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Brother 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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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爾差不多是踩著點回寢室的——他總是這麽幹。
平時這個點,他的室友應該已經洗漱完畢,靠在床邊讀一點睡前讀物,等他洗漱完畢之後一起熄燈睡覺……
呃,布雷斯今晚很可能省略了其中的一個或幾個步驟。
希爾拉開房間門,發現裏麵一片漆黑。
他拿不準布雷斯是不是已經睡下,但是作為一個和對方一樣體貼的好室友,黑發男孩適應了一會昏暗的環境,準備摸黑穿過房間。
黑暗的環境總是更容易讓人產生一些恐怖兮兮的想法。
盡管你心裏很清楚,遠處那塊黑色的凸起的桌腳,手邊輕飄飄的布料是床幔,卻還是忍不住懷疑角落裏,是不是發出了一些不正常的動靜……
而背後和頭頂,似乎總是藏著一雙心懷不軌的眼睛,正悄悄地盯著你。
更令人不安的是,你沒法同時盯著兩個方向,也就永遠抓不住現行。
與此同時,你還要擔心那些從地板上冒出來的鬼手,一個不注意它們就抓住了你的腳脖子——
不,它們抓不住我,dad的咒語都打不中我……等等,那些鬼怪都是麻瓜的臆想!而且我手裏有魔杖呢……
希爾從兩張床中間走過時,忍不住胡思亂想到。
“晚上好——”
“啊啊啊——”
一張滲著陰慘lan guang的臉突然從他右手邊的帳子裏鑽出來,黑發男孩嚇得一個激靈,回過神來之後,他發現自己竟然穿著鞋子跳上了左邊的床。
躲在他帳子裏的討厭鬼笑倒在床幔裏,魔杖尖的熒光隨著他的笑聲一明一晃。
“light!”
房間裏的吊燈隨之點亮,希爾惱火地鑽出布雷斯的帳子——他的室友根本不在這。
當然,這已經不重要了。
他慢慢做了個深呼吸,細致地卷起袖子,然後猛地撲到他自己的床上,力求一擊掐死那個偷襲他的小混蛋。
不過他撲了個空,狡猾的小少爺像條泥鰍一樣滑下了床。
德拉科係著睡袍光著腳,在地板上蹦了幾步,最終跳到書桌邊的椅子上。
“你怎麽才回來?”他好像完全忘了剛才嚇唬人的舉動,翹著二郎腿打著哈欠抱怨。
“我認為,你是不是應該先解釋一下——”希爾氣得牙癢癢,“你怎麽在這?”
他的話顯然被德拉科當作了耳旁風。
鉑金頭發的男孩下巴抵在椅背上,盯著他看:“關於那條小龍——教父怎麽說?他準備怎麽清理、什麽時候動手?”
“再提醒你一次,沒有小龍——那還是個蛋呢。”黑發男孩翻了個白眼,“而且我說得很清楚,別再理我。”
“所以你告訴教父了沒有?”德拉科執意忽略他的話,“……你根本就沒說,對吧?”
“別跟我說話,就像你下午做的那樣。”黑發男孩懶得理他,他從床上爬起來,從衣櫃裏摸了條短褲,準備去洗漱。
德拉科不耐煩地眯起眼睛,微微抬高聲調:“看來,你是非要我付出點‘代價’才肯開口了?”
“那麽,如你所願。”他說著,手裏握著的魔杖在指間轉了個圈,杖尖穩穩地抵住自己的胳膊,“神鋒無——”
咒語還沒念完,他拿魔杖的手先被狠狠抽了一下。
山楂木魔杖掉地之前被一個漂浮咒接住,然後飄到了它的主人絕對夠不到的地方。
德拉科挑起眉毛正要開腔,但是希爾一把抓住了他的另一隻胳膊,確認皮膚完好之後又惡狠狠地甩開。
細皮嫩肉的手腕砸在椅背上,疼得小少爺破口大罵。
黑發男孩的臉色卻比大斯內普還陰沉:“就為這點破事你跟我玩自殘?”
“德拉科馬爾福,腦子裏長了芨芨草就自己喝點除草劑。”
“再用這種方式要挾我,別怪我毒死你一了百了——”
“誰要挾你——那麽緊張幹什麽……”鉑金男孩吹了吹手腕,略微不自在地翻了個白眼,“你明明知道我還用不出這個咒語……最多留一道印子。”
“別借題發揮,也別想趁機跟我爸媽打小報告。”
警告性地瞪一眼之後,德拉科異常自覺地翻箱倒櫃,找消腫的藥膏。
希爾愣了一會,然後訥訥地從書架上摸了一瓶藥遞給他——
他是真忘了,以為其他人的咒語水平和他一樣呢。
更何況,德拉科沒事就窩在圖書館提前學東西,他哪記得清他會什麽,不會什麽……
“不管怎麽樣,以後不許拿你自己威脅我。”他沒好氣地丟下一句警告,轉頭進了浴室。
德拉科撇了撇嘴,想起對方看不見,幹脆搬了張椅子坐在浴室門口,提高聲調衝裏麵喊道:“不然呢?”
“紓
裏麵的人似乎把毛巾砸在了門上。
“不然我就放任你割斷自己的腕動脈,順便還可以幫你把傷口弄得整齊點。”
浴室裏傳來水聲。
德拉科挑了挑眉,心裏對希爾凡斯內普的弱點有了計較。
——走著瞧。
過了一會,他又揚起脖子高聲說道,“好啦,看在你這麽關心我的份上,你的床還你一半——”
“說起來,你帳子頂上那塊星空還挺好看的,怎麽弄的?”
裏麵的人走到門邊彎下腰,看剪影,他是來撿之前丟過來的毛巾。
浴室門口溢出了一點水跡。
“dad送我的——你要是夠膽,可以拿剛才那一套,威脅他給你也做一張。”
那還是算了。
德拉科嘟囔了一句,把話題扯回他關注的方向:“所以……那個蛋……”
“我還沒跟dad說,今天沒來得及——”
鉑金男孩高興地跳下椅子手舞足蹈。
與此同時,浴室門打開了。
“你堵在門口幹什麽……”黑發男孩一邊擦著濕頭發,一邊麵無表情地打擊他,“別高興太早,我明天就會告訴他。”
“你竟然就這麽光著身子跑出來……”小少爺嫌棄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殷勤地去給他翻了條睡袍。
“謝謝,糾正一下,我沒有‘光著身子’——我穿了nei ku。”
希爾接過睡袍,嘴角抽了抽:“順便說一句,這件睡袍是布雷斯的,本來我們一直‘光著身子’睡覺,後來不知道他抽什麽風,睡覺都捂得嚴嚴實實……”
德拉科想起自己之前逼迫布雷斯改掉裸睡習慣的事,略微不自在地輕咳一聲:“打個商量,晚一點再報告教授……至少讓我看到小龍破殼。”
“我沒有理由那麽做。”希爾把魔杖cha jin頭發裏,施了一個快幹咒。
“你有。”鉑金男孩聽起來有點情緒低落,“你最、好、的朋友最、喜、歡龍,他從來沒請求過你什麽,而他現在就這麽一個小、小、的心願——”
希爾的聲音柔和了一點:“德拉科,不得不承認,你的眼睛真的很好看,睫毛又長又翹……”
“遺憾的是,我不吃這套。”他重新板起臉,語調嚴厲起來,“你那可不是什麽‘小心願’,你我都很清楚一頭龍長得有多快——”
“裝可憐也沒用。”
他說的沒錯。
龍的成長快得嚇人,破殼之後兩三天就會自己吃東西和噴火,一周不用就能飛上天空。
——那個時候,即便是小型龍,起碼也有半座塔樓那麽大了。
道理德拉科都懂,但是他就是……
想看。
那冰冷的豎瞳,堅硬的鱗片,鋥亮的爪子以及薄薄的、透明的雙翼……隻是想一想,他就激動地直冒雞皮疙瘩。
這事他不占理,想拿下希爾凡就隻能動之以情。
——暫時沒用,隻能說明他“情”還不夠真、不夠深。
“騙子。”
德拉科冷哼了一聲,收起臉上多餘的表情,凝視著對方:“我小的時候,你明明說要什麽都會送給我。”
這個控訴的語調,這個委屈的尾音……
希爾眉頭一跳,硬著頭皮反駁:“即便我真的說過……等等,那個時候你最多才三歲……”
“但是我記得,大部分都記得。”鉑金男孩用手指轉著魔杖,意有所指地說道,“除此之外,我還記得,你一直試圖糾正我對你的稱呼。”
黑發男孩似乎想起了什麽,他快步走到床邊,準備趕緊shang chuang睡覺,不再跟德拉科扯這些舊賬……
德拉科偏不讓他如願,他緊跟著鑽進床幔,嗓音清清淡淡。
“哥哥。”他輕聲喚道。
他身後墨綠色的絲絨帳幔無聲地垂落,帳子頂上的熠熠星光,落在他鉑金色的發絲間,光潔白皙的額頭上,長長的睫毛稍和淺灰的眼睛裏……
看起來就像一個天使。
盡管習慣了自家老爸和馬爾福全家的高顏值,這樣的美麗還是令希爾難以招架。
德拉科馬爾福就像一朵成長中的花苞,經常有意無意地打破他對美的認識。
何況現在這朵別扭得要死的花骨朵,還開口叫他“哥哥”。
……哇哦。
“不得不說……”希爾尷尬地挪開視線,“你的下限越來越低了,我很震驚。”
德拉科臉色微變,正要翻臉,希爾又搶先開口,硬生生地把話題扳到其他方向。
“別這樣,說起來,我室友被你弄哪去了?”
小少爺轉了轉眼珠,最終沒有跟他計較:“我征用了他的床位,所以他去跟沃林頓擠一晚。”
他盤起腿坐在床上,看上去完全沒有離開的意思。
“你對他做了什麽?”希爾不動聲色地抱起枕頭,以防他突然發難,“布雷斯可不會輕易讓出他的床。”
“事實上,他說我可以隨便睡。”德拉科輕嗤了一聲,“畢竟我向他承諾,無論如何絕對不會娶潘西。”
“你們想得可真長遠……那你以後喜歡上潘西怎麽辦?”希爾驚訝地問。
他得到了少爺的白眼:“帕金森家近幾年有點拎不清主次——馬爾福家不會考慮她的。”
“何況潘西那麽……呃,我還是喜歡性子軟一點的。”
黑發男孩點了點頭,公正地說道:“我也覺得達芙妮更溫和一點。”
德拉科對此不敢苟同,不過最後什麽也沒說。
“那沃林頓怎麽會同意收留布雷斯?”
“他現在是我的狗了。”德拉科終於等到他問這個,得意地揚起嘴角,“想知道經過?替我把那個龍蛋弄過來,我就——”
“不,我隻是想提醒你,你費了那麽大功夫換來我室友的床位,不趕緊去睡一睡實在太浪費了。”
說完,黑發男孩毫不留情地抬腳,準備把賴在他床上的不速之客踢下去,然而德拉科早有防備,牢牢扯住他的褥子不撒手。
“你去睡!”小少爺險些被整個丟下去,當即大怒,“我對他床上的熏香過敏——我要收回之前施舍給你的半張床位!”
最終希爾被從自、己、的床上踹了下去,隻好在室友的床上將就一宿。
布雷斯的床單和枕套都用安神香熏過,其中有幾樣材料的確容易引起過敏。
希爾倒是沒什麽不適,睡得很踏實。
他做了一個輕快的夢,夢見自己張了一對巨大的翅膀,飛過霍格沃茨上空。
小時候的德拉科蹲在天文塔上曬太陽,在他經過時微笑著向他揮手,甜甜地叫他“希爾哥哥”。
當然,夢以外的地方,他基本沒再聽到過這個稱呼。(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