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Trap 圈套(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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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林斯家主活了那麽久,還沒見過誰賭藥水的時候這麽實在——
之前在他麵前喝的最多的,是他的外孫。
斯內普上次沾了三滴。
眼看著一瓶魔藥快要見底,埃默裏幾乎懷疑兩個小輩合起夥作弊:“什麽作用?”
“不知道。”希爾知道他問的是什麽,凝重地搖搖頭,“當初純粹是為了調出純淨的海藍色,效果上沒什麽要求。”
老人挑了挑眉:“我以為剛才那瓶是青草尖的嫩綠色。”
“所以是失敗品。”年輕人看著還在噸噸噸的小未婚夫,有點絕望,“看著不醜我就沒扔,我自己都不記得在哪了,你們到底是怎麽找到的……”
“你房間的地板下麵,你爸拿的。”埃默裏毫不猶豫地供出外孫,轉頭吩咐腮囊草,通知馬爾福家準備舉行葬禮。
“在那之前,先把家裏所有現成的解毒劑拿來好嗎。”希爾及時插了句指令,譴責地看了一眼太公,然後繞到未婚夫身邊搶走藥瓶,“小笨蛋,別喝了——感覺怎麽樣?”
“我有點頭暈……”小少爺身子晃了晃就要往他懷裏靠,淡金色的頭發稍有點泛綠。
希爾大急,正要叫人幫忙,身後的人給出了提醒:“第一排左三是解毒劑,右二是舒緩劑,中間是魔力穩定劑——”
“但是在那之後,他還要在第二排中選兩瓶,我建議你們把解毒劑省到最後。”黑發男孩正要伸手拿,老人接著說道。
“畢竟,剩下這些花裏胡哨的瓶子,每一隻看起來都如此歹毒。”
“他不選了。”希爾瞥了一眼那些危險的瓶子,毫不遲疑地拿了解毒劑,拔掉塞子送到德拉科嘴邊,“到此為止。”
老人挑了挑眉:“這麽做你們的婚約就作廢了。”
“隨便吧,我——”
“不行。”逐漸變綠的鉑金男孩掙紮著擺脫未婚夫的懷抱,頑固地說道,“不能作廢。”
“你已經是我本能認可的伴侶,我可以向你求婚,盧修斯和納西莎不會反對,”希爾盯著他的眼睛,壓低聲音急切說道,“你有什麽閃失我會發瘋——”
“拜托,”小少爺虛弱地瞪了一眼身邊的人,“對我有點信心行不行?”
希爾還想再說點什麽,德拉科已經挑出斯內普的三瓶藥水。
“我說過,‘每排三瓶’。”老人麵無表情,“多喝也不算數。”
“我知道。”男孩自顧自地拔開瓶塞,在未婚夫的提醒下每瓶隻沾了一點。
他差不多悟到了這個考驗的關鍵——
他教父做事一向留一絲餘地,也許很小,或者極其隱蔽,但總歸留在那裏。
這三瓶魔藥中的每一瓶必然都能讓他後悔活著,合在一起卻未必同樣糟糕。
但是如果他抱有僥幸心理、想走“希爾凡·斯內普”的捷徑通過考驗,必然就要遭受懲罰和未知的後果。
希爾的那些藥水是他教父設下的圈套。
魔藥沒法投機取巧,感情也一樣。
三種魔藥濃度不一,效果卻剛好中和,德拉科的判斷得到證實,一時間有點感慨。
“恭喜。”嚴厲的老家主看了他一眼,極為難得的點了點頭。
小少爺準備為自己討一個擁抱,結果一轉頭嘴裏就被未婚夫塞了一大塊牛黃:“……”
“如果不想英年早禿,我勸你老老實實叼著。”黑發年輕人意味深長地瞥了一眼太公剛長出來沒多久的頭發。
他dad對如何導致脫發很有心得,誰知道少爺喝的那些玩意有沒有什麽潛伏效果。
德拉科困惑地摸了摸頭發,結果簌簌掉下來一小把,嚇得他趕緊呸掉嘴裏的藥材,抓起第一排的解毒劑再次“噸噸噸”。
小少爺最終成功捍衛了他費盡心思訂下的婚約,那一縷頭發也徹底吸收了希爾的亂七八糟藥水,變成泛著金光的淺綠色。
普林斯家的祖孫眼睜睜看著他頭頂鑽出一株細小的綠苗,在短短幾分鍾裏抽芽長葉,最後開出一朵金燦燦的小葵花。
不論希爾走到哪裏,小小的花盤始終執拗地對準他的方向。
埃默裏覺得這個效果有點意思,小聲問曾孫:“你用了阿斯曼斯種子?”
“那是什麽?”希爾小聲回答,“時間有點久,我不太確定……好像是生豌豆?”
老ren da概有點明白為什麽他沒能成功。
德拉科從小精靈舉高的鏡子裏看見自己的模樣,覺得有點丟臉。
他伸手想把傻乎乎的小花扯掉,卻被長輩告知這種魔法小花提前拔掉會禿頭。
鉑金男孩哆嗦了一下,由衷感激對方的提醒:“謝謝您,普林斯教授。”
“埃默裏。”老人沒好氣地哼了一聲,“或者叫太公。”
“莉莉?”
“媽媽!”
兩個格蘭芬多趕來的時候,房子裏的火已經被撲滅,隻留下空氣中難聞的氣味,和大片燒焦的痕跡。
失去意識的女巫被安置在簡單清理過的舊沙發上,可疑的黑發巫師一言不發。
“……發生了生麽?”西裏斯勉強壓下怒氣,將哈利擋在身後,還算冷靜地問。
斯內普皺了皺眉,有點不適應這個初步發育出大腦的格蘭芬多:“我也想知道。”
西裏斯咬了咬牙,忍住一拳打斷對方鼻子的衝動,厲聲喝道:“房子燒成這樣,她又昏倒了,你跟我說你不知道?”
斯內普瞥了一眼未成年人,輕輕哼了一聲。
“你最好想好怎麽解釋。”成年格蘭芬多忿忿不平地抓住教子的胳膊,先把孩子送回陋居。
他們離開後,廢墟裏隻剩下斯內普一個醒著的人。
他盯著女巫緊閉的雙眼心緒不寧——她說完“叛徒”兩個字就暈倒在地,仿佛又回到醒來之前的狀態。
他撲滅火焰,又簡單清理了現場,內心卻依然焦躁煩亂。
如果單單是食死徒身份暴露,他斷然不會如此緊張。
她為什麽會知道“叛徒”?
她口中的“叛徒”,是他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一個壞消息,納吉尼不在孤兒院,我們可能還是要去一趟阿爾巴尼亞。】
標記裏突然傳來湯姆的聲音,食死徒一驚,又很快被對方略微遺憾的聲音安撫。
lord,我想見你。
【嗯?稍等一下,我這裏突然來了兩個古怪的麻瓜。】
我想見你。
【……去他的麻瓜,你還在戈德裏克山穀?】
是的。
食死徒在心裏默數了不到半分鍾,就聽見房子外麵那個生鏽的院門被人推開的聲音。
他快步走向房門,第一時間把對方勒進懷裏,狂跳的心才稍微安定。
“突然這麽熱情,我會忍不住懷疑……”他的lord狐疑地掙開他,“說吧,做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
“您準備怎麽處置我?”恢複鎮定的食死徒麵無表情,領著他走到昏迷的女巫麵前。
“視情節輕重而定。”黑魔王掃了一眼慘不忍睹的室內陳設,戲謔地說回答,“如果你的行為構成背叛,我就開除你的食死徒身份,然後拿你喂……殺了你做魂器。”
他突然想起對方曾經的遭遇,說到一半硬生生改了口。
斯內普耷拉著眼皮,不屑地嗤了一聲。
“當然,”英俊的巫師微笑著伸出食指,勾住戀人的領子,“如果你隻是打暈了波特夫人外加點房子,我想我應該給你一個吻。”
“或者更多。”食死徒搖了搖頭,“可惜那些都不是我的功勞。”
“是她放的火,然後自己暈了過去。”
“親愛的西弗勒斯,”湯姆有點不高興,“你沒必要對我也這麽說。”
“……連布萊克都知道我沒理由這麽做。”斯內普不耐煩地假笑了一下,“我懷疑她是那位失蹤的‘掛墜盒’。”
聽見這個稱呼,湯姆有點意外地揚起眉毛:“你怎麽知道這些可愛的小外號?”
編的,猜的,聽兒子說過、合理推測,每一個都是挑不出錯的回答。
這種程度的問話,對曾經的雙麵間諜來說,本該易如反掌。
但他隻是凝視著戀人的眼睛,一言不發。
撤去所有防備之後,那雙漆黑的眼睛深沉如淵,它們安靜地注視著對方,仿佛無聲的邀請。
“梅林,你真的有事對不起我……”湯姆在他眼中看見自己的倒影。
隻要一個簡單的攝神取念,就像他曾經那麽多次做過的一樣,他就能知道食死徒所有的秘密。
對方沒有設防,他甚至不必費心甄別翻撿。
但他最終隻是後退了一步:“我說過不會這麽做。”
“而且我向孩子保證過,你別想陷害我。”
食死徒看起來既失望又慶幸,無可奈何,隻好自己招認:“我私自看過你的一個夢。”
他簡單說了通夢藥水的作用,又大致交代了作案經過。
湯姆愣了愣,很快反應過來。
最近他不再做夢了,之前也隻做過那一個。
“我原本沒打算讓你看到那些……”黑魔王哭笑不得——他還以為他的食死徒幹了什麽不得了的事呢,“怎麽,我在你心中的形象坍塌了嗎?”
“沒有。”沒能找到機會坦白的罪人重新收好腦子裏的罪證,在他預定的法官麵前虔誠俯身,“您英明神武,一如既往。”(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