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Trial 審判(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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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親戴上枷鎖,母親走進監獄,兄弟姐妹在肮髒的法庭上折斷脊骨和尊嚴,往日的血親淪為卑微的囚徒……

    “這就是你所希望的嗎,西裏斯?”

    最後的布萊克在治療師的陪同下走下證人席。

    他看向身後黑發的男孩們,看見肅穆的法庭和刑訊椅上的斯萊特林。

    雷古勒斯的音容突然扒開那些混亂的記憶,固執地鑽進他一團漿糊的腦袋裏。

    眉眼間尚帶著稚氣的少年抿著嘴,怎麽驅趕也甩不脫,時間仿佛回到他們最後一次交談時的情景。

    貝拉殺人如麻,父親和母親也手染鮮血,納西莎也許沒有親自做過惡,雷古勒斯……

    雷古勒斯為黑魔頭做事。

    除了被除名的“敗類”,這個家裏的人都如此xie e。

    是的,你們都該死。

    十五歲的西裏斯·布萊克,那個堅信自己出淤泥而不染、自大又固執的蠢蛋,當時這麽說。

    也許是在賭氣,也許不是。

    之後他們就斷絕關係,沃爾布加把他除名,那之後他再也沒見過他真正的弟弟。

    三十一歲的西裏斯·布萊克卻無法做出同樣的回答。

    哪怕隻是賭氣。

    二十五年過去,他當過戰士,受過陷害,蒙冤入獄又重新成為英雄,然後精神錯亂。

    有時他覺得自己早該瘋了。

    疲憊的旅人想要放任自己迷失在錯亂記憶中,偏偏偶爾恢複理智。

    也許不能稱之為“理智”,最多算“相對清醒”。

    但就這也已經足夠痛苦。

    他守住了自己年輕時堅持的信念,卻幾乎失去除此之外的一切,包括那些所謂珍貴的羊毛襪。

    他依然堅持和他們的xie e劃清界線,依然堅持他們應當受到懲罰,但時間到底對他造成影響,他變得“懦弱”和“自私”。

    他心中的某個狹窄的角落裏,悄悄希望他的親人們能有稍微不同的結局……

    希望他失蹤的弟弟,還活在他不知道的某處。

    患者的思緒很快翻篇,平穩運轉了十幾秒的腦子又歸於混沌。

    “……聖芒戈和我都相信他現有的理智足以告訴我們真相。”魔法部長不顧同僚的反對,堅持要啟用這名證人,並且向病患擠了一個自以為親切的笑容,“布萊克先生,請你說說案發那晚,你是否看見被告裏德爾做過什麽事——”

    記憶跳轉回學生時代的格蘭芬多梗起脖子,使勁瞪首席台上趴著的胖子,他看起來憤怒又困惑。

    “親愛的西裏斯,”福吉以為他沒聽懂,當即深吸了一口氣,用非常耐心的語氣把問題重複了一遍,“是裏德爾襲擊你、把你變成這樣嗎?”

    西裏斯黑了臉。

    他隻是腦子有點亂,又不是真的傻子,政客明顯在誘導他指證後麵那個斯萊特林,惡心的嘴臉讓他想吐。

    叛逆的格蘭芬多轉頭看了一眼身後坐著的斯萊特林,毫不猶豫地作出被告有利證詞。

    福吉的笑臉有點扭曲:“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他怎麽可能沒有——”

    “當然知道,我說不是他幹的。”西裏斯不耐煩,“你們說有人攻擊了我的腦子,但我還記得他是學校的教授,而且我記得那天晚上根本沒見過他——

    “你沒證據還咬著他不放,難不成其實是你幹的?”

    “一派胡言!不知好歹!”部長看起來快要氣昏過去。

    陪同證人出庭的治療師權衡了一下輕重,決定先放活蹦亂跳的布萊克自己呆一會,先穩定官員的情緒。

    接下來的問話隻好由其他法師代勞。

    福吉不在,盧修斯代他問了不少頗為尖刻的問題,其中有些純粹就是為了羞辱這個“丟人現眼”的小舅子。

    馬爾福的咄咄逼人引起了部分威森加摩成員的反感,以至於西裏斯最後氣急敗壞變成狗也無人嗬斥,獵犬差點成功越過前麵四排人撲上去咬掉堂姐夫的腦袋。

    鬧劇開場得早了點,刑訊椅上的被告百無聊賴地想。

    傲羅闖進來zhi fu暴起傷人的布萊克時他還搭了把手。

    場外的治療師一瓶緩和劑灌完部長還要接著灌病人,尤其後者不僅毫不配合,還齜著牙瞪他,那個無辜的可憐人十分辛苦。

    福吉不得不承認布萊克“不是證人的好人選”,而審判團看上去並不買賬。

    比起無法無天的格蘭芬多瘋子,部長傳喚的第二位證人無疑令人放心得多——傲羅指揮部主任進場時,不少法師都點了點頭。

    斯克林傑無疑有著還算不錯的聲譽,他的人品和原則也對得起他的職位和人們給予的尊重,但這對福吉部長來說,可算不上什麽好消息。

    熟悉流程的主任果然無視了上司的授意,他客觀地陳述了涉及自己的部分,直言自己對兩位教授有所保留,但也承認自己沒有證據。

    “論閱曆和判斷力,我並不是在場最有話語權的人。”斯克林傑瞥了一眼臉色不佳的上司,一板一眼地說道,“有人完全信任並接納裏德爾教授,我想他定然有自己的原因。”

    他沒指名道姓,但任誰都知道這說的是鄧布利多。

    白巫師被宣布無罪後沒有離開,而是去了證人席,跟同事和學生們坐在一起,發現曾經的同僚看過來還會小幅度點頭示意。

    擁戴他的威森加摩成員們心裏很不好受,這幾場荒謬的審判對他們來說十分煎熬。

    偏偏他們不能缺席,否則便正中有心人下懷。

    巫師的世界千奇百怪,法律在這裏永遠不可能像在麻瓜社會中那樣麵麵俱到,審判本質上不過是舉手表決。

    寡廉鮮恥的人早等不及出賣立場、為虎作倀,無論證據和被告如何表現,quan bing現今的持有者握在手中的票數不會有太大變化。

    如果堅決維護他們敬重並信任的人,正直的裁判們需要戰勝的,其實是自己的原則和公義。

    福吉收買、掌控的人會無條件站在他一邊,而教授們的支持者卻無法同樣盲目。

    畢竟部長隻在乎政治博弈的勝利,而真正的法官們必須關注真相和案情。

    就現有的證詞而言,被告的脫罪辯護並不完美。

    老練的傲羅提到鄧布利多,法官們卻反而不得不更加謹慎——如果他們做出錯誤的判斷,日後政客一定會就“白巫師的影響力對其他人的誤導和蒙蔽”大做文章。

    “連麗塔和洛哈特都知道愛惜羽毛,”馬爾福小少爺用手指在未婚夫手心裏飛快寫道,“你不能要求他們為不相幹的人賭上前途和名聲。”

    柔軟的指腹在掌心摩挲,為了保持明麵上的針鋒相對,他們隻能用這種方式勉強交流。

    德拉科被傲羅帶來的時候還在上課,未來得及換下的校袍為他們的小動作提供了完美掩護。

    隻是效果不佳。

    畢竟他們平時並沒有聯係過用這種方式傳遞信息。

    希爾起初還試圖辨別他寫的是“u”還是“i”的連筆,沒過一會就心猿意馬,隻想一把攥住那隻不消停的小手。

    他也確實這麽做了,不出意料被對方用力掐了一下。

    “your turn.”這幾個字寫得格外清楚,敏銳的小少爺已經開始懷疑他之前一個字也沒弄懂。

    希爾意識到他得證明一下自己。

    他摸索著比了比,發現二年級的巴掌太小不夠他寫字,於是想到了更加巧妙的點子。

    德拉科等了一會沒動靜,不耐煩地收回手,卻發現手掌上多了一行墨水字:“你說得對,他們都是雞毛撣子。”

    ……我看你像個雞毛撣子。

    於是偶爾關注證人席的人們看到,小馬爾福先生麵無表情地抬起手,蓋了身邊不對付的學長一臉綠墨水。

    而小斯內普先生則頂著臉上綠色的巴掌印,麵帶微笑地抓住了學弟作案的爪子。

    不知情的人猜測他的下一步動作也許是一根一根拔掉指甲。

    但是在那之前,最前排的國際合作司司長突然回頭看了他們一眼,正要報複回去的大男孩停下動作,冷冷地看了回去。

    “我想我們可以對年輕人寬容一點。”坐在兩個黑發男孩中間的鄧布利多鄧布利多意義不明地抬了一下胳膊,寬大的袖子隔開了兩人的對視,“既然他們還沒有造成什麽嚴重的後果。”

    “你怎麽知道他們沒有?”克勞奇站起身,傲慢而輕蔑地笑了笑,“鄧布利多,你能包庇他們到幾時?”

    白巫師眯起眼睛,沒有回答。

    司長向他抬了抬帽簷,拄著手杖走下台階。斯克林傑的證詞已經結束,下一個輪到他出場。

    如果不是有著證人的身份,他原本也該穿著猩紅的袍子,戴著方帽,坐在威森加摩眾人中間。

    克勞奇大步走到柵門前,邊上看守的傲羅不自覺端正了姿態,稍微有點資曆的人對這位曾經的長官都不陌生。

    戰爭結束後他逐漸失去威信,隻有幸存的傲羅們還記得這曾是個勇敢的戰士。

    不論曆史如何評判功過,“巴蒂·克勞奇”這個名字,原本會和其他戰爭時代的大人物一樣被寫入史書。

    原本。

    “鄙人,前傲羅指揮部部長,前法律執行司司長,國際魔法交流合作司司長,威森加摩成員——”

    巫師走過柵門時詭秘地笑了,證人席上的鄧布利多倏地起身高舉魔杖,阿布福斯、麥格和對麵的斯內普也隨他這樣做。

    而其他ren da多隻覺得莫名其妙。

    “巴蒂·克勞奇——” 克勞奇注意到他們的舉動,輕蔑地哼了一聲,他繼續高聲說著,腳步絲毫不慢,“之子。”

    司長走到廣場中間時,人們還沒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麽,直到法庭周圍的反變形咒生效、徹底將冒名頂替者打回原形——

    年輕得多的男巫摘下腦袋上的高禮帽,向審判席上的所有ren da大欠了一身,他唇邊掛著乖戾而xie e的笑容,語調輕浮而玩世不恭。

    “小巴蒂·克勞奇,樂意為您效勞。”(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