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憶是遺棄孤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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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宇的興奮和舉動,讓曉憶感到有些奇怪。小宇一張張回看著照片對曉憶說:“姐,你不用替我找理由了,今晚我們就在你家裏過夜。”
曉憶蹙著雙眉說:“要是你媽問起來,我們怎麽說?姐還沒想好理由呢。”
小宇嘿嘿笑著說:“這不是理由嗎?小宇今天跟同學到海濱小鎮來玩,請肖曉憶陪著。”小宇剛才和一些返鄉過年的年輕人合影,他可以說是與他同學在一起,要是顧寧問起來,他可以用這些照片證明他的行蹤的。
曉憶看著他所拍照片,恍然大悟時,小宇更是得意,說:“小宇不可能每次都讓姐你來想理由了,這一回,小宇想得比姐你快多了。”
“真有你的。”曉憶在他臉上親了一下說:“小宇,這個理由姐都沒想出來。”心裏暗想小宇這麽心有靈犀的,不也是因為愛著她的緣故麽?有什麽好懷疑?他年紀小就不能愛他嗎?就喜歡愛著,晚上就睡一間房去。她父親已經看出來了,剛才吃飯也沒說她什麽,老那麽看著小宇麵相。這一關,也許已經過了。
曉憶和小宇又坐船返回對岸後,小宇還是堅持著要去曉憶過去所說的她的出生地看看。他說:“姐,你出生時那隻小船還在嗎?”
“早就沒有了。”曉憶說:“現在隻有一片海灘了,小宇一定要去看嗎?”
小宇說:“一定要看,要不,小宇帶著數碼相機幹嗎?就是為了拍它。”
曉憶已經十幾年沒去過那裏了。她找了一部摩托車,車主嫌路不好走,不想去。小宇說:“加你一倍錢,搭我們去。”
車主答應後,小宇坐到中間,讓曉憶從後麵抱著了他。兩人顛著乘摩托車趕了半個小時,到了一片荒灘,曉憶讓車主停下了,說:“你在這裏等著,半個鍾我們就回來。”說著領著小宇往前走。前麵是一片片對蝦養植場。
小宇無不困惑地說:“姐,船沒了,也應當有房子呀!要不,你怎麽出生?”
曉憶過了一會,說:“沒有房子,當時姐就被遺棄在一隻船上。”曉憶說完鼻子就酸了,小宇聽了,也半晌不說話,原來他姐肖曉憶是被親生父母遺棄的孤女。小宇內心裏立時翻湧著同情和無盡的愛意,他快步走過去,緊緊抱著了曉憶,暗暗地說:“姐,對不起,小宇不知道你身世,小宇愛你,永遠愛你。”
曉憶從小宇懷裏掙出身體,看著小宇一臉誠實,雙眼飽含熱淚,她親了親小宇說:“姐早把自己從哪裏來淡忘了,培養我成長的人,才是我的至親。走,咱們回去。”
小宇掏出相機,讓曉憶就地給他拍了兩張,他也給曉憶拍了兩張,因為沒有第三者在場,小宇和曉憶無法合影,小宇有些遺憾地離開了。曉憶沒有回頭看,小宇卻連連回頭看著,原來他姐是在這裏被親生父母遺棄了。
小宇隨曉憶回到她家裏,他對養育曉憶成長的肖伯充滿敬意,這個外表平靜的老中醫,懷著善心收養了他姐,他姐一直教誨他對父母懷著善念,就是他教出來的?曉憶幾次讓他身上小毛病得醫,也是他教出來的?小宇細心看那藥鋪,牆麵上掛了不少錦旗,還有一幅寬寬的中華名中醫合影照,肖伯伯也是其中的一人。
晚上,曉憶和小宇在鎮上買了一些特色生菜,自己加工、做了一頓豐盛晚餐,和她父親,還有兩個幫工的遠房親戚一起吃了。餐後,曉憶父親肖伯用方言問曉憶要小宇生辰八字,曉憶有些為難地說:“爸,不用看這個吧?”
肖伯堅持說:“你這金水傷官這麽旺,別害了人家。”
曉憶笑著說了。小宇覺得有些神秘,問她:“姐,說啥呢?”
曉憶含笑答:“要給小宇做生日呢。”
過了一會,曉憶問:“爸,怎麽樣了呢?”
“天機不可泄。”肖伯點著手指,有些神秘地微笑著。
曉憶有些急了,又問:“到底怎麽樣嘛?”
肖伯頜首而笑說:“現在不能行禮,要過五年。”
“那就等著唄。”曉憶在她父親麵前嬌著,又露出了女兒相。小宇大約看出了端倪,走過來,想跟肖伯表白心跡,肖伯說:“小宇,要認真讀書,曉憶拜托你了。”
小宇晃了一下,肖伯已經起身往外走,小宇說:“姐,肖伯伯他這不是同意了嗎?”見曉憶轉身回房間去,小宇追過去了。兩人在房間裏相擁著,曉憶眼裏已擒著淚水。小宇說:“姐,你哭了?”
曉憶說:“姐這是高興,因為我爸他同意了,隻是要等五年後,才能行禮結婚。”
小宇啊了一聲說:“這樣不是更好?怪不得他要我認真讀書。”小宇說完,親了曉憶一下。在床上躺下,他今晚可以在這裏安度一個晚上了。心裏很寧靜的,仿佛這個世界就剩下了他們倆人。
曉憶轉身關了房門,躺下說:“小宇,好象還有一關沒過呢。”
小宇翻身坐了起來,一邊手攬住曉憶腰身說:“還有哪一關?”
“小蓉,這一關才是最難過的。”
“小蓉?就是小我三歲的小蓉?”小宇嘿嘿地笑著說,“她翻不了天,姐,你從小就這麽苦著過來,這點事她要是不理解你,小宇第一個不答應。”
曉憶說:“小蓉性格跟你有些相似,就是倔,你切莫跟她對著來。”
小宇說:“為了姐,小宇有時也會委屈自己的,絕不會讓姐夾在我們中間。”
這一晚,小宇跟曉憶去了鎮上的網吧,把下午拍的照片放進了QQ空間裏,還冠以“愛情之旅”,配上溫馨語句。回家後,曉憶給小宇裝了熱水,讓他先衝涼。
小宇進去衝涼後,肖伯走過來跟曉憶說:“曉憶,要等五年,這事你自己惦著啊!”
曉憶說:“爸,我是不是不該這樣,小宇確實還小。”
肖伯說:“小宇還是一張白紙,將來能畫個什麽?得看他努力,但是你,緣來緣去,你自己也要堅定,才會有結果。”
曉憶說:“那不是要順其自然嗎?”
肖伯說:“對。情感濃時濃亦淡,淡時未必就真淡,就看你能不能挺過這五年了。五年之苦,小宇不會不重視。他是個誠實守信之人,你得相信他,他將來才會有做為。”
“我知道了,爸,你先睡吧!明天我們九點才啟程。”曉憶說著進房去找睡衣,她也要衝涼了。她找好睡衣時,她聽到了她父親回房後的關門聲。
小宇衝了涼,將腦袋往院子裏瞅了瞅,才衝出來,因為他隻穿著褲衩,天有點冷,他進門後,就滾到被窩裏去了。曉憶衝了涼,在院子裏吹了一會兒頭發才進來。兩人躺下,小宇說:“姐,我剛才聽到你跟肖伯說話呢,又是說咱倆的事嗎?”
曉憶說是的。小宇說:“說啥呢?小宇是真心對姐你呢。”
曉憶笑著說:“沒說小宇不是真心,是說小宇象張白紙,小宇要畫好自己的人生。”
小宇說:“不,我不自己畫,我要跟姐你一起畫。”
曉憶說:“小宇要姐如何畫呢?”
小宇說:“姐現在也算是個白領了。我考上大學後,將來做什麽呢?沒有姐替小宇想,我還是不知道往哪裏走啊!”
曉憶掖緊被子說:“姐知道該怎麽做了,小宇,睡吧!”
小宇睡不著。他想那事時,曉憶以在娘家不適宜為由,隻與他摟抱了一會。小宇說:“姐,你給我講故事吧!就從那隻小船講起。”
曉憶說:“那隻小船,我也是聽我爸說的,應當不是一隻可以開的小船,而是一隻棄船,我被遺棄在上麵。好在海潮還沒漲起來,把我和棄船淹沒,否則,小宇今天是見不著姐的。”
小宇說:“那肖伯伯他怎麽就知道,你當時被遺棄在那隻船上?”
曉憶說:“我爸他當時是大隊的赤腳醫生,經常走村串戶去給村民打針開藥。他也是碰巧從棄船邊經過。聽到姐在哭叫,就抱回家去了。”
“後來呢?”
“後來,我跟我姐爭著吃我媽奶水,奶水不夠,我媽就不讓我姐吃了。我們一起長大,一起讀書。到高中時,因為家裏沒錢,供不起兩人同時讀書;我成績好,考上了你現在的這所學校,我爸便讓我姐輟學了,隻供我一個人讀書。”
小宇哦了一聲說:“這麽多年,姐你就不想尋找你親生父母嗎?他們也許還在世呢。”
“怎麽找?姐身上什麽線索也沒有,就一張小紅紙,寫著姐生辰八字。”
小宇說:“姐真的沒尋找過?”
曉憶說:“姐真沒尋找過,也不打算去尋找。當然,我爸可能尋找過,因為當時我身上有五塊錢,村裏人就從這五塊錢去推斷,我會不會是當時知青們留下的?”
小宇說:“什麽叫‘知青’?是一個人嗎?”
曉憶說:“‘知青’,就是大批到農村去的知識青年的簡稱。上世紀六、七年代,毛主席老人家發動城裏的知識青年到農村去接受再教育。他們在農村生活、工作、相愛。隻是到了七十年代末,他們絕大多數人都回城裏工作了。姐會不會是他們的後代?這隻是當時村裏人的一個推斷,並不是事實,所以姐不想去追尋這件事了,就當肖伯伯是自己親生父親了。養你的,必定有恩,生你的,未必無情。你想想,那是一個什麽年代,要錢沒錢,能活下來就已經不錯了。我爸抱回了我,得到了一個女兒和五塊錢。他把這事當成一件大事,在村裏隆重其事,就象他真的又親生了一個女兒那樣。”(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