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憶說：“我到了海澱了。”

    “到海澱？你不是住右安門這邊的嗎？”

    看來包順章正在尋找她的住地，曉憶說：“我到海澱這邊找工作嘛，你有車，你過來請我吃飯呀！我在中關村魏公橋南麵。”

    因為路上塞車，曉憶等到一點多才等來了包順章。這次就包順章和小王司機，他們三人找了間家常菜館吃飯，包順章說：“快過年了，就是有單位想招人也會等過了年才招了。”

    曉憶說：“我前幾天不是剛拿了個房地產營銷培訓資格證書嘛，自己又有時間，所以就出來找找看，碰碰運氣。”

    “那你找著了嗎？”包順章問，看不出他是關心呢，還是嘲諷。

    曉憶說：“哪裏有那麽好找，我們那裏的職聘場，就象條小溪流，‘下’去就有收獲；北京呢，就象汪洋大海，簡曆投出去，一點聲音也沒有。”

    包順章輕笑著：“工作是難找，但是，好象也沒見誰給餓死呀！小宇沒幫你一下嗎？”

    “小宇幫我呀！他不幫我，我在北京，哪呆得下去？明年就看包總你了。”

    “明年就看我了？”包順章笑了一聲說：“我們那項目，按現在這個速度，明年上半年怕是還不行呢，章總監那裏，你問她要過工作了嗎？”

    曉憶說：“還沒跟她說，你們項目才開始，我這麽匆匆忙忙跟她說，還是不為難人家嗎？我希望有一天能做房產銷售管理，所以趕在去你那裏之前，想找家單位磨煉一下。”

    “你這個想法不錯呀！”包順章讚許地說，“雖然你現在拿了個培訓資格，但你過去不是做這行的，找個單位磨煉一下是挺好的。”

    吃了飯，包順章說：“曉憶，你回右安門嗎？我順路看看你？”

    曉憶說：“你不是看到我了嗎？你是想看看我住那地下室是怎麽樣的吧？”

    “地下室能住嗎？”包順章瞧著她，心裏有些憐愛，麵對老相好，勸她放棄小宇的說辭，他已經說過好多次了。還要說嗎？他說：“曉憶，這麽不現實的事，你都九頭牛也拉不回地追求著，你不怕有一天希望落空了嗎？那是很痛苦的事啊！”

    曉憶笑著說：“我自從辭職出來那天起，我已經做了最壞打算了，就是哪一天我變得一無所有，也在所不惜，就象二十年前那樣。當然，那個時候年輕，天不怕、地不怕的，而我現在，其實也不老呀！你不知道，我應聘時，沒有人敢斷定我是三十五歲以上的。”

    包順章聽了，眼睛一閃，接口道：“那你弄個假身份證呀！改成三十歲，不會有人懷疑你的，你那麽老實的，怎麽能成事呢？去，去找個身份證照片，這事我幫你弄。弄好了，明年肯定會有你工作的。”

    “可是我那個電大文憑和培訓資格證都是真實的年齡，這個不好改，也沒辦法改。”

    包順章做假證可能做多了，他說：“過年你回去找找你那些老照片給我，我幫你把你曆史全改了，你不‘包裝’一下，你明年找工作一樣不容易。”

    “你真能幫我？”曉憶對包順章用心深信不疑，他這麽熱心這事，是不想她太快就到他身邊工作，免得顧寧又說他幫著她這個老相好吧！

    包順章說：“過年後，我們也要做幾個假證，項目施工證才能蒙混過關，順便也給你做吧！費用呢，蘭董到時會幫你買單的。”

    曉憶聽了，有些感動，包順章對她其實也不壞呀！她幹嗎不能讓他知道她住在哪裏呢？曉憶這天差點就放鬆了“防守”，她上了包順章車子。

    回到動物園路段時，曉憶想想不妥，就讓小王司機停車。

    包順章說：“你不回右安門了嗎？”

    曉憶說：“我想去動物園看看，你真想看我住那地下室嗎？那裏沒暖氣呢，開春天暖了，我歡迎你過來玩。”

    包順章嗯了一聲，跟她說再見就回去了。曉憶則在公交站尋著回小西天最快的線路。坐上車，曉憶想包順章這個辦法也許能幫她的。人太過老實，有時也難以成事，她相信包順章這是經驗之談。

    星期三下午五點多，小宇過來了，他打曉憶手機問買菜了沒有，曉憶那時正在超市裏，她說我在超市，就樓下的小超市。小宇過來，曉憶剛好結了帳。看到曉憶手裏食品不多，他說：“怎麽才買一點？姐沒錢了？”說著拽了她一把，讓曉憶進去再買。小宇專挑曉憶平日喜歡的蔬菜、補品和堅果，買了才安心出來。

    曉憶心裏甜甜的，她知道小宇這是心疼她，怕她錢少了不敢花著他錢。她說：“小宇，不是說要考試了嗎？今天還有空過來？”

    “明天才考，我今晚過來一下。”說著衝曉憶壞笑。曉憶的那個“什麽”，小宇都記得清清楚楚的，他說：“姥姥中午打電話問我們什麽時候回去呢。”

    曉憶說：“我前天才給她電話呀！說你一放假，我們就回去。”

    小宇說：“姥姥說我媽又有新男朋友了，還帶新男朋友去了她那裏。”

    “誰呀？這麽快，姥姥沒說嗎？”曉憶先上樓，小宇跟在身後。

    “姥姥說我媽找的男朋友越來越差，還不怎麽會說話的，不知道是什麽人。”

    “既然帶回去了，這說明你媽心裏還是有那個意思的。”

    “對，我就喜歡她早點結婚。她結了婚就有她忙的了。”

    曉憶開了門，進門放好果菜，換下外套說：“昨天你爸過來了。”

    “他到了我們這裏？”小宇接口說，“姐，你不是不想讓他知道你住哪裏嗎？”

    “我們不是在這裏見麵，是在海澱人才交流中心那邊，姐今天去那邊麵試，你爸剛好過來辦事，我們順便一起吃飯了。他給姐出了些找工作的主意。”

    “什麽主意？”小宇也脫下外套，過來幫曉憶整菜。

    曉憶說：“過年時回去再告訴你吧！”

    “現在就說嘛。”小宇急著知道包順章出了什麽主意。

    曉憶扭頭看了看小宇說：“小宇覺得姐多大歲數了呢？”

    小宇瞄了她幾眼，不肯說，曉憶說：“你說說看嘛。”

    小宇說：“姐在我心裏，永遠是進我家門那個年齡。”

    “那是多少嘛？”

    “二十不到，永遠是我最愛的姐。”

    曉憶說：“你爸讓我把自己年齡改了，他說改了就好找工作了。”

    小宇疑眉而視說：“年齡都寫在身份證上，你怎麽改嘛？”

    “他說他想辦法。”曉憶得意地說著，洗了鍋，打著火，開始炒菜了。

    小宇說：“他總算想著做件好事。”說著洗了手，去廳裏等著。

    兩人一會吃了飯，小宇拿了兩千塊錢出來，給了曉憶說：“姐，我這些天考試，沒時間，你明天訂票吧！下周二我們就可以回去了。”

    “要直接到家嗎？還是先回廣州？”

    “直接回家。”小宇說。

    “直接回家？你媽的事還沒打探清楚呢？”

    “我爸不在家，要不，我們先回清姐那裏。搞清楚了我媽和小李的事，再回姥姥那裏，所以我已經跟姥姥說了，我們下周六才回到家的。”

    小宇這麽有計劃，曉憶聽了，笑得很開心的。看到曉憶臉上綻放了美麗的笑容，小宇摟了上去要親她，曉憶說：“先看看電視吧！一會再親。”

    兩人看完黃金時段的電視劇，小宇先去了一次衛生間，曉憶跟著也去了。她把她用過的衛生間打了包裝，放到了牆角，心想小宇把她這點事記得太清楚了。兩人衝了涼，抹著各自身體，在衛生間裏糾纏的一會，才回床上去。

    曉憶換開了房燈，小宇躺下，在她臉上狠狠地親了一口，曉憶也很響地回吻著他。

    這一晚和上一次相隔了六天之久，雙方都很渴望的。不一會，小宇就調頭往曉憶下麵去了。“夫妻”生活，他們已經過得很熟了，小宇吮著曉憶，讓曉憶嚶嚶而叫。她深深地給小宇放鬆著，小宇說：“姐，我快了，你吃了吧！”

    小宇崩緊雙腿時，他聽到了曉憶喉管裏咕嚕的一聲，他才調過身體，緊緊地摟住了她，在她耳邊小聲說：“姐，好愛你好愛你；到北京，讓你受苦了。”

    “姐不苦。”曉憶甜密地說，“隻是回去，就要麵對你媽了，小宇做好準備了嗎？”

    “隻要我媽不對姐你使壞，小宇無需準備什麽的。我們戀愛又不犯法，幹嗎要象犯了彌天大罪似的，我是不會改變自己的，姐也不許動搖。”

    “姐不動搖，永遠愛著小宇。”

    天亮不久，小宇趕著時間，先回學校考試去了。曉憶跟著起床洗漱，化妝出門，去美院人像素描教室，當她的人像模特。這一天，朱天一仍不見蹤影，因為兩人約定相見的時間是明天上午上課結束，曉憶沒有拔打他電話，上課前她把手機關了。

    上完課，曉憶第一次走到了學生中間，她看到了他們和她們畫筆中的自己。她在心裏感歎著，整整畫了四個上午了，她的“形象”還沒成型呢。曉憶看著前麵小個子男生的架子上的自己，“她”的眼睛應當帶有一些微笑的，她問：“就這個樣子了嗎？”

    “不。明天修飾一番後，你就更有神韻了。”小個子男生說。

    學生們在收拾著各自畫具，陸續離去。明天，“她”會是怎麽樣呢？畫人像她沒有經曆過，她這些天是被別人畫。將來這裏麵要是出了著名畫家，她可是有貢獻的。（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