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有人行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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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丫頭問得太快,阿裏婭一時不慎,險些說漏了嘴,趕緊頓住,不說話。盈兒沒問出來,也不氣餒,又道:“那gu lan jing又是甚麽?”

    阿裏婭道:“gu lan jing是an la教諭,由先知親手所書,萬事萬事盡在其中,是信徒的指引,是黑夜中的明燈。”

    “我當是甚麽了不起得物事呢,原來是盞燈兒。盈兒也有燈兒。燈來。”

    小丫頭招了招手,白靜虛頓時把腰上劍一取,化作八景燈,然後搖身一變,幻作一縷清煙沒入燈中。盈兒把燈一提,轉了兩圈,笑道:“如何,盈兒da fa師這盞燈兒,可比得你們那盞?”

    阿裏婭搖頭道:“你這盞燈兒雖是聖物,卻不是gu lan jing。gu lan jing指引之下,凡人不受色塔尼侵擾。”

    盈兒不樂意了,還嘴道:“呸,我看你們那燈兒也沒甚麽了不起,你不也被那甚麽色塔尼侵擾,心靈不再純淨了麽?”

    “是,阿裏婭不再純淨,嗚嗚……”

    小丫頭不說則已,一說阿裏婭心下大痛,竟然閉上眼睛,哭將起來。聽她哭得哀傷,沉央皺眉不已。

    哭了一會,阿裏婭突然哇地一聲又噴一口血,臉色慘白如紙。

    沉央大驚,知她外傷內傷俱作,若是再不調治,必損性命。當即話不多說,欺身shang chuang,把她扶正,令她手心腳心朝上,然後單掌抵住她背心,助她調氣納息。

    “咦?”

    沉央剛剛把手掌抵下去,阿裏婭背心即泛一道光芒,將他手掌震開。沉央一驚,也不敢妄為。阿裏婭茫然道:“色塔尼,色塔尼,阿裏婭再也不想見你。”

    沉央道:“你心裏想著色塔尼,怎會不見色塔尼?”

    阿裏婭一怔。

    沉央又道:“你萬裏迢迢來大唐,gu lan jing尚未尋著,若是就這般死了,與心何安?”

    “是,阿裏婭要尋gu lan jing。”

    阿裏婭神色一振,眼泛光芒:“gu lan jing,gu lan jing定能救我!”渾身顫抖不休,突道:“你,你真要救我?”

    “若不救你,何需帶你來此?”沉央道。

    “那,那你背過身去。鎮尼,也請你出屋去。”阿裏婭顫聲道。

    “是,不過我不是甚麽鎮尼。”白靜虛竄出屋去,他是正義道首席大弟,當然不是甚麽an la得精靈。

    “背過身?”

    沉央心頭也是一奇,依言背過身去。就聽一陣悉悉索索聲音響起,盈兒忽道:“哇,好漂亮的珍珠啊。”阿裏婭輕聲道:“這不是珍珠,這是先知之淚,能蕩滌萬物,世上隻有一顆。”

    盈兒道:“這般厲害,與我瞧瞧。”阿裏婭道:“它隻有阿裏婭能戴,你碰不得。”盈兒不樂道:“好稀罕麽,似你這般得珍珠鏈子,長安有得是賣,十兩銀子三顆,還送一顆瑪瑙。”

    “你,你轉過身來吧。”阿裏婭顫聲道。

    沉央轉過身,隻見阿裏婭背後衣裳略有鬆動,想來她方才是在解著甚麽物事,正是那物事阻了沉央玄氣侵襲。

    當下,沉央屏心靜氣,助阿裏婭調氣養息。阿裏婭傷得極重,氣息紊亂如麻,若不是有那先知之淚庇護,怕是早已命喪。想來,她出皇城之時,又與人鬥了一番。

    足足一個時辰,沉央才助她平複了氣息,隻不過她身子仍是虛弱無比。

    此時,東方已然見光,天色已是麻麻亮。助她療傷,沉央也極耗心神,頭暈目眩,渾身輕不著物。當即便就地打坐調息。

    再得半個時辰,沉央長喘一口氣,睜開眼來,暖暖陽光沿窗而入,投下一地金黃。院子裏傳來盈兒與白猿的打鬧聲,以及白靜虛的劍氣聲。

    沉央長身而起,回頭一看,阿裏婭仍在熟睡,眉頭依然緊皺。

    “姐姐們回來了。”

    這時,忽聽盈兒在外叫道。沉央心頭一振,快步出屋,即見長孫熙月、夏川櫻子與莫步白大步走來,身後還跟著一人,卻是那藤原道滿。

    盈兒正在教訓白猿,一見藤原道滿,細眉即挑,冷聲道:“你怎來了?”

    藤原道滿冷冷一笑。

    長孫熙月對藤原道滿說道:“你先回監典司,若是見了他,讓他稍待。長孫熙月稍後便去。”

    “是。”藤原道滿看了一眼櫻子,又把沉央一看,轉身即去。

    盈兒道:“監典司來人啦,可是那安慶緒?”

    長孫熙月點了點頭,神情極是疲憊,對沉央道:“長安不可久留,你這便帶著妹妹回紫閣山吧。待開山大典之日,長孫熙月定去拜訪。”

    沉央所選山頭是終南山脈一峰,名為紫閣山。

    櫻子也道:“小道爺莫要耽擱,這便去吧。”

    沉央見她們神色凝重,便知有異,問道:“可是昨夜又發生了甚麽事?”

    長孫熙月按著劍快步走入屋中,突見阿裏婭躺於床上,便問:“這是何人?”

    沉央便將昨夜之事與她說了。

    長孫熙月搖頭道:“不是她,她沒那般本領。”

    沉央聽得大奇,盈兒更是瞪大了眼睛。

    櫻子道:“她鬥不過高力士,自然不是那人。少卿大人,小道爺與妹妹都不是外人,便是知道了也無妨。”

    長孫熙月想了一想,沉聲道:“昨夜有人行刺。”

    “行刺?”沉央與盈兒俱是大吃一驚,麵麵相窺。

    櫻子笑道:“你們怕甚麽,你們潛入長生殿的事,無人知曉。那貴妃娘娘自也不會說。”

    “那又是誰?”盈兒奇道。

    長孫熙月皺眉道:“我也不知,隻知那人極是了得,夜闖光大殿,意圖謀刺皇上,若不是師尊與李驚堂正好去光大殿麵見皇上,怕是他便得手了。”

    盈兒不屑道:“連個手無寸鐵的皇帝都殺不了,哪裏算得甚麽高人?”

    長孫熙月搖頭道:“你們不知,皇帝陛下一身本領非同小可,雖然比不得漠北妖道,但若與李行空較,應是不相上下。”

    “哇,竟然與惡和尚一般厲害。”小丫頭吒舌不已。

    長孫熙月道:“昨夜皇帝陛下在光大殿醒酒,那人趁虛而入,險些一掌打死高力士。臨去時,他也挨了師尊一掌,中了李驚堂一劍。如今全城戒嚴,正在四處搜拿。”

    盈兒道:“有得那般本領,早已逃之夭夭,戒嚴有甚麽用?”突地跺了下腳:“唉喲,長孫姐姐,戒了嚴,我與姑爺怎麽出城?”

    “我會送你們出城。”

    長孫熙月看向沉央:“雖說你們不是行刺者,但是如今全城戒嚴,查來查去,終是不妥。”

    沉央為難道:“今日還得去躺壽王府。”

    “壽王府?”

    長孫熙月冷冷一笑:“我聽莫步白說,那李瑁棄你而去,若不是玉真公主殿下,昨夜之事定已敗露。這般人物,你怎可再與他結交?”

    沉央道:“在紫閣山時,大哥輕生死而重情義。沉央無以為報……”

    “無以為報?”長孫熙月又是一聲冷笑:“興許,他是與你情深義重。然而,若拿你與那貴妃娘娘較,他選得是她,而不是你。”

    沉央默然,心頭一悸。

    長孫熙月道;“君子之交,淡淡如水。刎頸之交,比肝照心。他若當真與你同生共死,你當刎頸而還。他若重色而忘義,那你救他一命便可,無需太過。你把那解蠱之物留下,改日我命人與他送去。放心,壽王府上不缺解咒之人。至於這女子……”看向阿裏婭。

    “我,我也要去紫閣山。”阿裏婭閉著眼睛說道。

    盈兒心想,原來她一直在偷聽呀,她為何要去紫閣山?唉呀,糟糕,糟之又糕,定是她見姑爺生得好看,姑爺又救了她,想要那個,那個甚麽舍身相許。

    這般一想,小丫頭頓時便道:“紫閣山不養閑人,你又受了傷,還是待在長安養傷為好。盈兒與你說來,紫閣山上甚麽也沒有,沒有好吃的,也沒有好玩的。”

    阿裏婭睜眼道:“不,阿裏婭要去紫閣山。”

    “怎就與你說不清呢?”

    盈兒又急又怒:“我家姑爺救了你,你卻不能舍身而還。休想,萬萬不能!”說完,臉上驀地一紅,心想,唉呀,姑爺還在呢,姐姐們也都在,我自個想想就好了,怎能說了出來?

    長孫熙月與夏川櫻子齊齊看向沉央。

    沉央大是尷尬。

    阿裏婭看著沉央道:“你既救我性命,便能救我心靈。阿裏婭跟著你,定能尋著gu lan jing。”

    盈兒道:“我家姑爺又不是神仙,怎能管得了甚麽古爛經,古好經?你休得纏雜不清,更別想進紫閣山。姑爺,我們走。”拉著沉央便往屋外走。

    “撲通……”

    忽聽一聲重響,卻是阿裏婭翻身下床,她渾身無力,當即摔在地上。

    櫻子皺眉道:“若是留她在長安,她這一身傷,又如何說得清?少卿大人,我看還是讓她去紫閣山吧。”又對盈兒道:“妹妹,沒人敢與你搶小道爺。”

    “姐姐胡說甚麽呢?姑爺又不是我的,是我家小娘子的。”盈兒羞紅了臉,低下頭去,心頭怦怦亂跳,忍不住又瞟了自家姑爺一眼,見姑爺正在看她,頓時大羞特羞,趕緊低頭,輕聲道:“她,她這般模樣,怎能去得,莫不是要我姑爺抱她上山?”

    “阿裏婭能走,不需人扶。”

    阿裏婭強行起身,渾身顫抖,嬌柔無依仿若風中葦絮。然而,神色卻是極喜。

    沉央道:“跟著我,你也未必尋得gu lan jing。”

    阿裏婭道:“an la指引,不會有錯。”

    “你那an la當真無所不能,甚麽時候又指引了你來?”

    盈兒撇了撇嘴,咬了下牙:“你要跟著,那便跟著,隻是紫閣山可不養閑人。”

    阿裏婭道:“阿裏婭有幾分本事,也有許多財物。更,更不會與你爭搶。阿裏婭一生,隻侍奉an la。”

    聽得這話,小財迷大眼一亮。(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