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年少禁忌的心動(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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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她的生日,過了生日她便是十周歲了。
回到於家已經快四年了。
日子還是一成不變。她父親對她的態度依舊如常,那對母女和她相處依舊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仿佛她是食人的惡虎,一個心情不順便會吃了她們似的,可是誰知道她們真正又是什麽模樣?
年齡愈長,她便越能感覺到於子瀾對她的敵意,她常在不經意間發現那雙溫婉若綿柔情似水的眼中看到她來不及收回的銳意的妒忌。
於子瀾妒忌她什麽?
豆蔻年華的於家大小姐,已經是上流社會人人稱讚的大家閨秀,溫柔體貼,嬌美大方。在學校也是師長口中品學兼優的才女,才不過十四歲,她已經看到有很多人追到於家來了。
哥哥對於子瀾待如親妹。父親對於子瀾也寵愛有加,有求必應,放在手心嗬護著,任何時候都不忘向人誇耀自己得意的女兒,卻永遠忘記於家裏還有自己這一號人物。
或許該說,她父親寧願這個家裏沒有她的存在。
她聽到了,她父親和那個女人又在說她母親的壞話。
“她趁著我外出,和別的男人搞在一起。是她背叛了我的信任。”父親說這話時,臉上的表情帶著強烈的怒意和憤恨。
“那個女人懷的根本不是我的骨肉,幫她照顧一個不知是誰的野種,我也算對她仁至義盡了。”
她慢慢退出不小心闖進的一角,麵無表情地向花園走去。
或許家裏隻有哥哥願意親近自己,隻是近來,他陪她的時間越來越少了。
於子瀾的身體不知出了什麽問題,常常動不動就不舒服,總是拉著哥哥的手不願放開。梨花帶雨讓人憐惜的淚顏想來任何一個人都不忍心就那樣拋下她。
總覺得她和哥哥的距離越來越遠了,以後,會不會就再也見不到他了呢?
昨天,她還聽到於子瀾拉著哥哥的手,撒嬌說讓哥哥今天陪她去同學會。今天是她的生日,哥哥是不是也忘記了呢?她麵無表情地走在通向花園的石板路上,心中卻是有種失落在蔓延。
腳步慢慢放緩,她繞過草坪,走上大理石台階,在上麵那張石板桌上,她看到了一個很漂亮的布娃娃,琉璃做成的眼睛,彎彎的嘴角甜甜地笑著,穿著一身花邊的公主裙,讓人愛不釋手。
她有些懷念地看著它。這樣的布娃娃她也有一個,雖然在外的生活很拮據困難,可是媽媽總是很疼她,也曾經買過一個類似的娃娃給她,還記得她笑容滿麵地將軟軟的布娃娃抱在懷間,媽媽將她和布娃娃一起抱住。溫暖的懷抱,溫柔的聲音言尤在耳,可是在媽媽去世後,那個布娃娃也隨著媽媽消失不見了。
小子叔不由自主地走過去,小手輕輕地撫上柔軟的娃娃頭頂,想借由觸摸去換回久遠卻溫暖的回憶。
“媽媽,我是乖孩子。”小子叔像是想得到回應一般,輕輕撫著布娃娃粉紅的唇瓣,“媽媽,我不是野種”
“喂,拿開你的臭手,不要弄髒了我的布娃娃。”一個尖銳的聲音從花園的另一頭傳了過來,與此同時,一個同她差不多年紀的紅衣女孩也衝到她麵前,一把奪過她小手撫摸下的布娃娃,緊緊地抱在懷裏。她嫌惡地瞥了眼小子叔還未收回的手,又像是被什麽髒東西碰過了一般地在布娃娃的頭上使勁拍了拍。
眼前的女孩是於子瀾的表妹周迎旋,與她一般年紀,是周晚妍領回來的。因為周晚妍的關係,父親也很喜歡周迎旋,常說她活潑可人。可在她的眼中,周迎旋就是一個嬌縱的大小姐,在父親和哥哥麵前就是活潑開朗,在她麵前,就又是另一個臉麵。她和於子瀾的關係很要好,也對,同樣兩個虛偽的人自然很容易湊到一塊。
最後看了一眼勾起她懷念的布娃娃,小子叔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卻沒想,周迎旋卻不知為何跟在她的身後,用一種炫耀的口吻道:“這是布娃娃本來是姨丈送給小瀾表姐的生日禮物,小瀾表姐見我喜歡就送給我。姨丈也說,如果我喜歡布娃娃,等我生日那天,他也會再送一個大大的給我。”
小子叔依舊麵無表情,自己走自己的路,周迎旋輕哼了一聲,又繼續說道:“姨丈還說,如果我是他的女兒就好了,比某個不知哪裏來的野種討人喜歡多了。”
小子叔猛地停住腳步,小小的拳頭握得死緊,半斂的眸光霎時變冷。
夕陽的橘光打在她瘦小的身上,也仿佛帶上一層薄薄的寒霜。
靜佇了幾秒,小子叔又重新邁開步伐,仿佛沒聽到周迎旋方才的話語一般,也沒有搭理。
自己說的話卻像是石頭投進了不見底的深淵,一直得不到回應,周迎旋惱羞成怒地伸手朝她瘦笑的肩膀使勁推了一把,周迎旋也是個半大的孩子,因此力道也不是很大,隻是當時她有些心不在焉,往後踉蹌了兩步,後背撞到石桌,子叔擰起雙眉。子叔一雙黑黑的眸子冷冷地看了眼前傲慢的女孩一眼,便不理會地轉身離開,走下階梯。
“你給我回來。”想是看她即便挨了欺負卻依舊不回嘴的模樣,周迎旋膽子更大了些,又追了上來,向她伸出手。像是要去揪她的頭發,子叔愛她觸到前,手肘向後一頂,周迎旋痛呼一聲,膝蓋一彎,磕在大理石階梯的邊緣,發出清脆的一聲“叩”。
從小,總是有別家調皮的孩子故意鬧著她,欺負她,她如今所做的,不過是最正常的自衛動作,但周迎旋自小嬌生慣養,哪受得了這般的委屈,抱著摔疼的膝蓋,嘴一癟,放聲大哭起來。
聞聲而來的傭人們焦急地抱起跌坐在地上,哭得淅瀝嘩啦顯得有些狼狽模樣的周迎旋,有人叫嚷著“啊,膝蓋流了好多血”,有人嘴裏還小聲嘰咕著“二小姐又欺負表小姐了。”,還有人說著以為她聽不到的低語,“過了怎麽久,二小姐還是不接受太太,現在連太太帶回家來作客的娘家人也要欺負,真是”,“怕是要將太太趕出去她才滿意。”
是啊,又是她在欺負人。
大家都有眼睛,看得出她在於家的地位,除了於軾軒是真心對她好,於家老爺哪次有正眼看過她?對待周晚妍娘家帶來的侄女,比對她還上不知多少倍。
有眼睛的人,自然知道該向著誰,自然會“分辨”發生了事情是誰對誰錯。
看著那群傭人抱著哭泣不停的周迎旋往大廳走了回去,她則忍著後背的疼痛,一句話也不說。
要說什麽呢,對著這些先入為主,認定是她欺負人的人們解釋什麽?
就算難過委屈,就算受傷疼痛,她也不會讓那樣軟弱的情緒表現在臉上。沒有人會相信她,她何必讓自己像個小醜一樣讓人笑話?
內心情緒翻滾,又澀又疼,她的臉上卻沒有絲毫表情,隻是身側緊握的雙拳輕抖著,低垂的眼睫遮住了眼中複雜的情緒。
夕陽下,隻有一個瘦小單薄的身板,在空曠無人的花園裏拉下一條細細長長的背影。
她吸吸鼻子,她並不喜歡那種被人排斥的感覺,被人討厭,受人欺負,她心裏也會覺得難過,
“子叔?”清冷中帶著溫和的呼喚,伴隨著有些急促的腳步聲從遠處越來越接近。子叔身子僵住,咬著下唇,蹲下身抱住自己。(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