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憶說：“我去老包那裏工作，現在還不是時候，去了也是給老包添麻煩，先不說這事。”

    “怎麽會是添麻煩呢？”林業清不解。

    曉憶分析說：“現在是項目前期規劃和報建，我去了也是跑跑腿，我一個外地人，沒有關係，這個工作不好做。讓本地熟行的人幫包總跑腿，對他才是最好的。再說我去了，小宇他媽會認為包總在幫著我，她會不高興的。我們關係，還是要想辦法冷處理。”

    林業清哦了一聲說：“那你找到事情做了嗎？”

    “還沒有，不過，我會想辦法的，隻是這邊天冷，有些不適應。”

    “不是有暖氣嗎？”林業清問。

    “是有暖氣，但那是在家裏，出到外麵，哪有那麽暖和呀！沒事我掛了。”曉憶掛下電話，將蓋在兩人膝上的大衣拿開，去了衛生間方便。

    小宇還在想著他母親顧寧和李偉宏分手的事。要是以往，他會很高興的，甚至要慶祝的，但是現在他卻高興不起來。他母親顧寧對個人感情這麽不專一，她怎麽會有好的歸宿呢？小宇並不知道，顧寧與包順章結婚之前，她就有過兩個男朋友，其中一個就是他的高三班主任老師張千橋。張千橋是天津人，因追顧寧而到了海濱市工作。

    曉憶從衛生間出來，小宇還坐在沙發上發呆著，曉憶歪著頭瞧著小宇說：“小宇，想什麽呢？你媽和小李的事，也許是真，也許是假，春節回去就清楚了，走吧！”

    小宇淡淡地說：“外麵好冷，不想出去。”

    “我們一起出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順便去超市，買些菜。”曉憶拉起小宇，兩人加了衣服，曉憶還拿了圍巾，才挎著手出門。

    風幹冷地拂在她臉上，呼出的氣隨風蕩著，小宇說：“姐，你真打定主意要買房了嗎？”

    “不是買房，是炒房。”曉憶笑著說，“購房都合同已經簽了，明天去辦了按揭手續，那房子就是我的了。”曉憶購房的首期不成問題，她的壓力來自於後續供樓。

    “那你夠錢嗎？不夠錢，就從我卡裏拿一點出來。”小宇說。

    曉憶在小宇臉上親了一下說：“不瞞小宇，還欠一點。”

    “欠多少？”小宇眨眼看了看她。

    “還差六千多稅雜費。”曉憶說：“先去超市吧，一會回來，在建行那裏取就行了。”

    曉憶已經用了孫媽存折裏一半的錢，剩下的最多能支撐到六月份。為此，昨天曉憶去找了朱天一，跟他說她願意到他們學校當人體模特的事，朱天一卻告訴她說快過年了，模特暫時不需要了，但是過了年，原來的模特未必續約，到時準行的。

    年前把買房子的合同簽下，付了款，曉憶除了老家那套集資房和這套新房子，她個人積蓄已所剩無幾了，靠什麽維持生計？她腦子裏不時地閃現著小宇曾經的建議，很想去參加一下營養師培訓，卻不好再跟小宇要錢。從建行自動提款機拿了五千元出來，放進了挎包，曉憶說：“小宇，姐開始用你錢了，開心嗎？”

    “開心呀！怎麽不開心。”小宇有了一種做男人的自豪，他說，“這錢是咱們的，你不用，是怕我媽有意見，你怕什麽呢？她跟小李分手了，不管是真是假，她肯定又要找個人才好過，她也許沒時間管我們呢。昨天姥姥說，我大舅顧安先生回來了，說是跟我媽分了飼料公司的商意，卻要我千萬不要跟我老爸說這事。”

    曉憶對顧寧飼料公司的事不甚了了，她無法給小宇什麽意見，她說：“既然姥姥讓你不要告訴你爸，那你就替她保密著這事好了。”

    第二天，小宇從曉憶那裏回了學校。曉憶坐公車去天水橋“水岸一號”辦了房子的銀行按揭，看正好到了中午，她給包順章打電話說：“包總，還沒下班嗎？”

    “還沒下班，你又要問顧寧的事嗎？”包順章以為曉憶又要問顧寧和李偉宏分手的事。

    “不是，我到了大興附近的天水橋，離你那裏不遠吧？想蹭你一餐飯吃呢。”

    “哎喲，難得你大駕光臨，你過來吧！你先到怡香賓館，我們一會就回那裏去。”

    曉憶坐公車到了大興，卻記錯了怡香賓館具體位置，隻好改打的士去了。以為包順章到了呢，卻不見他人影，她於是再打包順章電話。

    包順章說：“你到了，先找地方坐著吧！我們一會就回到。”

    曉憶想，包順章到北京快兩周了，還住賓館，新項目那裏，可能還沒搭好板房吧！等包順章過來時，他帶了一男一女，一一介紹給曉憶。一個是籌建辦主任李中，一個是司機小王。握著李中的手，曉憶看住了這個比她略為年輕的女人，微微笑著，心想包順章這老貓心這麽定，原來身邊又有了個漂亮女人了。

    四人點菜吃飯，都挺快的，曉憶不方便當著包順章同事的麵說廣東話，也不想談別的什麽，她吃了飯，要求包順章帶她去他們工地那裏看看。包順章同意了。

    項目工地正在搭著板房，包順章說：“曉憶，你也看到了，新項目這裏，確實還沒有適合你的工作呀！帶著業清，還有小宇，我哪能不安排你工作呢？”

    曉憶輕鬆地笑著說：“包總，我理解你，即使有合適我工作，我也不想這麽快就過來給你添麻煩的。”曉憶一旦到包順章身邊工作，顧寧的鼻子還不給氣歪了？

    “添什麽麻煩？在這裏招的人，能跟你這個老員工相比嗎？適當的時候，公司還是會招你的。章總她也知道你在這裏，這事也在她計劃當中，你放心好了。”

    “不是了，我是真不想給你添麻煩。”曉憶斷然說，“除非小宇他媽顧老板同意了我和小宇關係，否則我不一定要到你這裏工作的，你想想，我到你這裏工作，她會不想到你在利用我，包庇我麽？那一天在業清麵前說什麽都有可能。”

    “哎呀！曉憶，你就是心好，什麽事都先想著別人。業清就是念著你這點好，她不會跟顧寧那樣想問題的，到了公司要用你時，你不要拒絕哦，今天說定了，也許過了年不久，真的會用你的。你得有個思想準備，一會我有事，讓小王送你回去吧！免得你擠車。”

    曉憶坐小王司機的車，回到右安門就下車了，她還是不想讓包順章知道她具體住在哪一帶。她改乘公車回到小西天住宿處時，朱天一打了她電話說：“老鄉，你明天有空嗎？我們學校急招一個人像素描模特，你可以過來先試試嗎？”

    想想明天沒事，曉憶說：“行呀！明天幾點？”

    “明天八點吧！我在學校大門口等你。”朱天一說完就掛電話了。

    曉憶還擔心過了年，模特的位置讓別人給擠了呢，這麽快就讓她去，看來還是先把參加營養師培訓學習的事放一放，等過了年再說。

    盡管天冷，曉憶第二天還是提前先到了朱天一學校那裏，她搓著兩手，來回踱著，朱天一還沒走近就叫了她。曉憶跟著朱天一進了學校，穿過教學區，去了校務室，拿了份合同，就出來了。他說：“老鄉，你決定了吧？”

    “決定了呀！”曉憶看著朱天一說，“馬上要簽合同嗎？”

    “你先看看，今天是應急請你，但至少會用你一個星期的，你想好了再簽。”

    “那以後呢？”曉憶是擔心一周過後不簽她了。

    “現在學校不是快放假了嗎？隻要你每天能坐定三節課，不，這事要一個星期，至少五個半天時間的，你做好了，明年肯定會繼續請你的，我希望你明年能考慮做人體模特。”

    “我能坐定，其他事情以後再說。”曉憶對這個新職業躍躍欲試。

    “那好，你吃早餐了嗎？”

    “吃了。”曉憶清了清嗓門。

    “你先過來，喝點熱水，暖暖身子，填一下表格。”說著就引著曉憶回到教務處。

    曉憶回教務處填了表格，教務人員陸續上班來了，他們各自打著招呼，朱天一在辦公室喝著水等著她。曉憶填完了表格，遞給朱天一拿著，朱天一給她介紹了教務處林處長，才帶著她去了教務區。

    將曉憶引到人像素描教室，朱天一指著一張軟墊說：“這就是你工作的地方了，一會你可以選擇坐著，或者躺著，但是一個動作、一個姿勢要連續做五個半天，你要記好你動作姿勢，不能走樣。”

    曉憶想她平日裏練瑜伽，有時也做一、兩個鍾的，這事就權當她在做瑜伽了。但她一個上午，三節課下來，卻能拿六十元報酬，比到王府井大街、西單做市調和站櫃台好多了。她說：“我先去一下洗手間。”朱天一給曉憶指了洗手間位置。

    曉憶一會就回到了課堂，要做什麽動作、姿勢呢？曉憶讓朱天一給她一點指導意見。朱天一說：“要是你站著，我希望你能做出那天在房展會上回頭看我的姿勢或表情？”

    “要做那天的表情？”曉憶嗤地笑了一聲說：“我哪天有表情嗎？我記不起來了。”

    朱天呃了一聲說：“就是有點尋覓、顧盼的樣子，但不能太過表演、刻意。”

    “就那表情？”曉憶興奮地說：“這第一天，我還是坐著吧！那個動作留著以後。”說著做出幾個姿勢讓朱天一選擇，朱天一說：“就這樣，要保持好。”（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