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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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莘霧曉後退到沙發上,一個後翻,落在沙發背後。柳嵐止從袖口滑出匕首,用力揮旋出去,匕首急速飛馳,割掉了窗簾的挽帶,仿宮廷式的窗簾優美地從兩側合攏,厚厚地遮住了落地窗,安東尼一下子被遮去了所有視線。

    “可惡!”安東尼咒罵一聲,立刻按著耳麥低吼:“kiwi,房間內什麽情況?”

    “哦,我也不知道,這個……這個好像被幹擾了啊。”kiwi懊惱的聲音令安東尼更加焦急,他立刻放棄了自己的崗位,收拾東西急衝衝下樓。

    將窗簾打落,用幹擾器幹擾監控視頻,柳嵐止做得一氣嗬成。被遮去大部分光線顯得幽暗昏黃的房間此時籠罩在沉沉的殺氣之中,柳嵐止第一次覺得自己身處一處危險地方,仿佛這突然安靜下來的房間充滿著莫名的令人害怕的未知,而這,全都來自翻落在沙發背後無聲無息了的女人!

    柳嵐止皺眉,匕首在房間裏轉了一圈後回到自己手裏,他習慣性地玩轉著匕首,眼睛死死盯著沙發。

    忽然,一個物事從沙發背後竄出,柳嵐止揮出匕首,刺中物事,帶同著向後飛去。但下一秒他也被人從側麵踢中,斜飛了出去。

    昏暗裏,眼睛已經成為可有可無甚至是障礙,柳嵐止想要閉眼感知,卻被對方迅猛無比,猛如驟雨的攻擊壓製地喘不過氣來。對方似乎非常熟悉人體周身穴道,每一次的攻擊都對準了自己的穴道,沒有多餘的出手,拳打掌劈,柳嵐止甚至覺得呼吸不暢。

    他突然感到一絲畏懼,身為頂級殺手對於危險的特殊感應,他覺得自己可能會被殺死。

    想到死,柳嵐止突然全身血液沸騰了起來。如果對方能殺死他,那麽一定比他強,或者比養父母都強,如果自己能傷得對方一分半毫,說明自己也不算太沒用!柳嵐止改攻為守,不再想著如何進攻,反而是嚴密防守自己周身穴道。

    緊密的防衛一時間讓莘霧曉也無從突破。莘霧曉突然改變了打發,不按章法,劈頭劈腦甩了對方一巴掌,打得柳嵐止都懵了,趁著他失神的一瞬間,莘霧曉如惡狼撲食一般將他撲倒,伸手掐住他的脖子,露出森森白牙。

    這種打法不是她從查韋斯手裏學來的,而是她的狼爸狼媽身體力行教她的。雖然那已經是很久遠的幾乎要消失在記憶裏的事情了,然而有些習性,已經融入骨髓,糾纏在她的靈魂上,不可分割!

    柳嵐止知道自己輸了,對方如果此時不是僅僅掐著他的脖子,而是對準他的太陽穴狠狠一擊,他這一生就完了!

    柳嵐止無法反抗莘霧曉,而莘霧曉除了用雙膝壓住他的雙臂穴道,一手掐著他的脖子,一手點著他胸中膻中穴,並沒有殺死他的意思。

    兩人僵持著,在黑暗中喘著粗氣。劇烈起伏的胸膛說明雙方這場仗打得十分艱難。

    “你是止嗎?”莘霧曉突然問。

    “嗯。”柳嵐止有些錯愕,但他還是回答了。

    “我不殺你,你走吧。”莘霧曉突然放開了柳嵐止,站起來,跳到安全的距離,轉身就走。

    柳嵐止不明白她為什麽這麽做,對於他這樣的殺手,中途停手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柳嵐止站了起來,滑出另一隻手裏的匕首,你不殺我,我可沒說過不殺你!

    當莘霧曉聽到後麵破風而來的聲音時,她隻來得及向旁邊一閃,胸口有股涼意,被劃傷了!

    她按住傷口,咬牙,罵了句:“中山狼!”

    與此同時,安東尼破門而入,一大片光線從大門湧入,柳嵐止本能地朝旁邊跳開,幾個翻滾躲閃著安東尼的掃射,然後躲進了廚房裏。

    “走!”安東尼喝道。

    莘霧曉憤恨回頭,頭上的假發不知何時已經掉落,露出短短的黑發。安東尼環住她火速撤退。

    柳嵐止走了出來,撿起地上的假發,無言,腦袋中隻留下莘霧曉最後的回眸。

    老威克已經乘車逃走了,大批安保人員正湧上來,kiwi黑進酒店的電力設施,遠程遙控關閉了酒店的電源,使乘坐電梯的安保們不上不下全關在電梯裏,剩下走樓梯的被安東尼且走且滅。

    安東尼帶著受傷的莘霧曉火速離開,到了後巷,上了安全車,安東尼一邊開車一邊將醫藥箱丟給莘霧曉,火大地咆哮:“我說了應該遠程狙擊的!”

    莘霧曉一手按住傷處,一手在醫藥箱裏摸索出藥粉,撕開衣服,想也沒想直接將止血藥粉倒在傷口上。

    “嘶——”劇烈的疼痛讓莘霧曉蒼白了一張小臉,她眉頭緊皺,頭向後仰,脖子繃得緊緊的。

    安東尼大力拍在方向盤上,咒罵一聲:“shit!”

    忍過這陣疼痛,莘霧曉的額頭已經布滿了大顆的汗珠,她將藥粉瓶丟進醫藥箱裏,無力地靠在椅背上,仰著頭喘息。

    安東尼還想說什麽,但是看她疲憊的樣子又不忍再說什麽。

    莘霧曉閉著眼睛,回想著自己臨走前回頭看到的最後一個映像——是他!

    竟然是他!他就是止!那個在意大利春宵一度的男人,竟然就是讓她大感興趣的頂級殺手止!

    因為受傷,莘霧曉暫時停止了一切行動,被安東尼送回公寓養傷。查韋斯陰沉著臉,對莘霧曉因個人原因而造成任務失敗,人員受損感到非常不滿。當他揮手說會讓別人接手這項任務時,莘霧曉淡然地從口袋裏掏出一個遠程遙控器,隻說了句:“不用了。”然後按下按鈕,就將遙控器丟在查韋斯桌上,留下一句:“任務完成。”人便走了出去。

    “歡迎收看聯邦新聞。曼和維克大股東,威克伯敏特奧威爾,於昨晚死於家中。據家中傭人訴說,MR奧威爾在書房辦公時突然暈倒,七孔流血,當場死亡。法醫經過屍檢發現MR奧威爾體內內髒全部破裂,就像是被某些爆炸物炸了……”

    電視中的女主播正在流暢地播報新聞,突然電視被按掉,一個遙控器被丟在桌上,奧利維亞坐在皮椅上,旋轉過來,輕柔地對站在麵前,一言不發的柳嵐止說:“孩子,你的任務還是失敗了。”

    “是,母親。”柳嵐止沒有任何的辯解,淡然地垂下頭,接受了失敗的事實。他的腦海中,至今任停留在那最後一眼。

    奧利維亞撫了撫額頭,有些失望:“告訴母親,那種小型炸彈,究竟是怎麽進入老威克的肚子裏的?”

    柳嵐止沉默,他不知道,對於老威克死於這種手法,他也很詫異。他在這個女人手裏失敗了好幾次了!

    “知道對方是誰嗎?”

    “知道。”

    “那麽,你知道該怎麽做嗎?”

    “知道。”

    “去吧,孩子,去做你該做的事情。這次的失利,就當做一次教訓。”奧利維亞擺擺手,讓柳嵐止下去了。

    等柳嵐止走後,鄧杉從陰暗處走出來,坐在另一張皮椅上:“蒼狼。”

    “是的,這種古靈精怪的東西,隻有他們才有。”奧利維亞的眼神陰鷙了下來,手緊緊握在一起,渾身散發著戾氣。

    鄧杉伸手握住她的手,笑著說:“兩軍交戰,總是有勝有負,不必介懷。不過,嵐止這孩子對保護的任務也沒有上心,這麽輕易就讓人鑽了空子,你不罰他,可不能服眾啊。”

    奧利維亞心神一鬆,戾氣全散,對著鄧杉柔柔地笑道:“我沒事。‘舜’本來就不適合保衛,是我硬逼著他去的,我也有一半責任。懲罰就算了,就讓他將功折罪吧。”

    莘霧曉的傷口不長,在鎖骨處,很深,幾乎割進肌肉裏,經過組織裏的醫生的處理,已經沒什麽事,隻需回家靜養。

    養傷的幾天,安東尼一直陪著她,小心幫她換藥,給她放水擦拭身體。但她卻像失了靈魂似的,常常沉著臉不知在想些什麽。安東尼以為,她接受不了失敗,所以情緒才會那麽低落。莘霧曉這個名字,意味著優秀、不敗,但是這次在止的手裏吃了這麽大的虧,難怪她會接受不了。

    安東尼自己也很生氣,並不是氣她任務失敗,而事實上,她也沒有失敗,老威克還是死了。安東尼氣的是她竟然臨場放了對手,才讓自己受傷。那個止就有那麽吸引她,以至於連殺他都下不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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