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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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若蘭今天身著一身火紅的盛裝,這是慕容家的吉服。慕容是赤蛇族,紅色是他們的吉祥色。

    “李燦,你真下手了?”她總覺得那個緩緩走向祭壇的女人不太對勁。

    “是。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對她施了咒法。待會祭典開始她便會刺殺大祭司。”李燦答道。他撒了個小謊。這算得上是他對她為數不多的謊話之一。

    他確實下了咒法,但是卻不是要我刺殺大祭司,而是命令我殺了李安泰。這個男人,不但要大祭司的位置,更要這個女人的心。

    此時,在另一個引領祭司的帶領下,李安泰也登上了祭壇。隻見他身著幽藍色螣蛇圖騰錦袍,錦袍上蛇鱗金光熠熠,由一片一片的金鎖片編織而成,整條螣蛇霸氣天成,蛇頭高高昂立在左肩的位置,巨大的身軀從前襟盤繞至後背,蛇尾的鱗片當當作響,很是蠱惑人心。他的烏發上戴著蛇形玉冠,蛇眼是兩顆璀璨的紅寶石,看似冰冷,內在卻烈焰灼灼。

    大祭司立在李安泰和我之間,他口中喃喃有詞,然後用一柄烏金色的匕首在我的雙腕上各劃一刀,手腕上的血便流入托盤上的三隻銀碗裏。他又如法炮製,將李安泰的血也一齊滴入那三隻碗中。

    大祭司將三隻盛著鮮血的碗供奉到神像前。隻見碗中的血液漸漸融合、變幻,徐徐升騰成一片迷蒙的血霧,色澤從凝重到明豔,又從明豔變化成瑰麗。三股血霧漸漸擰成一股,緩緩吸入半臥著的神像口中。

    慕容若憐和李燦此時大驚失色!李燦施的法術,我本該在滴血的時候便刺殺李安泰。而我不但沒有受到法術的催眠,我的血液還和李安泰的融合在一起,並被蛇神大人接受了。

    “怎麽回事?”慕容若憐對李燦怒目以對。

    “不可能,我的法術不可能失敗的。”李燦不相信螣蛇當中咒術最厲害的自己竟會失手。

    “為何你能這麽自信呢?”一個清亮的聲音說道。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剛才站在梁氏一側的桑格。

    “你用的是我族的法術,我自有方法可解。”桑格笑嘻嘻地說。

    “你是誰?”這個小子剛才似乎站在玉麟家旁邊的,眼生得很,但又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小爺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叫其諾桑格。你說我是哪個族的?”

    “其諾?其諾族早已經被……”慕容若憐認為這半大的小子不過在信口雌黃。

    “早已被滅族嗎?眼前不正有一個其諾族人嗎?”桑格瞟了一眼李燦,說道,“不過,現在已不是我族族人了。李祭司。”

    “你是其諾的世子?”當年世子還小,族長還沒賜名。可是,那個孩子早已被青花淬毒毒死在繈褓中。

    “李祭司已經知道了我是誰了吧?”桑格看到李燦的臉色變了又變,“當年你們對仍在繈褓裏的嬰兒下了青花毒。不過是一個不足周歲的嬰兒,你竟下得了手!”

    青花毒,乃是用世間少有的六瓣青花的雌花浸泡在蛇毒液中製成。無論是威力多弱的蛇毒,經過青花浸泡再萃取出來的毒液,可致人瞬間斃命,其狀慘烈。要解青花毒,需嚼服與其同株的雄花作為解藥。可又有誰能在那須臾間找到同株的雄花。此毒藥性狠烈,這些人渣竟用在嬰兒身上。

    “那你竟然沒事?!”這是決不可能的!

    “逃過青花毒的,世間沒有一人。”桑格的眸子暗了下去,“那個孩子,早已元神散滅。”乳娘的兒子,不過比自己小幾個月,當初為便於照顧,父親便允了乳娘將自己的兒子帶入府中。那孩子才來兩天,自己還記得他撲閃撲閃的大眼睛,喜歡格格地笑。母親很喜歡他,便把桑格穿過的衣裳賞給了他。

    正是這一件衣裳惹了殺身之禍……小嬰孩本就相貌相似,外人也不常見到,隻憑了那喜氣融融小衣裳,李燦便輕易認定了那繈褓中的孩子是小世子。

    那個無辜的嬰兒便是梁氏的孩子。梁氏便是桑格的乳娘,曾經是母親的大丫頭。

    那是一個寒冷的嚴冬。似乎很多年,都沒這麽冷過。

    那天,小桑格坐在自己的小床上玩耍。但是平時喜歡躺在他小床上的小弟弟今天卻沒被送來,他便叫嚷著要找弟弟玩。丫頭見他吵得沒法,便讓人到街上去找被抱出去逛花燈的小弟弟。

    等了許久,也沒見人回來。小孩子的那一丁點耐心便消磨幹淨了,一個勁哭鬧起來。照顧他的丫頭見實在吵得厲害,便稟了夫人,夫人笑著說,就帶他也到街上逛逛吧,不巧還能遇上。

    於是,那小丫頭抱著小桑格出了門,而另一條路上,尋著了小弟弟的下人正把孩子送回來……就在這陰差陽錯之下,那個還沒來得及賜名的孩子,就遭遇了橫禍。

    後來,是梁氏找到了自己,便將自己撫養長大。

    “哼,原來如此,當初死的竟是個孽種。”之前在慕容若憐身旁一言不發的男子眼神陰戾,“今天你自己送上門了,正合我意!”正說著,手中忽的竄出一條尖角五花蛇來。

    桑格肩上攀著的翠綠小蛇也呲地一下竄出去迎戰。

    “住手!”慕容若憐一聲低斥,“不要誤了大事。”

    他們的計劃已經被打亂了,就決不能輕易被人挑動。長孫峻峰聞言也隻得無奈收手。

    桑格笑道,“欠下的債,定要加倍還的!”說完,便回到梁氏身邊去了。

    “桑格,你如何解得李燦的咒術?”李燦原在其諾族當中就是數一數二的法師,不但善毒,更擅於使用各種咒術和蠱術。桑格勝在天賦稟異,對各種製毒工藝和法術一學就會,但年紀太小,要想破除李燦的咒術也不那麽容易。

    桑格壓低聲音道,“沒有,我騙他們的。”

    其實,也不完全是。

    他早料到慕容若憐會對芝蘭不利,最有可能使用的便是咒術。於是,他趁著診脈的時機,將能護住神智的藥物摻和進馬蹄糕裏給芝蘭吃了,多少能對咒術有些抵抗力。

    但是,李燦最擅長的便是咒術和蠱術,那麽一點藥效,隻能保證芝蘭在被下咒的時候護住意識,不至於過後心脈盡斷,神智異常。而剛才他看到芝蘭的眼睛,完全沒有被施咒的樣子。他不解,但也不會告訴梁氏。

    祭壇上,蛇神已漸漸將那股血霧吸食。

    “不可能的,大神不會接受她的血!”慕容若憐不可置信地看著這一切。她不願相信什麽異世聖女,她才是螣蛇的聖女。

    從她的元神被孕育開始,就有一個聲音告訴她,一定要振興螣蛇,讓族人重新贏得神獸之名。為了讓她平安的成長,她從一出生便被調了包送往富足安定的長孫家,而長孫家的二小姐則被當做慕容府的三小姐長大,這也就是為何慕容雪母女在慕容府不招人待見的原因。慕容雪的母親,僅僅是生產螣蛇聖女的工具罷了。而慕容雪,則是個完完全全的替身。

    慕容若憐自幼在長孫家長大。她是帶著族人的意識出生的,由早已安插在長孫家的長孫峻峰負責培養她,照顧她。她從小勤學苦練,費盡計謀,所做的一切無不是為了喚醒族長的意識,將螣蛇一族發展壯大。

    小小的身體要接受各種殘酷的訓練,她哭過悔過,為什麽複興的大計要自己一個人承擔。但,當她在六歲那年,第一眼見到微服出遊的李安泰,當知道那個人就是她將來的夫君,她的內心是多麽的狂喜!

    她從來沒有這麽慶幸,自己是螣蛇的聖女。所有繁重危險的練習,都是為了能讓自己今後從容地站在那個人的身邊,輔佐他,幫助他。不當要讓他恢複族人的意識,當上族長,甚至可以讓他坐上皇位,讓五國臣服!

    然而,她所做的一切,那個人並不領情。他喜歡她的美貌,但不代表她是他的唯一。哪一個帝王不是後宮三千,她這麽安慰自己。隻要自己將來是坐上後位的那個人,與他平起平坐就可以了。

    可是,她的容忍,她的大度換不來一顆真心,卻讓他越行越遠。那個慕容雪,分明隻是一個被棄的棋子,本以為他隻是嚐個新鮮。不曾想到,他卻封她為雪妃,也最常留宿她的院子。這口惡氣,教她如何咽得下。

    眼看,這來曆不明的丫頭竟要奪了她所有的一切。她從來沒有這麽絕望過。既生若蘭,何生芝蘭?

    “不!我不能讓你奪走我的一切!”眼見蛇神大人就要吐出天珠,慕容若憐一躍而起,縱身往祭壇飛去。搶在半空中奪下熠熠閃耀血紅光芒的天珠,並一口吞了下去。

    “慕容若憐,你要反了!”李安泰看到她居然將族長才能繼承的天珠吞入自己的口中,勃然大怒!

    慕容若憐不懼畏他,臉上的神情哀慟而堅決。

    “安泰,我給你最後一次選擇的機會。隻要你不娶這個女人,我願意將聖女之位讓給她。”

    這是她所能做的最大的讓步了。

    李安泰手臂上青筋畢露,慕容若憐,你別故作姿態了。族長之所以必須娶聖女,乃是因為兩人在祭典上都會承繼到大神的力量,所以結合生下的後代才能擁有更強的法力。

    蛇神已經接受了方芝蘭的血,就是認可了她的地位。這聖女之名,哪是你慕容若憐口上說說的。

    不過,不能讓天珠的力量在她體中消化。這蠢女人妄圖控製自己,就姑且順著她的意吧。

    “我答應你,我不娶她。”李安泰上前一步說道,“你先把天珠吐出來。”

    “那你先殺了她!殺了她,我就信你。”慕容若憐也不是笨蛋。

    這,姓慕容的女人是不是和我相克啊?!兩個慕容都喜歡要我的命。李安泰啊,你這衰仔,招惹的女人卻要危害我的性命!

    我立刻瞪他,瞪死他!

    “她現在已是蛇神承認的聖女,族人均不得害她。”這可是千百年來的規矩。

    “聽話,先把天珠給我。祭典結束,我立刻召集長老修改族規。”

    “哈哈。”慕容若憐悲戚地大笑起來,兩行清淚滑下,“李安泰,我信了你無數次。唯獨這一次,我信不得。”她累了,身心俱疲。

    說著,她從腰間取下狹長的寶劍,劍柄上繪著一條遊弋的小蛇,劍身通紅,一明一滅,似乎渴求鮮血來澆灌它。

    “既然你舍不得,就由我來動手吧!”她將手中的長劍向我刺來。那劍有如靈巧的小赤蛇,哧溜地滑行一般朝我麵門衝過來。

    完了!

    我捏著發疼的手心,鮮血早已浸濕左側的裙襦。之所以沒被李燦的咒術控製心神,我用的還是那一百零一套的老法子……用從慕容雪頭上偷來的梅花簪死命地戳自己的大腿!

    細尖的簪子紮在腿上,那是鑽心的痛!正是因為遭受著巨痛,才得以在李燦施咒時分了神。我剛才可是“鑲嵌”著簪子走上祭壇的,如今左腿上血流成河,想跑也跑不動了。更何況這十來斤重的行頭!

    “小白……我先走一步了。”我緊緊閉上眼睛,不想慘死時死不瞑目,影響形象啊。小白,若是我穿回去了,你一定要來找我啊!

    就在這時,忽然一陣槍聲。

    下一秒,我搖晃的身子跌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小白?”我偷偷睜開眼,映入眼簾的真的是那個朝思暮想的人。

    “芝蘭,有我在。”他的眼神熾熱真誠,融化了我心頭那一丁點的恐懼。

    “小白,小白……”我伸手緊緊抱住他,再也不要分開。

    “咳咳,蘭蘭,注意點影響。”老哥端著硝煙未息的幽靈M4式衝鋒槍,口氣很不爽地說。

    我頓時傻眼:老哥,你莫非是小叮當的化身,連微衝都帶過來了……老天,身上還背著手雷和一隻烏齊微衝,我已經無語了。

    “方兄的武器果然厲害。”身後一個熟悉的聲音讚道。

    “公孫毅,你怎麽也來了?”怎麽連“前夫”都來趟這趟渾水了。

    “慕容若憐抓走了我夫人。”

    “我?!”

    “不是你!”小白和他異口同聲。

    呃,好吧,現在不是八卦公孫毅的新夫人何許人也的時候。

    “哼哼,區區幾名小卒,以為能壞我族大典不成。”慕容若憐假意不在乎地說道,心下卻是大驚。

    白虎和這兩個人竟無聲息地潛進了祠堂還不被族人發覺,若不是有內奸,必是他們還有更多的人馬……

    一想到這裏,她念起口訣,手中被擊碎的殘劍便又重新組合起來,新生了。

    “這,劍的生命力也太強大了吧。”蛇也就算了,連蛇族的劍也是有生命的。

    “她手上的是螣蛇特有的劍蛇,即是劍形的蛇。隻要蛇頭還掌握在她手中,那蛇便不會死去。”小白一邊護著我,和不斷湧上來的螣蛇族人打鬥,一邊向我解釋道。

    混亂中,我看到亦家三兄弟、花燕南和他的族人,以及玄武家的人也都來了。金澤帶了暮總管和沙總管他們截住了慕容家的人。

    諸神獸混戰,不僅僅是戰場上的廝殺,血肉橫飛。各種法術的攻擊會讓人應接不暇,法力弱的還來不及反抗便被滅了元神。

    趁著格開敵人的一當會兒,小白低頭親了下來……你,你,這不是KISS的時候!

    “你喂我吃了什麽?”我捂著嘴巴,原來這家夥不是單純的KISS。

    “先給你解毒和止血的藥。螣蛇不會忘了施毒的。”他說的是麵不改色。

    “偏要用口喂。”我低聲喃喃道。

    他壞笑著又啃了一口,說道,“兩手都沒空嘛。”

    “喂,打完了再打情罵俏!”亦美人不知什麽時候挪到了我們身邊。

    “看那邊!”祭壇上,金澤他們在和慕容若憐、李安泰還有螣蛇的長老們混戰,但是在壇下,卻看到梁氏挾持著桑格逼退亦啟雲和花燕南。

    “桑格是你的兒子。你怎下得了手?”小白帶我飛了過來。

    “哼!一個吃裏扒外的廢物!”若不是這家夥的背叛,今天的祭壇就是慕容家和李安泰他們李家的葬身之地。而這小子,竟然把外族人引到這兒來了。

    十年來的心血,如今毀於一旦。梁氏手中的匕首,在桑格脖子上割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桑格是為了你才這麽做的。”小白說道。

    “為我?哈哈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梁氏失笑道,“若是為了我,就該乖乖聽話,重振我其諾族,為我兒報仇!”我那可憐慘死的孩子!

    “娘,你養育了桑格十二年,教習我各種法術,桑格一直當你是我親娘。可是,娘,你不能一錯再錯了。”十年前,你已經做錯了。如今,你難道還要繼續錯下去麽?

    “住口!他們要了我兒子的命,我要向他們討回來!有什麽不對,有什麽不對!”都怪自己當初太過大意,以為讓人將孩子抱出去,便能躲過一劫。

    “都是你害的!若不是你哭鬧著要桑兒回來陪你玩,他就不會死!”沒錯,梁氏就是桑格的乳母,而桑格這個名字,其實原是乳母的兒子的名字。

    “桑格自知道有錯,所以十年來一直替弟弟盡孝道,侍奉娘親。隻求娘親能當我是桑兒弟弟,不要在孤注一擲。讓桑格陪著娘親平平靜靜地過日子,好不好?”他長了十二歲,最幸福的日子便是小時候父母圍繞在身旁的日子。自從那段短暫的歲月被隨之而來的噩夢掩埋,他好不容易在白府重新找回了內心的寧靜,卻得為這多年未決的事情做個了斷。

    “娘,你當了族長又如何?螣蛇歸名,又如何?弟弟,也永遠不會再活過來了。讓我們手刃了仇人,找個地方平安地過日子,無論去到哪裏,桑格都不會忘記自己是螣蛇的族人。”隻要精神不滅,螣蛇會一直存在。

    梁氏淒笑著,淚水打濕了眼角的皺紋,多年來的執著如今已化為泡影,甚至此時,自己也不明白當初為何走了這一步錯棋。

    她手中的匕首鏘地掉落下來,“罷了。你不是我的桑兒,你走吧。”這孩子,不欠她的。欠了她的那個人,早已元神消散了。

    世上,隻剩下她的仇人。她相信,他們也活不長了。

    “娘。”桑格雙膝跪地拉扯她的裙擺,不讓她走,“娘,回頭還來得及。桑格會一直孝敬您。”

    梁氏掙脫他的手,蒼涼的麵容露出一絲欣慰,自己終究不是一無所有。隻是,桑格,你永遠不會是我的桑兒。我的桑兒,是被他心狠的母親,害死的……

    她就這麽踉踉蹌蹌地,走著,不顧周身激烈的打鬥,多年來她所追求的一切,此刻,全都放下了。

    “慕容若憐,別再執迷不悟了。”

    “李安泰,你束手就擒吧。”

    螣蛇的族人大多已戰死,隻剩為數不多的幾個人在拚死抵抗。長孫峻峰已死在金澤的劍下,李燦則在亦家三兄弟的夾擊下命喪黃泉。

    祭壇上,隻剩下慕容若憐、李安泰和幾個長老。小白他們便統統圍了上去。桑格和哥哥站在我的兩側護著我。沒有法術不會功夫的我,最容易拖後腿。

    李安泰在眾人聯手攻擊之下已經盡顯疲態,而吞食了天珠獲得蛇神神力的慕容若憐卻是越鬥越勇。

    “螣蛇不愧為法力最強的神獸啊。”看著台上不停用法力隔開眾人攻擊的慕容若憐,我不禁感慨道。

    “可是,我卻不能對自己的族人動手。”桑格緊緊攥起拳頭。

    “桑格,你做的已經足夠了。”我笑著說道,“等過段時間,夫人平靜了一些,你再去接她回來吧。”

    他點點頭。對於一個殺害了自己父母和全族的女人,他恨過。但,她畢竟是養育自己十幾年的母親。縱使父母在世,也會讚成自己的做法。

    哥哥之前用現代武器解決了不少小嘍囉,但對這些需要高強法力的戰鬥,他作用不大。倒不如保護我,讓小白無後顧之憂。

    “糟了!”桑格緊盯著台上,忽然一聲驚呼。

    我們離祭壇太遠,直到那抹雪白的身影衝到戰圈裏我才看清。卻已是來不及了。

    “慕容雪?!”她如何也找來了。

    “泰哥哥!”她不顧一切地衝了過去,要替李安泰擋下小白致命的一擊。

    李安泰聽得她的聲音,眼見小白的劍尖要刺中了她,竟伸手去握住小白的長劍,將她護在懷中,而自己身後卻躲不過亦美人完美的劍法。

    隻見他悶哼一聲,亦美人的冰穀短劍便赫然插在他的心口。

    “泰哥哥,泰哥哥,不要丟下雪兒……”慕容雪早已失了端莊冷靜,抱著他緩緩倒下的身軀,痛哭不止。

    李安泰逐漸飄遠的意識,隨著她這一聲聲悲切的呼聲,漸漸飄回到十六年前。

    他貴為晉王的二皇子,在世人眼中,必定是享盡富貴榮華,眾星捧月。而現實卻恰恰相反。

    這一年來,父皇幾乎不曾來看過他,他到父皇那兒請安常常也是被父皇身邊的公公以各種借口拒之門外。即使年紀再小,他也明白,父皇甚至所有的親人都在疏遠他。

    宮中的各種流言也半明半暗地告訴了他事情的真相:父皇最疼愛的大皇子,也就是剛剛被立為太子的李安昌被人下毒,搶救了七七四十九日最終不治身亡。下毒的不是別人,正是他的母妃瀾妃。

    瀾妃閨名叫李瀾兒,據說是泰州某個富商的女兒,一次被外出遊獵的晉王看上便帶來回來封了王妃。瀾妃剛入後宮,可謂也曾風光一時,曾經三千寵愛在一身,更替晉王生了個皇子。但是人總是貪心的,瀾妃也不例外。遇見英俊瀟灑的晉王,是她的緣分,她原以為這個掌控天下的男人是她一個人的。入了宮才知道,這種奢侈的想法根本不該存在。後宮佳麗個個爭奇鬥豔,人人爾虞我詐,李瀾兒也不是個善茬兒,一看如此狀況,倒是激起她內心深處的爭鬥欲望。

    她贏了。晉王獨寵她一人。她應該開心的,有專屬的寵愛,有可愛的皇子,還有享之不盡的榮華富貴。可是,她還是不開心。

    因為在這後宮之中,她不是位置最高的一個。晉王的皇後端木皇後自幼便許給了天家,性子更是賢淑端莊,與晉王一直相敬如賓,恩愛有加,加之為晉王誕下一個聰穎的皇長子,其後位牢固得很。

    可恨那皇長子李安昌,自誕下便被封為昌王,十歲被立為太子。舉國上下皆知太子自幼穎悟絕倫,三歲便能出口成章,七歲便能下筆成文,十二歲能自立昌州處理政務。

    所有人都毫不懷疑晉王會將皇位傳給太子,而且堅信太子一定會是個明君。哼,這母子倆簡直是天生來克她的。於是,不甘心的她,終於向年僅十五歲的太子下了螣蛇的劇毒。

    “昌哥哥,等你當了皇上,我要做你的大將軍!”他曾經張開小手,對一直疼愛自己的太子哥哥許下承諾。然而,他等來的卻是昌哥哥被母親下毒害死的噩耗。

    他一下子從最幸福的頂端跌下深淵。他開始學會仇恨,他要報複,報複這個國家,報複奪去他最重要的人生命的人。

    一天,他正在街上閑逛。如今的他,已然是個閑散王爺。

    忽然,一隻髒兮兮的小手揪住他的外袍下擺。

    “哥哥,可以給雪兒一點吃的嗎?”一個甜糯糯的嗓音從下方傳來。

    他低頭一看,是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雖然穿著同樣髒兮兮的粗布衣裳,頭發也亂蓬蓬的,但絲毫掩蓋不了她出眾的容貌。

    “走開走開。”身後的小公公福喜趕緊把這個小娃娃攆走,生怕這位主子一個不開心便要了這可愛的娃娃的小命。

    “哥哥,哥哥……”那個不識趣的小娃娃還在依依呀呀地叫喚著。

    “福喜,給她幾兩碎銀。”那幾聲稚嫩童真的呼喊,像極了幼時的自己。

    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昌哥哥沒有當上皇上,那他便不要當什麽將軍。哥哥,就讓我,替你到達那個位置吧。

    時隔一年,他成了渲鸞院的常客。人人都以為泰王風流成性,喜歡流連煙花之地。而他,不過是為了在風頭正勁的三弟麵前使障眼法罷了。他來這勾欄場所,多是為了尋些新鮮的姿色,用以籠絡朝臣。

    而今日,他發現了一件珍寶。

    那躲在老鴇身後的一直低垂著頭的小娃娃,看到他竟然眼睛一亮:“哥哥……”

    “今後,你要叫我泰王。”

    “泰哥哥……”她扁著小嘴。

    她總是喜歡叫自己泰哥哥,即使長大以後隻能稱他為泰王,為太子,可是好幾次的夢裏,她總是微笑著喊泰哥哥。

    “泰哥哥,別丟下我,還有我們的孩子……”聽到她的聲音,他感到無比的平和。孩子,他一直沒有孩子。螣蛇一族很難孕育子嗣,而如今,他終於有了自己的骨肉。

    昌兒,我的孩子,名叫昌兒。

    “慕容若憐,隻剩下你了。現在放棄,我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畢竟都是神獸的族人,受過大神的恩澤,沒有什麽仇恨是永恒的。

    “我用不著你們可憐!”她失去了族人,剛才又失去了心愛的男人,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男人和那賤人遠去,她還有什麽輸不起的。

    “我螣蛇若不得興旺,便要拉著你等墊背!”搭上四族族長和精英的性命,值了!

    她口中喃喃念咒,隻見半臥著的神像周身泛起一層紅光。

    而她向上一躍,飛至空中化成一條赤紅的大蛇,又從蛇口中吐出一顆豔麗的紅珠,嗖地一下,她所化身的大蛇便鑽進了那顆紅珠之中。

    “不好,她要與蛇神合體!”花燕南大驚道。

    隻見那顆紅珠迅速的增大,然後直直落進神像的口中。神像周身的紅光便緊緊附在皮膚上,蛇神的死灰色的雙眸立刻充滿了紅色的光芒。

    不消一會兒,她便從頭到尾通體紅透。

    “這真是紅運當頭啊。”我不禁歎道。

    “嗯,像是老白幹喝多了。”哥哥在一旁搭腔。

    “你們兄妹倆,真是一點緊張感也沒有。”剛剛料理完屍體,路過我們身邊的亦啟雲不滿地嚷道。

    “那樣子的蛇神,會發生什麽事?”我努努嘴。

    “若隻是對付慕容若憐,有兩三個人足矣。現在她和蛇神合體了,真是麻煩。”亦啟雲鬱悶的說,“別說法力增加了十倍不止,我們幾個小輩,去攻擊大神,這麽大不敬的事情,搞不好元神永不得翻身。”

    “怎麽會這樣?”我心下大驚。雖然之前便知道螣蛇是法力最高的一族,但沒想到會高出如此之多。

    “還不快過去幫忙!”我一腳踹向他。之前的各種淡定統統飄到天邊去了。

    小白,你們千萬要活著!

    臥著的蛇神,此刻真正蘇醒了。她稍稍擺動了一下尾巴,整個地宮便山搖地動起來。

    “爾等竟敢再我族聖地撒野!真是不知死活!”一道慵懶而威嚴的女聲從祭壇上傳來。

    台上的眾人都下跪行禮,金澤便簡要陳述了事情的原委,懇請蛇神。

    畢竟,他們四類異族闖進別人家的祠堂,還殺盡了人家的族人,要想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更何況,對方是一向與他們四族大神不甚對盤的蛇神。

    果不其然,美女蛇一看到遍地死屍,而跪著的幾個分明是四族中的高手,這分明是挑上門來滅族的。哪還聽得見什麽解釋,於是,通紅的雙眼透出火花,指尖輕輕一彈,一串串天雷便擊向他們。

    眾人紛紛閃避。而蛇美人的雙手不停起舞著,追逐著他們的落腳點,人剛落地,火紅的光球便跟著砸了過去,地上瞬間一個冒著硝煙的大坑。

    幾個回合之下,眾人都各顯疲態,於是隻聽得幾聲長嘯,他們都幻化成原形,身體要靈活多了。

    “這情景,竟和我夢裏的一模一樣。”我想起曾做過的那個夢。

    “怎麽少了玄武?”哥哥皺眉道。

    是啊,玄武什麽時候不見的?因為和亦美人和花燕南稱得上熟悉,所以一直盯著他們看,倒不知何時玄武的兩人不見了。

    難道,真的是怕事的一族?這,和傳說不一樣啊。

    “四種神獸各鎮一方。如今北方守衛空缺,從陣勢上便輸了一半。”哥哥分析道。

    更何況,對方是具有神力的蛇神。我們倆都心知肚明,這場戰鬥的艱難。

    “哥,怎麽辦?我們上哪兒找玄武啊?”我開始著急起來。這種情勢,自己一點忙也幫不上,恨不得自己是那些玄幻裏的女主角,帶著光榮的使命穿越,會個霹靂手什麽的,好歹可以幫自己的心上人殺敵。

    “不用找不用找,我們來啦。”一個笑嘻嘻地聲音說道。

    回頭看去,隻見兩個雙胞胎坐在玄藍靖的肩膀上笑嘻嘻的。兩人看到哥哥,又一左一右地攀爬了過來,全然不顧哥哥的黑臉。

    玄藍靖大吼一聲,化作一隻玄武獸躍向空中,補上北邊的方位。

    “嘻嘻,爹爹帶我們去找勾陳了。”雙胞胎扭動著小身子,在哥哥肩膀上尋了舒適的位置坐好。

    “勾陳是誰?”這個名字從來沒聽說過。

    “正是在下的‘昊弟’。”這時,公孫毅從門外拎進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來。那穿了件金玉色襖子的少年麵若桃花,唇紅齒白的,丹鳳眼兒滴溜溜轉了一圈,煞是好看。

    “你弟弟長得真好看!”我由衷讚道。公孫況和公孫昊都是美型男,那這種麵具之下……算了,現在不是好奇的時候。

    “什麽好看。又不是我娘生的。”難得公孫毅冒出這麽一句,順手把他丟到地上。

    那少年還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

    “這家夥,到底有什麽用啊?”我忍不住用手去戳他粉嫩的小臉,他立刻“哎喲哎喲”直叫喚,眼裏泛起水霧,我滿頭黑線。

    費了好大勁找來這家夥,若是不能幫我家小白……我想想看,要把他油炸了還是剁了清蒸?

    此刻,祭台上的酣戰愈來愈膠著,雙方都有受傷。我看到小白和金澤的身上都多了好幾道深深的口子。眾人拚足了法力,猛攻蛇神的七寸之處。

    小白和金澤在眾人電閃雷鳴的掩護下,一爪抓爛蛇神七寸的鱗片,張嘴便咬了下去。蛇神吃痛,巨大的身軀翻天覆地地扭動起來,有力的大尾巴胡亂地四下拍打著,小白和金澤竟生生被她甩了出去,一聲巨響,身子撞擊在祭台的圍欄上。

    小白一身漂亮的皮毛頓時綻開血花來。

    “小白!”我就要衝過去,老哥一直鉗製著我的手不放。

    “蘭蘭,鎮靜!你要相信他。”方錚心裏其實也很擔憂,但自己兄妹倆貿然過去無濟於事。

    小白和金澤從地上掙紮著站起來。隻見他仰天一聲長長的虎嘯,四族的神獸也跟著發出共鳴。

    金澤大吼一聲,直奔西方的守位。此時,四方的神獸發出不同顏色的法光:朱雀是熾焰的火紅色,青龍是深幽的綠,金澤是白裏泛金,玄武則是幽藍色。

    而被圍在中間的蛇神,口中不斷吐出咒語,身體便一下紅一下黑色的交替著。過了好一會,她的周身漸漸變成了銀黑色,七寸處的紅珠便分外顯眼。

    “她怎麽成黑色了?”我大大不解。

    “螣蛇本主黑。之前她用的是慕容若憐的力量,而慕容是赤蛇。現在她召喚了自身的法力。”那個叫勾陳的孩子盤著腿坐在地上,看熱鬧。

    若不是看著他們好不容易抓到他來,我真的很想把他拎起來……打屁股。

    蛇神的鱗片在逐漸由銀黑色持續加深,紅色時不時竄出來。

    “她正在吸收慕容的力量,待紅光消失,慕容若憐的元神也就不在了。”

    她,竟是冒著一死也要爭奪這些不屬於她的東西。

    她一定,很不甘心吧。

    此時,又是一番紅光與黑色交替。

    小白怒吼一聲,全身化作一道玄白的光團,直撲蛇神的七寸。

    蛇神痛得血口大張,眾人便將光束集中攻擊她脆弱的口腔。

    爆炸聲四起。她臉上頓時血肉模糊。

    我別過臉去:對女人來說,這一幕真是殘忍。

    勾陳回頭來看我,覺得我莫名其妙。

    “這打仗呢,還管往哪打啊。”

    小白死死咬住她的七寸不放,她體內那顆紅珠越來越炫彩奪目起來。

    “那是怎麽回事?”我決定不恥下問。

    勾陳皺了一下眉:“慕容的力量居然還沒散,目前隻是被蛇神困在天珠裏。”

    這表示?

    “之前就是她在控製螣蛇大人的意識,蛇神的力量要是一直由她控製,在場的四族便死得更慘烈。”

    我噓了一口氣,所幸……

    勾陳白了我一眼,“蛇神本就是善嫉凶險之神,她自己出手,四族不過死得好看些罷了。”

    然後他的嘴角抽了抽,“前提是他們沒把她毀容的話。”

    我心裏狠狠昏翻過去。這孩子,等於沒說!

    蛇神的身體扭動得越發激烈,小白的身子不斷地被撞到山壁上,遍體鱗傷。

    “小白!”我著急地喊道。從這個角度看得真切,他漂亮的雪白的皮毛全被血染紅了,身上長長的傷口很是猙獰。

    他似乎聽得到我的叫喊,為之一振,悶聲低吼了一聲,利爪奮力一揮,生生抓破了那顆紅珠,巨大的疼痛使得蛇神不停衝撞著山壁,小白被狠狠拋到一塊突起尖尖棱角的崖壁上,小白的身子柔軟得就像破敗的棉絮,徐徐下墜……

    小白,小白!

    我顧不得許多,撒開腳步朝小白奔去。

    失去了天珠的蛇神漸漸體力不支了,但她造成的破壞力還是相當驚人,在她的巨型尾巴拍打之下,不斷有山石滾落下來。

    近了,我離小白越來越近。卻越來越揪心。

    他緊挨著一塊巨石,胸口急喘著,似乎勉強要站立起來,但前爪已是血肉模糊一片,連支撐的力氣也沒有了。

    見著我奔跑過來,他的眼神變得柔和,好像在對我笑。

    這個傻瓜小白!我的眼睛模糊一片,像隔著擋雨的簾子,卻知道他在對我笑。

    山石還在滾落,已經沒有什麽能阻止我了,隻要能和他在一起。

    “蘭蘭,小心!”哥哥的聲音遙遠而模糊,當我意識到要發生什麽,那顆巨石離我不過幾公尺遠。

    我心裏隻來得及掠過一個人的容貌,而這個人就真的出現在我眼前,而我,眼睜睜看著他被埋在巨石底下……

    我這個人,從來不知道什麽叫萬念俱灰,即使在我剛穿越來這世界,除了惆悵和難過,也不會讓我有太多的惶恐和悲痛。

    而當巨石轟然倒下,當那具已經不再潔白的身體用血肉模糊的爪子推開我,當巨石落地以致塵埃落定,整個世界一片寂靜。

    我,是不是已經失去了什麽。

    我的小白,頂天立地的小白,法力高強的小白,你把這塊石頭變成一塊棉花,讓風把它吹走好不好?

    你怎麽不說話?你不是最喜歡聽我嘰嘰喳喳說個沒完?

    好安靜。

    我是不是聽到了滴滴答答的鍾聲?

    不,那是我的心跳聲。清晰地可怕。

    我陡然跪了下來,用手扒,用手挖,我不敢說話,怕你不喜歡聽……

    時間,過了三個月。

    一切又恢複了寧靜。

    卻已是大不相同了。

    那個叫做勾陳的少年,封印了蛇神的力量,說是讓這女人再睡上幾百年,好好反省反省。

    李安泰沒有死,他放棄了他所有爭鬥的夢想,帶著慕容雪和他們的孩子離開了晉國。沒人知道他們會去哪裏,但是我們都相信,他們會比現在幸福。

    濟王以為太子之位勝券在握,不料晉王卻將太子之位授予了小皇子順王。濟王多年的經營眼看就要化為泡影,不甘心的他出兵欲逼晉王讓位,卻被小小的順王輕而易舉地鎮壓了,最後在順王的求情下,晉王網開一麵,將他貶為庶民。

    哥哥就要走了。他要回到我們原來的世界。

    “蘭蘭,你真的,考慮清楚了?”方錚不死心地又問了一遍。

    “哥,我,我愛你和爸爸媽媽。真的。”我抽噎著,“蘭蘭不是不想回去,可是,我更不願離開小白。哥哥,他是我這輩子要找的人。我在這裏找到了,我不能丟下他。”

    哥哥摟著我,“我能明白。我也相信,你們會幸福。”

    我死命地點頭,我一定會和小白好好走下去,不會讓你和爸爸媽媽擔心的。

    哥哥也眼眶泛紅,“隻是,不能看著我家蘭蘭穿上婚紗。也不能牽著你走進禮堂了。”

    看著哥哥微濕的眼睛,我的眼淚像擰開的水龍頭收也收不住。

    小白被眾人救回了一命。那塊巨石砸下來的地方正好突起一塊石頭,形成了個小夾角,巨石的重量才沒有完全壓在他身上。隻是他連續幾次受重傷,內丹幾乎耗盡了,氣若遊絲。眾人聯手用法力修複他的內丹,暫且保住一時的元神。

    勾陳說需用我心頭血每日滴在他心口上,七七四百九十日之後,他就會蘇醒過來。不過世上有一些奇藥可以幫助修複內丹,勾陳自告奮勇去找來。公孫毅知道自己這個“弟弟”喜歡雲遊的本性,根本不放心,便要跟去。但美蘭已經有了身孕,眾人便將他留下,踢了最懂藥理的亦啟風一同去找藥。

    四百九十日,不過是一年半的時間,看著蜷成一團,睡得沉穩的小白,我心裏得到許多安慰。

    我們初見時,你就是這麽一隻瑟瑟發抖的小白貓,現在,不過又回到了起點。

    隻要你還活著,我的等待就有意義。

    我伸手把小白貓輕輕摟過懷裏,用臉去蹭他暖暖的皮毛:小白,總有一天,你會醒來的。你說過,要當我的二婚夫君。

    我枕著他溫暖的身體,在進入夢鄉之前,似乎看到小白嘴角上揚成一個美好的弧度。

    我們,都要有個好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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