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9、Good morning 早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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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見誰了?
你……我夢到你了……
——夢到我幹什麽?
……
——跟你夢裏的‘我’相比……怎麽樣?
……“他”可沒像狗一樣舔我那。
——哪兒?
——這兒?
……!
——那你的夢裏,我碰你哪了?
!!!
陷入綺夢的少年忽然醒了。
他像往常一樣感到羞恥,卻還是閉著眼睛回想。
因為昨晚不同。
那不是夢。
消退許久的紅暈重新爬上皮膚,他忍不住想鑽到某個人的懷裏去,不過還沒動作,就已經如願以償——
“你醒得太早了。”希爾動了動胳膊,隔著睡袍摟住未婚夫纖瘦的腰,“讓我想想……怎麽才能讓你養成賴床的好習慣?”
原本惑人的嗓音含糊得不像話,少爺轉過臉,發現這個貪睡的家夥果然還閉著眼睛。
“那還不簡單?”漂亮的少年轉了轉眼珠,他輕鬆翻身,把還沒醒透的未婚夫壓在下麵,“隻需要一個不那麽莊重的邀請……”
“我也許會為你做任何事呢。”
“聽起來真不錯。”希爾小小地打了個哈欠,眼睛睜開了一條縫,不出意料看見近在咫尺的臉。
少爺昨晚激動得睡不著覺,清理幹淨之後還一個勁動來動去,硬是把一頭秀發揉成了稻草。
不過他就是真頂著一頭稻草,該喜歡他的人也還是死心塌地地喜歡他。
“那麽,”希爾又閉上眼睛,嘴角卻忍不住翹了翹,“不知我是否有這個榮幸,邀請馬爾福少爺陪我再睡一會?”
德拉科挑眉看著他,那雙漂亮的灰眼睛眨也不眨。
很明顯,這樣的邀請並不能打動一個高傲的馬爾福。
黑發巫師隻好收攏手臂,扣著腰把人按進懷裏——剛才還居高臨下的少爺,轉眼就變了處境,看起來就像趴在他胸口撒嬌。
德拉科眯起眼睛,開始尋思怎麽小小地報複他一下。還沒想出什麽好點子,就被躺著的家夥伸頭親了親。
這還差不多。
馬爾福少爺慷慨地接受了邀請。他心情雀躍地閉上眼睛,決定等一會和戀人一起迎接教父的怒火。
在那之後,他還有很多事,準備和他一起做。
昨天小德拉科沒有回林地王宮,萊戈拉斯就知道,年輕的埃斯塔力一定又賴在摩列達那裏過夜。
精力十足的小王子等不到早飯後,一起床就要跑去找小夥伴玩耍。
摩列達雖然嘴巴刻薄,心地其實很好。德拉科是他的教子,自然更受偏愛。
在這方麵,精靈王子有一點嫉妒他的巫師朋友。
倒不是說他希望摩列達對自己好一點,隻是他的父親瑟蘭迪爾,幾乎從不縱容或者袒護他。
尤其是最近幾年,小德拉科到來,瑟蘭迪爾對摯友的孩子照顧有加,他敵視德拉科的時候,還受過他的斥責……
有時小王子甚至懷疑,他的父親其實並不那麽愛他。
盡管如此,父王提出和他一道出門,去魔法溪流與密林河交界處的巫師居所、拜訪摩列達的時候,他還是很高興。
“ada{父親},你最近總是到摩列達家去,那裏有什麽東西讓你掛心嗎?”
王子殿下的聲音和一大串通紅的果實一起,飛向騎著鹿的精靈王——
他們離開王宮後,萊戈拉斯忽然想帶一些禮物,免得一會又被巫師奚落。
瑟蘭迪爾接過那串飛來的醋栗,隨手掛在坐騎碩大的角上。
大角鹿的腦袋看上去已經很像一盞華麗的彩燈。
“西弗勒斯重新開始了他的‘實驗’。”國王陛下輕聲說道,並不擔心遠處樹叢裏的王子聽不清楚,“除那之外,我遇到了一個不同的存在。”
萊戈拉斯果然聽見了。
“什麽樣的‘存在’?”耳朵很“尖”的精靈王子從一棵樹跳到另一棵樹上,又靈活地幾番轉移,很快回到優雅的父親身邊,“我隻知道摩列達這次外出,帶回來一條長角的小蛇。”
“我聽見德拉科叫它‘希爾’,寶貝得跟什麽似的……”
小王子這麽說著,忽然想起瑟蘭迪爾已經見過那條蛇。
藍袍巫師回到密林之後沒多久,林地國王就隆重接見了罐子裏的“小斯內普先生”。
那個時候,瑟蘭迪爾一眼就看到小蛇尾巴上的環,之後又注視良久。
萊戈拉斯想了想,從搜集的漿果中挑選出也許最甜的一顆,打定主意要在他麵前成功投喂希爾一次。
年輕的精靈把那粒果實放進腰間的口袋,就聽鹿背上的精靈王喚道:“萊戈拉斯。”
小王子挺直了背:“ada,我在聽。”
“西弗勒斯往日對你很好,但我與他之間的友誼並不需要你配合。”他尊貴又俊美的父親淡淡說道,“如果你並不喜歡某個人,不必因為他和西弗的關係刻意遷就。”
年輕的精靈想了想,以為他說的是德拉科,於是表示:“我和德拉科做伴是因為他值得,並不是想討好摩列達。”
瑟蘭迪爾微微蹙眉,卻沒再說什麽。
西弗勒斯家的那兩個孩子注定會離去,在他們身上傾注太多感情並無益處。
作為父親,他並不希望萊戈拉斯將珍貴的友誼錯付、早早為永久的分別而傷心。
精靈們走到密林河與魔法溪流交匯之處,在往東南方向走出不遠不近的一段,就能看見樹木掩映下的,摩列達家的屋頂。
巫師的防護魔法範圍很廣,隻有受到信任或者得到許可的訪客才能順利通過,不懷好意的家夥則要迷路迷上好一陣子。
精靈王父子當然是前者。
通往巫師居所的小路有很多種變化,不過作為親友,他們隻要筆直地往前走,腳下自有坦途。
兩人一鹿很快到達小院外。
“摩列達,早上好!”小王子翻過藤蔓纏繞的籬笆,去給外麵的父親開院門,“我來找德拉科,我們昨天說好去打獵——我ada也來了,你怎麽還沒起床?”
他跳上院子裏的一棵樹,把路上摘的漿果灑在吊床裏的巫師身上,又在對方發覺之前輕巧落地。
瑟蘭迪爾對兒子的惡作劇視而不見,他從鹿背上滑下來,又回身摸了摸坐騎的脖子,讓它去別的地方玩耍。
“國王陛下,管好你的寶貝兒子!”
樹幹之間的吊床裏很快傳出巫師的怒吼,而淘氣的精靈已經熟門熟路地鑽進屋子。
西弗勒斯怒氣衝衝地從吊床裏爬下來,又使勁跺了跺腳,才把身上的漿果抖幹淨。
他沒能及時抓住小滑頭,立刻轉臉遷怒老滑頭:“你又跑來幹什麽!”
精靈王陛下瞥了他一眼,難得大度地無視了巫師的起床氣,施施然向藥田走去——
他在巫師的工作台邊撿到一個到處亂滾的小家夥,原本以為隻是塊漂亮的白寶石,把玩一會卻感覺到生命力。
他不是木精靈,卻也分辨得出,這個小家夥原本應該是一顆種子,而且並不屬於這裏。
陌生的變化和環境也許令它不安。瑟蘭迪爾不知道它為什麽偽裝成一塊寶石,卻有點好奇它本來的樣子。
於是他把本該是種子的小家夥埋回土裏,又耐心地說服它放下戒備——
這並不容易。
但是這顆頑固的種子莫名地讓他想到小時候的萊戈拉斯。
驕傲的父親們從不將愛掛在嘴邊,卻沒有誰真的不愛自己的孩子。
精靈王蹲在田地裏也一樣美麗優雅,他正為泥土裏的種子講述阿爾達的事,舒緩的語調像在念詩。
西弗勒斯氣消了大半,正要給他變一張椅子,身後的屋子裏突然“轟隆”一聲——
“放開他你這惡棍!”
屋子裏傳出精靈的怒喝,隨後響起各種奇怪的戰鬥聲。
巫師和國王對視一眼,還沒人說什麽,年輕的鬥毆者已經躥出屋子——
萊戈拉斯背對著他們走出來,他後邁一步退出門檻,搭在弦上的箭尖穩穩對準裏麵陌生人的腦袋。
腰間的佩劍有一柄不知去向,隻剩下一隻空空的劍鞘。
瑟蘭迪爾目光微動。
他按住好友的肩膀,示意他暫時不必出麵調停。
西弗勒斯瞥了他一眼,果真沒動。
萊戈拉斯飛快地連發兩箭,趁對方閃避自己迅速後退,希望以此拉開一個對弓箭手有利的距離。
然而他的對手發覺了他的意圖,麵對迎麵射來的利箭也不閃不避——他直接消失在空氣中,再出現時已經是站在精靈背後。
黑發金眸的青年麵無表情,掩在睫毛下的瞳孔細得像一條線,渾身都散發出“我很不好惹”的氣場。
旁觀的精靈王眨了眨眼睛,覺得這個起床氣似曾相識。
他手裏的兵刃抵上弓箭手背後的皮甲,那正是王子殿下的佩劍。
之一。
萊戈拉斯使的雙手劍。
精靈機敏地往前一步,避開背心的劍刃。他舉起弓格住對方的一記斜劈,同時左手抽出另一把佩劍,向對方腰腹刺去——
那家夥又不見了!
萊戈拉斯抓狂。
他隱隱感覺到,他今天一大早跑過來就是個錯誤。
平時這個點,摩列達和德拉科都已經起床,誰知道今天是個例外。
摩列達不知道為什麽在睡懶覺,萊戈拉斯覺得總不會兩個人都這樣,於是沒多想就推開了臥室門。
然後就嚇了一跳。
他太驚訝了,下意識地將出現在朋友床上的陌生人當作不懷好意的凶徒。
他正準備拉開德拉科,再給這個黑頭發的家夥一拳,沒想到對方機警得像假寐的蛇,還沒挨到拳頭就彈起來攻擊他——
臥室裏施展不開,王子殿下被逼得拔了劍,卻被對方用不知道什麽邪術奪走……
萊戈拉斯餘光注意到父輩的態度,又聯想德拉科剛才的反應,大概知道自己可能誤會了麵前這個家夥。
但是驕傲的王子無法容忍自己被人奪去佩劍,這場戰鬥必須有個結果。
況且,那個金色眼睛的家夥,看起來根本沒有要停手的意思——
這人幾乎一睜眼就一直追著他打,不指責也不解釋,似乎一門心思就是想打死他……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有什麽深仇大恨。
萊戈拉斯將弓拉到最滿,戒備地注意四周動靜。他屏住呼吸,豎起耳朵仔細聽了一會,果然聽見來自背後的風聲。
他假裝沒有察覺,從背上的箭筒裏又抽了兩隻箭,然後迅速回身三箭齊發——
落空了。
不,原本絕對可以命中的,但是這個家夥又瞬移了……
巫師真難打。
萊戈拉斯有一點後悔。
但他絕不認輸。
他已經大致摸清對方瞬移的距離xian zhi和落點習慣,也許可以通過預判提前下套……
年輕的精靈精神一振,提著劍又和身法詭異的巫師戰成一團。
“他劍用得很好。”瑟蘭迪爾看著年輕人揮劍的動作,忍不住感慨,“比你當年好太多了。”
他說的是西弗勒斯剛來阿爾達的時候。
那時候巫師連劍都拿不穩,更別提什麽杖術。
冷不丁被提黑曆史,西弗勒斯沒好氣:“我來自和平年代……”
他突然想到什麽,剩下的話咽回肚子,看著兒子的目光變得有點複雜。
“難道他不是‘來自和平年代’?”精靈王語氣淡淡地提醒,“這可不是劍術課上能學到的東西。”
西弗勒斯目光微黯。
其實就算瑟蘭迪爾不說,他也知道希爾凡的身手有問題——
他太老道了,連萊戈拉斯都險些不是對手。
那些非殺戮和戰場不能打磨出的戰鬥技巧,像本能一樣刻在他的身體裏……
巫師忽然後悔。
如果他始終沒再見到希爾,那他至少還能告訴自己,小崽子在另一個世界過得簡單順遂又幸福。
“為什麽不讓他留下來?”精靈王又問道,“他吃了那麽多苦,就是為了來找你,不是嗎?”
“我知道你一直在等他找來,他終於找來了,為什麽你又急著送他離開?”
巫師隻是搖頭。
院子外麵兵刃相接,叮叮當當,而兩個家長就蹺著腿坐在籬笆邊上看。
穿戴整齊、梳洗完畢的金發少年走出屋門時,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副古怪的和諧景象。
德拉科頭疼:“你們管不管?”
希爾凡明顯狀態不對,於是家長們異口同聲道:“不。”
“好極了。”金發少年不高興地向“戰場”走去,一邊說著反話,“我就喜歡這種活,一點也不會打亂安排。”
和希爾凡一張床那麽久,他當然知道翼蛇睡眠時的自我保護機製——
一年級的時候,他和布雷斯趁希爾蛇睡著逗過他的尾巴,結果一人被抽了幾道印子,各自抹了三天藥才好透。
希爾本蛇對此一無所知,它抽人的時候睡得正熟呢。
斯內普叫兒子起床用漂浮咒,也不是毫無道理。
原本德拉科覺得教父一定會拉架,才不急不忙地拾掇自己——
他今天預備做一件大事,以至於連刷牙都刷得特別莊重。
“別打了,你們兩個。”小少爺沒好氣地翻過籬笆,“萊戈拉斯,你要是敢把箭紮在我未婚夫的屁股上,我就告訴塔瑞爾,是你亂喂她的馬害它拉肚子——”
“它拉肚子了?不是我幹的!”萊戈拉斯大驚,他手一偏,箭頭釘進了樹幹——
西弗勒斯說他們要是打出什麽大傷,還要麻煩他配藥治療,於是沒收了他們的武器。這可憐的一支箭還是他從地上撿的。
他還沒來得及心疼,就被找到空隙的巫師近身,掐著脖子按在樹上。
“無恥!”萊戈拉斯氣壞了,轉臉衝德拉科喝道,“你讓他住手,不然我不客氣了!”
他說著抬腳就要踹襠,少爺變了臉色:“別別別——希爾你快放開他!”
黑發青年這才鬆手。
他轉過身,臉衝著聲音的來源,有點疑惑地歪了歪腦袋:“嘶?”
德拉科?
行了,人話都不會說,這是真迷糊著呢。
少爺趕緊過去抱住他,一邊用眼神威脅萊戈拉斯:走開走開。
精靈狠狠瞪了他一眼,捏著箭杵在那不動,似乎一定要討個說法。
德拉科揚眉看了他一眼,踮起腳親了親未婚夫的下巴。
精靈“噌”的一聲紅了耳朵,拎著箭忿忿走了。
少爺正得意,就被摟著腰親了個嘴,“噌”的一聲也紅了耳朵,沒能走掉。
也不想走。
希爾無意識地抱著他親了又親,狹窄細長、透不進光的瞳仁慢慢變圓,眼睫下的眸子變回黑色,最終倒映出一個漂亮少年的影子。
這才是真醒了。
德拉科心裏一鬆,卻還是拉下臉,沉聲說道:“你闖禍了。”
剛睡醒的家夥愣愣地把他抱得更緊,也不問自己闖了什麽禍,就悶悶地應了一聲:“嗯。”
“要不是你賴床,我這會都在跟教父談婚期了……”他認錯態度良好,德拉科立刻借題發揮,“你以後還敢不敢賴床?”
希爾趕緊搖頭。
他早上又睡下之後做了個特別糟糕的夢,夢到有個鬼爪子突然伸出來,把小少爺從他懷裏抓走了。
他追著那個爪子一直打,也沒找到德拉科……
還好他醒了,德拉科就站在他麵前。
大迷糊還沒意識到自己真的剛打完一架,他腦子裏亂糟糟的,不知道說什麽,抱著人又站了一會,才冒出來一句“早上好”。
“其實不太好。”德拉科挑起一邊眉毛,似乎對他的遲鈍不太滿意。
希爾眨巴眨巴眼睛,抓住腦海中飛快掠過的一個詞:“你剛才說……什麽婚期?”
少爺笑了。
那笑容像清晨樹梢的陽光,幸福又美好。(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