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大教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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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黎香榭麗舍大街,林蔭道。

    林蔭道是一條商業街,不遠處就是巴黎美麗的協和廣場,這裏匯集了世界上絕大多數奢侈品牌專賣店和頂級的西餐店,一年四季,不管是刮風下雨,在林蔭路逛街購物的遊客總不在少數。

    林蔭路兩旁都是茂盛的法國梧桐,剛剛入秋,部分法國梧桐的葉子已經開始發黃,簌簌的往下落,一個晚上過後,林蔭路上鋪滿了巴掌大小的葉子。

    眾所周知,法國人的傲慢和懶散一樣出名,巴黎並非法國的經濟中心,而是一個時尚和旅遊中心,所以不同於法蘭克福的嚴謹,這裏除了治安相對湊合之外,建築物漂亮一點,美女多點之外,別的方麵其實多是差強人意的。好在遊人們早已習以為常,而在市中心能欣賞到落葉的美景也是一件極為難得的事情,倒也沒有就這個問題苛責。

    陳黛兒和利墨染在八點鍾起床,在房間裏吃了早餐,溫存了一會開始出門,兩個人的神色還算自然,雖然昨晚並沒怎麽睡好。

    香榭麗舍大街就在四季酒店附近,拒絕了司機接送的意見,兩個人手牽著手慢慢走過去,一路上說著一些或甜蜜或不甜蜜的話,大部分時間關心的都是利墨染的病情。

    清晨眼光明媚,但是利墨染的心情卻有著少許的陰霾,他不是太清楚大教皇的破壞能力和威懾能力,但是既然陳黛兒表現的如此慎重,這本身就足以說明很多問題。

    要說能夠保持絕對的鎮定,那是不可能的……心裏自然是有著無法說出來的擔憂。

    他能夠感覺到陳黛兒的某些古怪情緒,因為如若是在往常,陳黛兒是絕對不會婆婆媽媽的說這麽多話的,她是那麽冷酷的美麗著啊。

    淡淡的回應著陳黛兒的話,“嗯嗯……啊啊……噯噯……”之類的,毫無營養,大部分時間是陳黛兒在說,他在聽,陳黛兒好似世界末日來臨之前一般,不停的吩咐著他許多事情,譬如說要好好照顧自己,天氣冷了要注意保暖穿衣服啊,要按時吃飯啊,下午一定要去醫院拿回檢查結果之類的……特別是最後一項,重複了很多次,陳黛兒嘰嘰喳喳的說著,似乎並沒有發現自己在重複。

    她依舊是那個煙熏妝,但是因為說話的緣故表情變得生動了許多,眼角有著一抹淡淡的嫵媚,這是利墨染所喜歡的。

    之後陳黛兒又說巴黎這裏很不錯,讓他有機會的話到處走走,說著說著就說起了自己在戰神廣場當過賣花女郎的故事,自然陳黛兒還沒瘋,自己過往的經曆就像是一部精彩的好萊塢劇情,她是絕對不會說的,就說自己當初是在體驗生活。

    然後又說了自己在法蘭克福的一些事情,說起自己在法拉克福一次世界級珠寶展上的趣聞……其實那一次法蘭克福珠寶展丟失了一顆價值十億美元的天使之淚,後果一度導致歐洲各大國家瘋狂的對地下勢力的掃蕩,而那顆天使之淚,最後是落在了大教皇的手裏,不過這是秘密,除了她和冰山,火凰以及蕭慎知道之外,是絕對不會有人知道的。

    陳黛兒又說起了在英國倫敦的事情,說起了英國那邊的古城堡,驚歎於城堡的美麗,直說自己一直夢想著那天賺錢了去買一個古城堡……實際的情況是他們曾經掠奪了英國那邊一座古老的皇家城堡,搶奪的財物差不多將近十億美元……

    利墨染津津有味的聽著,沒有發表任何看法,他的眼神帶著絲絲的寵溺,但是表麵上看上去,似乎很是向往陳黛兒那種生活方式一般。

    兩個人手拉著手走完兩千米的香榭麗舍大街,然後回轉,走往林蔭路的方向,小小的轉了一個彎,主要是陳黛兒要說的話太多,擔心說不完。

    往回走的時候陳黛兒便開始說起在國內的故事,說陳烽火的風流韻事,然後揶揄說自己的家教不錯,利墨染如果有能力的話也可以盡情的去風流,她不介意的,利墨染自然笑著說自己不敢。

    最後的部分,則是說自己對利墨染的愛,這是老調重彈了,但是陳黛兒說的很肉麻,酸的死人,也惡心的死人。

    利墨染摟著陳黛兒的腰的手,聽著這些話的時候就摟的更緊了,他發覺自己有點木訥,不知道該說什麽話回應,於是便不說了,隻是低頭開始親吻陳黛兒。

    此時已經是上午了,差不多九點半,各大商場已經開門,城市還沒徹底被汽車的尾氣所汙染,空氣很新鮮,來街頭散步購物或者買早餐的人已經很多了。

    兩個人被淹沒在人群之間,盡情擁吻,好似這一吻便是山崩地裂,海枯石爛。

    無數多次的磨合,兩個人的吻技幾乎可以稱的上是爐火純青,獨獨孤求敗了,這一吻吻了二十分鍾,法式熱情,很瘋狂卻又很純情,因為除了吻之外,兩個人什麽都沒有做。

    吻完之後有點氣喘,相視一笑之後又慢慢的往林蔭路方向走,這個時候陳黛兒的話便變得少了起來,時常沉默,利墨染開始調節氣氛,但是發現效果並不好。

    最後,他道,“我們不去了行不行。”

    陳黛兒笑,“那多不禮貌啊。”她雖然向利墨染展示了自己的一方小世界,但是終究不敢讓利墨染涉及太多。

    利墨染搖了搖頭,極為認真的道,“我知道很危險的。”

    “不會的啊,隻是一個認識多年的老朋友。”陳黛兒故作輕鬆。

    利墨染站住,很用力的掐著她的肩膀,認真的一張臉都板了起來,“你這個笨蛋,都這個時候還要騙我,難道你不知道我很擔心嗎?”

    陳黛兒聳了聳肩,狀若無辜,“沒啊,沒騙你啊,真的是一個老朋友。”

    利墨染一聲苦笑,咬了咬牙,“其實很多事情我都是知道的,你騙不了我。”

    陳黛兒再度聳肩,不在乎的道,“知道就知道唄,沒什麽啊。”

    “難道你在日本殺了那麽多人也沒什麽?”這下利墨染是真的怒了,陳黛兒越是不在乎,他就感覺胸腔深處有著抑製不住的怒火。

    即便很清楚陳黛兒故意隱瞞是不想讓他擔心,但是這本身豈非就是一種不負責任和傷害的表現,難道她以為,如果她因為他而受了傷或者死了,他能過的好?

    陳黛兒心頭一震,不敢置信的看利墨染一眼,原來,他早就知道的是嗎?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知道的呢?是在日本的時候,還是回來之後?

    陳黛兒表情微微發苦,“你怎麽不早告訴我。”

    “因為沒必要。”利墨染道。

    “可是你這樣子會讓我覺得自己是個傻子。”是啊,自以為自己做的天衣無縫,可以哪裏知道,唯一被欺騙的隻有自己而已,這真是一種難受的感覺。

    利墨染搖了搖頭,“不,你不是傻子,我隻是覺得,你為我做了那麽多的事情,既然你不願意告訴我,定然有著自己的苦衷,所以,我即便是知道了,也會假裝不知道的。”

    “那麽,這一次為什麽不假裝了你?”陳黛兒問他。

    “因為我知道這裏的事情一定是超出了你所能控製的範圍。”利墨染沉聲道,當初在東京的時候,陳黛兒那一戰事後被他驚為天人,從未想過,自己身邊的這個女人,居然有著這麽大的本事。

    但是這一次,連陳黛兒都覺得為難的事情,豈不是比東京那一次更加的危險?他不想陳黛兒因為他而去冒險。

    “沒你想的那麽糟糕啦。”陳黛兒輕描淡寫的道。

    利墨染忍不住怒吼道,“陳黛兒,你到底還要隱瞞我到什麽時候,你真的以為我是個傻子嗎?”

    “哈……哈哈……哈哈哈……”陳黛兒幹笑了兩聲,攤了攤手,“你想太多了。”

    利墨染真的快被陳黛兒這態度給逼瘋了。他深呼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表情柔和一點,緩緩的道,“好吧,就算是我想多了,但是現在我不想待在這裏了,我要回國,你陪我去吧。”

    “不行的。”陳黛兒堅決的搖了搖頭,“你的病隻有在這裏能治好。”

    “我不治了。”利墨染的話語不容商量。

    陳黛兒歎了口氣,耐心的勸誡道,“墨染,現在不是慪氣的時候,你知道我是為了你好,難道你要浪費我的一片苦心?”

    “為了我好,可是你知道我真正需要的是什麽嗎?”利墨染反問。

    猶豫了一下,陳黛兒道,“我想我是知道的,但是,你也該理解我,我需要的是什麽,你也該理解。”

    “可是這代價是我所承受不起的,所以我不能讓你任性。”利墨染還是不妥協。

    陳黛兒笑了笑,“都說了沒你想的那麽嚴重了,隻是見一個老朋友而已,他認識一些奇怪的人,做著一些奇怪的事情。”

    “可是你會出事的。”

    “不會啊,老朋友了啊。”陳黛兒柔柔的笑著,滿不在乎的樣子。

    這笑刺痛了利墨染的眼睛,刺痛了他的心,真的當他是傻瓜了嗎?什麽狗屁的老朋友,難道她真的以為在T市發生的那些事情他一件不知道?

    當初陳烽火在飯桌上和他說的那些事情,難道她真的以為他是聽的一知半解,迷迷糊糊……其實他都是知道的啊。

    沉默了一會,利墨染冷硬的道,“黛兒,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但是這份好我是不會接受的。”

    “可是我們已經來了啊,啊……你看,前麵就是林蔭路。”陳黛兒伸手指了指方向,示意不遠了。

    “我們不去了。”利墨染蠻狠的道,“我賭不起,也輸不起。”

    “那你要怎麽辦啊。”陳黛兒夠委屈的,利墨染的性子實在是太固執太驕傲了,當然,很大程度上,她所愛上的,也是這份驕傲吧。

    “回國,我現在就訂機票。”說著就要拿出手機打電話。

    手機很快就被陳黛兒搶了過去,“不行,不能回國,你的病已經不能拖了。”

    “你不聽我的話?”利墨染紅著眼鏡道。

    “就這一次不聽吧。”陳黛兒歎了口氣,既然已經來了,絕對不能半途而廢了,利墨染輸不起,她也輸不起啊。

    “那好……你不走,我走……”利墨染冷冷的笑著,很是冷酷無情的模樣,說著,他甩開陳黛兒的手就要離開。

    陳黛兒愣了一下,沒想到利墨染居然會這樣子,等到利墨染走了兩布,趕緊衝上去抱住了他的腰,有些乞憐味道的道,“不,你不要走啊。”

    利墨染本就是想刺激刺激陳黛兒,要說讓他自己單獨離開,那也是不可能的,一聽到陳黛兒乞憐,心就軟了下來,他歎氣道,“我是一定要走的,如果你不想留下來,就和我一起走吧。”

    “不行的。”陳黛兒還是拒絕。

    “那我走吧。”利墨染知道在這個問題上絕對不能任由陳黛兒胡來。

    “你也不能走。”

    “我就是想走,看你怎麽攔著我。”利墨染的脾氣上來了,用力的掰陳黛兒的手。

    他的力氣很大,一副迫不及待要離開的樣子,陳黛兒的手一個一個的被掰開,利墨染大步離開,走了幾步,發現陳黛兒並未追上來,有些奇怪,回頭一看,陳黛兒卻是蹲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就像是一個被拋棄了的孩子……

    心再度被刺痛,軟的不像話,腳就像是被釘子釘在了地上一般,哪裏還能離開,利墨染返身,將陳黛兒抱起來,抱在懷抱裏。

    “黛兒,我真的不想讓你出事啊。”利墨染喃喃自語的說著。

    陳黛兒在利墨染的衣裳上擦幹淨眼淚,回答著,“我知道,我什麽都知道,可是我也不想你出事……”

    “我答應你,我一定會活很久很久,和你白頭到老的。”利墨染動情的道,從來沒有哪個女人哪件事情,給他的心帶來如此強大的衝擊,他知道,這一輩子,他是再也無法離開陳黛兒了。

    “沒辦法的,隻有在這裏才有辦法,所以不能離開。”陳黛兒老調重彈。

    “可是如果你出事了我該怎麽辦啊?”

    “我也保證,我不會出事的。”陳黛兒舉手發誓。

    利墨染將她的手攔了下來,“我很想相信你的,但是這一次,我真的不能任由你的性子來。”

    陳黛兒便又哭了,“你不知道,你還是不知道……”

    “我……”利墨染愣住了。

    陳黛兒一邊哭泣一邊道,“有很多事情逃避是無法解決問題的,隻能麵對,我承認,帶你來巴黎要承擔很大的風險,但是以那個人的能量,如果他有心要為難我,全世界的任何一個角落,我都是逃不掉的啊……”

    “怎麽會這樣子?”利墨染再度震驚,是他低估了整件事情的危險性嗎?

    陳黛兒認真的點著頭,“我沒有騙你,他真的是一個很危險的人物,但是其實這並不是最主要的,我不怕他,而是,隻有在這裏,隻有他才能救你。”

    “可是我不覺得這麽做有什麽意義啊?”

    “你活著,才是最大的意義。”陳黛兒主動獻上自己的吻,模糊不清的說著。

    事情到最後隻能是利墨染妥協,或者也是因為被陳黛兒最後的幾句話給刺激到了,既然全世界任何一個角落都逃不掉,那麽,就麵對吧,他也想看看,那個人,到底是怎麽樣一個三頭六臂的人物,居然有這麽大的能量。

    兩個人打打鬧鬧的浪費了不少時間,趕到林蔭路的時候差不多十點鍾了,其實也並不需要多麽強的時間觀念,畢竟跟大教皇見麵,隱隱有送死的嫌疑,誰也不想死那麽快啊。

    林蔭路的右側,有一個小小的公園,公園裏有一條鵝卵石小路,小路的盡頭是一個小教堂……法國人性子懶散,但是信教的人卻不少,這個教堂每天下午都會有很多人去禱告,但是上午,人卻還是很少的。

    兩個人的目的地就是這個小教堂了,一路走過去,發現不少老年人在公園裏散步,不同於國內的老太太打太極拳或者跳舞什麽的,這裏的老太太看上去則是悠閑了許多,當然還有不少人在草地裏喝啤酒吃麵包,不過他們的素質還不錯,不會亂扔東西,整個小公園看上去還是很幹淨的。

    教堂有些年月了,看上去有些破舊的感覺,陳黛兒牽著利墨染的手走進去,三三兩兩的看到一些禱告的人從裏麵出來,兩個人走到教堂裏麵,隨意找了座位坐下,一個穿著黑袍的牧師,正在用純正的法語,吟誦著《聖經》的教義。

    那是一個青年人,一頭軟軟的褐色頭發梳的一絲不苟,身高大概一米八左右,帶著金絲細框眼鏡,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他的瞳孔是碧綠色的,偶爾從鏡片後麵閃耀出一絲邪魅的光芒。

    牧師並不健碩,身高在法國來說,也不算不得高大,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很是耐心的吟誦著《聖經》,看上去不像是一個黑暗王者,更多的像是某個高中的老師。

    如若不是親眼看到,估計誰也不會想到,這個正在做著高尚的傳教事業的青年人,這個看上去溫和無害的青年人,就是整個世界最強大最邪惡的黑暗王者。

    他沒有名字,隻有一個代號,他是大教皇。(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