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無憂胸口悶悶的，把真話止在了喉嚨處，淡淡答道：“沒有，隻是梓涵喜歡做些甜點，我就讓她給我弄個蛋糕罷了。”

    沈忘川習慣性地掏出了煙，按下打火機清脆的聲音在寂靜的走廊裏響起，吞吐著淡淡地煙霧，他側眼看她，冷聲問道：“你很喜歡這樣對人撒謊麽？”

    被他識破了，她自然不敢再迎向他的目光，故作鎮定地應道：“你問了我，答案自然是我說了算。信不信，才由做主。”

    “以前怎麽沒有發現你也這麽伶牙俐齒。”說到這，他的眸突然染上了懷念的意味，“那時候，她也總是這麽跟我頂嘴……”

    沈無憂不禁感到幾分無奈，即使他們之間有話題，他卻還是三句不離紀寧時……

    這才是愛吧。

    無時無刻，都會想到那個人。

    忍不住，將那個人掛在嘴邊。

    “小時候看著別的小朋友吃蛋糕，我就耍賴皮，問院長我的生日是什麽時候，我也想吃蛋糕，因為很漂亮，看著也很好吃。”猶豫了下，沈無憂還是道出了實話。

    說話的時候，她沒敢看他，因為害怕看見他眼底的不屑。

    那麽幼稚的事情，他應該不喜歡聽的吧？

    “那天的雪跟現在的差不多，院長不想傷害我，迫不得已隻能說下雪了就是我生日了。”

    提起院長，悲痛更甚，聲線竟有些顫抖了，卻還是強忍著沒讓他看出異樣。

    不是不悲痛的，不是不難過的。

    但她知道，院長不會希望看到她傷心的樣子的。

    而她亦不想，給他添麻煩。

    就這樣吧，微笑著……送院長離開。

    不久後，孤兒院的另一位負責人來到了醫院，領走了院長的屍體，說是要拿回去火化了。縱然心中萬般不舍，沈無憂亦無權阻止。

    望著院長愈發遠去的身影，沈無憂不由得憶起她昔日慈祥的笑臉。

    沈無憂想，她會將那音容笑貌，永遠地封存在心中。

    很多年以後，當她回憶起往事的時候，還會想到，曾有一個人出現在她的生命裏，給了她……母愛。

    那一天，幾年沒下過雪的煙城竟突然下了亦場酣暢淋漓的大雪。一夜之間，滿山的梧桐與樺林都染上了白色。

    次日清晨，站在冷冰冰的山間，沈無憂的終於控製不住地奪出眼眶，如淅淅瀝瀝的雨點，滑過臉頰，怎麽也止不住。

    沈忘川立在她的身側，始終沒有作聲，目不轉睛地盯著沈無憂。

    如果，在那天晚上，他就應允了她的請求，讓她能夠早些回來，是不是就不會發生現在的生離死別？他當然清楚，在她心中，那位死去的老人，儼然已成為她的母親。她此刻的心情，與他七年前麵對死不瞑目的母親的情形，該是一樣的罷。

    那是一種比撕心裂肺更深刻的疼痛，一輩子都無法忘卻。

    “對不起。”

    良久後，山穀間響起他低沉的嗓音。

    他並非是個煽情的人，起碼從七年前開始就不是了，可這一聲對不起，他必須對她說。（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