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想想也是，我好久沒上班了，媽媽，你說我做什麽工作好？”

    母女二人像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樣吃著早餐。

    “你呀，我覺得做HR比較好，畫畫這種藝術你雖然有功底，但對藝術的領悟力沒那麽高，對於畫畫這種工作來說，你不算是有特長，但是HR這一塊的人做事就需要穩一點的，你呢，凡事沒那麽衝動，很多事情能夠處理得比較周到，去試一下？”

    “嗯，我覺得我以前做銷售還是比較好的。”

    “嗬，向向，不要做銷售了，媽媽不想你那麽苦，江琛的錢，等你做到高層，領上高額年薪的時候，也可以還的。”

    “還？為什麽要還？”向婉晃著腦袋，撇了撇嘴，“那是他當時給我的，小鈴當的錢是他強迫著讓我拿他的錢去還掉的，我接受了，就是我的了，他沒問我要，我為什麽要還？真是的，媽媽，錢可是個好東西，你可別有事沒事往我身上加負擔，江琛也不缺那點錢，我把錢還給他，他也未必會要。而且，他問我要，我也不會還，錢這種東西，離櫃之後，概不認帳，我又沒寫借條，是吧？我沒那麽清高，媽媽。”

    “你。”曾美桂哭笑不得，女兒回來後，這是第一次說這麽多話，還說得這麽歪，她真是沒辦法，這事情也解釋不通，她愛怎麽樣就怎麽樣，高興就好。

    房子聯係好，找了搬家公司，曾美桂和向婉東西不多，家具電器都不是她們的，一天時間都不到都結束了。

    這一天，向婉很忙，忙得她一下也停不了，一停下來，就空了。一個沒有靈魂的人，沒有事情做，空得很難受。

    次日，向婉去了醫院，沒去魯正那裏，無論如何，她的身體有問題，她都治，不管治得好，治不好，她都要努力。

    掛號排隊，去檢查，整個醫院四樓的沒有一處是空椅子，她的號子276了，現在才檢查到47號，真應該帶本書過來。

    四樓的衛生間排隊可以排到走道上，壯觀，女廁所的情況永遠都比男廁所壯觀，不管什麽地方都是，真不知道那些什麽人口調查的是不是吃了幹飯，怎麽會說中國是男多女少呢？

    上了六樓，六樓以上是住院部，房間裏都有衛生間，所以公用的衛生間便鬆很多。

    沒一四樓的擁擠，人也舒服了些，卻在經過615沒有完全打開的房間的時候，愣了一下，剛走出一步，那是誰？又退回來。

    沈耀？

    沈耀！！

    沈耀居然在醫院打石膏？腿吊著，手也吊著，臉上也有瘀傷，好慘的樣子。

    “向婉？”

    向婉剛打算還是走吧，廁所還沒上呢，結果被沈耀叫住了。

    推門進去，看到沈耀的床邊坐了一個熟人，時尚的卷發，大大的耳圈，空調很足的房間裏穿著緊身的長袖T恤，身材真好。

    這時候她才認真的看清楚這個姑娘的特點，似乎有一種混血兒的味道。

    這就是高級特護吧？

    CC正端著一碗粥，吹著氣，吹的的確是氣，氣得好象要把勺子裏的粥吹沈耀一臉似的咬牙切齒。

    向婉指了指沈耀的吊著的大石膏左腿，關切的問了一聲，“沈耀，你怎麽會在這裏？”

    “受了傷。”沈耀無所謂的笑了笑。

    “嚴重嗎？”向婉關切的問了一聲。

    “你看嚴重不嚴重，已經下不了床了。”沈耀有些誇張的皺了皺眉。

    CC瞪了沈耀一眼，咒罵一句：“活該！”

    向婉會意的笑了笑，“好好養著，好好養著。”又再客套了幾句，也沒說有空來看看，便說了再見，出了病房，她跟沈耀的關係還不到那麽好，更何況，總覺得兩個人碰到怪怪的，少說點話為妙。

    沈耀瞪了CC一眼，態度惡劣的說道：“我可跟你說啊，我現在是傷員，你搞搞清楚，你是罪魁禍首，沒叫你進局子是同情你，叫你在這裏喂點粥都喂不好，你進局子裏去好了。”

    “我怎麽沒讓那幫兄弟把你打死啊？打你個死無葬身之地！！”CC惡劣的回應，一勺子粥粗魯的放到了沈耀的嘴裏。

    “那你試試，我倒是要問一下陳伯伯，女兒是怎麽教的，怎麽總和社會上那些流氓混在一起，不是泡吧嗑藥，就是打架鬥毆，居然還搞群體性擾亂社會治安的鬥毆事件，真真是厲害得很。陳家的門風可真好。”

    沈耀話裏的夾槍帶棒和冷嘲熱諷氣得CC暴走，怨毒的瞪著沈耀，這孫子一個勁的拿陳家的門風說事，一個勁的說，三句話不對就把陳家、陳伯伯拎出來激她了，陳伯伯？叫得倒是順口，早知道應該叫那些人把他牙齒打掉。

    現在想想都奇怪，當時她也是一時衝突叫了七八個人來揍他，這怪不了她，他太可惡了，他想對她上下其手，沒門！

    準備去晚飯的時候，那些人在她家樓下圍住他，他的身手其實還不錯，本來已經製服了四個，卻突然不還手了，最後弄得鼻青臉腫的都骨折了，她當時真是急啊，這家夥怎麽不還手呢，傻逼啊？腦子裏寫了一個大大的“2”嗎？

    她就跑去拉架，生怕出了人命，人命出了可不得了，這不是別人，是沈家少東啊，她得吃不了兜著走，估計得關一輩子禁壁，可她叫來的人都打上癮了，怎麽叫都不停，最後還是她衝上去抱住他，打他的人才收了手。

    送他到醫院，照顧他，當護工，做這些事是他不告發她的條件。

    左右是每次她安了心要整他，到最後整的都是自己，她這是作了什麽孽？

    向婉等到B超的時候，已經快中午了，本來這兩天胃口不好，真是覺得頭暈，其實人會在饑餓的時候產生強烈的求生浴望，更不要說來到一個連病曆都是大肚子的女人做封麵的地方。更是覺得人要堅強點。

    醫生的話還是那些，去驗個血，去做個B超等等等等，諸如此類的話，這段時間她已經會背了。

    醫生說明天可以來做個造影，向婉同意了。

    回到家的時候，她看到曾美桂也在，周一到周五的白天，曾美桂沒課，有幾個晚上，還有雙休，她的課排得多。

    曾美桂正拿著抹布著茶幾，兩母女住三居室的房子太大，顯得有些空曠。

    家電倒是樣樣其全，向婉覺得有媽媽在真是好，若不是媽媽，找房子事情會非常麻煩，而媽媽隻是一個電話就搞定了。

    “媽媽。”向婉輕喚一聲，走過去。

    曾美桂轉過身來的時候，向婉看到了異狀，媽媽應該是哭過了，她們這對母女還是真是像，這性子怎麽就這麽像，定是聽到門鎖轉動的聲音才開始擦眼淚的吧？

    “媽媽。”向婉走到曾美桂身後，卻又走開，轉身坐在沙發上，茶幾上的保溫水壺裏裝著開水，摁下扭，冒著熱氣的開水倒進她從雪園帶回的咖啡杯裏。

    開水杯握在手心裏，暖暖的，一點也不覺得燙，看著杯裏嫋嫋霧氣升騰，平著自己越來越不平靜的氣息，聲音有些低低的顫，“媽媽，我跟我江琛分手的原因，是因為我不孕。”

    房間裏沒有什麽聲音，很安靜，所以就算向婉低著頭沒看曾美桂，也依舊聽見了濕抹布掉在地上的聲音。

    “媽媽，這不怪江琛，他有幫我隱瞞，現在是爺爺他們接受不了，已經氣得病倒了，所以你別怨他。”顫顫的呼吸卻沒有帶著一點哽咽，這是她極力克製的結果。

    “向向……”曾美桂呼吸後頓了一頓，“這麽大的事，你為什麽不告訴媽媽。”

    向婉仍舊隻是看著杯子裏升起的白氣，“媽媽，我怕你難過，但我發現不告訴你，你更是會偷偷的難過，我告訴你了，你難過也隻往一個地方難過，不會亂七八糟的想太多。”

    曾美桂走過去，在向婉邊上坐下，摟住她，拍著她，“向向，咱們會治好的，會治好的。”

    “嗯。”向婉點頭。“媽媽，以後你別躲著我一個人哭，好嗎？”

    “嗯，那你也開心點。”

    “我會的，我還年輕，等年後就去工作，有工作了什麽都會想得通的，你不要總是這樣操心我。”

    這像是母女之間的約法三章一般，兩人都鄭重的點了頭。

    新年過得有些寂寞，向婉和曾美桂張羅了一桌子的菜，卻隻有兩個人吃。寧默和陸啟帆忙著兩邊家裏都要跑，不在江州。

    向婉沒有要串的門子，手機收到寧默的新年祝福的短信。

    隻是那個熟悉的號碼怎麽也沒有響起過。

    有人說時間可以忘記一切，她總是想著，江琛並非不肯聯係她，他們雙方的手機都被監控著，她等他，不肯換號碼。

    即便他用一個陌生的電話打過來或者發短信，爺爺也會知道。

    反之亦然。

    人的惰性是因為依賴，在江琛身邊的時候，她幾乎都忘了人應該怎麽去生存，現在好了，想著要去工作，想著以後要給媽媽一個好的生活，想著要治自己的病，再怎麽傷心難過都應該像以前一樣，打了雞血似的去工作。

    向婉開始對報紙雜誌有了興趣，除了年後兩天陪曾美桂出去逛了逛，其餘時間一直在看報紙，看新聞，寫簡曆。

    也不知道是不是沒有不透風的牆，向婉和江琛分手的事被沈耀知道了，這個事情最早知道的應該是淩紹國，然後是沈星，最後是沈耀。

    這是在正月初八向婉去醫院拿單子碰到沈耀和CC的時候，沈耀說的。

    醫院一樓的大廳裏，沈耀長臂搭在CC肩上，拆了石膏，臉上的瘀傷也沒了，還是有些紈絝的帥氣，怎麽看著也不像個傷員，但走路走不穩，CC好象扶得很吃力。（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