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香豔璿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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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央愣了一下,昂然道:“大丈夫說一不二,先救你,再殺你。”
“先救我,再殺我?”楊玉環雙眼茫然,又道:“我既已中了蠱,又何需讓著它?”坐直了身子,看向金絲雀蘭。
“由你。”
沉央屏住氣息,那些花粉蠱物逢了燭光,輕輕顫動起來。正欲一劍刺去,突聽外麵響起腳步聲。
二人臉色俱是一變,沉央反手便扣住了楊玉環手腕。他心想,若來得人是那李隆基,怕是今夜我將死在此地。在太極宮時,他雖與李隆基隻是匆匆一觸,卻知那大唐皇帝也有一身本領,遠超於他。
“娘娘,娘娘……”這時,屋外響起呼喚聲。
楊玉環看了沉央一眼,強按驚意,喝道:“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陛下來了。”屋外那人道。
楊玉環一驚,想了一下,說道:“你去告知陛下,今夜我身子不適,不宜接駕。”
“已經秉過陛下了,陛下說娘娘身子不適,定要前來探望。這,這便要來啦。”屋外那人聲音很是著急。
楊玉環左右看了一看,皺眉道:“你去接駕,讓陛下稍待,我這便起來。”
“是。”屋外那人急步而去。
果然是李隆基來了,沉央心頭一沉。楊玉環道:“你去躲躲。”
“躲?”
上哪躲,內室隻得十餘丈方園,一眼盡收,沉央朝床下看去,這雕龍金床直連通底,藏不得人,又朝那暗格看去,那暗格不過三尺方圓,也藏不得人。
“躲到床上去!”楊玉環指了指龍床。
“床上?”沉央連連搖頭。
楊玉環道:“你若不想死,便躲上去。”
沉央道:“死又何懼?”
見他不去,楊玉環大急,忽地心頭一動,冷聲道:“你死不打緊,無人替你親人除蠱,你死也不瞑目。”
沉央聽得一怔,手上即是一鬆。楊玉環忙推著他來到床邊,猛力一摁,將他摁倒在床上,然後扯過被襦蓋在他身上。被襦壘起,顯然有人。楊玉環想了一想,咬了下牙,嗖地一下竄到床上,急急解著衣裳。
“你,你幹甚麽?”沉央大吃一驚。
“別說話。”
楊玉環順手扯過被襦蓋在沉央臉上,三兩下除了外衣,往床下一扔,踢了鞋子,正要臥下,忽又竄將起來,跳下床,光著腳奔到桌旁,舉起酒撙咕嚕咕嚕喝了幾口,複又shang chuang,單手支頭,懶懶半臥,故意曲起雙腿,讓被襦隆得更增幾分。
“環兒,環兒……”
這時,屋外響起急切腳步聲,一人邊走邊喚。
沉央聽得,正是那隆基,當即顧不得許多,斂了氣息,一動也不敢動。雖說這龍床頗大,但是楊玉環為了遮掩形跡,是以二人貼得極緊。他是穿著衣裳,楊玉環卻隻著內衣小澤,且還光著腳呢。
興許楊玉環也極是害怕,渾身輕輕顫抖,腳尖也如是,輕輕磨擦著他的腿,如此一來,肌膚相親,異樣蓮生。
“環兒。”李隆基走入房中,見楊玉環據床半臥,臉染紅霞,目泛漣漪,當真是媚態橫生,他心下愛煞,便朝龍床走去。
“陛下……”楊玉環懶懶一聲喚,直把李隆基喚得渾身酥了半邊。她說道:“環兒今夜身子不適,接不得駕。還望陛下恕罪。”說著,便要翻身下床。
“躺著便是。”
李隆基快步走到床邊坐下,握住楊玉環的手,笑道:“你我夫妻天長地久,豈在一朝一日?聽聞娘子身子不適,心下很是難安,不得不來。”卻不自稱為朕,也不稱楊玉環為愛妃,想是一意與楊玉環做那尋常夫妻。
楊玉環嬌聲道:“夫君愛憐環兒,那是環兒上輩子修來得福份,莫說今生今世,便是來生來世也要與夫君在一起。”
沉央聽得心頭大惡,暗想,父不是父,妻不是妻,倆個自私惘義之人,你們倒是恩恩愛愛,好不快活,可憐我大哥卻受世人唾棄,形單影隻。轉念又一想,如今這皇帝魂不守舍,我若是出其不意,指不定便能擒下他。
這樣一想,便動了一下。楊玉環雖未看他,卻與他肌膚相抵,頓時便已察覺,忙輕輕踢了踢他。
李隆基道:“環兒,可是有何不適?”
楊玉環心頭一驚,臉上卻半分不顯,笑道:“坐久了,有些累了。”
李隆基道:“若是累了,便躺下。”
沉央心想,要糟。
楊玉環道:“哪怎成,夫君雖是愛我,卻也是大唐皇帝,環兒既不能侍駕,又不能下床見禮,已是失禮,怎敢再躺下?若是傳了出去,宰相大人知道了,又會說環兒失儀。”輕輕碰了碰下沉央,示意他稍安毋躁。
李隆基笑道:“李林甫那老兒,自在家中娶得三妻六妾,美人成群,卻終日盯著內衙閑話。不過,你也不要惱他,這老兒滿頭白發,也是為大唐操勞。”
“他是宰相大人,我怎敢惱他?”楊玉環笑了笑。
李隆基轉眼看見桌上金絲雀蘭,神色一怔,說道:“這花雖美,你卻不喜,今夜又為何把它拿出來?”
“我是不喜,改日便把它送回兄嫂府上。陛下,我那小侄兒朏兒生得越來越俊俏,與陛下倒是很像呢。”楊玉環嬌笑連連,笑著笑著,打了個哈欠。
“嘿嘿……”
李隆基訕訕一笑,目光看向他處,說道:“環兒累了,便好生歇著。今日是瓊樓仙宴,為夫還得去太極宮。”站起身來,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瞟了床上一眼,轉身即去。
“恭送陛下。”
屋外響起宮女聲音,腳步聲越去越遠。沉央當即便要坐起來,楊玉環又踢了他一腳,低聲道:“先待著,仔細他去而複回。”
沉央無奈,隻得老老實實躺著,楊玉環身上極香,二人身子緊貼,便是隔著衣裳,沉央也覺如貼凝脂,若是旁人,自是樂在其中,歡天喜地,他卻是好生難耐。
過了一會,一名婢女急急來到屋外,說道;“娘娘,陛下去太極宮了。”
“嗯,你也去吧。”楊玉環道。
“是。”屋外婢女離去。
沉央猛地把被襦掲開,跳下床來,長喘一口氣。楊玉環道:“似你這般不知死活得少年郎,玉環還是第一次見。方才,我若是不攔你,你便死了。”
“死得未必是我。”
沉央走到桌旁,屏息斂氣,探劍取了雞心狀花根,將其一分為三,推窗一看,外麵空無一人,又把那金絲雀蘭就地一埋,這才飛身而入,對楊玉環道:“雖未起咒,與性命無憂,但蠱便是蠱,毒即是毒,食人精血,枯人神魂。你且躺下。”
楊玉環曲著雙腿坐在床上,看他裏裏外外忙活,她雙眼迷離,也不知在想甚麽,沉央說話,也未聽見,一動不動。
沉央又道:“你且躺下。”
“哦。”楊玉環依言而行。
沉央走到床邊,見她隻著內衣,露著雪白胸口,忙撇過頭去:“把衣服穿上。”
楊玉環道:“方才解得急,撕壞了。”
沉央低頭看去,果見那件百鳥朝鳳宮裝被她撕爛了,他心想,盈兒還在等我呢,再說醫者不忌,言者不避,我心若無邪,眼見即無邪。當即撿起那件百鳥朝鳳宮裝,橫豎一扯,撕作數條,拿著撕爛得布條走向楊玉環。
“你,你要做甚?”楊玉環大吃一驚,緊緊抓著被襦,攏住胸口。
沉央冷聲道:“你把沉央當作甚麽人?這太上忘情蠱雖未起咒,然而一旦除蠱即會發作。屆時,你痛不欲生,自會掙紮不休,若不把你捆起來,如何能治?”
“我不怕疼。”楊玉環道。
“由不得你。”
沉央曲指一彈,閉了她啞穴。楊玉環羞惱,拿眼瞪他,他冷眼看去,楊玉環一怔,轉過頭去。沉央不凝有它,當下便用布條捆住她手腳,係在床柱上。而後深吸一口氣,說道:“轉過頭來。”楊玉環愣了一下,終究是轉過頭來。沉央把那通紅如血之物往她嘴裏一彈,那物順喉即入。
煞時間,楊玉環劇烈顫抖起來,指甲深入肉裏,鮮血溢出。滿頭青絲寸寸外展,她痛得已是麵無人色,但卻緊緊閉著嘴,不張半分。沉央見她如此能忍,心底倒是佩服,也不敢大意,當即並起二指,抵住她膻中穴,徐徐渡氣與她。
良久,良久,沉央汗落如雨,楊玉環不再動顫,滿屋盡是血腥。
沉央收指,坐在血泊之中,稍事調息,長身而起,推窗便要走。
“你要走了麽?”楊玉環坐起身來看他,臉色煞白。
沉央見她居然沒有昏死過去,心下一奇,便道:“強忍未必便是好事。既已替你除蠱,我也取了想要之物,自然得走。”
“你,你如何出去?”見他又要翻窗而走,楊玉環急道,想要下床,卻無力。
沉央道:“這卻不勞你掛心,我自能來,自也能去。”
楊玉環推開被襦,朝他一拜:“想來日後定是再見無期,你救我一命,當受我一拜。你,你叫沉央?”
沉央嘿嘿一聲冷笑,翻窗而走。
剛一出屋,即見一隻蒼蠅在牆上撞來撞去,撞得頗是急迫,似乎想要撞牆而入。沉央灑然一笑,揮手一招,即將它撈在手中,笑道:“盈兒,你在哪裏?”
蒼蠅跳起來,飛到他鼻子前麵,好似在辨認,忽道:“姑爺,快隨我來。”往外麵飛去。
沉央快步追去,突然心有所感,猛一回頭,便見楊玉環依在窗前,冷冷月光灑下來,她輕輕揚了揚手。
惡毒女人知道感恩,倒也不算太壞,沉央提劍而走。(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