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Declaration of war 宣戰(三)
字數:11920 加入書籤
距離萬聖夜還有一周半的時間,大批不知來處的攝魂怪提前訪問了霍格沃茨。
看到過這些怪物在天上聚成一大團的樣子,再也沒有學生想在變裝舞會上扮演它們。
並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攝魂怪為什麽聚集在一起,但所有人都看到明亮的feng huang守護神展翅撲向黑暗,醜陋的怪物四散而逃。
包圍打開後沒有屍體墜落,狼和雪貂謹慎地再三確認,之後便隨意撲向敵人撕咬。
斯內普把最後幾個赫奇帕奇塞進禮堂,趕回同事們身邊之前,他遇到了校醫派來的守護神。
圓滾滾的鴿子“口吐人言”,龐弗雷夫人告訴他兩個斯萊特林男孩突然出現在醫療翼。
兩個人身體和靈魂都完好無損,隻是其中一個發著高燒,另一個死活不肯走開半步。
魔藥教授看著烏七八糟的天空,竟然覺得有那麽一點輕鬆。
“走出禮堂的人每個扣五十分。”
教授凶惡地掃視擠在門口的學生,又眯著眼睛估量了一下獵場看守的能耐,決定還是讓守護神保衛這裏。
他念動咒語,再次召喚出那條銀白的大蛇,光輝比之前更加耀眼。
退回城堡的學生們第一時間尋找視角合適的窗戶。
沒去看球的學生在校醫的指揮下分發巧克力和熱可可,逮到機會也趁機看幾眼。
平日裏嚴格又難搞的教授們在球場上各自zhou xuan,高超的魔法技藝讓人擔心之餘又忍不住叫好喝彩。
鄧布利多加入之後,教授們的目標顯然已經不止是簡單的“驅逐”。
各種形態的守護神將少量敵人圍堵在一處,由白巫師的熊熊火焰焚燒殆盡。
大部隊敵人接到指令一般整齊地漂浮升高,似乎有組織地撤退。
城堡裏的人們正不滿它們逃走,就看見烏黑的怪物們在高空某處停滯不前,仿佛有一道透明的屏障阻斷了它們的退路。
隨著炫目的金色紋路逐漸浮現,一座將整個霍格沃茨籠罩其中的半球形穹頂顯露真容。
那是格蘭芬多的天空守護。
美麗的景象令人下意識地屏住呼吸。
穹頂之下的兜帽怪物試圖散開,卻又被空氣中浮現出的、蝮蛇一般詭異靈活的暗紅“繩索”悉數綁縛。
披著寬大紅袍的煉金術師出現在空中,僅憑足下一塊小小的法陣便穩穩站立。
此前很難想象,以這樣姿態守護這裏的會是一個“斯萊特林”。
尚未開課的煉金術教授甫一現身便吸引了諸多目光。
他這一手看起來沒有白魔法那樣的血脈xian zhi,正式授課時教室裏一定人滿為患。
feng huang的鳴叫聲驅走恐懼的陰霧,鄧布利多的白色火焰順著同事的咒文,卷上就擒的敵人的軀體。
瀕死的惡魔作出最後的掙紮,被火焰舔舐的攝魂怪“哀嚎”著,xie e的力量最大限度喚起巫師心底最悲慘的回憶,不想卻徹底激怒它們麵前更加黑暗的化身。
bei po重溫傷痛的永生者麵無表情地抬手,巨大的獻祭法陣在手段低劣的怪物們下方鋪開。
暗紅的咒文轉瞬間將其吞噬吸收,腐爛的靈魂殘渣消化成微不足道的養分。
殘酷的魔法達成目的便迅速消失,遠處城堡裏的學生幾乎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隻有在場的幾名教授,看清了那一瞬間綻開的血色花紋。
“那是……”麥格教授第一個察覺到那強大魔法的xie e之處。
她震驚得幾乎說不出話,回過神便第一時間質問可能知情的家夥:“鄧布利多!他——”
“斯萊特林教授救了我們。”白巫師嚴肅地看了她一眼,不容置疑地說道,“至於別的,米勒娃,現在不是時候。”
他說著看向遠處——穹頂之外的天空中,靜靜漂浮著一個帶著兜帽的“幸存者”。
“好久不見,鄧布利多校長——”
充滿惡意的聲音在防禦罩內的大地上回響。那特異的聲音分辨不出性別,語調充滿戲謔,又令人震悚。
“——聽說你的新員工也姓‘斯萊特林’?”
一個“也”字讓人變了臉色。
那位新來的“斯萊特林教授”起初確實引起過轟動——《預言家日報》巴不得用這個話題重塑自己前一陣子慘跌的口碑。
隻是,在有心人的授意下,媒體引導人們討論的內容大多是,頂著這個古老姓氏的人也是否具有另一個“斯萊特林後裔”那樣的危險性,以及他可能持有的政治傾向。
除了神秘人和他的黨羽,誰會探究和介意這個姓氏本身?
從去年的奇洛事件,神秘人一黨就露出了死灰複燃的苗頭。
雖然福吉竭力否認這一點,但隨後的阿茲卡班案{犯人死前逃出了監獄}、格裏莫廣場案、審判當天的食死徒襲擊和稍後曝光的巴蒂·克勞奇之死無一不顯露出黑暗勢力卷土重來的征兆。
如今戰場又遷回霍格沃茨,而“食死徒作亂”的說辭則被正主本人無情碾碎——
“你又從哪找來這麽個冒牌貨?”兜帽下的人狂傲地大笑,“你已經有一個‘親愛的湯姆’,何必再用這種下作的伎倆挑釁我——
“挑釁偉大,高貴,不朽的黑魔王?”
魔頭的宣言毫無阻隔地傳進每一個人的耳朵,這一次的恐怖即便唱一百遍“霍格沃茨你給我們知識”也未必能驅散分毫。
麻瓜出身的小巫師不清楚狀況,身邊卻無人為他們願意解釋。
這一批學生中哪怕是七年級,也不曾有人親曆伏地魔的□□。
但就在此刻,神秘人從他們童年最可怖的鬼故事,走進了現實。
鄧布利多顯然對兜帽客的自吹自擂有不同看法,但此時更有話語權的是克拉倫斯。
“如果你口中的‘冒牌貨’指的是我,”煉金術師傲慢地微笑,“那麽幸會,薩拉查·斯萊特林後裔的渣滓。”
兜帽下的巫師勃然大怒,可是金燦燦的防禦讓他無法逼近分毫。
穹頂內的人們聽見他惡毒地咒詛,從球場到校醫室——
“我不明白,他到底想幹什麽?”
被噪音吵醒的小少爺捏著鼻子灌下另一瓶藥水,一邊在心裏給出差評,一邊嘀咕道:“……弄一批畜牲來騷擾霍格沃茨,難道他想靠這一手征服巫師界?”
“你覺得不可能?”他鄰床的波特先生一臉陰沉,“一定是他bang jia了我媽媽,現在他又有整個學校做人質了。”
“動點腦子,四眼兒,你親愛的鄧布利多在外麵呢,別拿這裏的所有人跟你老媽相提並——”
金發男孩習慣性地嘲諷著,珠連炮似的一串話快說到頭,才想起來可能波及了無辜的人。
德拉科強行吞掉最後幾個詞,他有點心虛地瞟了一眼坐在病床那頭的人,不想冷不丁對上對方漆黑的眸子,登時心裏一緊。
“對不起,我沒有貶低她的意思,我隻是……”少爺飛快別過臉,幹巴巴地道歉,“被波特氣昏了頭。”
簾子後麵的隔壁床傳來響亮的哼聲,德拉科當做沒聽見,盯著未婚夫的手指咕噥:“你別生氣。”
希爾又盯著他看了一會,才聲慢慢說道:“我沒有。”
倒是哈利明確表示自己很生氣。
可惡的希爾凡,馬爾福說什麽壞話他都不管,還喜歡他,簡直瞎了眼。
“這你管不著。”黑發斯萊特林往簾子那邊漂浮過去一個蘋果,聲調毫無起伏。
“你偷偷‘攝神取念’我?”哈利接過蘋果忿忿咬了一口,“你明明說不會在辦公室以外的地方這麽做。”
少爺發出響亮的嘲笑聲。
“不想讓人知道就別腹誹出聲。”希爾把小精靈給的另一個蘋果扔給德拉科,一邊冷冰冰地說道,“如果你平時認真練習,現在就用不著疑神疑鬼。”
哈利不說話了。
他在簾子後麵把蘋果啃得哢擦哢擦響,仿佛以此泄憤。
靠在床頭的男孩剛退燒不久,胳膊使不上勁,差一點讓拋來的水果砸中肩膀:“嘿!你看著點!”
走神的三年級反應過來,麵無表情地撿起掉地的水果,完全沒有道歉的意思。
德拉科不樂意:“我的待遇還不如波特。”
人們一向對撒嬌的少爺沒有辦法。
希爾果然坐下給他削蘋果,隻是表情依然沒有半分鬆動:“怎麽,你也想斷幾根骨頭?”
這不是他預想結果中的任何一個,一定有什麽不一樣了。
德拉科轉了轉眼珠,有點刻意地討好道:“如果你願意喂我,那我說不定斷了根肋骨。”
隔壁床的哢擦聲停下了,真正的傷患開始拚命發出幹嘔的聲音。
“停下。”希爾冷聲威脅道,“不然我叫龐弗雷夫人過來給你多開一打藥水。”
幹嘔聲戛然而止,憤怒的波特先生重新啃起蘋果。
他們吵嘴時,希爾凡從不偏向弟弟,這一次也一樣。
隻是小少爺卻無法像以前那樣,為此沾沾自喜。
也許是因為他曾經假設情境,逼迫希爾在他和哈利之間做選擇。
那時他沒有得到正麵回答。
盡管知道真正的險境和假設中不同,可他還是忍不住回想起,自己騎在掃帚上孤立無援的那一刻。
那時他人在哪?和弟弟一起撲進氣墊?
病床上的小少爺情緒低落起來。
他的未婚夫本該第一時間注意到,但是希爾凡正背對著他,站在哈利的簾子前念反qie ting咒。
隔壁“哢擦哢擦”響了一陣,沒一會就從布簾之間丟出來一個飽含憤恨的果核,看拋物線大約是瞄準了某人的頭部。
希爾原本已經轉過臉,聽見細微的動靜便側頭躲開,接著反手甩回去一個黏貼咒,把簾子徹底粘死。
德拉科原本心情鬱卒,看到這一幕差點沒繃住笑出聲。
他趕緊大聲咳嗽,試圖搶救自己憂傷的心境,然而希爾看起來不打算給他機會自怨自憐。
“很開心?”黑發斯萊特林收拾完不消停的格蘭芬多,坐回床邊時依然神情冷淡,“沒別的話跟我說?”
魔藥學徒修長的手指拈著根牙簽,上麵戳著塊白淨的蘋果,按照他之前的要求遞到他嘴邊……
卻硬是讓人不敢下口。
這家夥臉板得像死人,就這樣還敢說自己沒生氣。
少爺沒當回事:“我都沒怪你先救波特——”
“你還敢說我先救別人?”黑發斯萊特林臉上終於現出怒容。
希爾把牙簽摔回果盤,拿出從找球手衣兜裏繳獲的金飛賊——
他恨不得拿它當遊走球,把床上的病號砸出一頭包,讓這個差點鑄成大錯的找球手從此頭重腳輕、再也騎不了掃帚。
“已經有人出事你看不見?”
“天陰成那樣你看不見?”
“攝魂怪來了你也沒感覺?”
“飛賊重要還是命重要?”
“當然是飛——命重要,我發誓我真的這麽想,但不是有你在嗎,我怎麽知道你會不管我……”
德拉科驚恐地看著黑發巫師握著他冒生命危險抓到的飛賊,他就那麽把手伸出窗外,還充滿威脅意味地放開一根手指……
“不不不,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了,你能不能把窗戶關上回來坐好?”
金球的小翅膀已經開始嗡嗡嗡地扇動,隻要抓著它的人再鬆開兩根手指,它就能毫不費力地逃脫。
防護罩外麵的伏地魔,跟他麵前這個心狠手辣的飛賊bang jia犯比起來,簡直就是“麗塔·斯基特”{滑稽的小蟲子}。
少爺看的心髒病都要犯了,偏偏“bang jia犯”對他的表態還不滿意,並且極其殘忍地完全挪開食指——
“那是我抓到的第一個飛賊,我還準備送給你呢!”
“求你了……”德拉科差點鬼叫出聲,礙於未婚夫糟糕的臉色隻好痛苦地忍住,“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不該仗著你在就無視危險,不該趁著波特墜落去抓飛賊,之前不該胡亂召喚浪費機會——”
他急得不自覺帶上哭腔,可那枚小小的金球還是自巫師手中逃脫。
“很高興你願意送給我,但我更希望你吸取教訓。”希爾拍了拍袖口的灰,又不緊不慢地關上窗戶,“現在不妨說說,‘胡亂浪費機會’是怎麽一回事?
“我又怎麽‘不管你’了?”
還有,為什麽不召喚我。
希爾想起上次在魔法部的情形,最後一個問題到底沒問出來。
知道他害怕自己,和聽他親口承認,這完全是兩碼事。
雖然已經做好打算,但他還沒準備好麵對後者。
“我……”小少爺呆愣愣地瞪著窗戶,拒絕相信他的未婚夫竟然真的把飛賊放走,聲音輕得仿佛夢囈,“我後來想召喚你的,但是鱗片……沒有了,上次用光了沒注意……”
這個解釋似乎讓黑發巫師很意外,他臉上露出一種混雜著喜悅和悲傷的古怪神情。
可惜小少爺陷在失去飛賊的恍惚中,現實中的一切暫時與他無關了,自然也就沒能注意這一點。
沒了飛賊,他要怎麽向裁判證明斯萊特林贏了比賽?
那個該死的金球說不定已經竄到禁林裏去,或許會從對峙的白巫師和黑魔頭鼻子底下經過……
哦,他們還在對峙呢。
父親和母親也在外麵,但他們絕對會保護好自己。
而不是像他一樣,愚蠢地冒險,最後還是徒勞。
“你其實沒扔掉吧?”對方靠近時,德拉科突然抬手抱住他的肩膀,試圖作最後的掙紮,“你要是偷偷藏在口袋裏了,就趕快拿出來,不然我也要生氣了。”
可是他的未婚夫隻是搖頭:“我說了,‘為了讓你吸取教訓’。”
小少爺失望極了,他甚至覺得遭到背叛。
“行了,我會慢慢反省,隻是能請你走開嗎?”他惱火地推開他,抱著膝蓋別過臉,連對方從他這裏摘走了什麽也沒發覺。
“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希爾沒有發出聲音,過了好一會才抬腳離開。
他走之前或許留下了一點東西,卻一句話也沒說。
德拉科數著他的腳步聲,摸摸把頭埋得更深了一點,人走遠之後又覺得胸口發酸,委屈得想哭。
“嘿,能聽見了嗎——行行好,幫我叫一下龐弗雷夫人,這個藥是不是弄錯了,疼得有點過分了——”
希爾離開有一會,隔壁簾子上的黏貼咒慢慢失效,波特先生的噤聲咒也已經解開。
隻是他自己還沒意識到這一點,依舊仗著“沒人聽得見”,不抱希望又肆無忌憚地大聲嚷嚷——
“外麵都要打起來了,你們還在那邊膩膩歪歪的……你們說完了沒有啊,幫我叫一下校醫,或者你過來給我看看也行——希爾凡!請!”
“住嘴,四眼。”德拉科沒好氣,“要叫誰就自己叫,這裏沒什麽‘希爾凡’。”
突然得到回應,還是馬爾福的聲音,哈利嚇了一跳,被口水嗆到連連咳嗽:“怎麽是你,他去哪了?”
“……走了。”
“你們吵架了?”哈利躺在床上皺了皺鼻子,覺得這個情節有點熟悉,“你們怎麽老是吵架?”
“關你什麽事?”
“要我提醒你嗎,‘少爺’?”哈利衝天花板翻了個白眼,忍著怒氣說道,“你是在跟我哥談戀愛呢——我哥。”
“別給我陰陽怪氣的。”心情不好的小少爺簡直一戳就爆,他仗著死對頭行動不便,狠狠朝隔壁砸過去一個枕頭,“跟你哥又不是跟你,關你屁事。”
哈利艱難地翻了個身,勉強躲過來勢洶洶的枕頭——挨著一下也未必會痛,但那絕對是奇恥大辱。
他成功捍衛了自己寶貴的尊嚴,卻怎麽也翻不回去了。
不知道去哪了的校醫回來之前,他隻好就這麽趴在床上。
“我簡直搞不懂,”波特先生鬱悶地咕噥,“希爾凡怎麽會喜歡你這種人,他是不是眼睛有毛病……”
“考慮到你是全年級唯一一個戴眼鏡的家夥,眼睛有毛病的人可能是你自己。”德拉科嘲諷著又砸過去一隻枕頭。
聽動靜這一次應該是砸中了,他卻難以開懷。
“不過你說的沒錯。”金發男孩疲倦地躺回床上,他癱成一個“大”字形,有點茫然地看著天花板,“他已經沒那麽喜歡我了。”
“可能之前也沒有多喜歡,隻是……特殊情況,我都知道。”
他隱約想起增齡劑那天,對方歎著氣說愛他。
那應該不是幻覺,他記不太清了,卻更加難過。
“現在這樣也是情理之中,我早就想到了,沒什麽好意外的……”他覺得眼睛又漲又熱,鼻子也有點堵。
但是他的驕傲不允許他在格蘭芬多麵前崩潰。
於是他換了副腔調,讓自己聽起來頗為欠揍:“不過拆散我們你就別想了。”
“不管你哥喜不喜歡我,他這輩子綁在我身上了。”
“解不掉,沒人能解開,啊哈。”
隔壁無人回應。
他沒能氣死對手,反倒把自己堵得透不過氣。
德拉科不甘心地又叫囂一會,簾子後麵還是悄無聲息。
“四眼兒?疤頭?好吧,波特——哈利·波特?”
無人應答。
他終於意識到不對勁。
“你最好別是死了,不然我可解釋不清……”小少爺嘟嘟囔囔地爬下床,踩著拖鞋過去看鄰床到底出了什麽事,“我拉簾子了啊……”
布簾唰啦一下打開,金發男孩驚得差點跌坐到地上去——
格蘭芬多的救世主正以一種古怪的姿勢趴在床上,臉色青黑,半張臉上都是血。
……得,怕什麽來什麽。
德拉科認命地深吸一口氣——
“來人啊,哈利·波特中毒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