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Childe 少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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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某些原因,德拉科失去了從魔藥辦公室的壁爐回學校的特權,於是他隻好規規矩矩地乘校車。
和開學時不同,馬爾福家的專屬包廂裏隻有他們小圈子裏的幾個人。
由於小少爺心情不佳,這次並沒有其他人受到邀請。
小跟班們在吃點心,女孩子們在討論當季新款的手袋和連衣裙,布雷斯不在……鉑金男孩一個人靠在車窗邊,安靜地看著遠處黃昏。
沒有人敢去打擾他,尤其是在他惱怒地把布雷斯趕出車廂之後。
他蒼白的手搭在麵前的小桌板上,骨節微微泛紅,指間夾著一張對折過的羊皮紙,張開的縫隙隱約露出一個落款:“s·斯內普。”
信的內容平平無奇,但送來的方式令他極度不安——
當feng huang金色的羽毛和信件一起出現在他床頭,德拉科差點以為又是誰寄來了決鬥書。
除此之外,希爾用鄧布利多的feng huang往馬爾福莊園送信,這一舉動太引人遐思。
這也許是間接表明立場,也可能隻是一個玩笑,畢竟那個家夥總是幹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
但是萬一呢?
人們以為黑暗已經結束,但是萬一他們都錯了呢?
斯內普不像馬爾福早早地站定了立場,魔藥教授的“中立”有太多可能,說不定他早就已經倒向feng huang社……
那各地方或許能夠接納斯內普,卻絕對不會歡迎馬爾福。
“……不過這些都隻是假設。”
知道這件事之後,盧修斯·馬爾福表現得異常平靜:“德拉科,‘假設’在得到證實之前什麽都不是……但是對於我們來說,‘求證’毫無意義。”
作為一個馬爾福,他當然明白父親的意思。
但回到學校後,他還是會第一時間向教父求證——盡管這完全是自尋煩惱。
就像聖誕節的彩包爆竹,拉響之前,你永遠不知道裏麵的小禮物是不是你想要的那一個——
萬一教父給出的回答是他最不想聽到的那一個,屆時他又該怎麽辦呢?
他看著窗外輪廓漸漸清晰的城堡,心裏似乎被黑湖的湖水灌滿,又沉又冷。
“德拉科?該換上校袍了。”潘西輕輕走到他身邊,把他的那袋衣服交給他。
包廂裏已經垂下帷幔,隔出一個個小隔間,不過沒有上次那麽多。
少了某個聒噪的家夥,德拉科突然覺得身邊有點冷清。
他把信夾進手邊的書裏,然後沉默地從潘西手裏接過紙袋,走進隔間裏換好。
把常服外套收好前,他沒有忘記從暗袋裏掏出那個針腳粗劣的小布袋,放進胸前的口袋裏。
火車門緩緩打開,車外的寒風迫不及待地撲進來,馬爾福小少爺打了個寒顫。
他這才想起自己臨走前,把媽媽和小精靈給他準備的所有圍巾都挑出來,塞回了衣櫃裏。
他當時都在想什麽……
那個好吃懶動的家夥,這會肯定窩在魔藥辦公室的壁爐邊上,一邊看無聊的書,一邊問教父亂七八糟的問題。
盡管這麽想著,德拉科心裏還是留有一絲僥幸——放假那天,他來送布雷斯他們了不是嗎?
但是他走下火車時,站台上隻有先出來的布雷斯在等著他們。
瘦高的男孩膚色變淺了一點,他脖子上依然圍著那條粉色刺繡的圍巾。
之前被趕出車廂,他卻好像一點都沒放在心上,臉上依舊笑嘻嘻的。
“你在找誰?”布雷斯注意到小少爺張望的動作,趁機揶揄道。
德拉科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有人看到我的圍巾架子嗎?”
於是克拉布和高爾真的到處翻找起來,這讓其他人非常無奈。
“高爾,別找了。”潘西不高興地攔住兩個小胖墩,“他說的‘圍巾架子’不在這。”
高爾還是有點茫然,但是小少爺已經生氣地離開了。
黑湖上結了厚厚一層冰,小少爺執意要從冰麵上穿過,其他人隻好陪著他放棄站台不遠處僅剩的幾輛馬車。
湖麵上風很大,德拉科的臉被吹成了一顆紫甘藍,卻又堅持紳士風度,不肯分享姑娘們的布滿保暖咒的圍巾。
克拉布和高爾有厚厚的脂肪供暖,根本就不需要圍巾這種東西,因而從一開始就失去了鞍前馬後的機會。
於是,布雷斯的脖子幾乎被潘西瞪出一個洞。
女孩子們不停地用眼神控訴他,竟然不在少爺“危難之際”挺身而出。
但是布雷斯隻能當作沒看見——
開玩笑,被斯內普“那樣”了之後,他怎麽可能還敢輕易讓出他媽媽織的圍巾。
逞強ci ji小少爺是一回事,真正要克服陰影、再接再厲是另一回事好嗎……
更何況你們真以為少爺是腦抽了才跑來吹風?
德拉科的除了臉被吹得通紅,頭發也亂成一團,纖瘦的身板在風中搖搖欲倒,看得女孩子們都心疼起來……
然而布雷斯隻消餘光一瞥就看穿了小少爺的苦肉計。
他敢斷言,此計若成,從此以後德拉科離校返校,希爾一定次次鞍前馬後、接來送往。
德拉科算盤的確打得精,他們刻意錯開了大部隊,晚了起碼半個小時才回到地窖……等希爾看見他們的可憐模樣,一定會既擔心又自責。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他們在公共休息室的入口附近,遇到了不知道為什麽怒氣衝衝的斯萊特林院長。
德拉科還沒能讓希爾看到自己遭受的“苦難”,就被教父麵無表情地拎回辦公室。
該。
布雷斯在教授背後無聲地嘲笑他,結果下一秒就被蛇王點了名——
“紮比尼,你也過來。”
德拉科回給他一個幅度很大的假笑——這讓他看起來更像一棵飽受摧殘的紫甘藍。
走進魔藥辦公室之前,狡猾的德拉科特意調整了一下表情,盡量讓自己顯得更加悲壯……
他還沒有放棄那個無聊的苦肉計——想想吧,也許希爾凡也在這呢!
然而黑發男孩又不在這,“又不在”!
他為什麽就不能老實待在別人期望他待的地方!?
德拉科麵無表情地接過斯內普塞到他鼻子底下的感冒藥劑。
“謝謝,教父。”他在布雷斯幸災樂禍的眼神中,捏著鼻子把藥喝完,決定把他遭的這些罪全都算到希爾凡身上。
斯內普沒理他,轉身進了辦公室後麵的套間,拿了一條灰色的圍巾出來——布雷斯條件反射地抖了抖,生怕對方再找麻煩。
但是魔藥教授隻是把圍巾遞給他:“信物奉還,紮比尼先生。”
兩個男孩默默地垂下腦袋,似乎在懺悔。
但是斯內普並沒有就這麽放過他們:“前不久的決鬥,我想你們都還記憶猶新。”
德拉科咽了一口唾沫——也許是口腔裏殘留的藥劑的味道勾起了他的慘痛回憶,他現在有點想吐。
“如果我僅僅是一個家長,那麽我的態度已經表達得足夠明確。”魔藥教授聲音很輕,聽起來就像坩堝上方氤氳的蒸汽,“然而不幸的是,我還是你們的教授——”
“我不會扣你們的分,所以每人一百分的加分定額——在這學期結束之前完成,否則我就要好好考慮一下,下學期的院魁地奇隊隊員人選了。”
二年級他們就有可以進學院隊了,但是這份資格無疑取決於他們的院長。
德拉科看起來既高興又痛苦,而布雷斯還有點不死心:“教授,我想您說的是我們兩人一共一百分?”
“一人一百,紮比尼先生。”魔藥教授假笑了一下,然後替他們打開了辦公室的門準備送客,“希望你以後能夠謹言慎行。”
布雷斯勉強微笑著離開了,但另一個男孩依然留在原地。
“德拉科?”斯內普挑起眉毛,“你看起來有話要對我說。”
鉑金短發的男孩臉上的凍痕已經褪去,恢複了白皙。
他猶豫了一下,最後從口袋裏掏出希爾的信和那根鳳羽:“教父,希爾給我寄過一封信,由feng huang送來——”
“我想知道,你對此是否知情?”
黑發男人麵無表情地盯著他的臉,德拉科感到一陣頭皮發麻。
許久之後,斯內普突兀地露出了一個譏諷的笑容:“刺探我?”
“青出於藍?德拉科,你父親絕對不會這麽做——”
“為了證實一個假設,我父親有很多其他可用的手段,而我……並不想那麽做。”
德拉科鎮定地對上魔藥教授尖銳的目光:“我直接向您求證,完全是基於信任。”
如果真的信任他,根本就不會跑來求證。
看著那雙毫不回避的灰眼睛,斯內普在心裏嗤笑一聲,不經意間想起另一個世界的他的教子——
那個孩子也曾向他敞開心扉,之後又充滿懷疑。
最後他回到黑魔王身邊,德拉科對他隻剩下疏離和戒備。
那個孩子也許對他的身份有所察覺,又或許沒有,隻是單純地不敢交付信任……盧修斯入獄後,那個少年身上背負了太多,遠遠超過他稚嫩肩膀的負荷。
看著麵前這個滿臉堅持的小少爺,斯內普覺得幼稚,卻又有點懷念。
黑發男人目光柔和了一點,不過語調依然是滿滿的諷刺:“德拉科,無論我以後做出怎樣的選擇,都是馬爾福的摯友、你的教父。”
“你父親很清楚這一點,而你要學的還很多。”
他不由分說地把人趕出辦公室,心中希望他的教子成長得再快一點。
這樣如若風暴再次來襲,至少他能挺身而立。(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