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曦微，你是不是又發高燒了？怎麽身體有點熱？”

    你終於發現了啊，那可真是可喜可賀。

    厲莫臣放開手，摸了一把我的額頭，“好燙，你等等，我打電話叫醫生過來給你看病。”

    我緊張地閉上眼睛，雙手撲過去，將厲莫臣抱住，腦袋抵在他的後背上。

    “不要走——”

    厲莫臣本來都快下床了，又因為我的手，他又退回來，轉過身，目光帶笑，伸手摸著我的後腦勺，無奈地笑了笑：“媽的，又燒糊塗，開始說糊話了。”

    不，我清醒得很呢。

    我再次撲過去，頭埋進他的胸膛，忍著作嘔的惡心感，哽咽道：“疼…我疼…厲莫臣…”

    “哪裏疼？”厲莫臣像是瞬間清醒過來，著急的問：“頭疼？還是……下麵疼？”

    為了讓自己看起來很委屈，我醞釀了一會兒，淚水開始啪嗒啪嗒地從眼睛裏掉出來。厲莫臣感覺不對勁，強行掰開我的腦袋，用手捧著我臉，看到我滿臉淚水，他臉色呆滯。

    結巴的說：“你…你…你哭了？”

    我緊閉著眼睛，低聲抽泣。厲莫臣捧著我的臉，像是捧著價值連城的國寶，手指都在微微顫抖。

    “你怎麽哭了？”厲莫臣一臉不解，我哭得更凶了，他連忙用指尖抹掉我臉上的淚痕，“我擦，你別哭啊！哪裏疼你就說啊！”

    歡場裏的前輩教過我，女人的眼淚就是最好的武器。

    我哭著抱住厲莫臣的脖頸，把臉埋在他的肩窩，他眼睛無論如何都看不見我臉上的冷笑，我輕聲喊他：“厲莫臣。”你，一定會下地獄的！

    “我在，我在。”厲莫臣反抱住我的，安撫般的拍著我的後背，“不哭了，丁曦微，我原諒你，我這次就放過你了。”

    “厲莫臣……”

    “以後你要乖乖聽話！聽到了沒有？”厲莫臣警告看起來毫無威脅力，反而有點像安撫小孩。

    我在抱著他的脖子，意識漸漸模糊，裝哭太累了，隻哭了這麽一會兒，我就困了。

    次日我醒過來，就看到了睡在我身側的男人，他劍眉舒展，手掌緊緊地搭在我的腰上。我眸光一閃，轉過頭，伸出手去摸他的臉。

    “厲莫臣，是不是我聽話，你就不再打我了？”

    厲莫臣猛地睜開眸子，勾唇笑道：“當然。”

    我心裏了然，臉上卻裝出一副驚恐萬狀的表情，仿佛是做賊心虛般別過臉，閉上眼睛。

    “好了，別跟我慪氣了。”厲莫臣臉上露出“我已經原諒你了”的表情。

    我搖頭，聲音哽咽委屈：“我不敢。”

    厲莫臣把我掰過來，與他麵麵相覷，他目光如炬，鄭重其事的說：“丁曦微，我以前從來沒有養過情人，你是第一個。”

    那我該感到自豪嗎？還是覺得很驕傲？

    “我專程去請教過別人，他們說養情人，一定要大方，給她最好的物質生活，隻要舍得給錢，就會乖乖聽話。小女生都喜歡浪漫，偶爾要帶出去吃喝玩樂。”

    我噗哧一笑，“你確定不是養寵物？”

    “就是在養寵物啊！”厲莫臣點頭承認，目光微冷地鄙夷了我一眼，“但你他媽根本不按套路來，送你禮物，你不要。給你錢，你覺得侮辱了你的人格。這都耗了多久，你還是頭倔驢！老子玩得心累，你總會莫名其妙的生病。”

    “厲莫臣，你好像從來沒有問過我喜歡什麽？”

    厲莫臣一愣，沉吟片刻，才開口反駁：“那你也沒告訴我啊！”他答得有理有據。

    “作為飼養者，你連寵物的喜好都沒清楚，我沒被你養死真是萬幸。”

    我幽幽的感歎完，慢條斯理的告訴他：“我不喜歡看電影或者電視，看書的時候不喜歡被打擾。你完全給我按營養師的食譜走，少油少鹽，長期食用，我胃口當然不會很好，你敢問你自己受得了天天吃五穀雜糧嗎？”

    “那你怎麽不早說？！”

    我冷笑：“說了你會聽嗎？就跟在床－上，我說我疼的時候，你真的停下來了嗎？”

    厲莫臣煩燥地翻了個身，他手指攥緊，不敢拿正眼直視我，聲音冰冷的說：“你繼續，一次性說清楚，你究竟想要什麽。”

    我想要自由。

    我斂住心神，把所有陰暗惡毒的秘密都隱藏在心底，現在是與虎謀皮，踏錯一步，我就會輸。

    “我要換輪椅，現在的輪椅除了讓人推以外，我什麽都做不了。”

    “好，換，你還有什麽要換的？”

    “我需要你給我安排一個心理醫生。”

    “心理醫生？”厲莫臣怔住，隨即罵道：“跟老子在一起，你很抑鬱嗎？連心理病都扯得出來，你怎麽不說你有心髒病？”

    我嚴肅道：“厲莫臣，我沒開玩笑，我可能有……性恐懼。”

    厲莫臣聽到我最後吐出一個詞，勃然大怒“你編，你給我繼續編！我看你怎麽把這個謊給圓回來！”

    我無奈攤手：“你看，我和你無法建立正常的交流，你不相信我說得話。”

    “你十句有九句都是假的！”

    “總會有一句是真的。”

    厲莫臣從床上坐起來，居高臨下的藐視我，“很好，我今天倒是看一看，你能翻出來什麽花樣。來，你繼續，我看看你是不是喪心病狂到連月球你都想上去看一看！”

    “抱歉，我暫時沒有上月球的偉大理想。我現在就隻提了兩個要求，其他的，我都不提了，因為你已經怒了。”

    “你擔心什麽？趁我現在心情好，你盡管提！”

    心情好……虧你也說得出口，就這樣一副閻王臉，滿身戾氣，都算得上是心情好，心情不好，豈不是要去毀滅地球了。

    “不提了，懶得跟你說廢話，早晚有一天，我會死在你手裏。”

    繼厲莫臣單方麵跟我冷戰後，我開始跟他冷戰。厲莫臣一開始也像賭氣般不理我，我們兩個看起來很像雙方陷入冷戰中。

    我和他都不覺得有什麽，倒是把陳嫻給擔心得不行。她每天都在給我寫小紙條，都是安慰我的話，還寫心裏難過，有什麽話可以對她說，她不會告訴厲莫臣的。

    我傻才會跟她吐露心事。

    明擺著她不是個普通的護工，我悄悄地猜測陳嫻的身份，厲莫臣是混黑道的，那麽陳嫻也應該是很厲害的“殺手”？

    冷戰了三天後，厲莫臣最先沉不住氣。他半夜爬上我的床，從背後把我抱住。

    我冷漠的說：“又想要了嗎？”邊說邊脫自己的衣服。

    “媽的，丁曦微，你好好說話，別用這種陰陽怪氣。”厲莫臣扣住我的手，“不許動，醫生說了你最近都不宜劇烈運動，所以……你別想撩我！想要發－情也給我憋著。”

    他似想起了什麽，語氣淩厲的警告：“最近一段時間你都不準出門了，誰他媽知道你會勾搭多少野男人回來。”

    我沉默著不理會他。

    “聽見沒有？”厲莫臣下巴貼著我的臉頰，陰冷的說。

    “嗯，我聽見了。”

    厲莫臣放下戒心，摟著我入睡。他大約是認為這次冷戰是他一個人的事情，所以他單方麵結束後，我就會笑臉迎人。

    我麵無表情地聽從他的話，他想要什麽，我都答應，從來不反駁。他說得再難聽，我都沒有反應。好幾次快要破功，都在努力地告誡自己沉住氣。

    厲莫臣像是完全忘記了那天早上我提的兩個要求。

    他沒提過，我也不提醒他。

    他說不出門，我連門都沒有接近過，就連葉子來找我，我都沒有踏出去一步。

    厲莫臣終於意識我的“不對勁”，我實在太聽他的話了，他說什麽，我都應。他說我像木頭沒有笑臉，下一秒我就對他笑靨如花。

    他更加生氣了，罵我笑得難看，表裏不一。

    然後我就笑了整整一天。

    到了晚上，臉都笑僵硬了。

    厲莫臣更加氣悶，深夜裏緊緊摟住我，無奈地歎氣：“丁曦微，你不要再鬧了，累不累啊你。好好的跟我說說話，不行嗎？別像具木頭一樣。”

    第二天，他獻寶似的送給我一輛高級電動輪椅，大發慈悲的說：“你要的輪椅，我買回來給你了。你就不再敢跟我慪氣了。”

    我神色淡淡的說：“謝謝。”

    然後就沒了。

    厲莫臣顯然對這個結果很不滿意，我依舊像一具提線木偶，線軸交給厲莫臣，隨叫隨道。

    他跟我相處的時間不是特別多，白天他都會離開，最近一段時間回來的越來越晚，有時候半夜才回來。陳嫻會負責看住我，我幾乎都是刷題，跟她的關係也是淡淡的。

    葉子說：“你這次倒是挺出息的。對麵那條狗，一張臭臉拉得老長。靳夜都拐彎抹角的問我，你們之間是不是又吵架了。”

    “他讓我乖乖聽話。”我微微一笑，“然後，我聽話，他就不打我了。”

    葉子眼神驟然一變，“你……”

    我食指放在嘴唇上，衝她搖頭，用手折起手裏的便簽條，便簽條上寫著的字就是讓葉子震驚的話：葉子，我右手腕上戴著他給的表，裏麵裝有GPS定位和錄音器。

    很快，便簽條就被我撕成碎片。

    自從我提醒了葉子後，葉子看我的目光就很奇怪，那樣的眼神就像無力去拯救流浪的貓狗。

    她有一天用便簽條問我需不需要她的幫忙。

    我說：不用了，我已經不需要幫忙了。

    已經被太多人冷漠地拒絕，我早已冷了心，葉子一個孕婦現在幫不了我。她是我唯一交心的朋友，我不想把她牽扯進來。

    厲莫臣繼送輪椅後，開始給我送大量的禮物，先開始送的是首飾。第一件是鑲著粉粘的漂亮胸針，送給我後，我第二天就別在衣服上給他看。

    他看了後，果然很滿意，覺得我是喜歡，於是開啟狂送模式。

    每天回來，我都會拿到一件珠寶。從胸針、耳環、戒指……到腳鏈，我身上戴得首飾花樣百出。

    剛開始幾天，我戴著他不覺得奇怪。還怕我會膩，又開始給我送衣服，和包包。一次要送一堆，還問我：“不喜歡，就挑出來，我拿去退掉。”

    我搖頭，“全部都很喜歡。”

    全部被陳嫻收進了衣櫃裏，越來越多，衣櫃都放不下了，陳嫻有天早上，好心的提醒他我衣服真的太多了。

    厲莫臣有所收斂，但也抵擋不住送禮物的欲－望，他為了讓“包－養”看起來更明顯，改為每次跟我上－床後，隔天就送我貴重的禮物。

    無論他要什麽，我都不拒絕。

    他似乎是聽見我說要看心理醫生，隔兩天，就會把我拉上－床，做足了前戲，每次都問我疼嗎？

    舉止真的是溫柔到了極致，我還是疼，很誠實的告訴他。哪怕他在床－上折騰我，想要讓我出聲，我都不抗拒，完美的呈現了一個聽話的“情人”。

    等到我身上的首飾多了，他明顯就看出了異樣。

    沒有正常人會在身上戴三四條項鏈，有鑽石的，水晶的，玉佛……手腕上又是鐲子又是鏈子，戴了一大串，十個手指頭戴了四枚戒指。

    我偏偏就是個正常的普通人，我照過鏡子，覺得我現在出門，不被搶，也會當成神經病被舉報。

    厲莫臣指著我一身的行頭，氣得半晌憋不出一個字，他臉色黑了個徹底，氣息急促的說：“丁曦微，你他媽是不是要氣死我才甘心？！”

    我淡淡的提醒他：“我媽你應該不認識。”

    “你究竟是在跟我鬧什麽？！我還不夠遷就你嗎？”

    “我聽話了。”我低頭，小心翼翼的說：“你沒有再打我。”

    “我他媽真是給自己找了個活祖宗。”厲莫臣臉色陰鬱，憤怒的吼道：“丁曦微，你想要看心理醫生，行啊！我滿足你，我現在就帶你去看！”

    大半夜，厲莫臣開著豪車拉我進醫院。

    心理醫生早就下班了，厲莫臣這煞神一個電話打給田教授。硬是找來了一位看起來很厲害的女心理醫生。

    她為什麽厲害呢？

    因為她幾句話就把厲莫臣趕出診療室了，厲莫臣一開始擺架子不肯走，醫生冷冷靜地下了句評語：“難怪她會有心理病，大半都是被你給逼出來的。”（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