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欠她的。

    話音落下的那一刻，沈無憂驚詫地扭頭望向他，臉上帶著訝異。

    沈無憂從來沒有想到他會對她說這三個字，回過神的時候，心中有幾分人去樓空的落寞，下意識地搖搖頭，道：“這不是你的錯，如果我接受了你的道歉，你能夠安心些，那麽……我接受。”

    沈無憂的眼淚漸漸止住，望著他，笑容溫和。她說話的聲音並不大，卻足以讓他聽得真切。

    她知道，他一直是個溫暖的人、即便過去發生了許多事情，將他本來的麵貌給塵封了。但她相信，人心是始終無法改變的。

    他的自責，她能看透，亦能原諒。人死不能複生，不該將過錯歸咎在活著的人身上。她想，院長也是這麽想的吧？

    注意到他英挺的鼻子被凍得通紅，沈無憂鼻子一酸，心還是不爭氣地泛起疼，下意識地脫下自己的大衣就想要往他身上披。

    沈忘川意識到她要做什麽，反手掙脫開，緊接著將她圈入懷中，拿過她手中的大衣，繞到沈無憂的後背，為她重新披上，將她裹得嚴嚴實實。

    “我是個男人，沒有那麽柔弱，以後別幹這種傻事了。”

    麵對他突如其來的溫柔，沈無憂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

    旋即又轉念一想，他應該是可憐她剛剛失去了最重要的人吧？心裏又有些愧疚，所以他不想再對她冷言冷語……

    不過，即便是虛情假意，她也該感謝他。

    至少，她真的覺得很溫暖。

    她的眸光落在沈忘川優美的鎖骨處，靜靜地任由他為她穿衣。直到他主動轉身，用美好的側臉對上她的注視，沈無憂才把視線從他的身上抽回。

    兩人之間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不一會兒，沈無憂亦轉身，與他並肩而立。旋即，她伸出手，指向了山下的某一處，淡道：“那兒，就會是安葬院長的地方。”

    聞言，他疑惑地看她。

    沈無憂的笑容很淡，主動出聲為他解惑：“這裏沒有正規的墓園，人死了，都是葬在那裏的。”

    雪突然下得有些大了，注意到他發間夾了些雪屑，沈無憂想伸手為他清理掉，卻怎麽也夠不到。

    努力了許久，卻依然沒能夠到他的高度，就好像……她和他之間的距離。無論她怎麽努力，他們之間依然隔著一道鴻溝。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也該回去了。”淡淡地留下一句，沈無憂率先轉身。

    沈忘川卻沒有動彈，站在原地，目不轉睛地盯著她，亦不曾開口說話。

    沈無憂見狀，頓住腳步，疑惑地蹙了蹙眉，不由得催促道：“大少爺，我們再不快點，就趕不上家宴了！”

    那一刻，沈忘川似乎找回了一種遺失許久的情感，好像……真的很久了……

    那種情感，似乎叫做……關心。

    緊接著，他輕輕勾起唇，笑容很淡，伸出手，接住洋洋灑灑的雪花，望著怔愣著的沈無憂，開口道：“下雪了，不是你的生日麽？”（m.101novel.com）