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贗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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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的男人也是很現實的,你們不知道,我聽跟鍾少聊過天的那位娛樂公司的張總說,鍾少親口講這個女人隻是小門小戶,像這種女人,他怎麽可能放在眼裏,還給她買那麽好的項鏈!她也隻配戴假貨而已!”

    她握住項鏈的手突然就抖了起來,如果,連這條項鏈也是假的,她真不知道自己會怎麽樣。

    就在此時,她聽到“篤篤”的高跟鞋敲到水泥地麵的聲音,特別響,特別具有穿透力,壓過了周圍所有的喧囂,儼然就像是有目標性的,沒一下叩擊都瞄準了她的耳孔。

    她的腦海中驀地冒出一個名字,她真不希望再見到這個人,尤其是在這個時候,可是,如果真是那個女人,她難道就要示弱嗎?在她麵前一向是自信滿滿的,所以,這次也一樣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想完,白鬱依帶上淡然的表情抬起頭,冷冷地往前方看去,果然是藍秋吟,正一步步向她逼近,臉上是讓人極度生厭的趾高氣揚。

    藍秋吟是來雪上加霜的嗎?她心裏已經淚流成河,麵上卻帶著淡然的微笑,隻是,不想,也不敢講話,怕一開口就泄露了自己此刻的脆弱,就像一個薄薄的雞蛋殼,輕輕一磕,就破了。

    “白鬱依,你還好吧?”藍秋吟的語氣中聽不出情感色彩,她是帶著落井下石的目的來的,她一直留意著白鬱依的情況,所以清楚這幾天發生的一切,知道白鬱依此刻走投無路了,但或許是在白鬱依身上看到了曾經青蔥歲月的自己,所以,暫時刻意壓住了自己心裏的邪惡因子。

    “好。謝謝關心。”白鬱依淡淡地回答著,感覺特別譏諷,這個時候,朋友、熟人,一個都不在,跑來像模像樣“問候”她的是情敵,她發現,自己的心理還是蠻強大的。

    很討厭被藍秋吟這樣居高臨下看著,白鬱依站了起來,漫不經心地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攏了攏被風吹得淩亂的發絲,目光從容地看著藍秋吟,一點都不肯在氣勢上輸給她。

    她知道藍秋吟找她絕不僅僅是為了問她好不好,所以,她沒打算走開,躲也躲不掉,反正,她去哪這個女人都能找到,她這輩子還沒遇到過比藍秋吟更關注她的人,多少有點“受寵若驚”。

    “這裏說話不方便,我想找個地方跟你聊聊,你不會說沒時間吧?”藍秋吟不自覺地又帶上了一度的強勢語氣,表麵看像是商量,但卻一點都沒打算給人留餘地。

    雖則反感,但白鬱依卻也沒打算拒絕,她倒想看看,這個女人除了那些陳詞濫調,還有什麽新花樣,不過,她還是本能地生出了警惕:“有時間。隻是,你不會在哪設了埋伏等我去自投羅網吧?”

    “當然不會。”藍秋吟帶著好笑的表情看著白鬱依:“外麵比較冷,你怕,我們也不走遠,就去這家商場裏麵。”說完,矯情地連打了幾個噴嚏。

    白鬱依本來沒有正眼瞧藍秋吟,聽到她打噴嚏,不自覺地多瞄了一眼,心裏先是譏諷,這種天氣還穿那麽薄、透、露的衣服,隨後目光無意間落到她白晃晃的脖子上,一下被定住了:她脖子上戴著一條閃閃發光的項鏈,跟自己脖子上那條一模一樣!

    她頓時慌亂了,接著想,也許市麵上這種樣式的項鏈不止一條,碰巧被藍秋吟買到了也說不準。

    藍秋吟似沒有覺察到白鬱依的目光,大搖大擺地往裏麵走去。

    白鬱依站在原地,突然喪失了跟上去的勇氣,感覺這個女人就像會施魔咒的女巫,每聽她說一次話,心靈就會被摧殘一番,而這次的程度恐怕是史無前例吧?她真怕自己去了會後悔。

    “白鬱依,怎麽不走,怕我吃了你?”藍秋吟已經站在商場裏麵,發現白鬱依沒有跟來,轉過頭,眼中寫滿了諷刺:“你不是一向不把我放在眼裏嗎?”

    白鬱依抬眸,朝著藍秋吟望去,她光溜溜的脖子上,美麗的石榴項鏈在商場的燈光映照下閃著耀眼的光華,灼傷了她的眼,連帶她的脖子也燙得慌,就像自己現在脖子上的項鏈變了烙鐵一般。她努力斂住心神,不甘示弱地:“如果你有那麽好的胃口,我不介意!”說著,邁開步子朝藍秋吟走去,卻怎麽也找不回之前的從容不迫。

    藍秋吟滿意地扯了扯嘴角,繼續往前,似有深意地撇了四處,然後拐進了商場裏的一家甜品屋。

    白鬱依跟了進去,看到藍秋吟已經找了位置坐下,便走過去坐到她對麵,馬上有一句話飄進了她的耳朵:“據說,人難過的時候吃甜食比較好。”

    白鬱依怔了怔,打死她也不會把藍秋吟這句話往好的方向想,反倒讓她覺得像是在詛咒她外婆一般,在心裏跟自己說,外婆不會有事的,我才不難過!冷嗤一聲:“你如果難過,可以多吃一點,我不需要。”

    藍秋吟一臉嘲弄地看著白鬱依:“到現在你還能如此淡定,實在難得,你心裏,恐怕跟滾油在煎一樣了吧。別裝了,你的事我都知道,你外婆住院,鍾貝琛電話不通,他給的金卡用不了,還有,好像你外婆急著動手術,是明天還是後天啊?手術費你有嗎?”她實在看不得白鬱依雲淡風輕的樣子,迫不及待地要撕破她外強中幹的偽裝。

    “我著不著急,有沒有錢,不關你事!”白鬱依的臉煞白煞白的,她猜測藍秋吟已經知道了什麽,但現在被她用這麽幸災樂禍的語氣說出來,到底還是被激怒了。藍秋吟可以對她有敵意,可但凡她還有點人性,就不該將恨意牽扯到一個危急的老人身上。

    白鬱依突然覺得,藍秋吟會被鍾貝琛甩掉,會被鍾老爺子逼得改頭換麵,不見得全是他們的責任,也有自作孽的因素,可她偏偏還一點自我檢討的意識都沒有。

    “關,怎麽不關我事。”藍秋吟笑得相當邪惡又十分自得:“我今天是特意給你送錢來的,你難道不感激我嗎?”

    白鬱依很想哈哈大笑,可是她的作風一向不豪放,所以隻是含蓄地帶著譏諷看向藍秋吟:“你送錢來幫我?別逗了,藍秋吟,有什麽話直說吧,我沒閑工夫聽你在這胡扯。”

    “沒錯,我是沒那麽好心,但我受了委托,才會來找你。”藍秋吟帶著一臉假慈假悲看著白鬱依:“你知道是誰讓我來的嗎?”

    “誰?”白鬱依保持著警戒,心裏七上八下地猜測著,順著藍秋吟這條線,能想到的隻有鍾貝琛,如果是他,這背後的深意……她不敢往下想。

    藍秋吟看到白鬱依的臉微微變色,知道自己的攻心戰術已經開始起效了:“我想你已經猜到是誰了吧,沒錯,就是鍾貝琛叫我來的。”

    白鬱依一直在心裏叫自己不要相信藍秋吟的話,可這個時候,她真的找不出一個有說服力的理由。

    她的臉上依舊保持著鎮定,就好像心情一點都沒受到影響:“我憑什麽要相信你!”

    藍秋吟一副無所其謂的樣子,這時候,白鬱依急,她可一點不急,看到服務員過來,也不問白鬱依的意思,點了兩份甜品,揚了揚脖子,慢悠悠地說道:“看到我脖子上的項鏈了嗎?是他送給我的,上次在宴會上相見後,我們複合了。”

    “你騙人!”白鬱依沒有壓製住自己的激動情緒:“他那麽討厭你,怎麽會跟你複合!”她明明還記得,那天在走之前,聽到他們的對話,鍾貝琛對她是那麽仇視,怎麽還會接受她!並且這個女人的行徑是那麽可惡。

    “我有沒有騙人,你可以自己感覺一下,有沒有覺得,他那天回去後就變了,早出晚歸,對你不聞不問,甚至碰都不碰你了,你應該早猜到那些日子他跟我在一起了,為什麽還要自欺欺人?”藍秋吟輕扯著嘴角說道。

    藍秋吟的話,每一句都像一把鐵錘,重重地敲擊在白鬱依心上,好似再補上一錘,她的心就會支離破碎,這些,都是她曾經懷疑的,鍾貝琛也沒有過多解釋,他隨便說了兩句,她就輕信了。

    見白鬱依不說話,藍秋吟越發受到鼓勵,抬手摸了摸脖子上的項鏈:“這條項鏈,是他送給我的,你知道它的寓意是什麽嗎?是甘願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你如果覺得你身上那條也是一樣的,你就錯了,實話告訴你,你那條是贗品!這款項鏈是限量版,全球隻有一條真的,就是我脖子上這一條。”

    藍秋吟的眼睛裏帶了十二分的得意,蕩漾的笑臉映在項鏈的多個亮晶晶的截麵上,白鬱依眼中頓時出現了好多個藍秋吟,她們肆意、張揚、目空一切地張著嘴譏笑她,偏偏,她一點反駁的話都講不出來。

    也許正驗證了三人成虎的道理,之前已經被人懷疑過,現在藍秋吟更是言之鑿鑿,加上鍾貝琛之前的可疑跡象,不用別人說,她都早已沒信心了。她記得,當初鍾貝琛送項鏈時,淩茵希解釋項鏈的寓意是把你當珍寶一樣捧在手心,而藍秋吟剛說的寓意,讓人覺得更貼切,那麽,自己的可不就是贗品麽,自然配不上甘願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那麽高大上的寓意。大概,像淩茵希那一類的行家,當時一眼就看出了端倪,就隨便扯了一句,卻把她騙得五迷三道。

    她再次想起宴會上那些八婆的話,也對,她是小門小戶出來的,不識貨,也配不上鍾貝琛那樣的大手筆,也隻夠格戴戴假貨而已,而且,他還讓她戴著假貨去那種地方丟人現眼!(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