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比我泡他還重要。”曉憶暗笑一聲，心想撞掉三顆門牙又怎麽樣，又死不了人，遲點看不也一樣？她說：“你讓老包先去看看小宇嘛，我隨後就到。”

    “你要氣我嗎？”顧寧惡聲說，“小宇要是有什麽三長兩短，我也會找你算帳的。”

    曉憶不知道顧寧這麽急著要她去看著小宇，其實是不想讓包順章跟小宇單獨在一起，但曉憶確實走不開。顧寧掛電話後，曉憶關掉手機，堅持著上完了下午的課，才跟包順章聯係，問包順章是否知道小宇因參加球賽，撞掉了門牙的事。

    包順章說：“曉憶呀！你可是跟小宇訂了婚的，你忙什麽呢？他出了這事，你卻不來看他，顧寧衝我發火了。非得我守著小宇，她才放心。你真的很難請假嗎？”

    曉憶充滿歉意地說：“辛苦你了，老包，我這就過去，換你回去上班。”

    “還上班？都快下班了，個個都忙著過周末了，你也要跟朋友約會嗎？”

    “約什麽會？老包你別亂說，我馬上過來。”

    “好呀！你打車過來吧！我忙了大半天了，工地那邊有事催我了。”

    “我上車了，你們是在哪間醫院？”

    包順章說了協和醫院地址、房號後，曉憶坐的的士過了近一個小時，才到了小宇入住的醫院。小宇是如何撞掉三顆牙齒的？包順章在病房外簡述了一遍：小宇為了搶一個即將出底線的球，他自己撞到門柱上去了。門牙撞掉三顆，上唇撞裂，縫了三針。

    曉憶遲遲不來，又一直關著手機，小宇心裏有些不高興，他把頭側向病床裏麵睡著，不理曉憶。病房靜悄悄的，曉憶想包順章陪著小宇大半天了，也許已經將她“有”工作的事告訴小宇了？她走近小宇，看小宇受傷部位，手一伸，小宇抬起眼，白了她一眼，有些含糊不清地嘟噥著：“大半天，打你手機你關機，你做什麽去了？”

    曉憶示意包順章就在門口，包順章臉上立即蕩起不明的笑意，曉憶掃了他一眼說：“我要跟小宇說悄悄話了，麻煩你出去一下。”

    包順章聽了，哼了一聲，佯怒著眨眨眼，閃出門去打電話。

    曉憶蹲下身體，看著小宇，對他說：“小宇，能吃東西嗎？”

    “我這樣子，能吃嗎？”小宇上門牙當場撞掉兩個，清創時左虎牙過鬆，幹脆給拔了。說話有些含糊不清。看著曉憶在他對麵床上坐下，愛憐地望著，小宇情緒慢慢緩下來了，他說，“打一、兩天針，消消炎，明天就能吃飯的。”

    “你同學呢？沒來看你？”曉憶問。

    “同學、輔導員，中午都讓我支回去了。不過，俊宇和餘婕晚上可能會過來。”

    “有姐陪著你就行了，還要麻煩俊宇和餘婕過來嗎？”曉憶說著往門外看了看，包順章不知道躲在哪個角落裏打著電話。小宇說：“隨他們吧！”

    曉憶和小宇說著話的當兒，包順章已經打完他電話，回到病房，他依在門邊說：“小宇，該說不該說，老爸都說了，你年紀輕輕，血氣方剛，過一、兩天就會好的，我就不再過來看你了，老爸那工作真的太忙了。”

    “行了，你就別嘮叨了，趕快消失吧！”小宇乜了包順章一眼，顯得有些不奈煩。曉憶送包順章出來，問包順章說：“小宇有些情緒呢，你跟他說什麽了？”

    “還不是你惹出來的？你不來，他一直都這樣的。”包順章說，“你要是真愛他，你就應當認真點對他，他更缺母愛啊！”包順章說完在心裏怪笑了一聲。

    “你說什麽嘛？去你的。”曉憶輕踢了包順章一腳，停下了腳步。

    包順章回頭說：“我說的是真話，小宇是真缺母愛，希望你惦量惦量輕重，你那目的，無論你現在埋得有多深，顧寧也還是能夠看出來的。”

    “她怎麽看是她的事，我呢，順其自然。”曉憶當然知道她所付出，帶有母愛般的情感，小宇也許也這麽覺得，但她更相信，小宇不僅僅將她當做一個母親來對待。她追上包順章，坐上他車子，讓他將她帶到可以買到粥的餐館。

    包順章在車上說：“你跟小宇，一年多了吧？你真的就那麽相信，你們會有個結果麽？”

    “我也不知道，我順其自然，剛才我不是說了嗎？”

    “順其自然？哼，你這又是何苦呢？你到我們公司來吧！別當什麽大廚了。讓淩春華呆在我身邊，我心裏總是怪怪的。”包順章心裏現在最不痛快的事就是這個了。

    曉憶在心裏發笑，心想你不喜歡淩春華，可我就喜歡讓淩春華呆在你身邊，讓你心裏怪怪的。她說：“要是項目可以銷售了，你再找我吧！我現在有點事做著，暫時還不想去，真的，我想償試不同的崗位，過去做過的工作，我真的沒興趣做的。”曉憶說著讓包順章在一家粥店路邊停下，去給小宇買粥。

    包順章將曉憶送回醫院，開著車子，怏怏地走了。曉憶也有些悵然若失，確實，淩春華過來後，她在包順章所在項目那裏就有伴了，她去他那裏工作，其實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但她知道包順章在她背後“告發”了她。包順章這個“陰陽”人，為什麽要這麽做，她到現在還不得而知。要不是他與小宇有著血緣關係，她是不會對他客氣的。

    曉憶回到病房，小宇嘖著她說：“我還以為你跟我爸一塊走了呢？你去哪了？”

    “買粥。”曉憶說著把手裏的粥盒提起來，說：“小宇，起來洗洗臉，好歹吃點。”

    “先放著嘛。”小宇看著她，眼裏有一種久違的期待。

    過去，小宇一旦遇上煩心事或什麽不解之事，他眼睛裏就會有這種期待，就象他當初麵臨做切皮手術那樣，期待著曉憶能自己把他的問題給解決了。而他今天碰上什麽事了呢？曉憶不好直接問，去衛生間洗了手，倒了粥說：“姐先吃點，一會涼了，再喂你吃。”

    小宇嗯了一聲，在枕邊摸著手機，給他母親顧寧拔了電話。

    顧寧在老家那邊象放炮似的說：“怎麽樣了？小宇，老包去看你了嗎？”

    “來了一天了，回去了。”小宇應了一聲。

    “她不去看你嗎？”顧寧又問曉憶有沒有去醫院看他，小宇說：“來了，買了粥。”

    “讓她聽電話。”顧寧說。

    小宇用手掩住電話小聲說：“姐，我媽讓你聽電話，你聽不聽？”

    曉憶放下粥盒，伸手接過小宇手機，喂了一聲，不知道說什麽好。顧寧也在那邊猶豫著不說話，兩人就這麽僵了一會。曉憶說：“你放心，我會照顧好小宇的。”

    顧寧似乎嗯了一聲，手機隨即就一片忙音，顧寧顯然掛下了。

    小宇問：“我媽說什麽了？”

    “沒說什麽，掛了。”曉憶在心裏美美地想著，把手機給了小宇。顧寧會不會因為小宇撞掉門牙而與她冰釋前嫌呢？顧寧不說話，顯然是沒想好對她說什麽。但她不象過去那麽罵她，這就說明顧寧對曉憶態度有所緩和了。那怕就一點點兒，也是值得曉憶高興的。

    曉憶將粥涼過後，一匙一匙地喂著小宇。小宇叫喊著，“牙根好酸、好酸，少點來。”

    曉憶於是半匙半匙地喂完了手裏的粥。

    小宇看著曉憶，好久才說：“姐，我爸說你有工作了？是真的嗎？”

    “是真的，不過，是份臨時工作，所以沒跟你說。”曉憶在惴惻著包順章跟小宇說的話。

    “我不喜歡姐你做這個工作？”小宇有些不滿了。

    “你爸是說姐當了大廚嗎？”曉憶問。

    “對，你當什麽大廚喲？”小宇嘴巴嗡動著，“沒事做就待在宿舍裏，或者去看看房子。”

    “當大廚？小宇也認為姐當了大廚？”曉憶嘿嘿笑了兩聲說，“姐是怕老包纏著姐去他那裏做行政工作，才騙了老包，哪裏當什麽大廚？”

    “那到底是做什麽工作嘛？”小宇翻身坐了起來。

    “營養師呀！業清她們都知道的。”

    小宇露出疑惑的神色，半天才說，“真的？”

    “真的？”曉憶肯定地說，“不過，嚴格來講，隻是個見習配菜師，兩個月後，也許就是真的配菜師了，或者會被辭退。”

    “這麽說，每個周末，姐都有空了？”

    “對，從上個周末開始，姐其實就有空了，所以陪著你二中班主任張老師愛人去了秀水市場。”曉憶不想小宇再這麽追問下去，有意轉換著話題。

    “張老師他愛人？就是我春節時見過的那個女人？她給調上來了？”

    “對，她給調上來了，當你爸項目部辦公室副主任，原先你爸就希望姐去做這個工作。”

    “那姐為什麽不去做呢？”小宇疑惑不解。

    曉憶說：“姐隻想做銷售，你知道的，姐要是去做了這個行政工作，往後想跳出來可不容易。再說做行政工作，整天跟你爸待在一塊，還要和他一起出去應酬各種各樣的人，那樣的話，姐就沒有什麽時間陪小宇了，小宇喜歡這樣嗎？”

    小宇說不上喜歡，也說不上不喜歡，因為他沒有職場經曆，是包順章一早在小宇麵前說過的那些話，讓小宇多心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