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雙生花(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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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生花(三)
夏初一拿著支票跑著,現在有錢了,夏初一好開心,站在路燈下,衝著天空笑了笑。一箭雙雕,多好的事。
“初一!”好熟悉的聲音,熟悉到害怕見到,夏初一轉過身,是顧北安。不可思議的出現在了杭州,出現在了自己的身後,帶著他絕美的笑。
“你怎麽會來?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夏初一很驚訝的看著離自己五米外的顧北安。
“我和顧北安一起來的!”廖恩正也意外的出現,帶著和顧北安不一樣的笑,更是玩世不恭。
“你,你們?”夏初一更加驚訝。
“廖恩正說好像你們發生了什麽事,然後我們就來了!”顧北安向夏初一走進了一步。
“是啊,你和戚美汐怎麽了?”說著廖恩正坐在了路燈下的長椅上。
“我和戚美汐是姐妹,是同父異母的姐妹,”夏初一覺得特別好笑的看著廖恩正,廖恩正覺得特別的驚訝,“你信麽?我自己都不信。因為我媽得了乳腺癌,所以我回來了,然後我也是剛知道的,你看,這是100萬的支票,我向戚美汐爸爸要的,然後戚美汐媽媽就要和戚美汐爸爸離婚了,我們一定不會好了!”夏初一搖著手裏的支票在暗夜裏笑著。
“戚美汐呢?”廖恩正很嚴肅的站了起來,他知道,現在的戚美汐一定快崩潰了,他要去救援。
“就在這條街的榮正山莊!”夏初一一用下巴意思了往這邊走。廖恩正拔腿跑去,他一定要趕到戚美汐的身邊,因為廖恩正說,他可能真的有些喜歡戚美汐了!
夏初一坐在了長椅上,手裏拿著那張特別閃耀的支票。
“那你還好麽?”顧北安也坐在了長椅上。
“不錯啊,突然我爸就出現了,還有了這麽多錢,多好啊!”夏初一的臉上好像真的看不出一點的難過。
“那就好!”顧北安也點著頭,配合著夏初一,顧北安醞釀了一些話,卻吐出來,“對不起,那天我太衝動了!”夏初一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先是愣了一愣,然後是滿滿的內疚溢了出來,開始奔騰。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關於Harn的事,關於我對你的依靠,關於我的欺騙,說對不起的,永遠都不會是顧北安啊!
說對不起的那個,永遠是珍惜的那個,也永遠是最可悲的一個!
“初一,我們和好好不好?”顧北安握住了夏初一冰涼的手,夏初一縮回了一下,但是沒有逃走,夏初一也感動了,夏初一就是一個容易感動的人!“初一,我們還和以前一樣好麽?”夏初一沒有說話,低了低頭,像是在點頭。
於是顧北安親吻了夏初一!
那是他們的第一次接吻,也是最後一次!
顧北安摟著夏初一在自己的身邊,他在夏初一耳邊說,我不會再做錯了!夏初一笑了笑,那是夏初一真心的在顧北安的麵前笑,在以前隻有Harn看到。
“你今天來,晚上還要趕回去麽?”夏初一的手被顧北安拉著。
“不回去啊!”顧北安讓夏初一靠著,戀人好像都這樣,一時的衝動,一時的心軟,分分合合,最後還是分久必和的。
“那明天不是還要上課?”夏初一看著顧北安,顧北安在暗夜裏才是無法做對比的。
“傻瓜,明天禮拜六啊!上什麽課。”顧北安刮了刮夏初一的鼻子。
“是的哈!那你晚上睡哪裏啊!”
“我們在臨江賓館訂了房間,現在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顧北安看了看手上的表。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的!”夏初一更加害怕顧北安會看見自己家。
“嗯,那好吧!那你小心點!”顧北安向夏初一揮了揮手,夏初一也揮了揮手。他們都笑著說了聲再見,最後被凝結成了琥珀。
那天晚上,顧北安看著夏初一,從自己的視線裏消失,他們說了再見。
那天晚上,廖恩正和戚美汐表白了,可惜戚美汐沒有聽見。
夏初一走回家,繼父依舊坐在電視機前看電視。
“湯送去了麽?”夏初一脫掉了鞋子,換了拖鞋。
“送了,你媽說你煲的不錯!”繼父依舊喝著酒,吃著花生米。
“這是支票,我放在這裏!”夏初一把支票放在桌上,繼父沒有看一眼,等夏初一上樓之後,繼父很小心的把那張一百萬的支票塞進自己最裏麵的一件衣服的內口袋裏,這個是夏初一媽媽的命。繼父他還是一個有責任的人。
夏初一誰在自己不大的床上,夏初一的房間很小,一張床,一個衣櫥,一張書桌對著小窗戶,窗簾是一塊藍色的布,沒有花紋。夏初一躺在床上,看著白色的節能燈,今天發生的事情,是不是太意外太突然,但是夏初一好喜歡,她好喜歡這種突然,好喜歡這種突然讓戚美汐他們窒息!
那天晚上,夏初一睡得好舒服!夏初一說她做了一個夢,做了一個好夢,可惜醒來的時候就忘記了。
“初一,我去廠裏了!”每天早上繼父都會衝夏初一的房門喊一聲,裏麵的夏初一總是還在睡覺。夏初一會準時的7點半起來,洗繼父昨晚換下來的衣服,總是黑漆漆的洗不幹淨。這麽長時間沒回家,夏初一給家裏搞衛生,但是不管怎麽搞衛生,這個家總還是髒乎乎的,因為太老了!
雖然這個家不大,但是搞完衛生也已經10點半,夏初一從菜櫥裏拿出一些冷菜,還有昨天燒剩下的半打肉,昨天沒有來得及燒的青菜,一盤黑黑的梅幹菜,夏初一揀了一盤的土豆洗幹淨。在砧板上切菜,放油,鍋子冒煙,夏初一熟練的把一盤切片的土豆倒進冒煙的油鍋,好像由撞擊發出的是嘶嘶的聲音,一股煙就嗆到了夏初一的鼻腔,夏初一捂著嘴咳嗽著,鍋裏的土豆不停地翻滾的翻滾著,從鍋裏飄出的香味整條弄堂都能聞到。就是這麽一個地方,沒有隱私,對麵的,隔壁的鄰居吃什麽都可以知道,親密,但是兩夫妻吵架的時候卻從來不會有人上去勸解,在一邊捂著嘴偷笑,背後裏說三道四,這就是群居在一起的幹屍。
“夏初一!”顧北安突然出現在了窗口,像是故意的要嚇一嚇夏初一。夏初一一驚,把鍋鏟掉在了地上。
“你怎麽知道我家的!”夏初一彎下腰撿起鍋鏟,用旁邊水桶裏的水洗了洗鍋鏟,“不要站在窗口,太嗆人了,太煙了,進來吧!”夏初一並不想讓顧北安進來,她怕被嫌棄,哪怕顧北安不會,她也心有餘悸。
顧北安走進夏初一家,走到廚房,他並不在乎夏初一家怎麽樣,因為他不是24歲。“要我幫你麽?”站在夏初一的後麵。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你看會兒電視吧,水在桌子上。”夏初一把土豆裝盤,金黃色的土豆,綠色的辣椒,秀色可餐。
顧北安也坐在了桌邊,沒有開電視,隻是坐在一個恰好的角度看夏初一。
“那你幫我裝在這個盒子裏吧。”夏初一拿過一個冰箱保鮮盒一雙筷子,放在桌上。
“恩好!你什麽回海城。下個禮拜就要考試了。”顧北安夾著土豆。
“我想等我媽做完手術再回去。”夏初一把高壓鍋放在另一邊的煤氣灶上,一邊炒著青菜。
“很好吃G!”顧北安夾了一塊土豆送到嘴裏,夏初一回過頭笑了笑。
“好啦,這一半都給你!”夏初一把夾了些青菜到保鮮盒裏,把一碗青菜推到了顧北安的麵前,轉身去盛飯。
那天中午,顧北安和夏初一一起吃了飯,顧北安才知道原來夏初一隻吃那麽一點,顧北安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堅定不移的站在夏初一的身邊,顧北安不知道這種感情叫同情。
顧北安和夏初一一起去給媽媽送飯,顧北安隻是在醫院的外麵的公園閑蕩,不方便進去。
夏初一拎著飯盒走進醫院,看見了戚美汐家的車,半開的車窗裏是戚美汐和戚美汐媽媽。夏初一知道她們一定又來找事的,撒腿就跑進了醫院,拚命的按著電梯的下鍵,好久電梯才慢慢的打開。叮咚一聲,電梯門打開,夏初一就跑到了媽媽的病房,媽媽安然無恙的坐在窗口,旁邊是一杯沒有喝的茶,一個空了的位置。
“媽,吃飯了!”夏初一把飯盒放到媽媽旁邊的桌子上。
“你告訴我,你昨天晚上做了什麽?”媽媽的語氣好像很生氣的樣子,夏初一沉默的打開保鮮盒,“媽,你看這個青菜,是不是很嫩?”夏初一好像沒有聽見一樣。
“我問你,昨天你是不是去了戚美汐家!”媽媽一揮手,把夏初一手裏的飯盒揮到了地上,湯漬撒了一地,夏初一木訥的站起來,蹲下身,收拾那些殘局。“誰讓你去的,我不是讓你不要去的麽!我怎麽想你怎麽和她要錢的!你丟不丟臉!”媽媽麵目猙獰的指著夏初一。
“我不想你死啊,你死了難道要我去找那個戚韋鬆啊!你不要那麽自私好不好,不要以為你是一個人活著的好不好!還有啊,我是借!”夏初一站了起來反駁著媽媽。
“我就是死了也不要拿他們的錢!”媽媽永遠都是這麽固執。“你走,你給我走,走啊!回你的學校去,不要回來!”媽媽衝夏初一吼著,把桌上的另一盒飯往牆角一丟,盒子都破了。
“我是不想回來,不想回來看你們以前的破事啊!”夏初一抹著眼淚,出了醫院,好像連媽媽也不是自己的媽媽,好像她永遠這麽自轉。爭吵永遠是那麽短暫,傷痛卻是永久。
後來才知道那天戚美汐媽媽是來告訴媽媽,她和戚韋鬆離婚了!
“初一怎麽了?”顧北安看見夏初一出來,還掛著眼淚,拿出了一張紙巾。
“沒事!”夏初一擦著眼淚,走在回去的路上。
“我和廖恩正等會兒就回去了,因為廖恩正那邊好像有什麽事!”顧北安站在夏初一身邊。
“恩,那你回去吧,我明天就回來了!”夏初一抽了抽鼻子,抬了抬頭還是原來的夏初一。
顧北安和夏初一一直沿著湖走了好久,沒有說話,到了一個大花壇,廖恩正的車子停在那邊,廖恩正躺在裏麵。
“那我先回去了!你明天回來給我電話!”顧北安親吻了夏初一的眉毛,溫柔的像一隻潛伏著的野獸。
“恩。”夏初一點了點頭,送走了顧北安。
轉過身好開心,開心的炸出一朵蘑菇雲,戚美汐他們喊著救命。
夏初一走回家,杭州的秋天也會蕭瑟的可憐,可憐到隻剩下枝椏,露出赤裸裸的樹幹,自我。
回到家上樓整理了東西,坐在自己的書桌邊,透過窗戶看到外麵的街道。想了很多,為什麽自己沒有被寵愛,為什麽要和戚美汐差別這麽大,為什麽媽媽和我都要受到她們的指責,為什麽就是有那麽多的不公平。想著想著夏初一竟會嗚嗚嗚的哭起來,很委屈,是不是第一次感到這麽委屈,委屈到自己都會忍不住的哭。
夏初一強大起來吧,不想委屈那就強大吧,強大了就不會難過了!
夏初一累得睡著了。
“媽,一定要這樣子麽?”戚美汐拉著戚媽媽的箱子。
“美汐,以後你就知道了,愛情可以有隱瞞,但是婚姻是不可以有背叛的!”戚媽媽還是拿過了戚美汐手裏的行李箱,戚爸爸正坐在沙發上,沉思,沒有一點點的挽留。
“媽,你就留下來吧!”戚美汐眼淚婆娑的拉著戚媽媽。
“美汐,以後給媽媽多打打電話,聽爸爸的話!”戚媽媽鑽進車子裏,關上了車窗。戚美汐看見戚媽媽捂著臉在哭,戚美汐想打開車門拉戚媽媽下來,車子已經開出了好遠。戚美汐擦了擦眼淚,她知道她存在的世界已經因為夏初一的侵入而被擊斃,另一個城正在神速的重建,裏麵將會貼上夏初一的追緝令。
感情經得起外界的風雨,卻經不起當事人的放棄。
戚美汐抹了抹自己眼角的眼淚,跑上樓,俯過身,對樓下戚韋鬆喊著:“夏初一,我永遠恨死她!你也是。”就是這麽一句話,打心底和夏初一宣戰。
隨著就是一聲強烈的關門聲,接著就是東西砸碎的聲音,戚美汐永遠都是這樣!
樓下戚爸爸靠在沙發上,看著桌上白的刺眼的離婚協議書,捂著頭哭了。這麽多年已經忘記,卻還是抵不過骨肉相連。夏初一的出現就是一個意外!
不是所有的旋律都悠揚
有些曲調用來祭奠的樂章
不是所有的花都是芬芳
有些燦爛應該被拋棄遺忘
不是所有的夢都可想象
有些夢應該無疑被判死亡
不是所有的人可以遐想
於是夏初一被判死亡
夏初一一覺睡到了第二天,也不知道是怎麽模糊的睡到了床上,桌上的衣服下壓著10張100塊。夏初一探出頭看,繼父蹬著三輪車去廠子裏,夏初一總覺得很心酸,這麽多年,是媽媽和自己一直把他排除在外。夏初一慢慢的開始心疼,抽了5張,拿到繼父房間的桌子上,用一隻搪瓷杯壓著,幫他疊了亂在床上的衣服棉被,繼父沒有孩子。
夏初一拿著衣服下樓,洗了臉,桌上是菜場買來的糖包,夏初一拿了一個塞進嘴裏!關了燈,鎖上門。老房子裏空蕩蕩的。
“初一回學校了啊!”樓上的阿姨穿著睡衣在上麵曬衣服。
“恩,是啊!”
夏初一走到車站,買了票,上了車,汽車發動,離杭州越來越遠,奔向滿溢著血腥的盛大的死亡。這裏最後一次的離開,再也不回來,再也回不來!
手機鈴響,夏初一看了看屏幕,是薑笑的來電。
“喂,薑笑怎麽了?”
“沒事就是想問你什麽時候回來,一個人在家挺無聊的!”薑笑躺在在沙發上,發出貓一樣慵懶的聲音。
“我已經在回來的車上了。”
“真的啊,什麽時候到,我來接你!”薑笑坐了起來,像個小孩子。
“估計就3個小時以後吧!”
“那我三小時後到車站接你哦。”薑笑掛掉了電話,終於找到了一個伴,一個和她一起去死的伴。
從鬧區到郊邊,上高速飛馳,夏初一旁邊的大叔靠著椅子,發出有節奏的打呼聲。夏初一也靠著椅子休息了一會兒。
彈指一瞬,夢微醒,夢才醒。(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