡直是吼出來的。
上官凝知道蔣氏最近的身子一直不大好,生怕一激動動了胎氣,趕緊走到蔣氏的身邊,用小手輕輕的拍打蔣氏的後背。
“蔣夫人也知道婦孺不該插言,那還是不要說的好,這個丫頭我是要定了,祖訓在前,就是皇上也不會多言的,卿兒,過去和你媳婦親近親近!”
上官凝身子一震,不敢置信的看著麓山王,這樣輕浮放蕩的人竟然是位王爺?
不等上官凝有所反應,那個站在麓山王身後的矮個公子果然走上前來,病怏怏的身子眼看著就要靠近上官凝,一屋子的人都被這驚世駭俗的父子兩人嚇的有些呆傻了。
咻的一聲,一粒珍珠破空而來,擦著上官凝的耳畔飛過,啪的一聲打在了麓山王世子伸出的右手上,隻見矮個世子原本舉著的右手哢吧一聲,便以一種詭異的方式彎折過來,整個人也跟著後退了幾步。
珍珠落地,上官凝的心也落了地。
“卿兒?”
隻見一座小山似的麓山王從座上飛奔而下,碩大的身軀跑起來竟然異常靈便,腳步落在地上也是幾近無聲,上官凝微微皺眉,這個麓山王看來還是個深藏不露的。
麓山王一把抓起矮個世子的一側肩膀,臉色陰沉的嚇人,上官錦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了一跳。
“上官錦,你欺人太甚!”
麓山王一看就對這個矮個世子十分的喜愛,甚至於連麵子都不想再做了,對著上官錦就咆哮出聲,也難怪麓山王會把這事情歸咎到上官錦的身上,上官府有個門神之稱的將軍守門,除了上官錦誰有這個本事在上官府裏撒野。
“王爺誤會了……”。
“誤會?上官錦,此事你若不給我個交代,咱們便到禦前去請皇上主持公道”。
上官錦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這手段他覺得似曾相識,可是一時間又想不起是在什麽地方見到過,被麓山王這麽一吼,思緒就更加紛亂了。
“父王,疼……”。
矮個世子突然開口,上官凝這才發覺出不對勁來,這個矮個世子說話的語氣怎麽怪怪的?再細細一看,一張臉扭曲在一起,顯然是忍受不了這樣的疼痛,這原本也不是什麽大事,但是上官凝卻隱隱的感覺,這個世子有問題。
麓山王那樣一個狠戾凶殘的人,聽到兒子的聲音,立刻臉上就浮現出了一抹心疼,與之前的樣子簡直是天差地別。
“父王看看,看看傷到哪了?別怕別怕,父王在啊卿兒!”
這是什麽情況?
不光上官凝傻眼,就是上官錦、蔣氏、寧氏和屋子裏一直都裝聾作啞的下人們也都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眼前這個溫聲細語的人與剛才那個恨不得將人生吞活剝的王爺是同一個人?
“父王,都是這個女人,壞女人,卿兒不要這壞女人做媳婦。”
上官凝徹底石化。
現在她算是知道了,麓山王世子原來是個癡兒。
可還沒等上官凝反應過來,這癡兒世子不知道哪來的一股子勁頭,也不管自己已經變形的手臂,衝著上官凝就揮出了一巴掌。
蔣氏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上官凝一時間也沒有反應過來,眼看著癡兒世子的巴掌就要落在上官凝白如凝脂的小臉上了。
隻是意料之中的痛感沒有來臨,卻聽見了癡兒世子殺豬一樣的尖叫聲,上官凝定睛一看,一身銀白色官服的顔慕殤站在自己的身側,修長的手指緊緊扣住了癡兒的手腕,癡兒則是一臉的驚恐,嘴巴裏不斷的逸出刺耳的喊叫聲。
“誰?”
“王爺既然教子無方,本王便幫著王爺管教一下世子!”
“是你?”
麓山王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在上官府裏遇見顔慕殤,這個顔慕殤雖然年紀輕輕卻最是難纏,偏偏當今太皇太後對其寵愛的沒邊兒沒界兒,否則也不會年紀輕輕就被封王,放眼其他幾位王爺包括自己在內,哪一個不是世襲王位,要等到自家老子走不動爬不動了才能接掌王位。
“怎麽?王爺也是年老眼花,認不得本王了?”
顔慕殤的手一直沒有放開,俊美無儔的臉上宛若四月的桃花嬌媚異常,似笑非笑的傾世容顏卻讓人不由自主的聯想起邪惡一詞,這一點單從麓山王的麵部表情上就能窺見一二。
“晟煬王這是做什麽,是要本王難堪嗎?”
“做什麽?笑話,這話應該是本王來問吧,平寧是我晟煬王府未過門的王妃,卿世子竟然不顧人倫想要染指,本王護著未婚妻,何錯之有?”
顔慕殤眉毛上揚,墨色的長發靜靜的垂落在肩頭,逆著屋外透進來的光,美好的不似凡人,隻有與顔慕殤麵對麵而立的麓山王十足十的感受到了森寒的殺氣。
皇上所言看來是真的,他與顔慕殤不是第一次打交道,時到今日才知道自己竟然被這個剛剛二十出頭的後生蒙騙了多年,一個人的行為和舉止都可以模仿,但是氣質卻很難,所以,不得不說這個顔慕殤隱藏的太好,滿朝上下竟無一人識破其偽裝。
想到皇上將行之事,麓山王心中暗暗憂心。
“晟煬王口口聲聲說這丫頭是你未過門的媳婦,殊不知這丫頭一天沒有進晟煬王府的門就一天還不是你晟煬王的人。”
麓山王背後有人撐腰,盡管心中也有絲忐忑,但是氣勢上卻是半點不輸人,加上其人高馬大,站在顔慕殤的麵前竟像是能將其裝入其中。
“王爺好大的口氣,這樣的話竟然也說得出口,不知道當初夏家的先祖若是知道王爺如今不但對顏氏的子孫多有不敬,而且還要帶著子嗣搶奪他人未婚妻子,會不會氣的從墳墓裏跳出來。”
麓山王聽到顔慕殤的話險些沒吐血,這個顔慕殤膽子真是大,自己好歹是位王爺,就是他父王見到自己也要尊稱一聲夏兄,他一個嘴巴上沒長毛的小子竟然敢這麽對自己說話,而且還敢侮辱自己的先祖。
“顔慕殤,你住嘴!”
“住嘴?王爺剛剛咄咄逼人的時候怎麽沒想起這個詞,逼迫我未過門的妻子嫁給這個癡兒的時候怎麽不知道閉嘴?”
麓山王氣的手腳發抖,他割據一方,手握兵權,轄地富庶,儼然就是個偏安一隅的土大王,當今聖上見到自己也是客客氣氣的,何曾受過這樣的怨氣,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麽反駁,頭腦一熱,直接握手成拳,奔著顔慕殤的胸前擊出。
癡兒的腕子還被攥在顔慕殤的手裏,麓山王顯然是怒急攻心忘了這茬,隻見顔慕殤身形未動,隻是輕輕的將手上的力道偏轉,癡兒便像一片秋葉一般,奔著他父王的拳頭而去。
麓山王祖上是武將出身,但是在一代代的世襲後,已經是一代不如一代了,麓山王雖然身影高大,可光看出手的架勢就知道不過是個假把式,光有力氣而沒有技巧。
因此當他看到自己的拳頭不是奔著顔慕殤卻是奔著自己的兒子而去的時候,想要刹車已經是來不及了,隻聽一聲慘叫,那個原本就受了傷的癡兒世子被自己的老子正中胸口,噗的一聲吐了一口鮮血出來。
“卿兒!”
麓山王目赤欲裂,一把將癡兒摟在了懷中,顔慕殤自然也鬆了手,欺辱自己的未婚妻子,就要做好心理準備。
上官錦麵色微有一絲不忍和憂慮,盡管這癡兒是晟煬王下手打傷的,但畢竟是在自己的府邸裏,麓山王若真是一紙訴狀告到皇上跟前去,上官府也是難辭其咎,多少也會被連累的。
“父王,卿兒是要死了嗎?”
癡兒世子原本臉色就病態的蒼白,此時受了一拳,更是虛弱的厲害,胸口一陣翻江倒海的疼痛,一句話問的麓山王老淚縱橫。
“傻孩子,卿兒不會有事的,父王還要給卿兒娶媳婦呢!”
“父王……”。
癡兒世子可能原本就身子弱,剛剛又是連番驚嚇,現在又受了傷,竟然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顔慕殤,你找死!”
麓山王眼看著自己的寶貝兒子被折磨成了這個樣子,心中的火氣無從發泄,所有的理智和顧忌都霎時消失無蹤,將癡兒放平在地上後,便不管不顧的衝著顔慕殤而來。
顔慕殤麵不改色,似乎絲毫不將麓山王看在眼裏,猿臂一伸,將上官凝穩穩的圈在懷裏,眨眼間上官凝便坐在了蔣氏的身邊,而顔慕殤卻已經與麓山王纏鬥在了一起。
顔慕殤的功夫出神入化,莫說是個不會武功的莽夫就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高手也不能在顔慕殤的手下討到便宜,隻是顔慕殤雖然不懼怕這個麓山王,也一心想要給這個麓山王教訓,但是卻不得不顧及上官府,所以招式間還是有所收斂。
剛一交手,麓山王就暗道不妙,自己的斤兩他是知道的,若說是舉起幾百斤的東西不在話下,但若是與會武功的人交手明顯是不敵的,而且他雖不會功夫,卻還是感受的到,這個顔慕殤功夫絕對在高手之列。
真是會咬人的狗不叫啊,這個看似風流倜儻、不學無術的年輕王爺,伸手竟然如此出眾,那過去的十幾年裏這顔慕殤表現出來的一切都是假象,是為了蒙騙誰,有是要做什麽?
麓山王原本就不是顔慕殤的對手,若不是顔慕殤手下留情,不過三招這個麓山王就能殞命,所以此時麓山王一走神,便被顔慕殤一個勾手抓住了左臂,也不知道顔慕殤使了什麽手段,麓山王隻覺得自己的左臂火辣辣的灼痛,渾身再難提起力氣。
“王爺真是老當益壯!”
“顔慕殤,你個卑鄙小人,你對本王做了什麽?”
麓山王渾身綿軟的像是被人抽走了筋脈,若不是顔慕殤用手抓著他的手臂,恐怕早就要一灘泥似的萎靡在地了。
“王爺真是冤枉本王了,剛剛是王爺先出手偷襲本王的,本王不過是為了自保才迫不得己出手的,怎麽現在王爺倒打一耙竟然把過錯推到了本王的身上,上官將軍,您來評評理!”
顔慕殤的麵貌原本就亦陰亦陽、亦柔亦邪,此時紅唇似血緩緩張合,臥蟬眼春波燦燦,似有萬分相思千般愁怨。
上官錦原本緊盯著纏鬥的兩人,他身上刀傷未愈不敢上前拉架,隻能坐在一旁空著急,好不容易兩個人住了手,還沒等心頭的那口氣鬆完,顔慕殤的一句話讓他頓時像是隻被人扔出去的肉包子,有去無回的感覺強烈的啃噬著他的神經。
“這……不管如何,還是世子的傷勢要緊,還請兩位暫時放下成見,若是耽誤了世子的傷勢實在是罪過!”
上官凝是武將不假,卻不是個如同麓山王一樣的莽夫,這種情況他當然不能順著顔慕殤的話說,否則不管得罪了誰,對於上官府都沒有好果子吃,所以和稀泥、轉移視線實在算得上是上策。
麓山王吃了虧,心中自然是怒氣難平,但自己也心知若是再纏鬥下去自己也是半點上風也占不到的,而且自己那寶貝兒子的傷勢的確也耽誤不得,既然上官錦開了腔,自己順著台階下來是再好不過的了。
“今日暫且看在上官將軍的麵子上本王不予你計較,但是顔慕殤,今日之仇不會就這麽算了!”
“本王隨時恭候王爺的大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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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景二:
“嘿!”山有鳳拖長了音調,“敢情你這是想賴在我家不走了?住我家也就算了,不跟你要房錢;喝水也就算了,畢竟水不用花錢;可你吃飯總得付銀子吧?別人家有的一天兩頓飯,我們家一天三頓飯,把銀子算出來,提前預付了就讓你再多住幾天!”
“銀子已經都給你了!”赫連皓語氣平靜無波。
“嘿,我說小子!救命之恩,當湧泉相報你懂不?你那點兒銀子報恩都不夠,還要算入飯錢住宿費?你家銀子有天那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