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九.周密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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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已經知道他的為人,如今再說這句話,竟然沒有絲毫的意外和氣憤。

    “哦?”秦觀一點不知恥,狹長的眼一眯,反是勾唇而笑,十分愉悅的模樣,輕挑的眉頭似在等她後麵的話。

    “你早就知道子一是關口的人,你故意在她麵前做出對我感興趣的模樣,然後讓她把這件事告訴關口,讓他以為我就是你秦觀這個‘秦家人’會不顧一切的女人吧。”雖然頭腦依舊有些昏沉,但依舊明淨清透的雙眸卻始終睜著,注視秦觀的笑顏。

    “是!”秦觀輕笑,隻是他並非是假裝對她感興趣,而是他如假包換,越來越濃的興趣。

    “你是故意把我帶回國,其實早就在這安排好了一切,知道關口的人在這布局,知道子一會把我帶到蓬山,所以安排了一個機會讓她能順利把我帶走的吧。”否則以秦觀的勢力,又早知道子一的真實身份,不可能對她沒有防備,讓子一那麽容易地把她帶出去。

    “是!”秦觀依舊輕笑,隻是笑意更濃。但他也沒有告訴她,在她離開他眼下的那一刻,他心中竟然有種空蕩蕩的感覺,雖然他在關口中安排的人能確保她的平安,他卻依舊迫不及待地趕去蓬山,隻因為潛意識中不想她有丁點差池。

    子叔輕輕呼了一口氣,語調平靜,不起任何波瀾,“你也是利用我,將關口引出來,再利用我,讓他逼你簽下讓渡書,逼你跳崖‘死亡’的吧!”

    “沒錯!”秦觀低低地笑出聲來,笑意深深的黑眸中卻帶著讓人膽戰心驚的淩厲。

    隻是他原先沒想過,在看到關口拿槍指著子叔頭的那一刻,雖然肯定關口動不了他,但他心中依舊有種將關口腦袋射穿的念頭。如果當時子叔不是那麽頭腦清晰地保持冷靜,隻要發出一點聲響,他保證手中的子彈已經將關口的腦袋打穿一個洞了。

    對這裏的地形,他早已熟悉過,他雖是跳下崖,但在崖壁上早已秘密安排了一條安全索,隻要在跳下去的一刻,拉住安全索,將上麵的環扣扣在腰間,即使墜下去也沒事,而且下麵濃霧彌漫,過了十餘米,關口也再看不到什麽了。

    雖是驚險,但對於自小血雨腥風中穿行的他來說幾無難度。

    隻是他沒想到子叔會在最後關頭衝過來不要命地拉住他。

    在那一刹那,他心中竟然真的有種即使入地獄也要將她一起拉下去陪伴的念頭。

    “我在猜想,你將許廷和遠希全部引到莊園陪我,是不是也想突出我的特殊性,增強我可以吸引秦觀注意力的可信度。或許,你從很早已經就已經把我加在你對付關口的計劃中了。”

    一個普通的女人不足以讓關口相信秦觀會“屈服”的理由,所以,他才選擇了從九年前就與他有聯係的自己。

    秦觀依舊笑望著她,卻沒有馬上回答,待得子叔微微掀眸,他才出聲說道:“也算你對!”

    因為疼痛,子叔的目光開始有些渙散,卻依舊看清了他薄唇邊的笑意。

    “能得您青睞,我真是不勝榮幸!”子叔忍住疼痛,自嘲地笑道。

    秦觀沒有反駁,卻隻是輕輕地笑。

    原先隻是一個玩具,後來,他卻發現他對這個玩具興趣愈來愈濃,濃到舍不得放棄。

    過去,他的確是毫無弱點,而秦門的人更知道他從八年前就與她有牽扯,而此間,也從未放棄過追尋她的消息。

    她是他從未厭倦的玩具,更是他早已經選好的餌,對他來說,犧牲一兩個人無所謂,任何可以使用的資源,他都不會放過。

    即使是那個讓他始終興趣不減,甚至在他心裏的地位有了些許變化的女人。

    不過,到最後,他竟有些舍不得她了。

    舍不得她難得對人出口的譏諷,舍不得她對他嘲蔑的眼光,舍不得她對他咬牙切齒的模樣,舍不得她對他無可奈何似是包容的歎息,甚至也舍不得再也看不到她眼中為了維護心中的“家人”而騰起的冷肅的煞氣。

    這樣的她,讓他舍不得了。

    靜了片刻,子叔問出她唯一的一個疑惑,“你那些秦門的產業是真的全部讓渡給他了嗎?”

    雙手環臂,秦觀輕笑,“目前看來是,不過到最後,他就會發現他其實從來就沒有擁有過那些產業。”哼笑一聲,秦觀繼續說道:“從他們成為與我對立的人開始,他們的結局就已經注定了!既然關口喜歡做清潔工,幫我掃掉秦門汙濁的派別,我就讓他暫坐那個位子,等到他一切收拾幹淨了,自然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他的狂妄無人能比,無論何時都是如此。

    但他也的確有狂妄的能力,所有的計劃照著他的腳本進行,他在幕後遊刃有餘的掌控著一切,讓秦門內部有異心的幫派相鬥,直到將秦門所有叛變的人“剔除”,而他則坐享漁翁之利。

    子叔在心中歎了口氣。

    他的心思真的是旁人難以揣測的深沉。

    先下手為強,在關口以為秦觀還未察覺之時,秦觀卻早已布了魚網。當關口以為平安吃進了秦觀的餌,還在沾沾自喜時,卻不想,他早已經被圍補在秦觀嚴密的網中。

    該說,和秦觀鬥的人,向來沒有好下場。

    關口明白這個道理,卻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話說地太多,有些吃力,子叔斂上雙眸,似是開玩笑地說道,“我幫你成功完成了大業,也算功債相抵了。再以後,我和你就沒有牽扯了。”

    秦觀不語,隻是靜靜地看著子叔,黑如夜幕的雙眸,深沉而帶著侵略的強勢,讓人無力抵擋。

    子叔也不管他如今是如何想的了。

    和秦觀相處,她還是太嫩了,當他以她為盾,抵擋住敵人的攻擊,在所有的事情結束,在她背後捅她一刀。她卻以為是他為她守住了身後的空門,她還是太嫩了。對於這樣的人,她實在不想再深交了。

    實在不想了

    聲音也越來越小,漸漸的,在渾身難以言喻的疼痛中,子叔又閉上眼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在子叔身旁自然地坐下,毫不在意身下的床榻是否幹淨,眼角眉梢是長年累月的黑暗生活刻下的陰霾狠戾,然而那雙狹長的細眸此時,卻用一種他從來沒有過的異樣眼光凝視著子叔。

    她和他是同一類人,是為了達到目的,可以對自己也無情的人。

    但同時,她卻又是和他完全不同的人。

    因為過去,他更絕情,絕情到可以傷害利用所有的人,包括朋友親人。

    而因為過去,她更重情惜情,絕不會讓人傷害她認定的人。

    在老陸無法置信的目光中,他的吻落向子叔的額頭,然後柔柔地掠過她微皺的眉梢,接著慢慢往下移,又慢慢覆上她有些蒼白失色的雙唇。

    輕淺的吻,幾盡於無。沒有再深入,隻是兩兩相貼,摩挲著她的柔軟,卻是秦觀這一生唯一一次傾注了憐惜的一吻。

    啞喃的聲音帶著蠱惑人心的沉喑,“別以為你說結束就結束的了,我沒說會放過你。”(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