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嫵幾乎是本能的搖了搖頭。

    她不會殺任何人，更加不會……殺他。

    可如果她執意要用母芯片找回瘋小白，豈不是就成了劊子手了麽？

    心酸落寞像黃豆落與銀盤中，擲地有聲的回應悲傷。

    希望轉瞬成空，不是天意使然，而是人性難違。

    做了這麽多，尋了這麽久，到頭來還是她親手放下的希望，關上了瘋小白可能回來的那扇大門。

    “我不會殺他，也不許賈博士殺了小艾，我會阻止他的，沒有母芯片他辦不到的。”

    薑嫵低著頭，將這些話匆匆說了出來。

    這是她的決定，卻未必是她本心無悔的態度。

    阿金明白，也體諒她此刻的心情，多少念著從前，寬慰一二：

    “我們已經盡人事，日後究竟如何，就真的隻能看天意了，至於靳左的那個辦法，你不用執著下去，除非有一天他真實的站在你麵前了，否則我不會告訴你，但他真的回來，我告不告訴你也沒什麽必要了。”

    薑嫵隱忍著哽咽，還是想問一句：

    “我可以問問為什麽麽？”

    阿金情緒複雜，半響後才開口：

    “其實，連這一件事我都不該說，要不是你執意尋找母芯片，你恐怕不會知道靳左還想回來的事，他那時就說過，你是一個容易執著、鑽牛角尖的人，他可以為了一絲機會傾盡所有，但卻不想讓你執著於此，失敗讓他一個人承擔就好，他不忍看你失落的樣子。”

    有希望就會有無盡的失落。

    既然注定這是一場像上天祈求的奇跡，成敗悲喜，就讓他獨自承擔吧。

    薑嫵更加心傷難忍，她低頭倒了一聲謝，轉頭離開了手術室。

    過道開著窗，吹著翻卷的窗簾，許是哪個傭人忘記關了。

    冬日的冷風迎麵似刀，寸寸淩遲，剮著她所剩無幾的勇氣。

    小柚子在鄭家度過了愉快的一天，意外的，竟和花老頭玩得很好。

    鄭石也很喜歡這個小不點，說是鄭謨言小時候要有他一星半點的可愛模樣，他也不至於老大傷懷這麽久——

    說著說著，又念起了孫子，不知道有生之年還有沒有希望。

    薑嫵聽聞隻能尷尬低頭，匆匆道別後，和胖子他們回雲溪山莊去。

    路上，見小柚子睡著了，薑嫵才將所有的事，告訴給大家聽。

    胖子是知道賈博士這一茬的，沒想到後續這麽精彩，還有半夜挖人家墳頭這種事兒，又怪薑嫵不夠義氣，沒有喊上他一起去。

    但說起阿金就是王黎，大家還是有些意外。

    可意料之外，細想又是情理之中的，這個設定成立，以前許多想明白的邏輯就都通順了。

    薑宋坐在薑嫵的身邊，他總能最先察覺她異樣的情緒。

    況且他知道薑嫵的選擇，也一定猜到了她此刻的落寞難過。

    “你的選擇是對的，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薑宋伸手握住了她微涼的手。

    薑嫵抬頭看了他一眼，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甚至沒有回握過去。

    這表示她依舊有猶豫，哪怕這是她不肯承認、內心深處最齷齪、自私的一個念頭。

    車裏的人情緒都不大對勁兒，沉默著一路，隻有電台廣播中傳來音質並不好的純音樂。

    每個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誰也沒有發現，睡在後座的小柚子，偷偷睜開了眼睛。（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