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Untypical love 一言難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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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萊特林的一年級首席今晚早早結束了他講究的晚餐,撇下他所領導的其他人,匆匆離席。

    因為他被罰了今晚的勞動服務。

    感謝埃默裏普林斯,感謝希爾凡斯內普——德拉科一邊往四樓的獎杯陳列室走,一邊忿忿不平地想到——這一老一小讓一個馬爾福一年級就吃了一個禁閉!

    這簡直匪夷所思……

    出於對長者的尊敬,德拉科心裏不怪老普林斯——畢竟他年紀大了,而且目睹寶貝曾孫被自己撞下掃帚,所以希爾凡在他心中承擔了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罪責。

    真不敢相信,就在事情發生的前一晚他們還共同麵對生死威脅,當天早上他們還進行了友好而“真誠”的談話……

    然後區區幾個小時過去,那個心比天大的家夥就跑去蹭其他人的掃帚!

    隱瞞魔力的問題就算了,關鍵是還害他被普林斯先生誤會!

    還關了禁閉!

    如果隻是像以前一樣罰抄寫,那問題也不大,找布雷斯他們分著抄一抄就算了,然而埃默裏普林斯偏偏要他手擦獎杯陳列室——

    除了家養小精靈,哪個正常巫師會親手做這種又髒又累的工作啊!

    如果希爾在這裏,大概會告訴他是“家裏沒有小精靈,被老爸指使幹家務,校外不能用魔法的未成年小巫師”——沒錯,就是他本人了。

    可惜他不在。

    昨天晚上他就沒有出席晚餐,今天也沒有。

    鑒於教父和老普林斯先生也沒有出席這兩天的晚餐,所以德拉科猜測他們大概在魔藥辦公室裏舉辦溫馨的家庭聚會——這讓他心情更糟了。

    最可恨的是,整整一天了,黑發男孩竟然都沒有主動找他解釋和道歉,簡直是沒良心的混蛋——

    “阿嚏!”

    一排落滿厚厚灰塵的架子前,挽著袖子、係著圍裙的黑發男孩突然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架子上的積灰被氣流打擾,報複性地飄起來糊了他一頭一臉。

    希爾低頭看了眼身上變成灰色的圍裙,和剛剛把半桶水洗成烏黑的髒抹布,最終選擇把臉上的灰蹭在袖子上。

    頭發上落的灰就先算了,全部擦完之後回去洗澡。

    獎品陳列室裏隻點了幾根小蠟燭,光線有點暗,黑發男孩貓著腰擦拭著,看起來像故事裏寄居閣樓的駝背食屍鬼。

    食屍鬼先生第三次把抹布泡進水桶的時候,桶裏的水終於比墨汁還黑,無論他怎麽攪拌都無濟於事。

    他隻好不情不願地拎起桶出去換水。

    換水比擦洗費時間多了,希爾的時間不多,德拉科應該就快吃完飯了,得趕在他過來之前完事才行——

    他怎麽可能真的讓德拉科跑來幹這些打掃活。

    小少爺其實沒什麽大錯,而且他從小嬌生慣養、從來沒幹過家務活,真讓他自己來……嘖。

    而且這個獎品陳列室真是太髒了,他昨天忙活了一晚上也才擦完一半,所以今天下午一下課他就過來了。

    這個工作量讓他忍不住懷疑,埃默裏這個禁閉到底是在懲罰誰。

    男孩提著桶心不在焉地拉開門,結果被杵在門外的人嚇了一跳。

    對方也嚇得不輕,不過反應比他快一些,回過神後立刻擺出一張臭臉:“你在這幹嘛?陷害我不夠,還要親自跑來看笑話!?”

    鉑金男孩看起來比平時矮了一點,希爾很快找到原因——沒做過家務的小少爺打了一滿滿一水桶的水,過於沉重的水桶快要拖著他一起趴到地上去了。

    他提著桶的胳膊都打顫了,還在強撐著不願意把它放到地上去。

    希爾看不下去地放下手裏的桶,準備給他搭把手,然而對方毫不領情。

    “你幹嘛,搶我水?就你一個?”

    “讓我猜猜,裏麵該不會藏了一群準備暗算我的格蘭芬多吧?”

    這都什麽跟什麽……

    “……對極了,藏了至少一百個,等著你一進門就給你套個麻袋打一頓呢。”希爾無語地看了他一眼,從他手裏奪過水桶放到一邊,緊接著就要關門,“念在你我同學一場,水留下,你快滾。”

    “不要。”沒了水桶的重量,鉑金男孩一身輕鬆,甚至有心情在心裏嘲笑對方的模樣——

    灰頭土臉,活像波特故事裏的灰姑娘。

    嘖,那個圍裙真是髒的誇張。

    等等,他該不會真的當了灰姑娘吧……

    “誰知道你們在裏麵搞什麽鬼……”鉑金男孩嘴硬地揚起眉毛,伸出一隻腳抵住門邊,不讓對方把門闔上,“這可是我的勞動服務,要是搞砸了,普林斯教授還不是找我。”

    希爾不想跟他扯下去,於是自己出門去把髒水倒掉。

    他拎著空桶回來的時候,正好看見鉑金男孩皺著眉毛蹲在水桶邊上,猶猶豫豫地捏著手帕,糾結要不要拿繡了家族紋章的帕子當抹布。

    看起來有點傻乎乎。

    希爾覺得他的樣子有點好笑,站在門邊上看夠了之後,決定還是不戲弄他了:“既然我在這,你不用勉強自己幹這些。”

    黑發男孩假裝沒注意到他的煩惱,拎走那隻盛滿的水桶,把裏麵的清水倒出一半到空桶中。

    他撈起搓洗過的抹布,準備把剩下的架子擦完,德拉科卻沒有按他說的那樣離開。

    希爾以為自己沒說清楚,於是耐著性子又說了一遍:“我說真的,剩下那一點我一個人就夠——”

    “我樂意。”鉑金男孩說著從他手裏搶過抹布,拎起一隻水桶,氣勢洶洶地向一排髒架子走去。

    希爾看著小少爺咬牙切齒活像要拆架子的模樣,內心有點迷茫:“我……”

    “把你的圍裙給我。”德拉科鼓著臉凶巴巴地說道,“還有,就算沒有你幫我,我自己也能很快打掃完。”

    “……好唄。”

    希爾假裝沒有看見他不小心刮掉在地的獎牌,乖乖解下自己身上的圍裙,走到他身後替他係上。

    “那你自己擦,我走了啊,埃默裏晚上說不定會來檢查——”

    “不行,你留在這看我擦。”

    “……是不是還要我順便交代一下之前的事?”

    “‘好唄’——最好再單膝跪地道個歉什麽的。”

    “……我走了,回見。”

    德拉科關於斯內普家庭聚會的設想猜對了三分之二——

    埃默裏和斯內普有一陣子的確呆在一起,不過前後不超過三個小時,而且氣氛沒有鉑金男孩以為的那麽溫馨。

    大頑固遇到老頑固,還能有什麽好結果。

    其他教授們好奇他們的相處模式,於是在教工休息室堵住準備午休的鄧布利多,希望從他這裏打探出一點八卦消息。

    曾經給祖孫兩人當過喵喵語翻譯的老校長,深感為難。

    畢竟這對祖孫的關係,真的一言難盡。

    埃默裏剛來的那天,阿尼瑪格斯形態的魔藥教授把他領到校長室,祖孫之間的氣氛還算平和。

    做外公的說了飛行課上發生的事,和孩子魔力出了問題的事,做外孫的情緒有點波動,不過總體還算冷靜。

    接著他們討論了一下禁林中的凶險對峙,外公慰{嘲}問{諷}了一下外孫,外孫理智地表{嘲}示{諷}感{回}謝{去}——出身格蘭芬多的老校長猜測,這大概是一種特別的表達愛意的方式。

    然後重頭戲來了。

    埃默裏提到了他代課的薪酬問題,表示普林斯家的魔藥大師時薪很貴,指名要蛇怪屍體的全部——包括那對眼珠在內的全、部。

    老校長還沒想好怎麽答複,他的黑豹教授炸了。

    炸了。

    畢竟他一早就將整條蛇怪視作囊中之物,而且已經規劃好哪個部位風幹,哪些醃漬,哪些冷藏,哪些冰凍……

    鄧布利多覺得,那個時候,如果不是自己眼疾手快地抓住了西弗的尾巴,普林斯家主的老臉說不定已經被炸毛的豹子徹底撓花。

    這對祖孫就蛇怪屍體的分配產生了嚴重分歧,雙方的交流由虛假和平的挖苦諷刺上升到撕破臉的人身攻擊。

    白巫師的同聲傳譯技能得到很大鍛煉和提升——

    一開始他還會感到尷尬和為難,後來漸漸地可以對著和自己輩分差不多的普林斯,禮貌地說出“古靈閣最貪心的妖精在您麵前都要甘拜下風,您可真不愧是吃多了葛藤的老蛀蟲,麻瓜葛朗台遇上您都無地自容”之類的話。

    盡管他並不知道麻瓜葛朗台是誰,但是這不妨礙他保持微笑。

    同理,埃默裏也不知道麻瓜葛朗台是誰,但是這也不妨礙他教訓外孫。

    於是校長先生自覺地閉而塞聽,然後和自己的寵物feng huang一起站在窗戶前,欣賞了兩個小時校長室窗外的風景。

    他們的身後是一場**型的斯萊特林式家庭暴力。

    魔咒的效力解除後,老校長轉過身,發現黑豹提前變回了黑發青年,腿上的傷已經消失——然而他的臉色看起來槽糕透頂。

    老家主也沒有好到哪裏去,他失去了自己全部的胡子,下巴光潔如新——鄧布利多注意到,老人的眉毛也在一點一點消失。

    兩個魔藥大師似乎在家庭暴力中暫時達成一致,向白巫師告辭之後一前一後跨進壁爐,離開了校長室。

    “如果說他們關係好,可是他們又分明劍拔弩張,如果說水火不容,處事風格又偏偏相似中帶著某種默契……”

    鄧布利多深沉地抿了一口甜牛奶,試圖總結道:“西弗和埃默裏,大概就是——”

    教授們期待地盯著他等候下文。

    “我不知道。”疲憊的白巫師沮喪地垮了臉,“親愛的同事們,我隻是一個睡眠不足的老人,拜托你們讓我睡一會吧——米勒娃,我下午還要替你去上變形學,天呐——”

    蹲在他手邊的虎斑貓低喚了一聲,同時不滿地伸出爪子,遮住牛奶的杯口。

    “哦不,別動它。”鄧布利多無可奈何,“好吧,我認為,盡管他們表達的方式很糟糕,內心還是愛著彼此。”

    “大概。”(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