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醉生夢死,欲罷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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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事不堪回首,咱沒車禍沒癌症沒失憶,想不介懷,這實際麽?)

    就這麽眨眼即逝的一霎,手臂被握製住停止她再跌落。這臂膀穩健有力,溫熱沉著。抬眼迷蒙一瞅,近在咫尺的冷眉利眼薄唇,讓她耳根一熱沒來由的心悸。“顧、顧念?”她試圖冷靜下來,摒退酒精熏了頭的迷幻魅影。顧念扶好她,目光瞥了眼她腳下美麗精致的高跟鞋:你喝酒了?她微愣,酒會不喝酒做什麽?卻見他棱角分明的薄唇微微抿著似是生氣,她便心生怯意欲言又止。

    他是因為不放心她,所以才生氣的嗎,或者是嫌她麻煩?她貪婪的看著他,他就好像是一瓶珍藏的紅酒寫滿她看不懂的外文。像打開潘多拉的盒子一樣,她小心翼翼的嗅著那誘人迷香,然後鬼迷心竅的偷嚐了一口。濃重沉厚,凜冽刺骨,隻銷一口便讓她醉生夢死,欲罷不能。

    “今天晚上,真熱鬧,啊。”蕭何極具先見之明的開了腔,可心已落落大方的站立在他身邊。蕭赫的聲音帶著一絲涼薄把祝福從似真似假的迷蒙中驚醒!靠,上一秒她還沉浸在王子城堡灰姑娘和紅酒的童話裏,下一秒江艾蒙那麵目可憎的臉就這樣映入眼簾。

    顧念,你,這是什麽意思。這到底是帶個冷豔的正室還是囂張的三兒來的呀,反正江艾蒙那青春逼人的霸氣摸樣怎麽也和皇後級別的婆婆沒有半毛錢關係。

    祝福低頭掃興的道了聲謝,顧念的眼神已移向她身後那一雙璧人。顧念隻淡淡的瞟了眼可心就把目光投向蕭赫,仿佛他眼前不是神馬閉月羞花的俏佳人而是批量生產的酒杯,扔一堆裏都不用分。連江艾蒙都是滿臉不以為然的樣子,祝福不禁疑惑自己是多沒見過市麵是有多自卑啊。

    顧念側過臉目光從祝福胸前的一片腥紅緩緩掃過,溫雅無害道:祝福就是孩子心氣,又給你添麻煩了。

    蕭赫一愣,傻子也聽出顧念這話裏玄機,好像平靜無奇的宣布一個即成的事實:祝福是我家的,你別欺負她。祝福的心怦怦直跳,深吸口氣抿著櫻桃小嘴,看著顧念眼眸含情。那嬌柔造作的傻樣真是可惡極了!

    蕭赫心想,你這會兒怎麽不喊她妹子呢,他正上前一步卻被可心輕巧的挽住胳膊。顧念的目光流轉過可心的動作,聲音剛正道:以後,就不麻煩你了。

    頓時,蕭赫發覺他的敵意。莫非,他發現,不,他以為自己是祝福身邊的色狼?嗯,再對祝福無感也不會對她的敵人友善!不等蕭赫細想,顧念便淺淺的對祝福點了點頭,說:我先失陪了。

    顧念擦著可心的肩膀而過,可心的神情有些微微的不自然,蕭赫狐疑的看向可心滿眼質詢。

    江艾蒙點了根煙,那姿態神情就跟抽大麻樣的銷魂風流。祝福心頭一痛,顧念就是帶孫全青山來也好過江艾蒙這麽個惱人的小主啊。江艾蒙吐出一口煙圈,那薄霧便慢慢的彌散開來,一絲絲的蕩開。她問得坦然:祝福,你是不是特不樂意我出來啊?

    祝福看著外頭大雨磅礴,隻覺自己也是滿頭烏雲,掛著笑虛偽說:哪會啊,都是老同學嘛,嗬嗬,嗬嗯,她也覺得自己笑得假。

    江艾蒙就跟個沒事人樣的,生怕赤膽忠心不夠明白,大費周章解釋道:真不是我稀罕你啊,你也太能挑時間了。還以為有什麽好戲看呢,真是浪費時間。跟你說啊,最近可是太忙了,要不是現在見著了還真差點忘了你

    江艾蒙每說一句祝福的臉就黑上一分,暗自咬牙哼,你丫就煽風點火吧,我祝你玩火自焚!慶幸的是江艾蒙接著了電話,終於調轉了炮口把暗鬥升級成明爭你沒毛病吧,什麽怎麽回事,不就玩的你心裏還能不清楚小心你連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江艾蒙的咆哮成功的吸引了全場焦點,盡管她甚至與這場酒會沒有絲毫關係。顧念神色匆匆的走來,江艾蒙直接掐了電話:阿念,你說裏外不是人是不是我這種的啊,為什麽呀?

    祝福心底一愣,她,叫他阿念,一如青蔥歲月年少時的戀愛一樣親密。顧念有些歉意的笑笑:他就說說,沒事的。

    眼睜睜地看著顧念和煦淡笑,不容置疑地抽走江艾蒙指尖那細長的煙圈,祝福眼裏的濃情依戀慢慢裂碎成一片虛無的灰燼,一如顧念腳下那碾碎的煙。不同於一貫的冷眼旁觀,顧念看著江艾蒙關心備至,問:要不要先送你回去,好好休息下,其他事情我會處理江艾蒙嗤笑著偏過臉似是不屑於顧,轉瞬她想到什麽極有趣的事來一手熟練的勾上顧念的脖子,尋釁道:你猜?

    顧念的神色微詫略略向後移開了些,江艾蒙便哈哈大笑狂放之至。至始至終,顧念都沒有推開她一絲!祝福的眼底瞬間蓄滿淚水,這繾綣深情真是感人肺腑。她就這樣被孤立無援的擱置在觀眾席上,然後她挺起胸膛為了那點薄麵:你們怎麽來了,有事嗎

    蕭何雙手抱胸饒有興致的看著反轉的一幕。祝福作勢向門外看看,漫不經心:我約了童米,下次再招待你們,沒有關係吧?

    江艾蒙嗬嗬一笑:也罷,要事在身恕不奉陪了。

    祝福暗想,要事,什麽要事,怕是他們的情事吧。以江艾蒙的豪放作風顧念不可能真喜歡,可是他卻願意和她玩。而自己,就是個路人甲,就算路過一輩子也是打醬油的。顧念漠視她眼底的戚然,有些無奈:真是不巧,你別介懷啊。

    轉身前顧念不由分說的往她手裏遞了把傘,意味深長的掃了眼蕭赫,說,有什麽事就告訴我,別傻。祝福嗯了一聲便轉身回到舞池,把電話撥給了童米。

    童米一聽祝福酸澀的聲音,二話不說就飛奔而來。童米的到來使接近謝幕的酒會沸騰起來了,無一例外的被雷得裏嫩外焦那叫一個脆爽勁爆啊!童米套了件長裳,裏麵是一件真絲吊帶睡裙,顯然這個豬頭剛醞釀睡眠。童米一到,祝福就憋不住有一下沒一下的抽泣。其實,不管顧念換了多少個女朋友,祝福充其量也就是親耳聽他自己說而已,她從沒有像今天這樣親眼目睹這教她抓狂的郎情妾意。

    顧念帶著她的夢想而來,到底來卻隻告訴她一個事實:日記我看了,你就別傻了,死心吧。滿心委屈還來不及說,童米便一針見血道又是顧念那個賤人撩撥的是吧?祝福一聽,鼻子一酸,便一頭紮進童米懷裏舔舐著突然裂發的傷口。蕭赫一聽童米這話,真是犀利啊!童米感覺到睡衣濕了一塊,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口無遮攔道:你也出息點啊!祝福,這脫了衣服和哪個男人不是睡啊,都沒差。這個不行換一個唄,就你這身段皮膚

    蕭赫目瞪口呆,這女人真是霸氣側漏啊!難怪這麽看她竟有點虎背熊腰,虎虎生風?祝福暗暗叫苦,自己怎麽就召喚了這麽個超高殺傷力的神獸,這話說得,不會明天公司的人就以為她是姐兒,她的男人滿足不了她吧!祝福頭皮發麻,一個鯉魚打挺對著童米哆哆嗦嗦道:咱,咱先回去成不?說罷,忙打開傘推著這尊佛走。

    俗話說,請佛容易送佛難,童米就紮實的踐行了這句話!她一把扔了傘,攛掇說:祝福,你要不就把他給辦了,要不就把他給忘了,別他媽整天要死不死的,我都急死了。蕭赫徹底拜服了,童大人真是威武,句句都說到他心坎裏了。祝福老生常談說童米彪悍豪爽甚她百倍有餘,彼時隻奈何了祝福的俗氣淘人全然不信,如今總算是見識到了。大開眼界,不枉此行啊!

    這什麽情況啊?芳姐滿頭霧水問入了戲的蕭赫。他但笑不語,幸災樂禍。眼瞅著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越來越多,祝福急得像熱窩上的螞蟻,求道:童大人,此計甚好,不若我們好好策劃再從長計議!啊呸,童米唾沫星子直噴,道:你就給句話吧,到底怎麽說。

    祝福苦著臉,從牙關擠出幾個字來:沒戲吧。童米一聽勃然大怒:五六年了你怎麽就沒點長進啊祝福哀道:你也知道,往事不堪回首,咱沒車禍沒癌症沒失憶,想不介懷,這實際麽?童米一聽這話,頓時跟泄了氣的皮球似的。

    祝福和駱天那夭折的戀愛,顧念和江艾蒙那曖昧不明的情愫,這麽多年在祝福身邊的她又何嚐不知。童米便不再相逼,颯氣道:操,咱喝酒去。唐彥終於擠上前來,匪夷所思道:這都唱得哪一出啊,小河,你賭,哎。蕭赫終於良心發現走上前去,客氣道:心裏不痛快喝點小酒倒也不錯,不過兩個女孩子大晚上的怕是不方便,我陪你們不等他說完,童米毫不客氣道:滾。

    然後,童米便行走在瓢潑大雨中,祝福脫了高跟鞋以她馬首是瞻的小身板異常的悲壯。唐彥驚呼:芳姐,現今90後都這麽極品啊,奇葩,真是奇葩啊。芳姐一聽便扯著周圍的人一陣肆意的狂笑。蕭赫雖然覺得喜感,但還是不放心地跟上。不料童米像背後長了眼一樣猛然回頭寒著臉,說:我家祝福說了,顧念是賤人,你,蕭赫,禽獸不如。蕭赫的腳步一頓,很好,祝福你真行啊。

    祝福最終沒有喝成酒,因為童米那個無性不歡的男人回家沒看到童米,那電話打得就跟地府裏催命鬼樣的。祝福算是明白童米那一堆粗俗晦的人生哲學從何而來了。童米和她那尾巴樣的男人便急急送祝福回家,祝福門還沒關就聽見童米罵罵咧咧的聲音。她突然就打心底裏感謝這麽個朋友,明明你沒多大的事兒,她偏偏就能掀了被子撇下男人來刺激你一番。你被她再一刺激,神馬悲傷抑鬱都魂飛魄散了,得,全是窘迫尷尬難堪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