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Baby 老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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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室的幻象中,德拉科看見幾年後的自己娶妻生子,家庭和睦美滿。

    那個世界已經沒有小斯內普先生。

    少爺耗費了一些決心,最終“拋棄”了他並不存在的妻兒。

    隨後,他看見希爾遠遠避開他們的世界,在浩瀚宇宙之中獨自旅行。

    英俊的黑發青年始終微笑,麵上看不出寂寞,卻讓人更加心疼。

    少年想去到孤獨的旅人身邊,卻被人搶先一步——

    捷足先登者背對著他。

    就背影而言,那是一個有著如瀑金發、嬌小可愛的淑女。

    她略顯笨拙地提著裙擺,忐忑地屈膝行禮,最終如願留在對方身邊。

    德拉科遠遠看著他們,心情複雜。

    他看見希爾凡摸了摸女孩的發頂,牽著她的手跳起一支舞,神態動作盡顯溫柔。

    女孩快樂地轉了個圈,裙擺高高揚起,又翩然落下,然後德拉科看清了她的臉——

    她長得和他一模一樣,隻是女性的神態更加柔美。

    她就是他,是其他世界的德拉科·馬爾福,沒那麽任性驕縱,也許比他更喜歡那個人,而且是女孩子。

    希爾看起來很幸福,德拉科卻ren wu ke ren:“夠了!”

    “哦梅林。”

    少年身邊的黑發巫師也回過神,把人護進懷裏的同時揚手一道咒語,把一言不合就迷惑人心的寶石嵌進牆壁。

    希爾有點鬱悶:“我忘了他還有這一手。”

    幻象應聲而破,砸進牆壁的寶石不住發出痛苦的“哎呦”聲。

    德拉科回頭狠狠瞪了它一眼,不高興地又把臉埋回未婚夫肩窩。

    他被幻象迷惑沉浸其中,仿佛已經走過半生酸苦,現實中卻隻過去一瞬。

    “不怕不怕,”希爾摸了摸少年的後背,“看見什麽了?”

    德拉科鼓著臉不吭聲,悶悶地用腦袋撞他胸口。

    希爾耐心順著毛,有點想往牆上糊一打永久粘貼咒:“勞駕,你又幹了什麽好事?”

    “不好意思,是你們自己觸發了我的防禦機製。”

    熠熠生輝的寶石“咚”的一聲掉在地上,蟄居其中的靈魂不得已露出個囫圇影子——

    正是“被精靈驅走”的魂片本魂。

    銀白的影子漸漸凝實,為人時的樣貌慢慢清晰。

    鱗片的力量早就補足了魂片的理智,他自己也知道主魂的光頭造型很不美觀,於是最終以黑魔法防禦術教授的形象現身。

    隻是他到底不再是伏地魔。

    鱗片的力量使他保留了銀白的發色,那雙妖異的眼睛也沒能留住,原本血紅的眸子顏色淺淡了不止一點,像兩顆淡紅的琉璃珠。

    這太不xie e了。

    除了形象,魂片其他方麵也非常落魄。

    當時阿茲卡班一戰,他被狡猾的神祗騙進裏世界,又吞下不少希爾凡布下的“誘餌”……如非小馬爾福橫插一腳,他差一點被困在那個立方體禁錮中,淪為希爾凡的囚犯。

    可他好不容易抓住機會、鑽進小男孩的身體,這個該死的小崽子竟然帶著他跳了魔法陣!

    如果馬爾福的靈魂被亂流碾碎,他也無法獨善其身。

    這個膽大妄為的幼崽原本撐不過重重時空的碾壓,全靠他的力量庇護他們才平安著陸。

    這也意味著,他好不容易從主魂和其它魂片那裏攢下一點xie e力量,在這次穿越裏耗得七七八八。

    剩下的那一丁點,也在精靈“驅邪”時散得幹淨。

    他徹底拋棄了自己黑色的部分,才僥幸脫離小馬爾福的身體、從精靈手底下逃脫。

    沒了黑色魔力壓製,他整個魂都被鱗片的力量清洗,現在打個噴嚏都冒聖光……即使選擇了惡龍寶藏中最xie e的寶石做容器,他也再當不了黑魔王了。

    魂片恨。

    更可氣的是,原本他以為德拉科與精靈為伍,希爾凡遠在彼世……隻要他老老實實窩在史矛革的金山裏養精蓄銳,就再也碰不上這兩個祖宗。

    他確實安生了兩年多。

    直到幾天前,惡龍的金山上空,突然冒出來一個久違的魔法陣。

    夭壽啊希爾凡竟然他媽的跟來啦!

    而且神特麽又盯上他了怎麽回事!

    作為容器的寶石被巫師裝進口袋的那一刻,魂片內心是崩潰的。

    他那時還虛弱,使勁蹦噠也沒能掙脫,還不小心泄露了魔力氣息,直接被該死的希爾凡當成了兒子。

    先不管這小子哪來的兒子,他那個倒黴兒子也是個不折不扣的蠢貨!

    那個蠢了吧唧的破種子絕對是一穿過來,就在一堆金子裏發現他的存在了。

    但也許是鱗片之力的緣故,那個破蠍子把他當成了同胞兄弟。

    那個煩人的小東西一直想把希爾凡往他藏身的地方引,後來竟然變成他容器的樣子!

    sha bi希爾凡最後果然弄混了寶石。

    魂片那個氣。

    氣歸氣,他已經清楚自己占不下對方的身體,流落異世也不是那小子的對手,隻好一邊小心翼翼地蟄伏,一邊暗搓搓地施加負麵影響作為報複。

    如果希爾凡沒把他揣在口袋裏帶去末日火山,他們也許能一直相安無事下去——

    索倫的魔力在火山口達到頂峰,所有黑暗陣營的力量在魔多之地都得到大幅提升。

    希爾凡不例外,魂片……

    魂片是例外的。

    他如今雖然是個白淨的魂了,他棲身的阿肯寶石卻吸足了邪氣。

    惡龍的財寶本就附帶詛咒,這塊寶石又被魔多的暗影侵蝕,變得比在伊魯伯時更加黑暗危險。

    過去魂片偏愛這寶石的邪性,他從中得到一點慰藉和安全感……那時寶石上還隻有龍的詛咒——那詛咒也許能逼瘋一兩個矮人,對他卻沒什麽效果,阿肯寶鑽對他來說還算宜居。

    但他畢竟是個可悲的、純白的靈魂了。

    寶石一次性吸收了過多的黑暗力量,他那點可憐的魔力無法壓製——

    曾經呼風喚雨的黑魔王,差點被異世界的xie e力量逼出家門。

    他到底沒有經受那樣的奇恥大辱。

    但之後的經曆也算不上幸運——

    希爾凡發現他了。

    為了不讓索倫和他的手下察覺,寶石中的靈魂不得不暫時脫離受到嚴重汙染的容器,回到神祗安放在裏世界的立方牢籠。

    他依然被嚴防死守、牢牢禁錮,可這一次裏世界的統治者讓他看到了立方之外的部分。

    那著實是一個奇偉的宇宙,囚室中的狂徒幡然醒悟,領悟到自己的狂妄與渺小。

    這很古怪,baby原本覺得自己永遠也不會懺悔。

    伏地魔殘酷、偏執而又愚蠢,而他也曾是其中一部分。

    凡造就伏地魔的,也造就他,而他的遭遇比主魂還要坎坷曲折。

    他更偏激,更狂妄,犯下更嚴重的罪行,嚐到更慘烈的失敗……直至此刻他才明白,一切全是徒勞。

    他們曾經憎恨世界,覺得世界虧欠他們一個如願以償的圓滿結局。

    如今他才明白,他所做的一切,和他的誕生和存在一般,都毫無意義。

    他剛取代主魂時無比得意,準備向所有人實施報複。可他很快意識到,那其實是主魂的思維邏輯。

    他從主魂上剝落下來,好不容易生存成長,並不想放棄來之不易的“自我”。

    他並不想做回主魂。

    他想要大展拳腳,卻很快發現自己的存在毫無意義——他不為人知,不受期待,就連主魂也不曾賦予他什麽使命。

    這讓他怎麽甘心。

    之後他試圖強行創造意義,卻也隻是自欺欺人,注定自取其辱。

    惡貫滿盈的家夥一邊“大徹大悟”,一邊忍不住懷疑自己被鱗片的力量洗過腦。

    但是不論如何,魂片都不得不放棄對神格的肖想。

    他蹲在透明的立方中,盯著外麵的獄守看了一會,最終老實交代了過去三年裏,自己所知道的一切。

    作為交換,失衡的神明為他吸收了寶石裏的暗黑魔力,魂片這才回到自己先前棲身的容器中。

    他暫時沒興趣圖謀什麽。而站在敵人地角度,希爾凡即使依然防備他,眼下也沒有辦法將他徹底消滅。

    魂片蹲在巫師的口袋裏,什麽也不擔心。

    他覺得,眼下任何世界的任何事都和他無關,也都不能再打擾他。

    然而現實就喜歡打反派臉——

    沒過多久,巫師的口袋就遭到入侵,一隻罪惡的手摸進了不屬於他的口袋。

    那手直接跳過口袋裏那些亂七八糟的瓶瓶罐罐,目的明確地向他的住所摸來……

    然後,小馬爾福先生不幸地觸發了魂器用以自保的幻象,而且差一點深陷其中。

    再然後,矮人們趨之若鶩的阿肯寶鑽就被護短的黑發巫師砸進牆壁。

    順帶砸出來一個不能更白淨的魂。

    “這是我的容器!”飄出來的魂片暴躁地低吼,“那個冒牌貨沒教過你們,拜訪別人家之前要先敲門嗎?”

    “考慮到這是個魂器,”希爾眯起眼睛,“我們沒有用厲火‘敲門’已經很有禮貌了,baby——”

    “不許用那個愚蠢的外號稱呼我!”

    “哪個外號,‘baby’?”黑發巫師報複性地故意問道,“不叫你‘baby’叫你什麽,‘伏地魔’嗎?”

    “還是說,你在莉莉身體裏呆上了癮,還想讓我叫你‘媽媽’?”

    baby勃然大怒。

    除了敵人的羞辱,他之所以惱怒,更多是因為他發現,一直以來,他都沒個真正屬於自己的名字。

    除了該死的“baby”。

    “他竟然還沒死?”躲在戀人懷裏的小少爺終於恢複鎮定,他眯著眼睛打量了一會麵前的靈魂,然後偏頭審視自己的未婚夫,“所以,這些天,你一直把他當成斯科皮裝在口袋,真正的種子卻被落在伊魯伯?”

    “我……我可以解釋……”希爾滿頭大汗,“我到這的時候,種子的外形發生了一點變化……”

    小少爺揚眉:“所以就弄丟了?”

    “不不不,我一開始一直好好攥著的,但但但是那會我找不到你很著急……”

    黑發巫師緊張得連說話都磕磕絆絆。

    德拉科知道,他的未婚夫心裏確實在意他的態度,那些反應不是表演。

    小少爺抬手抹掉對方鼻尖的汗珠,忍不住檢討自己——

    他以前是不是對他太凶了?

    蠢兮兮的家夥還在結結巴巴地道歉,他懷裏的少年忽然搖了搖頭。

    “不要緊。”德拉科平靜地說,“那個願望我並不著急,回家之前我們總能把它找回來。”

    “就算找不回來,我也總歸能如願的——我可是個馬爾福,不是嗎?”

    希爾眨了眨眼睛,有點沒反應過來。

    這是諷刺?

    還是說,小祖宗在安慰他?

    “我以為……”黑發巫師在小少爺抬頭的瞬間收起傻笑,謹慎地再三確認道,“我弄丟了重要的信物,你沒生氣?”

    “你是不是傻。”德拉科沒好氣——他見到人了,還計較什麽東西,“而且又不是拿不回來了。”

    “我們把這個‘贗品’送回龍窟,把斯科皮換回來不記得了?”

    他一矮身,從希爾的胳膊底下鑽出來,繞過再度陷入自我懷疑的大反派魂片,撿起了那塊掉在地上的寶石。

    這一次沒再觸發什麽見鬼的幻象。

    容器被人拾起,魂片立刻驚醒:“該死的小畜生!誰允許你碰我的——”

    “魂器?”德拉科瞥了一眼漂浮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一臉“我就碰了,你能把我怎麽樣”的挑釁表情,“說起來,你現在真是‘白’到發光啊,baby先生。”

    魂片被戳了痛處又被叫了外號,頓時怒不可遏。

    然而希爾凡揮動魔杖,弄出來一小簇黑色的火苗。

    炸毛的魂片立刻乖順了。

    這個世界不可能召出厲火,那隻是團普通的黑魔法火焰。

    但對方根本不需要銷毀寶石——他隻要用黑魔法重新汙染容器,悲哀的魂片就再次無處容身了。

    “考慮到你過去是個**oss,現在實力不濟,又剛好和我有仇,”希爾舉起魔杖,平靜地威脅道,“我建議你立刻回到這塊石頭裏去,baby,沒事別飄出來晃悠。”

    “不要叫我baby!”

    “那就請你滾進去慢慢想一個新名號,”黑巫師板著臉把魂逼回寶石裏,“到時候我們再考慮考慮是不是改口。”

    “幹嘛那麽費事?”德拉科忍不住嘀咕,“你們麵前不是有一個起名專家嗎?”

    他說的當然是他自己。

    希爾凡忍俊不禁。

    baby要是落到少爺手裏,大概要改名叫tragedy{悲劇}。

    少年看起來對這塊漂亮的白寶石很感興趣,但那畢竟是魂器。

    希爾不敢讓他接觸太久,讓他拿著看了一會,就沒收回口袋。

    少爺雖然老實交出了寶石,卻不免疑心他還拿他當小孩子,當即不樂意:“我能抵抗you huo,我已經十五歲了。”

    “這東西會偷偷吸取你的生命力。”希爾摸了摸他的頭發,簡潔地解釋道,“我不是不相信你,盡管你的話確實沒什麽說服力。”

    少年鼓起臉。

    他想起自己幾個小時前還在發燒,幾分鍾前還中了魂器的幻術……跟希爾凡比起來,他簡直弱得不像話。

    看表情就知道他又鑽了什麽牛角尖,希爾在心裏歎了口氣,正琢磨怎麽開導,遠處忽然響起腳步聲。

    是索倫的半獸人士兵?

    青年皺起眉毛。

    天空被濃煙和陰雲遮蔽,魔多的白天和晚上也無甚區別。不過他們按送餐的次數計了時。

    上一頓是晚餐,此刻正值午夜,是外麵那些黑暗生物最活躍的時候。

    這個時間段兩個巫師總是格外警惕。他們晚上輪流值守,每天早餐送來之後,才真正休息。

    來人漸漸走近,德拉科也聽見腳步聲。

    警覺的少年立刻找回自己的弓和魔杖,把武器緊緊攥在手裏。

    索倫的手下這個時候過來幹什麽?

    前幾天晚上沒發生過偷襲的事,但半夜總有一些不安分的家夥在門外轉悠,甚至自以為小聲地討論起人肉的滋味。

    索倫隻需要維拉的力量,大約不會關心維拉的“衣服”是否完好。

    幸好他也不怎麽護短,一定不介意維拉砍掉幾個他手下的腦袋。

    裏麵的人聽見鑰匙塞進鎖孔的聲音——除了下午索倫派人來請維拉出去,之前送餐的那些怪物都是直接開底下的小門。

    而且平時送飯的半獸人小隊長壯得像頭牛,腳步總是緩慢而沉重,這次來的這一隻步伐明顯相對輕快。

    輕快的腳步意味著相對嬌小的體型,加上來人鮮明的半獸人氣息,來的不是雌性,就是刺客。

    希爾看向德拉科,後者自覺地退去角落張弓。

    門打開了。

    希爾舉起魔杖,攻擊的咒語已經念出一半,卻又生生住口。

    陌生的來人站在門外,逆著光看不清麵容,看身形絕不是那些粗野的半獸人——

    “……希爾凡?”

    熟悉的聲調略微顫抖,青年手中的魔杖“啪嗒”一聲掉地。(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