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寧哼哼著說：“老包，再怎麽樣，這事不許你透小宇半點風聲，小宇要是知道了這事，我一個子兒都不會給你。”顧寧不好恨張千橋，因為當初她是愛包順章的，孫媽勸過她選張千橋，說張千橋願意從天津追她到海濱市不容易，可她就是不聽，非得嫁給自己喜歡的人。

    “我這不是在跟你商量嗎？三十二萬，一口價，分三次付我，每兩個月付我十一萬元，我相信，這麽做是不會影響你公司周轉的。”

    “平白無故，我每兩月付你十一萬元，我不可能接受，就象我不能接受曉憶做我兒媳那樣。”顧寧又不是提款機，憑什麽就給包順章這些錢？就憑小宇與包順章血型不對，她顧寧也沒那麽傻，不過，現在細想起來，顧寧確實讓包順章當了快二十年王八了。

    “什麽平白無故？你自己心裏清楚，不用我挖你爛腳。”包順章打斷了顧寧話說，“這是你二十年累積拖欠我的感情債，現在一下子要你還，你當然覺得多了。”

    “我不接受這事，你給我一點時間吧！我現在很忙。”顧寧想還是要拖著包順章。她說，“咱們過段時間再說這事吧！至少，得等小宇放暑假。”

    包順章不吃顧寧這一套，他說：“這事你不能拖著，你拖著，我精神損失更大。你不知道，我一想小宇不是我兒子，我就想著找那個男人報複他。我跟你這麽算這筆帳，我已經很念咱們曾經的夫妻之情了。這事就是要趁著小宇還不知道，把它給辦了，也好當做什麽事都不曾發生過，對外人來說，我和小宇還是父子。”

    “我現在心裏亂，咱們改天談吧！你別讓小宇知道喲！”顧寧說完掛下電話，張強這時已經走到她身邊，她不好再跟包順章說下去。

    顧寧這天跟張強去了市體育局，見過關局長，吃了午飯後，她獨自一人回家休息，張強陪了她一個中午。下午張強去上班後，顧寧打小宇手機，小宇關機在北戴河衝浪，再打曉憶手機，曉憶也關機。她兒子小宇跟曉憶這麽相愛，她是該接受曉憶的，但是她卻擰著勁不接受她。曉憶為了小宇，到北京去漂著，她對曉憶近況知之不多，有關曉憶的信息，大多來自她母親孫媽和包順章。她這麽委屈自己，去愛一個未來風險極大的小男人。她如果不是為了顧寧的財產，那必定是吃錯藥，或者給愛情衝昏頭腦了。

    在這一點上，顧寧不得不承認，她比不上曉憶堅定，要是當初自己不固執己見，選擇嫁給包順章，現在哪會有這些煩惱呢？一錯成千古恨了。更可恨的是，張千橋明明知道小宇是自己兒子，卻從來不當回事，仿佛她與他之間從來就沒有發生過什麽似的。

    顧寧恨恨地悶了一個下午，張強下班回來，要她出去吃飯，她讓張強獨自陪客戶去吃了。她自己待在家裏吃了些冷飲。

    晚上八點，張強還沒回家時，她又拔了曉憶手機，這回通了，曉憶說：“有事嗎？”

    “沒事就不能打你電話了？小宇關機，是你教的吧？”顧寧情急之下又主動打曉憶手機。

    “我沒教他。你想說什麽？你說吧！”曉憶顯得平靜多了。

    “小宇血型跟老包不符，老包要告我了。”顧寧象是自說自話，她期待曉憶能幫她勸說包順章，那怕讓包順章少要她一點錢。

    “就憑血型不符，他就要告你？”曉憶說，“他告得了麽？你谘詢過律師了？”

    “沒谘詢過，不過。”顧寧停了一下說，“小宇不是老包兒子，這事我心裏清楚。”

    “這麽說，你肯定贏不了他了？”曉憶在心裏吃驚不少，當年顧寧在曉憶被校方辭退之後，她在大學裏究竟發生了怎樣的戀情，曉憶並不了解，所有知道的一些事都是後來聽說的。

    “對，為了小宇，我隻有跟老包私了這條路可走了，打官司肯定贏不了的。”顧寧停了一下，哀哀地說，“曉憶，老包那裏，你能幫幫我嗎？”

    “你說，我怎麽幫你？”曉憶聽到顧寧幾個月後終於叫了她名字，她有些動情了，她說，“隻要能幫上你，我會努力的。”

    “老包說我讓他當了二十年王八，我至少得賠他三十二萬，我哪有這麽多錢賠他哦，我這二十年，一想到讓他背這個黑鍋，我心裏其實也不好受的。你勸勸他，不管用什麽辦法，希望十來萬元，能了結這事，給小宇一個完整的家庭環境。”

    “好，不過，你得給我一點時間吧！我勸勸他。”曉憶終於覓得與顧寧和解的良機。

    “老包他催得很急的，我想這事宜早不宜遲，更不能讓小宇知道了真相，這個也是很重要的。”顧寧準備掛電話前又叮囑了一句，其實，小寧已經也在懷疑自己不是包順章兒子。

    “可是我周末才有空找老包，最快也要等下周末了。”曉憶實話實說。

    “你忙什麽了？老包說你當什麽大廚呢，你不打算做地產了？我看呀！你去學學工商企管理最適宜了。當什麽大廚？”顧寧嘖怪著曉憶，心緒似乎放下來了。心想有曉憶去說情，包順章或許會聽她的。能利用曉憶，她為什麽放著不用呢？

    顧寧剛才說的是真心話，但曉憶卻沒有聽出顧寧內心裏的秘密，曉憶說：“老包那裏，現在不是還沒有做地產銷售的活嗎？我當大廚，隻是權宜之計而己。下周見了老包，有了消息，我再給你電話。”曉憶說完先掛電話了。

    從曉憶的話語中，顧寧感覺到曉憶為了嫁給小宇，她肯定會幫她了。想當初，自己帶了硫酸去北京，要潑曉憶，要是那時真這麽做了，她現在跟曉憶就很難這麽說話了。春節時鬧著不同意小宇和她訂婚，一腳踹開了衛生間的門，嚇得曉憶落荒而逃，也讓顧寧感到挺有意思。心想曉憶真倔，真韌，不管怎麽樣，還是要嫁給她兒子。

    顧寧有了好心情，才覺得肚子是真餓。她給張強打電話，要張強給她打包一點吃的。張強回家，家裏沒開空調，他說：“怎麽了？姐你感冒了嗎？怎麽不開空調？”

    “我自虐，懲罰一下我自己。”整個下午，直到張強回家，顧寧一直跟自己過不去。是曉憶跟她通了電話，才使她有了好心情。她開了空調，吃了張強帶回的盒飯，她讓張強選了鋼琴曲，開了聽著。張強切了西瓜，兩人在客廳吃著。張強並不知道顧寧近期有著這麽一樁煩惱之事。他說：“跟小宇借錢的事，小宇願意嗎？”

    “他不願意。”顧寧說，“不過，我讓曉憶做他工作了，也許他會願意的。”

    “你跟曉憶聯係了？”在張強印象裏，顧寧跟曉憶是水火不相融的。

    “聯係了。”顧寧想曉憶為了嫁給她兒子小宇，她什麽苦都受了，卻不跟她提她承認她們關係的事，曉憶這人真奇怪了。

    曉憶周五下午下課後就打了小宇新手機，說她要去一下包順章那裏，看看她舊同事淩春華，可能不回小西天了。要小宇周六下午再過來。

    小宇在電話逗著曉憶說：“姐，你是周六才方便吧！行呀！你們玩開心點。”

    但是曉憶這天卻沒有去探視她舊同事淩春華，而是將包順章約到了右安門那個老地方。這讓包順章很高興的，因為就曉憶一個人，包順章可以說一些愛昧的話了。兩人在小房間坐定後，叫了情侶菜肴，曉憶坐到包順章身邊去。兩人真象對情侶了。

    包順章事先問了曉憶請客的理由，曉憶說到了再說，包順章見她坐到自己身邊，他說：“曉憶，你現在可以說了吧！是什麽事，這麽隆重的，要請我客？”

    “我欠你的，我當了大廚，還沒請過你嘛，你想哪裏去了？”曉憶逗包順章開心。

    “就為這事？”包順章不相信，瞪眼瞧著她。

    “不是為這事？那是為什麽呢？一定要知道為什麽嗎？”曉憶等服務員拿齊了菜說，“菜都上來了，先吃飯吧！一會再說。”

    “好，先吃飯。”包順章和曉憶在老家約會不止幾次了，不過，在北京還真不多的。

    飯後，兩人吃著水果時，曉憶笑了笑說：“我既然來了，也就不瞞你了，小宇血型跟你不符，你不能光憑這事，就斷定他不是你兒子呀？你一定要跟顧寧對簿公堂嗎？”

    “小宇是不是我兒子？顧寧自己最清楚了，她不肯補償我，我很虧呀，我真的很虧的。”包順章苦著臉，這二十年來，他被這麽一個事壓得直喘氣。

    “我知道，這事要是真的，換成誰都不能接受，自己辛辛苦苦養大的兒子，到頭來卻是別人的。不要點補償，自己也太不劃算了。可是你能確定小宇不是你兒子嗎？顧寧承認了？”

    “她默認了。而且，我手裏握有證據了，小宇不是我兒子，跟我沒有血緣關係，但是我們又做了快二十年父子，顧寧讓我當了快二十年王八了。我不可能就這麽算了。”包順章削尖腦袋從顧寧身上找錢，說白了，他就是找心理平衡，找麵子。（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