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這顆糖,我接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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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上帝拋給你一件包裝精美的禮物你會不會接?

    如果上帝拋給你的禮物是一個包裝精美的響亮的巴掌,你會不會後悔?

    如果在禮物過後,他再扔給你一顆糖,你會不會要?

    ——我接了。

    ——我後悔了。

    ——我要了。

    即使這是上帝慣常的耍人手法,或許是一個悲哀的輪回,或者是一個可笑的悲劇,又或者隻是南柯一夢,我亦,不後悔。

    我已經過了風花雪月的年齡,隻想追求一種安寧的恬適,我希望的那個人,他能夠包容我的一切,他能夠縱容我的小脾氣,他能夠溫柔地嗬護好我生活的每一個角落,讓我那千瘡百孔的內裏,鮮活起來。

    我希望這樣的感情,能夠伴我一輩子的感情。

    韓飛,那個大少爺,他很了解我,於是他努力變成了這個樣子。

    他說,“下半生,我陪你。”

    沒有花裏胡哨的甜言蜜語,沒有不切實際的胡思亂想,他隻是說了一句掏心窩子的話。我聽著他有力的心跳,心裏慢慢湧起一絲溫暖。

    或許,愛情還有它的另外一層含義,那種超越於海誓山盟外的相濡以沫,白首偕老,才是愛情最執著的東西。

    所以,這顆糖,我接下了。

    我媽說我比以前愛笑了,她說得生動形象,讓我忍不住拍手認同。

    ——以前都是敷衍你老媽,沒人的時候總是垮著臉,死氣沉沉地,看你現在,沒人的時候你也能笑得像個王八似的。

    “……”我沒大沒小地回諷她,“那你還不是老王八。”

    “你個死丫頭。”我媽笑罵我,“當年呐,我在家前麵的河裏洗衣服的時候,你剛好漂了下來,躺在一個大木盆裏,就是你小時候洗澡的那個木盆。”

    “哪有什麽木盆,你還說過我是你生了一晚上才生下來的呢。”

    “那是在騙你,怕你心理承受不住,放現在,叫什麽去了,對,就是那什麽,那什麽善意的謊言。現在你都這麽大了,也沒什麽好藏著掖著了。”

    “是嗎。”我忍不住戳穿她,“我怎麽記得那是你昨天說過的話呢,咱們在電話裏聊的。”

    即使被戳穿了,我媽還是說得一板一眼,她一邊擇菜一邊胡編亂造,我在她旁邊切水果,拌沙拉。我媽看著在沙發上跟舒翰雲玩鬧的韓飛,眼裏的笑容都快溺死我了。

    “哎你說說,你是怎麽死皮賴臉讓韓飛跟你在一起的。”我媽用胳膊肘捅了捅我的小肚子,對我又是一陣嘲諷,“你看你。這一個多月被韓飛養得多肥,肉都結實了。”

    “我媽呀,我可是你十月懷胎生下來的,你怎麽總向著外人。”

    “什麽外人。”我媽瞪著眼睛看著我,“韓飛那小子就像我的親兒子一樣。瞧瞧人家,比你懂事多了。”我媽看著韓飛越看越滿意,“兩家人都知根知底地,多好啊你看。”

    “老太太你閉嘴吧。來吃塊香蕉。”我喂了我媽一塊香蕉,端著碗去沙發上了,擠了擠韓飛,讓他給我讓了點位置。

    他看著我手機的水果沙拉,張嘴,“啊——”我喂了他一塊蘋果,他很愛蘋果的。

    “去,做飯去。”我踹了他兩腳,在他耳邊壓低聲音說,“我媽做的菜沒你的好吃。”

    他聽了很受用,挑挑眉,“那是,你家韓大少是誰,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你遇到我,燒香拜佛都還不起這福分……來,親一個我就去做飯。”他把側臉伸到我麵前,這賤樣,誇他兩句還嘚瑟上了。

    我嫌棄地推開他,“趕緊的,做飯去。”

    “來給我打下手。”他說著要把我拉起來。

    “不去,我不喜歡油煙。”我抱著沙拉不願意起身。

    “去不去。”他撓我癢癢,我被他逗得無奈,隻能抱著沙拉跟著他朝廚房走去,“說好啊,我就切切菜,洗洗菜。”

    我媽見韓飛要做飯——哦不,是我倆要做飯,她連忙解下圍裙,“好啊好啊,男女搭配幹活不累。”

    我接過圍裙就往自己身上套去,韓飛白了我一眼,“你係什麽圍裙,你就打打醬油。”

    我撓撓頭,“對哦,最近腦子越來越不好使了都。”

    “你腦子什麽時候好使過。”我媽還是不忘打擊我。

    我翻了個白眼,念她年紀大了,不跟她計較。

    打下手也就是在旁邊吃著水果看著韓飛忙活。

    我切菜能夠把刀切到手上,擇菜能夠把菜全部擇了扔掉,放個鹽說不定會把鹽盒子整個扔進去。

    我吃著沙拉一臉“愧疚”地對韓飛說,你看,要不……我什麽都不會,呆在這也是礙你事,要不我滾?

    他抬頭淡淡地瞥了我一眼,“沒關係,你會吃就行。”

    “……”還真是一個完全沒毛病的理由。

    雖然兩家人都這麽熟了,韓飛媽媽還是極力邀請我去他們家吃頓飯,這裏麵就有幾分見家長的意味了。

    整個下午,我都在穿衣鏡麵前照來照去,翻遍了衣櫃裏的衣服,試了一套又一套,韓飛斜躺在我床上給意見,他說他看著我一件一件換衣服都累,他打了個哈欠,勸我別忙活了。

    我自然地接過他的話臭美,“雖然我長得美,穿什麽衣服都好看,但這見家長啊,還是得打扮打扮的。”

    “得了吧,你醜樣子我們大家都見多了,還非得這麽折騰,反正我媽瞧著你怎麽都喜歡。我爸瞧著你怎麽都好,我瞧你怎麽都沒毛病。”

    “覺得這條裙子怎麽樣。”我穿著一件綠色的及膝裙子轉了個圈,配上了一雙白色的高跟鞋。

    韓飛懶懶地瞟了一眼,“背露得太多,不好。”

    “那這條呢。”我穿著一條大紅色的長裙,又轉了一圈。

    韓飛又是懶懶一瞥,“不行,胸口太低,換掉。”

    “……”

    最後他親自給我選了一條天藍色裙子,半長袖,及膝連衣裙,前不露後不露,哪都遮得嚴嚴實實,他瞧著很是滿意,又蹲下身,為我穿上一雙白色的坡跟鞋。

    “挺好,挺清純的,少爺我瞧著很是順眼。”

    “這說明我年輕。”我對著鏡子隨意撲了點粉,塗上口紅點了個色,“哎呀走在路上,乍一看,還挺像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的。”

    韓飛沒理我,他笑著看著我顧影自憐不要臉。

    “高中的時候就挺喜歡穿裙子的,但你總說醜,說打架不方便我就沒穿了。”

    “哦,那時候啊。”韓飛陷入了回憶,他思索著,“那時候你難道沒有看出來,那時候的小姑娘都害羞不怎麽穿裙子嗎,一個女孩子穿上裙子走在路上勢必會招惹來很多男孩子的眼光,你長得又這麽高挑,招搖過市地多不好。”

    “感情你打的這算盤呀,就準你每天把自己拾掇得人模狗樣勾引小女孩就不準我漂亮?”我舉起枕頭衝他砸過去。

    他笑嘻嘻地接過,“我隻是想勾引你來著,誰知道招了那麽多蒼蠅啊。”

    我被他的話逗笑了,“感情那些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們都是蒼蠅啊,她們聽說了還不被你氣死。”

    “氣死氣死吧,你高興就行。”韓飛眯著眼睛衝我笑,他從床上爬起來,“走了,時辰不早了,要去見家長啦。”

    他自然地拉著我的手,我手微涼,他大手溫暖。

    車子駛進別墅區的時候,我這才想起,距離搬離這裏,已經不知不覺過了九年。

    我爸爸的公司破產,他自殺後,我媽賣掉了別墅償還債務——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我才知道,房產證上寫的是我媽的名字,我爸爸在新市還有好幾處房產,也是寫著我媽的名字。

    因為當年離婚算是和平離婚,所以沒有上法院,也沒有這麽多的財務糾紛。

    我爸對我媽終究還是有愛的,畢竟,一個女人舍棄了家裏的優渥生活,嫁給他為他操勞一輩子,哪能沒有愛呢,他能做的,也是給她足夠的安全感,即使後來他們的感情分崩離析,但那幾本房產證上,喬豔梅三個字,還是見證了他們的愛情。

    韓飛特地把車開到了我以前的家附近,那裏已經被銀行拍賣,住進了新的人家。院子裏那些植物沒有做太大的改動,角落裏那個我親手做的秋千也還在。

    韓飛停下了車,他指著二樓一扇窗戶笑著對我說,“有一次我們約好了晚上出去網吧,你媽管著你,你不能走正門出去,然後你就打算從二樓窗戶爬下來,一下子腳滑,整個地掉了下來。”

    “還好你接住了我,不然我得摔成一隻四腳朝天的王八。”

    “可是少爺的手臂都差點脫臼。”

    “我那時候哪有那麽胖。”

    “恩不胖,就是蠢了點。”他若有所思地看著我,笑。

    車子再開上一段距離就是他家,離我家不遠,我們也是在勾搭在一起後,偶然發現住得這麽進,這又還是不得不歸結於那見鬼的緣分。

    “哎喲,我兒媳婦回來了。”韓媽媽站在門口,見著韓飛的車開了進來,開心地衝我大喊到,正下車的我差點被嚇得摔上一跤——怎麽兒媳婦了都。

    “哎喲喲,還帶什麽東西,韓媽媽這什麽都有。”韓媽媽結果我手裏的補品,嗔怪。“來來來,快進去,飯菜已經做好了,都是你愛吃的。”

    韓飛被他媽媽活生生地晾在了一旁,他衝我聳聳肩,把車停好,隨後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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