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7)——霍二哥VS溫涼小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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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杯溫水

    第二天下午仁愛醫院。

    霍承遠去了趟胸外科回來。他前腳剛進辦公室助理宋礪後腳就跟進來了。

    宋助理給他帶來了一條消息“溫律師剛剛打來電話說讓咱們醫院另找律所雙溫不方便出麵處理樓老爺子的案子。”

    男人慢悠悠給自己接了杯溫水仰頭喝了一口喉結滾動兩下液體就滑下去了。他倒是沒覺得有多大意外,隻問“溫律師什麽時間來的電話?”

    “一個小時前。”

    “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霍院長那咱們還要重新找律所嗎?”

    “先緩緩,我會處理的。”

    “好的。”宋助理應一聲直接退下了。

    霍承遠靠在辦公桌旁,勾起一條大長腿慢悠悠地將手中的那杯溫水喝完。

    玻璃杯扔在辦公桌上從抽屜裏翻出車鑰匙,直接開車去了趟雙溫位於市中心的律所。

    關於樓老爺子這樁案子他得去找溫涼再談談。

    醫院這次找上雙溫之前確實是他授意的。除了自己的私心——尋個機會和溫涼重逢。倒也是看中了雙溫背後溫家的實力。畢竟在橫桑溫家也是能說的上話的數一數二的大家族。

    隻是他沒有考慮到溫家中立的立場。在橫桑諸多大家族中溫家一直都是最中立的存在。從不拉幫結派也不與人為敵,始終獨善其身。

    如今溫涼替仁愛打官司自然也就站在了樓家的對立麵,勢必會引起外界猜忌。搞不好還會打破各大家族之間的平衡引發一些不必要的麻煩。這必然是溫涼所不願意看到的。

    溫涼如今推了仁愛的案子想來肯定是溫家給她施加了壓力。

    這點溫涼身為溫家人在接這樁案子之前,她不可能沒有考慮到。排除這些,她還是果斷地接下了。這個中緣由是什麽,他看得再清楚不過。

    其實溫涼遠沒有她表麵上所表現出的那麽不在乎。

    這點他是看明白了。可不代表溫涼也看明白了。

    事到如今,他們之間隻差某個契機。他不急,因為他堅信他總會找到的。

    讀高中那會兒,他壓根兒就不知道溫涼如此顯赫的家世。他從來沒有問過她家裏的情況,她也從未向他提及。他隻隱約知道溫涼家裏條件不錯,有幾個小錢。卻從未想過顯赫至此。

    同樣的,溫涼也一直不知道他是青陵霍家的二公子。她對青陵的這些大家族壓根兒就沒有任何概念。她後來知道這些還是在他們同居以後。

    高考前他們相約一起填C大醫學院,這所西南地區頗負盛名的醫科大學。可高考結束後,那一整個夏天他都沒有溫涼的任何消息。她完完全全失聯了。

    他心急如焚,生怕她出了什麽事情。利用家裏的關係去查她的消息。這才知道她出身溫家,橫桑的軍政大家。

    那會兒溫家遭政敵陷害,溫涼的大伯進了局子,溫家上下遭受牽連,發生一係列重大變故。家裏人為了小輩的安全,將她和幾個堂兄妹秘密送出國。自然也就和他斷了所有的聯係。

    這一失聯就是四年。

    這四年裏他沒有任何她的消息。不知道她讀了哪個大學,學了什麽專業,過得怎麽樣。隻知道一個模糊的地名,她在新西蘭,在大洋彼岸。

    溫家將她保護地很好。那四年,他通過家裏的關係,輾轉反側在打探她的消息。可始終一無所獲。

    那個時候他幾乎以為她可能永遠就在新西蘭,再也不回國了。

    不過好在,老天爺並沒有讓他失望。

    四年後重逢,他如她所願成了一名胸外科醫生,可她卻當了律師。

    說好了一起學醫,一起穿白大褂的。當初信誓旦旦的約定,也隻有他一個人在遵守。

    不過他從來沒有怪過她。分開四年,他默默承受學醫的艱辛和孤獨,啃醫書、看病例、背病理、觀摩學習,再到實習、輪科室、上手術台,每一個煎熬的過程他都不曾怪過她。

    他守著他們那點共同的過去,一個人默默地生活學習。他心懷期待,憧憬他們重逢的那天。他穿著一身整潔神聖的白大褂,對著她笑。

    後麵她媽媽過世,她怪他,恨他,和他吵,和他鬧,最後分開。他也從未怪過她。雖然錯不在他。

    她媽媽的死始終是橫亙在兩人之間的一根尖銳的刺。拔不掉,抹不去,它想讓你什麽時候疼,就能讓你什麽時候疼。

    這一次分開,他遠比當年更煎熬痛苦。辭掉工作,一個人默默地跑到非洲去當無國界醫生。在那些局勢動蕩,恐怖分子積聚的地區,跟著醫療隊四處奔波。生命從來不是自己。可能下一秒就會倒地而忙。

    從醫多年,從來無愧於手中這把手術刀。可老天爺就是這麽殘忍,想要剝奪他的一切。橋石地震,他傷了右手,從此以後再也無法握手術刀。這對於任何一個外科醫生來說都是最致命的打擊。

    他為此整整沉默了一年。

    不過再難,他也挺過來了。

    他和溫涼認識這麽多年,一路走來,聚少離多。總是在不停地重逢,又不停地分離。這一次他再也不想和她分開了。

    ——

    開車到了雙溫律師事務所,問了律所的工作人員,以為能直接見到溫涼。卻被告知“小溫律師在醫院輸液,還沒回來呢。”

    律所的人為了將溫涼和堂姐溫如語分開,都默契地叫溫涼為小溫律師。

    霍承遠一聽,不禁擰了擰眉“她怎麽了?”

    “感冒發燒,燒得很厲害。”

    溫涼的確是感冒發燒了。昨晚處理案子熬得很晚,困意襲來,直接趴在電腦桌上睡著了。

    七月份,橫桑的天氣炎熱非常。室內的溫度也是灼人的。溫涼怕熱,但凡感覺到一點熱意,她就睡不著。所以每晚空調都被溫涼調的很低。她這樣趴在桌上睡了一夜,第二天自然就感冒了。

    知道自己感冒了,她早上去上班之前還特地吞了兩片感冒藥。以為就是個小感冒,也沒太在意。

    可好巧不巧的,橫桑這段時間感冒傷風特別多,來勢洶洶。溫涼去律所上了半天班,呼吸了外頭混濁的空氣,感冒就更加嚴重了起來。

    一上午都在抱著一包抽紙使勁兒地擤鼻涕。鼻子被她弄的紅紅的,那滋味兒叫一個酸爽。

    這次感冒來得很是凶猛,僅僅半天時間,到了下午,她整個人就有些扛不住了。眼花繚亂,頭重腳輕,四肢綿軟無力,別提有多難受了。

    溫如語看她那麽難受,探了探她的額頭。熱度驚人,頓時給嚇了一大跳,“呀,怎麽這麽燙?”

    “趕緊的,我送你去醫院!”

    溫涼燒得這麽厲害,溫如語不敢耽擱。二話沒說立馬就開車帶她去了附近的第一醫院。

    臨近下班,避開了高峰期。掛號,診斷,繳費,一整套流程走下來倒也沒耽誤多少時間。溫涼很快就掛起了點滴。小病,在輸液室將點滴輸完就可以回家,不用住院。

    因為生病,她臉色有些蒼白,嘴唇也發白,還有些幹燥,似乎都起起皮了,不似平日裏紅潤。整個人看上去都沒什麽精神,昏昏欲睡。

    病來如山倒,這速度也是夠驚人的。

    三四瓶藥水輸下來,差不多也要好幾個小時。律所一堆的事情等著溫如語處理。值班的小護士一替溫涼輸上液,她就趕緊攆堂姐回去,“姐,你先回律所吧,不用在這兒陪我。我輸完自己打車回去。”

    “你一個人能行麽?”溫如語不放心,“我還是留下來陪你好了,反正都快下班了,也不差這麽點時間。”

    “不過就是發個燒,哪那麽嬌氣了。你就安心回去吧,我一個人在這兒沒事兒的。再說你明天不是還要出庭麽?趕緊回去把出庭的資料準備一下。”

    “那我打電話讓安素過來陪你。”說著去掏手機。

    “不用了姐,素素有她的事兒要忙,咱別打擾她。”

    “成吧,我就先回律所,等你輸完液給我打電話,我來接你。”

    “嗯。”

    溫如語看她這麽堅持也就先回了律所。

    這個點偌大的輸液室空空蕩蕩的,看不到幾個人。

    溫如語走後不久,夜幕就降臨了,醫院外頭的建築漸次燃起了燈。無數暖橘的燈火,悄無聲息地映照著這座繁華的西南城市。夜生活逐漸拉開帷幕。

    溫涼的腦袋很重很重,幾乎抬不起來。冰涼的液體不斷輸進體內。她倒沒有覺得有多難受,隻是很想睡。眼皮直打架,厚重得幾乎睜不開。

    溫涼的體質一向不錯,平時感冒發燒都很少。像這次這樣扛不住還真是頭一次。

    人一旦生病,各種焦慮的情緒也就出來了。難免就會想起一些過去的事情。

    模模糊糊間,隱約好像看到了一張熟悉的、大寫的俊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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