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Overdue 逾期之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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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什麽時候跟我的小妹妹成了好搭檔?”

    晚餐前的一個小時總是公共休息室人最多的時候,即使是在斯萊特林。

    通常大家都有自己的事做,不過如果有人願意分享一下有趣的見聞,他們也不介意停下手頭的事,貢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就像現在這樣。

    長相可愛的一年級首席抱著靠墊坐在小沙發上,聽她說話的人圍了規模可觀的一小圈。

    她得到許可分享一些“斯內普學長閑聊時提起的家庭小故事”,就連欺負她好幾天的二年級首席都不動聲色地出了隻耳朵。

    別的學習小組成員都潛伏在聽眾間默默記梗,達芙妮卻捕捉到好友和妹妹之間隱秘的交流。

    有貓膩。

    “這可怎麽說呢?”行跡敗露,潘西也沒有露怯,反而搭上好友的肩膀,露出一個漂亮的微笑,“親愛的,嫉妒了嗎?”

    “我嫉妒什麽,你比我更好地跟我妹妹相處?”達芙妮受到冒犯似的飛快說道, “這笑話不錯。”

    “哦,這也不失為一個角度。”潘西挑了挑眉,“但你要知道,我預想的原本是‘最好的朋友被人搶走’之類的回答。”

    達芙妮閉上嘴巴不吭聲。

    潘西獲勝般地微微笑著,正要抱抱她作為安撫,一抬頭卻不經意瞥見休息室wai wei掠過的人影。

    少爺無疑也注意到那頭黑發,他立刻拋下他們,穿過稀稀拉拉的人群追上去。

    這個時候就該她出麵了。

    帕金森xiao jie拉了拉室友的手示意暫離,從容不迫地起身跟上。

    阿斯托利亞靠著她那一張甜死人的嘴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力,好讓希爾順利且低調地穿過休息室;盧娜·洛夫古德負責全程關注他,一旦有什麽不測就立刻求助鄧布利多。

    至於她,潘西·帕金森,既沒有非凡的天賦又沒有誇張的人設,不過她對他們的重點防範對象有著足夠的了解,於是她負責盯著德拉科。

    男生寢室的走廊對淑女的拜訪沒有xian zhi,不過沒有得到邀請的情況下,教養良好的淑女沒有輕易涉足。

    潘西站在過道口,遠遠就看見盡頭的大畫框,以及靜物畫前恨恨擂牆的男孩:“dear,一切正常?”

    “並不。”德拉科盯著畫中的寢室,隔著一條走廊,頭也不回地說道,“感謝你的好心,不過最好還是讓布雷斯過來——斯內普先生也許不小心反鎖了門。”

    “你確定他回來過嗎?”潘西沒有照做,她站在原地,說著關切的話,卻也沒有掩飾自己的不以為然,“如果布雷斯看見室友回來,來的就會是他了。”

    “我看見他了——他的確在這。”德拉科不耐煩地回答,“也許你應該親自過來聞一聞,我就是感冒了也不會認錯普林斯一貫的熏香。”

    潘西這才慢悠悠地走進來,嗅了嗅之後懶洋洋地說道:“你確定這不是你身上的味道?”

    “當然不……雖然的確是同一種香料。”德拉科略微惱火,但是他無法因為對方不比他更熟悉他的未婚夫而苛責,隻好耐著性子解釋,“你再聞聞看,這裏的味道更濃鬱——普林斯莊園的臥室裏一定徹夜點著安神香,也許他一直都睡不好……”

    小少爺不知道想到什麽,聲音漸漸低下去。

    他垂下眼簾,臉上沒什麽表情,輪廓的陰影卻悄悄訴說擔憂。

    盡管潘西並不認為空氣中的香味更加濃鬱,但這不是提出異議的好時機。

    阿斯托利亞說她是他的“娘家人”,她沒說錯。

    即使潘西不會嫁進馬爾福家,她也依然憐愛這個可恨的小混蛋。

    因而,當她發現對方是真的愛慘了另一個人的時候,並不覺得解氣,反而有點心疼。

    “well,如果你隻是想看他一眼,而不是打探其他秘密……”潘西伸手替他理順一撮亂毛,賣著關子說道,“也許可以試一試收買我。”

    “你們果然是一夥的。”金發男孩眼睛亮了亮,得意地翹了翹嘴角又忍住,“說吧,xiao jie,你想要什麽?”

    畫像背後的房間裏,小斯內普先生對外麵的事一無所覺。

    房間裏的陳設和畫中有一點出入,家具搬走了一些,床鋪也推到角落,一大片空地為了中間圓形的魔法陣騰出。

    和克拉倫斯的描述倒是沒太大出入。

    希爾曾經見過一個用於獻祭的法陣,眼前這一個比埃默裏描繪出的那個更加精妙繁複。

    檢查過四周,確定沒有其他防護措施之後,黑發巫師按照畫像“生前”的指示,將之前取得的曾祖父的血倒在花紋中央。

    血液滲入地板的瞬間,華麗的法陣緩緩轉動。

    灰暗蒙塵的線條“活”了過來,伸出圖案本身,攀附上巫師的腳踝,暗紅的色澤仿佛危險的蛇信。

    一個人站在法陣上,希爾有點不安。

    埃默裏和盧娜對此有過相關的猜測,他們認為這裏可能與霍格沃茨的防護陣相連。

    霍格沃茨作為一座屹立千年、魔力構成複雜的古堡,灌注的魔力再多也不會拒絕。

    如果這一推斷屬實,儀式中當然就不需要具體的承受者。

    年輕的巫師做了個深呼吸,努力克服內心的抗拒,放任那些咒文組成的線條纏上小腿,緩緩啟唇,念誦咒語。

    隨著最後一個音節吐露,攀至胸膛的線條頓了頓,然後迅猛地紮進心口——

    並不很疼。

    希爾覺得身體變得很輕,仿佛墜入夢境——別人的夢境,陌生又熟悉。

    昏暗的底下,巨大的血陣,困在陣眼中的幼兒和數不清犧牲的人……

    血腥又神聖,無比純潔的存在從肮髒殘酷的花紋中央誕生。

    希爾看著這並非真實的一切,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這些對他來說,和一朵花的綻放或枯萎沒有很大不同。

    這也不是夢境,他意識到這是某個人珍視的記憶。

    他用著對方的視角,卻很快根據別人的稱呼判斷出“自己”的身份。

    從“神”的誕生到沉寂,這段不短的記憶囊括了了四巨頭時代精彩的開端和沉重的落幕——再加上他本人是所謂“神”的伴侶,克拉倫斯的一生無疑是個傳奇。

    可惜以悲劇收場。

    本性良善的“神”自誕生就背負無數血債和族人屠戮征伐的期望,bei po承載的不詳噩名令他受盡折磨。

    僅從克拉倫斯看見的、他承受的那些苦難來說,自戕是一種可以預見和理解的結果。

    “神”無法善良,也不甘遂了仇敵的心願墮入xie e,無法躲避紛爭,於是在黑與白的交界處探尋遊走。

    克拉倫斯追隨他,陪伴他,卻有著自己的信仰。

    為了最偉大的利益,即便是“神”,也未嚐不可犧牲。

    希爾看著他執迷,悔悟,停下來認真反省,啟程時卻再次走上歧途——直到一切無可挽回,他才意識到自己不止失去了一個“神”,還弄丟了愛人。

    這讓小斯內普先生不由自主地想到繼父,太公和老師。

    為什麽這些傑出的人在“愛”麵前,總是表現的如此笨拙?

    呈現給他的記憶戛然而止,因乏力而站立不穩的年輕人落入一個充滿草木香的懷抱。

    儀式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結束,那些貪婪的咒文線條不知去向,希爾卻無法感到輕鬆。

    短時間輸出了太多魔力,他虛弱得甚至需要攙扶才能站好,他需要立刻閉上眼睛休息,但是眼前這個絕不該出現的人實在讓人難以安心。

    複生的煉金術師給自己變了衣服,散落的長發也被窗簾自己裁成的發帶束好。

    這一切發生的同時,他抱著人發出滿足的喟歎:“一千年過去了,你終於找到我。”

    他看著年輕人的目光中充滿眷戀,希爾卻無法不盯著他脖子上、露出領口的深色咒文。

    他輕率發起的獻祭讓法陣中的靈魂重獲新生。

    “……你利用我。”希爾感到憤怒和無力,他惱火於自己的輕信,又擔心自己釋放了新的惡魔,“你和你的畫像,你們合起夥來設計我。”

    “這可怎麽說?我可是剛剛才‘回來’。”克拉倫斯笑了笑,擁著他的手略微收緊,他召來牆角落灰的沙發,扶著虛弱的巫師坐下,“但願你沒有為我的畫像哀悼很久——”

    “我原本準備一輩子紀念他,就像對另一個父親那樣。”希爾冷聲說道,“難以置信,我從未懷疑過你們。”

    “這麽說,你不是為我而來。”克拉倫斯不笑了,他眉毛微微蹙起,“那你為什麽費那麽多力氣為我做這副身體?”

    “別再說你不知情。”氣質溫和的煉金術師慍怒地掐住他的下巴,強迫他看著自己的眼睛,受傷的情緒盡埋於眼底,“那不可能,我不相信。”

    “但事實就是——”

    年輕人沒能把話說完,就被原先捏著下巴的手扼住咽喉,他無力擺脫禁錮,隻好用眼睛拚命瞪他。

    但願盧娜看見了這些,並且正以最快的速度聯係教授——最好不止一個,單憑某個人的力量恐怕對付不了他放出來的這個怪物。

    “你已經找到合適的人……替代我,是嗎?”(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